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嵩率領著大軍,來到了巴拉爾大軍隻有二十餘裏地的地方,就停了下來,開始安營紮寨,不走了。


    巴拉爾收到消息,又是一愣,先前見漢軍來勢洶洶的,還以為要和自己來一場正麵硬剛,這怎麽又停下不走了。


    想來想去,巴拉爾覺得,這說明漢軍知道實力不如自己,是怕了自己了,不敢來打自己,所以停下不走了。


    既然漢軍不敢來打自己,那又為什麽要跑到自己的麵前挑釁自己,巴拉爾就想不明白了,也許是漢軍要休息一晚上,恢複了精力和體力,明天再來戰鬥吧。


    想不明白,那就不想了,巴拉爾尋思著,漢軍再怎麽折騰,也就十五萬人,不管有什麽陰謀詭計,都沒法彌補實力上的差距,自己隻要帶著近六十萬的大軍,以堂堂正正之勢壓上去,就可以了。


    不過二十餘裏地,很近的,巴拉爾指揮大軍,擺好了陣型,慢慢地朝著漢軍的營地壓過去。


    走了不到一刻鍾,巴拉爾就叫停了大軍的前進,讓大家都停了下來。


    沒辦法,大軍擺好陣型之後,不動還好,一動起來,陣型全散了,散亂得不成樣子,巴拉爾自己都看不過去了。


    正麵主力的象兵部隊,巨象在散步,士兵們也在散步,要多散漫就多散漫。


    兩側的騎兵軍團,速度倒是快多了,都把象兵部隊甩到後麵去了,側翼的掩護軍團,倒變成了前鋒。


    至於在後麵拖著的步兵部隊,有的跑得快,都跑到象兵部隊裏,混成一團了,有的還在營地裏窩著,還沒動身呢,總體就是一個亂字。


    巴拉爾看了看自家的散亂的陣型,又看了看天色,這要不了多久,太陽就要下山了,這還打什麽仗啊,等自家的部隊跑到漢軍的營地,天都黑了。


    這天一黑下來,仗就真的沒法打了,九成八的士兵都有夜盲症,成了睜眼瞎,要是有明月高照,還能看清十幾米遠的地方,要是沒有明月,舉著火把都看不清三米外的景象。


    實在沒辦法的巴拉爾,叫停了大軍之後,又費盡力氣,才讓大家重新擺好了陣型,這時候,天色都已經暗了下來了。


    巴拉爾督促大家擺好陣型之後,就讓大家原地休息了,隻等著熬過這一個夜晚,明天天亮之後,漢軍主動送上門來,再大戰一場了。


    從頭到尾,巴拉爾都沒想過,漢軍還敢來夜襲,巴拉爾手下的將領和參謀,也都沒人意識到這一點,所以,也沒人提醒巴拉爾一下。


    當然,即使有人提醒巴拉爾,漢軍有可能會夜襲,巴拉爾也不會放在心上的,因為,巴拉爾壓根就不相信,漢軍還能打夜戰。


    要知道,漢軍的士兵也是普遍都有夜盲症的,雖然沒有貴霜大軍九成八那麽嚴重,但是七成以上也是有的。


    巴拉爾率領大軍和漢軍糾纏了許久了,雙方一直都是白天打仗,夜裏休息,從沒打過夜戰,所以一直都認為,漢軍和自己的大軍一樣,打不了夜戰。


    天色全黑下來了之後,巴拉爾在營帳中享用過美食美酒,就去睡覺了,準備養足精神和體力,為明天的大戰做準備。


    而漢軍這邊,士兵們都知道今晚要打夜戰了,都在養精蓄銳,隻等大軍出發的命令了。


    大帳之內,各路將領都在看著皇甫嵩,等著皇甫嵩發令,而皇甫嵩則是時不時的抬頭看看天上,等著明月升上高空。


    等了好一陣子,大約到了醜時了,皇甫嵩才開口說道:“月色正明,大家出發吧,做好各自該做的事,就行了。”


    眾將大聲應了一聲諾,就去指揮自己的兵團出擊了。


    很快,一個軍團又一個軍團的騎兵,悄無聲息地出了營地,往巴拉爾大軍的營地摸去。


    一路上,士兵們嘴裏都含著銅錢,連戰馬都裹著馬蹄,再用布帶綁住馬嘴。


    大漢的軍隊,自有一套傳承,夜襲的作戰方法,也都是士兵們訓練過的科目,人銜枚,馬裹蹄,都是最基本的操作。


    一路上,漢軍的斥候順利地摸掉了貴霜大軍的哨點,大軍一路行軍,也順利地來到了貴霜大軍的營地之前,離營地也就一裏多點的距離了。


    曹操看著安靜的貴霜大軍營地,鬆了一口氣,大軍到了地方了,敵人還沒發覺,最難的做到的一步已經完成了,今晚的夜襲,算是已經成功了一半了。


    看了看身邊的皇甫嵩,曹操一陣的欽佩,真不愧是戰神啊,至少,要是讓曹操來指揮大軍的話,曹操是不敢帶著大軍來搞夜襲的,實在是太刺激了,一個不好,估計就要把自己搞到全軍覆沒了。


