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術忽然意興闌珊地歎了一口氣,說道:“奉先啊,我可能這輩子都走不出大漢了。”


    “怎麽說?”呂布不解地問道。


    “你知道嗎,不說這些年新立的州,就說大漢舊有的十三州,我現在才走到第四個州。”袁術說道。


    “那又怎麽了?”呂布嘴上問道,其實,心裏已經有點明白了,袁術遇到什麽問題了。


    “那些個州郡,我還沒去呢,但是,那救苦救難的大將軍廟,已經建起來了,你說,我敢不去嗎?”袁術痛苦地說道。


    “你當然不敢不去,你要是敢不去,那你就不是救苦救難的袁大將軍了,而是欺世盜名的賊寇,百姓會毀了你的廟,砸了你的塑像,把你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呂布說道。


    “還是你明白,我以前雖然也有模糊的這種想法,但是總以為,大漢就這麽些個州郡,我總有走完的時候,走完了之後,我就解脫了,唉!”袁術說道。


    “你不是清完了四個州了嗎,這也就花了四五年的時間嘛,算起來,一年清完一個州,頂多就是再多花個十來年,不就把大漢的這些州清完了嘛。”呂布安慰道。


    “我現在是清到第四個州了,不是清完第四個州了。其實,我現在清的益州,才開始不到兩個月,想要清完,沒個兩三年,估計是清不完的,這還是樂觀的估計。”袁術無奈地說道。


    “這是怎麽了?你之前清徐州,清揚州,不是挺快的嗎,怎麽現在慢下來了?出了什麽問題?”呂布好奇地問道。


    “之前,我清徐州快,是因為徐州本就是我的地頭,我又準備了一年多,這突然一動手,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所以速度就快了。清揚州的時候,仲謀全力配合,許多資料都準備好了,我直接動手就行了,所以也快。”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到了別人的地頭上,每到一地,就要從頭開始收集資料,而且,他們也學聰明了,使盡各種手段來對抗我的清理,這速度,就這樣慢下來了。”袁術解釋道。


    “那些世家到了這個時候,還敢對抗你的清理,他們是不想活了嗎?還有,劉玄德不是也一直在推進這件事嗎,他不能給你幫上一些忙嗎?”呂布問道。


    “那些世家,嘴硬得很,刀架在脖子上,他們也不肯承認自己有藏匿土地和人口,有殘害百姓,證據擺在他們麵前,他們還能矢口否認。我總不能一上來就殺人吧,還得講一個證據充分,以理服人。就這樣,一個郡,都能折騰大半年,一個州,要折騰好幾年。”


    “要說劉玄德,其實也幫了我不少了,要是沒他在朝廷這邊頂著,替我解決了不少官麵上的麻煩,光靠我自己,能把我累死。”袁術解釋道。


    “所以,你這一輩子要被綁在大漢這邊了,南貴那邊的地盤,就交給耀兒去經營了?”呂布問道。


    “就是這個意思。南貴那邊,哦,是夏國,夏國那邊,其實,我的地盤也不多,很多土地都許出去了,或者許給我麾下的那些文官武將,或者許給那些世家了。”袁術迴答道。


    “為什麽要許給那些世家,他們不是在跟你對著幹嗎?”呂布又不明白了。


    “我總不能隻用刀子逼著那些世家,把土地和人口交出來啊,我還得用利益,吸引他們主動地把土地和人口交出來啊。我現在也沒什麽拿得出手的利益來吸引他們了,所以,很多土地都被我許出去了。”袁術無奈地說道。


    這下子,呂布也差不多聽明白了,袁術現在和世家對著幹,但是,袁術自己就是頂級世家出身,屁股天然是坐在世家那一邊的,所以,更願意和世家用利益交換來達成目的,而不是直接動手。


    隻有那些頑抗到底,講不通道理的世家,袁術才會直接動手,把他們連根拔起。


    隻是,這樣寧死不屈的世家,畢竟是少數,大多數的世家都是深知識時務者為俊傑的道理,所以,袁術許出去了不少的土地,和他們做了利益交換。


    “還有一個問題,讓玲綺一個女孩子擔任國君,你麾下的那些文官武將能同意?朝廷這邊,能同意?”呂布又問道。


    “我麾下的那些文官武將,他們要是同意,我就實行分封製,他們每人都能分到自己的封地。他們要是不同意,我就實行郡縣製,他們每個人都能擔任一地長官,但是封地就別想了。你說,他們是同意還是不同意?”袁術冷笑道。


