看病要緊,倒也不是避嫌的時候,車廂裏坐兩個人已有些逼仄,何況三人。故沈弼沒跟著謝幼卿進來。


    第47章 夜會6 你覬覦我有多久了


    沈蘊如聽見謝幼卿進來了, 才把整張臉從被子裏探出來。她心想一定要把病裝得更重一些。雖然他這個人對她一向無情無心,但他昨日他對那個小嬰孩的救治,還是很有仁愛之心的, 也許她病了, 出於醫德, 也會對她有一點關愛呢?


    沈蘊如打了個噴嚏,拿細紙摁了一下鼻子,圓翹的小鼻頭上擦出一點紅。


    謝幼卿一進來,馬車的空間便更顯逼仄了,他半蹲下身子, 低頭看著她, 漆眸微沉,聲音亦是放低了一些,「哪裏不舒服?」


    沈蘊如抬起濕漉漉的眼睛,一陣心酸,眼圈便紅了, 說的話亦染了濃濃的鼻音, 「頭疼, 鼻塞, 身子發冷,嗓子也好疼。喝一口水都好疼。」


    沈蘊如伸出手抓住謝幼卿的手臂, 眼中瀅然出淚:「謝哥哥,幸好你精通醫術, 不然荒郊野嶺的病在這裏, 我都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謝幼卿身著石青色窄袖緙絲錦袍,袖口上繡著繁複細密的四合如意雲紋,衣料柔滑細膩, 沈蘊如一雙青蔥細手隔著衣料抓住他堅實的手臂,如衣料一般柔若無骨,謝幼卿的目光在她的手上停了一會,才淡聲道:「把手鬆開。」


    「哦。」沈蘊如乖乖地鬆開了手。


    謝幼卿打開隨身的黑漆小箱,拿出脈枕,然後很自然地拿過她的一隻手,將她的袖口捲起一層,伸指搭在她的脈搏上,微微偏過頭去。


    沈蘊如心頭跳了一下,她還沒拿出手帕搭在腕上呢,他就……究竟是醫人心切還是……他沒那麽嫌棄她了?


    他溫涼的指腹觸上她的手腕的時候,沈蘊如亂想的思緒忽地又是一凝,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臉上,輕輕流連了起來。


    其實出來十幾天了,她並沒有很真切的看過他的臉,每次相處都是晚上,燈光昏暗,她隻能憑感覺去捕捉他的神情,他冰冷如刃的眼神,會讓她下意識地迴避去看他的臉。


    今日兩人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相距不過咫尺,一抬眼就看見了,謝幼卿生著冷白的皮膚,五官像雕琢在上麵一樣,狹長的鳳眸裏仿佛掛了兩顆星辰在裏麵,漆亮而深邃;高挺的鼻像是絕頂的山峰,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一覽眾山小的氣勢;瘦削流利的下頜,紅潤而又稜角分明的唇,五官的每一處的細節都如此清晰地呈現在她眼中,妖艷無暇卻又無比的清冷孤傲。


    但亦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張絕世禍水的臉。


    沈蘊如一陣臉紅,心口也跳得有些快,忙轉開頭去不去看他。


    謝幼卿寧神細診了半刻鍾左右,又換了沈蘊如的另一隻手,在要落下指尖的時候,卻微微停滯了一會,眼中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


    兩隻手診畢,謝幼卿收迴手,一邊伸指在黑漆小箱裏翻找那些瓶瓶罐罐,一邊淡淡道:「也不是什麽病症,不過是偶感一點風寒。春夏交替,氣候寒熱不調,肌體柔弱又受了寒涼,則容易相感。」


    「嗯。」沈蘊如心思微動,他說了不重,還要怎麽博他的一點同情呢?


    謝幼卿停住了手邊的動作,問道:「你想好得快還是好得慢?」


    正常人肯定想要好得快啊,但他為何要這樣問呢,沈蘊如懷疑自己的心思被他看穿了,她有點心虛地道:「我……我當然想好得快啊。」


    她一說完,謝幼卿便從黑漆小箱裏取出了五個細瓷小瓶,目光幽幽,「那就是吃藥了。你也是幸運,我這趟出來,剛好帶了自製的特效藥,每日吃一瓶,不出五天便可好。」


    沈蘊如抓住關鍵詞,自製的……特效藥?這兩個詞合在一起,怎麽有點街頭藥販子的味道。


    沈蘊如略帶懷疑地問道:「是什麽特效藥啊?」


    謝幼卿嘴角輕輕扯了扯,「風寒靈。怎麽,不敢吃?」


    沈蘊如忙搖頭,「就是……這藥有別的人吃過嗎?」


    謝幼卿道:「沒有。機會不是誰都有。」


    「那你怎麽知道有效?」


    「你試了就知道了。」


    合著是拿她當嚐藥草的神農啊。沈蘊如心頭微涼,試探地道:「要是吃了有不良反應,你會負責嗎?」


    謝幼卿目光淡淡地盯著她看了一會,輕輕一哂道:「你還不如去做夢。」


    這話真夠絕的,所以,就算她病了又如何呢?還是甭想從他身上得到一點便宜和關愛。


    沈蘊如拿紙摁了摁鼻子,眼神微暗,鼻音又重了些,「謝哥哥,多謝你為我看病,你精心調製的好藥還是留給你自己用吧,我用怕糟蹋了。既然我病得不重,那麽不用吃藥應該也能慢慢好起來。」


    「我是看病的,勸人吃藥不是我的本分,你不吃也可以扔了。」謝幼卿合上黑漆小盒,起身便走了。


    沈蘊如氣得又打了幾個噴嚏,她懷疑她之所以生病,就是這一路被他氣的。


    這邪神真是脾氣大到不行,就見不到他對她一個好臉色,她才不要吃他的藥,反正她也不想那麽快好,撐到金陵了再說。


    沈蘊如因著病體未好全還需要靜養,故運船到了揚州,便跟沈弼一同棄舟登陸,驅車到金陵了。


    病中的數天時間,她皆未再去找謝幼卿,實在也是病體難支,心有餘而力不足。一邊養病一邊調整好心情,等到了金陵再重振旗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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