    皇甫嵩也在看著眼前安靜的貴霜大軍的營地,心裏也是頗為意外,自己十四萬的大軍啊,一路上再小心謹慎,也是有不少動靜的,就這麽到了,貴霜大軍一點都沒發覺,這也太順利了吧。


    一路上,除了幾個早就被漢軍斥候盯上的哨點,貴霜的大軍就再也沒有其它的防範措施了,被十四萬大軍摸到營地前麵了,都沒有發現,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皇甫嵩倒是沒有懷疑,巴拉爾是不是設好了陷阱,在等著自己鑽進去。


    眼前布置得看似有模有樣的營地,在皇甫嵩看來,到處都是漏洞,這要是能有陷阱,皇甫嵩也能把這陷阱給趟平了。


    “傳令,大軍出擊。”皇甫嵩對著身邊的傳令兵說道。


    很快,馬超率領著自己麾下的六萬西涼鐵騎,開始了沉默的衝鋒。


    而曹操麾下的八萬鐵騎,則是在等待著,準備發起第二波衝鋒。


    盡管大軍都在沉默地衝鋒,但是萬馬奔騰的氣勢,大地都在震動,這下子,動靜實在是壓製不住了。


    貴霜大軍裏,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象兵部隊的巨象,一頭頭巨象被驚醒,發出高亢的嘶鳴,嘶鳴聲此起彼伏,連成一片。


    貴霜士兵們睡得正香呢,被巨象的嘶鳴聲吵醒,人還迷糊著呢,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就感受到了大地的震動。


    被吵醒的貴霜士兵,驚恐地往夜幕裏看去,卻是一片黑暗,什麽都看不到,隻聽到千軍萬馬在奔騰的馬蹄聲。


    漢軍在夜裏行軍一段時間了,視覺已經適應了昏暗的環境,視野比那些剛醒來的貴霜士兵,要遠得多,占據了優勢。


    再加上,貴霜的營地裏,為了夜間的照明,點燃了許多的篝火與火把,也為漢軍的士兵提供了視野上的便利。


    所以,貴霜士兵還沒看見漢軍的士兵,漢軍的士兵已經看見貴霜的士兵了。


    衝在最前麵的,就是馬超,奮力一擊,把貴霜大軍營地的大門轟得稀爛,然後直衝巨象所在的方位。


    這時候,負責馴養巨象的貴霜士兵,還在努力地安撫巨象,卻收效甚微,巨象還在不安地走動,嘶鳴,根本無法安靜下來。


    有些象兵部隊的士兵,知道漢軍來襲營了,想爬到巨象的背上,準備戰鬥,卻被巨象給甩了下來,無法如願。


    馬超從腰上取下一個猛火油陶罐,又順手從一處篝火那挑來一根燃燒的火柴,點燃了之後,奮力一扔,準確地命中了一隻巨象。


    那巨象身上,嘭的一下,冒起了熊熊燃燒的大火,吃痛受驚之下,哀嚎不斷,不顧那些象兵部隊士兵的指令,轉頭就跑,撞開一條路,往後麵狂奔而去。


    馬超麾下的士兵,也都取下自己配備的猛火油陶罐,點燃之後,往巨象身上扔去。


    沒一會兒,那些巨象都被猛火油陶罐砸個正著,帶著一身大火,四處狂奔,把象兵部隊搞得七零八落,混亂不堪。


    三千隻巨象,至少有兩千多隻變成了火把,再加上其餘受驚的巨象,在貴霜大軍之中狂奔,踩死的貴霜士兵,都不知道有多少。


    這動靜之大,連在一裏地之外的皇甫嵩和曹操,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開局很順利,皇甫嵩很滿意,又發出了指令,讓曹操麾下的八萬騎兵,往貴霜兩翼的騎兵部隊摸去,消滅他們。


    之後,皇甫嵩想了想,對身邊的典韋說道:“典韋啊,你帶上你的親衛,摸到營地裏去,什麽都別幹,就去找巴拉爾的蹤影,找到之後,給他來個狠的,最好能把他了結了。”