    “你這麽說的話,每個人都選擇分封製了啊,獨屬於自己的封地,實在是太香了。”呂布迴答道。


    “就是這個道理,所以,他們不同意都得同意,誰要是不同意的,那就是犯了眾怒,自然有人會去教他怎麽做人的。”袁術說道。


    “那朝廷這邊呢?名義上,夏國還是大漢分出去的,是大漢的藩屬國,需要考慮一下朝廷的意見。”呂布又問道。


    “朝廷這邊,不用擔心,劉玄德馬上就要欠我們一個人情了,他會還上的。”袁術篤定地說道。


    “你是說,他要登基稱帝的事?”呂布問道。


    “不錯。雖然消息都是小道消息,不過,我懷疑這些都是劉玄德放出來的消息,想要試探一下大家的反應。不管劉玄德想不想稱帝,他都需要我們的人情。”袁術說道。


    “看來你都算計好了啊。那玲綺呢,夷州呢,這些要怎麽安排?”呂布再問道。


    “玲綺就去龍城那邊擔任國君啊,你不是把國都和王府都建好了嗎。至於夷州,要不然你就派個信得過的人過去接手,要不就提早還給朝廷,換取一些利益。”袁術說道。


    “朝廷還能拿出什麽利益?我不要錢財物資的。”呂布說道。


    “你不是一直想要人口嗎,那就把夷州拿去兌換一千萬人口,送到夏國去啊。”袁術說道。


    “這可能嗎?先前答應的一千萬人口,現在還沒兌現一半呢。”呂布說道。


    “可不可能的,先把條件提出來唄。劉玄德要是不願意,那你再找個人接手夷州就是了。”袁術說道。


    呂布想了想,問道:“是不是你也想要人口了,所以讓我拿夷州去換?人口都送到夏國去了,你也能分一部分是不是?”


    袁術尷尬地笑了笑,說道:“沒有,絕對沒有,你兌換的人口,你自己安排,也不是說全部都要送到夏國去嘛。”


    “好了,這事,我得好好考慮一下,你得給我一點時間。”呂布說完,就把袁術打發走了。


    袁術臨走時,還交待道:“晚上我設宴,你要來啊,一定要來啊。”


    讓呂玲綺去夏國擔任國君,呂布也想明白了,袁術就是想把第一任國君的位子讓給呂玲綺,那麽,第二任國君的位子,就是呂玲綺和袁耀的兒子。


    這兩人的兒子,那可是姓袁的,再往後,夏國的江山,可就都歸了袁家了,袁術隻付出了第一任國君的位子,就得到了夏國偌大的疆域,這主意,倒是盤算得很好啊。


    估計袁術打這主意,不是一天兩天了,他麾下的文官武將,應該都通過氣了。


    等袁術走後,呂布召集了大家,開了個小會。


    “袁公路剛才來了,主要就說了兩件事,第一件事,他說,劉玄德這次有可能要在大朝會上提出要稱帝。就這件事,我們商議一下,要怎麽應對?”呂布說道。


    大家聽了,都吃了一驚,沒想到消息這麽勁爆。


    “這個,攝政王要稱帝,算不算篡位?”司馬懿帶著疑問說道。


    “可以算,也可以不算,就看他怎麽粉飾了。如果大家都支持他,那他就是眾望所歸,如果沒人支持他,那他就是篡國的奸賊。”呂布說道。


    “先帝一脈,就剩個獨苗了,結果還是個白癡,這才讓那劉玄德有機可乘了啊。但凡先帝能多留下幾個血脈,怎麽會有今天這事呢。”朱儁感慨地說道。


    “先帝不是還留下了個萬年公主嘛,公主是不是支持他劉玄德?”皇甫嵩問道。


    “這個我還不知道,迴頭我問一下丁建陽,據說他也已經到了洛陽了。”呂布說道。


    “要是公主帶頭支持,那劉玄德還真是有可能做到的。”皇甫嵩說道。


    “那個,當今陛下,是怎麽變成白癡的?”龐統好奇地問道。


    “哦,當初,陛下被董卓和李儒他們擄去了長安,我們解救陛下的時候,那李儒垂死掙紮之際,用精神秘術,摧毀了陛下的神智。”呂布簡單地說了一下。


    “什麽樣的精神秘術,能摧毀一個人的神智?”龐統又好奇地問道。


    “我怎麽會知道,不過,我估計應該是李儒那家夥的精神天賦吧。好了,我們現在不關注陛下是怎麽變成白癡的,就討論一下,要是劉玄德要登基稱帝,我們要支持,還是要反對?”呂布把話題扯了迴來。