    典韋看了看左右,大軍都出擊了,留在皇甫嵩和曹操身邊的,就剩典韋的這一支三千人的軍團做護衛了。


    “大帥,主公,要不我自己一個人去就行了,士兵都留給你們吧,你們也需要護衛。”典韋為難地說道。


    “讓你去你就去,少囉嗦,我們還差你這幾百個人的護衛嘛。你不多帶幾個人去幫你找人,這混亂的場麵,你怎麽找得著那個巴拉爾。”曹操生氣地把典韋趕走了。


    典韋無奈,帶著三百親衛往貴霜大軍的營地奔去,隻希望能快點找到巴拉爾,了結了他之後,再盡快趕迴來給曹操和皇甫嵩做護衛。


    典韋也是擔心啊,曹操和皇甫嵩身邊現在沒什麽護衛力量了,要是碰上一支誤打誤撞跑過來的貴霜軍團,那就很危險了。


    不過,皇甫嵩和曹操都沒有這個擔心,真要是運氣那麽差,撞上了貴霜大軍的大部隊,打不過,跑就是了,到處都是暗摸摸的,稍遠點就看不清人影了,隨便拐幾個彎,就能甩掉對方了。


    馬超率領麾下騎兵擊潰了象兵部隊之後,開始用猛火油陶罐來驅趕巨象,讓巨象朝著大營的後方狂奔,衝擊後營那裏的貴霜大軍的步兵。


    這裏的步兵,足有四十萬之多,馬超麾下的數萬騎兵順著巨象踩出來的通道衝殺,見人就砍,見到營帳就燒,把貴霜的步兵殺得丟盔棄甲,盲目地跟著巨象狂奔逃命。


    那些貴霜士兵,被漢軍殺得六神無主,隻能下意識地跟著巨象逃命,因為四周都是暗摸摸的,看不清形勢,隻聽見震耳的喊殺聲,而巨象都被點燃了,成了一個移動的巨大的火把,發出顯眼的亮光,所以,都奔著亮光去了,希望能逃出生天。


    如此一來,這些巨象和逃命的士兵,似乎都在給馬超幫忙,玩命地衝擊著步兵的陣營,裹挾著貴霜士兵們都在向著大營後方狂奔。


    這就是馬超要的效果,追著敵人打,打到敵人失去思考能力,隻能盲目地跟著大家跑,形成倒卷珠簾的局麵,才能以少數兵力,追殺多數兵力的敵人。


    追殺了一陣,有不少巨象被燒得太厲害了,實在跑不動了,哀嚎著倒下,臨死前悲鳴的嘶嚎,更加劇了貴霜士兵的心中的恐懼,隻能盲目地往前跑著,隻希望跑得比身邊的人快一點。


    不跑不行啊,自己不跑,那別人就跑到自己的前頭去了,自己就落在後麵了,等漢軍追上來了,自己就會成為炮灰,被漢軍一刀砍死,所以,想要活命,就隻能跑,跑到別人的前頭去。


    就這麽一路追殺,等那些燃燒的巨象都倒下了之後,還有近千隻巨象還在狂奔,順便踩死在前麵擋道的貴霜士兵。


    馬超為了控製象群繼續往自己想要的方向跑,又指揮著自己的親衛,點燃了上百隻巨象,把它們變成巨大的移動火把。


    巴拉爾這時候已經是怒氣衝天了,覺得漢軍實在太無恥了,竟然趁著他睡覺的時候,跑來偷襲,太不講武德了,簡直是無恥之尤。


    不過,生氣歸生氣,漢軍已經打上門了,生氣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巴拉爾提起自己的大刀,就準備去前營,與漢軍死戰。


    總算巴拉爾還是有一絲理智還在,見自己兩側的騎兵部隊並沒有騷亂,就知道隻有中營遭襲,兩側並沒有遭襲,於是傳令兩側的騎兵部隊過來支援中營,把來襲的漢軍圍殲在中營,讓他們來得去不得。


    到了這時,巴拉爾還認為,自己還有機會,能反殺。


    在巴拉爾想來,盡管漢軍偷襲了自己,暫時占據了主動,但是,畢竟人數少,隻有十五萬大軍,而自己雖然被偷襲,處於被動,但是,自己的六十萬大軍都在這,就這麽一會兒,漢軍又能殺多少人,算來,還是自己占據著兵力上的巨大優勢。


    隻要自己的軍隊度過最初的慌亂,穩住之後,那麽,反過來把這些來襲的漢軍給包圍了,也不是什麽難事。


    巴拉爾一邊提著大刀,帶著親衛,殺氣騰騰地往混亂的前營奔去,試圖穩定住局麵,一邊還在心裏想著,這一局,依然是優勢在我啊,我能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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