    “我覺得,攝政王應該是不會登基稱帝的,而是在為他的兒子登基稱帝做鋪墊,這個消息,應該是他放出來擾亂視聽的。”諸葛亮說道。


    呂布想了一下,說道:“孔明,你的意思是,劉玄德先放出自己要登基稱帝的消息,在大家不同意的時候,再退而求其次,順勢把自己的兒子推上皇帝的位子。”


    “要是大家都同意了呢?”法正問道。


    “那還有啥好說的,直接登基唄,讓兒子當皇帝,哪有自己當皇帝爽快啊。以攝政王的年紀,再當個二十年皇帝,也沒問題吧。到了那時,他的兒子也長大成人了,正好把皇帝的位子交給他的兒子,完美。”龐統迴答道。


    “他劉玄德就不能先讓他的兒子當太子嗎?怎麽這麽著急的就要打皇帝位子的主意?都不在乎天下人的看法了嗎?”朱儁說道。


    “如果攝政王要稱帝的話,會有多少人支持他?”諸葛亮問道。


    “不好說,他劉玄德主政這麽多年,朝廷上的官員,有不少都是他的人了,估計都會支持他的。至於地方的諸侯勢力,隻要他肯拿出足夠的利益來交換,大家也是會支持他的。如果萬年公主也支持他的話,那劉姓的皇室宗親,也就都支持他了。”呂布說道。


    “這麽說,隻要他操作的好,還真的有許多人支持他啊,要登基稱帝,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啊。”龐統驚訝地說道。


    “當年,有一陣子,不是傳言萬年公主要自己坐皇帝的位子嗎,萬年公主未必會支持他劉玄德的。”皇甫嵩說道。


    “女皇帝嗎?萬年公主還真是敢想啊!”司馬懿驚歎地說道。


    “說到女皇帝,我再跟大家說說袁公路說的第二件事。他說,讓我們把玲綺送到夏國去擔任國君,然後,他願意把他在南貴的地盤都並入夏國,組建成一個龐大的帝國。”呂布說道。


    呂布說完,大家又開始轉動腦筋,思考這其中的利弊得失了。


    “袁公路為什麽會這麽想?”皇甫嵩問道。


    “袁公路說,他這輩子都要留在大漢,做他救苦救難袁大將軍了,南貴那邊的地盤,都交給他兒子袁耀了。還有,我覺得,他是想讓玲綺擔任夏國的第一任國君,然後,讓玲綺的兒子擔任第二任國君,玲綺的兒子,可是姓袁的。”呂布說道。


    “也就是說,再往後,夏國的國君就都姓袁了,成了他們袁家的江山了。”皇甫嵩說道。


    “我看那袁公路,應該就是這個意思。”呂布點頭說道。


    “讓大小姐去夏國,我倒是沒意見,至於大小姐的兒子,以後讓他們姓呂,不就可以了。”趙雲無所謂地說道。


    趙雲可以說是看著呂玲綺長大的,對呂綺玲是很支持的。


    “我以前也跟袁公路提過這事,那家夥,死活不願意啊。”呂布無奈地說道。


    “這事吧,也不好匆忙下決定,也要和夏國那邊的文武官員商量一下。”皇甫嵩說道。


    “其實吧,是誰去夏國那邊擔任國君,大家都不會有意見的。夏國那邊,權力都在議會那裏,國君也隻是個議會裏話語權比較大的議員而已,不像大漢這邊的皇帝,有生殺予奪的權力。”朱儁說道。


    夏國那邊,大家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封地,有了自己的權力,組建聯合王國,也不過是抱團求生存、求發展而已,又怎麽會弄出個權力無限大的皇帝來束縛自己,早就想好了要定下製度,約束國君的權力了。


    最明顯的信號,夏國那邊,大家都是在談論需要一個國君,沒人談論說需要一個皇帝,國君和皇帝,所代表的意義,可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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