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河猛然驚醒,噌的一下坐了起來指著管家的鼻子罵道:“狗東西,你不給老子個合理解釋,老子扒了你的皮!”


    管家慌忙上前將地上的衣服撿起遞到許河麵前:“大人,快把衣服穿好,提督大人來了!”


    “這理由可保不住你!”許河惡狠狠的盯著管家道!


    “提督大人帶了守備軍過來,已經將縣府上上下下圍了個水泄不通!”管家苦著一張臉道!


    許河聞言,有些坐不住了,慌忙起身將官服往身上套:“你確定提督大人帶人將縣府圍了?”


    管家一邊幫許河整理衣物,一邊道:“是的,已經圍起來了,提督大人現在正在縣衙門內等您呢!”


    說到這,管家也看出了許河有些不對勁,於是忙問道:“大人,是不是發生什麽事兒了?”


    許河黑著一張臉,盯著管家道:“不該問的別問!”


    言罷,轉身前往縣衙門!


    片刻後,許河整了整官服,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些情緒,進到縣衙大堂內,一眼就看到了高坐堂上的德平,於是忙躬身上前拱手道:“下官不知提督大人前來,有失遠迎,還請提督大人恕罪!”


    堂上德平用平靜的眼神靜靜地看著許河,一言不發!


    而許河也就這樣弓著身沒有動,隻有大腦在飛快的思考著,良久,許河才又開口道:“下官見過提督大人,見過軍士長大人!”


    而堂上的德平,依舊平靜的注視著德平,一言不發!


    看得許河心裏直發毛,原本想好的一些話語說辭也被打亂了!


    這樣一直持續了將近半個時辰,許河此刻後背的衣衫已經被汗水浸濕了,還時不時的伸手摸一摸額頭的冷汗!


    “許河!”這時德平終於開口說道!


    “下官在!”許河躬身迴道!


    “你跟隨本提督有多久了?”德平問道!


    “迴提督大人的話,下官跟隨提督大人已經差不多有二十年之久了!”許河拱手道!


    “二十年啊,轉眼已經過去二十年了啊,時間可過得真快啊!”德平感慨道!


    許河聞言,附和道:“提督大人說得是,時間過得真的快,轉眼已經二十年了!”


    “這二十年來,辛苦你了!”德平對著許河說道!


    許河聞言一愣,有些沒明白其中的意思,但是為官多年的經驗讓他忙拱手迴道:“不辛苦不辛苦,都是替朝廷分憂,替提督大人分憂!”


    “好一句替朝廷分憂,哼!本提督問你,這二十年來被你糟蹋過得良家民女有多少,還有那些對你不滿被你打殘之人又有多少,你可記得?”德平麵色一變,突然發難道!


    許河聞言慌忙跪地扣首道:“提督大人息怒,這些都是有人故意栽贓嫁禍下官的說辭,請提督大人切莫上當!”


    “哦?你的意思是本提督是在冤枉你了?”德平眯著眼,盯著許河道!


    許河忙跪著身子往前挪動,雙眼通紅,哽咽著道:“下官這二十年來兢兢業業,不求事事做好,但求對得起頭頂這頂烏紗帽,那作惡之事更是不敢為之,請提督大人明鑒啊!”


    德平見許河這個樣子,大怒不止,站起身來指著許河道:“好,真好,都這個時候了,還敢蒙騙於我,當真本提督是耳聾眼瞎聽不見看不見?以前的你或許真如你說得那般,愛國愛民,可近幾年呢?要不要本提督將那些人找來與你對峙公堂?”


    許河聞言目瞪口呆了起來,原來自己的所作所為早就被德平看在眼裏了,隻是一直沒有做聲!


    見瞞不住了,許河瞬間痛哭流涕著臉狂扇自己巴掌:“我不是東西,我不是人,我鬼迷心竅,被美色迷了眼,還請提督大人看在下官二十年來鞍前馬後的份上饒下官一命!”


    德平眼角抽搐,說實話他是不願意處理許河,可沒有辦法,事情已經提到明麵上來了,不處理說不過去,再者許河居然已經把刀悄悄的架到他的脖子上了,若是放任不管,豈不是人人都可以惦記他這提督之位!


    於是德平走下高堂,躬身扶起了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許河道:“起來吧,地上涼,你有多久沒去看看你奶奶了?”


    許河聞言哭哭啼啼半天說不出個字來!


    德平拍了拍許河的肩膀道:“這兩天迴去陪陪她吧!”


    言罷,德平朝著一邊揮了揮手,一個士兵將寫滿了罪證的白紙遞了過來!


    德平接過白紙拿到了許河麵前:“簽字畫押了吧,你的事情本提督自會秉公處理的!”


    許河拿著滿是自己犯下罪惡的罪證,顫抖著身子對著德平喊道:“提督大人,牧老先生知道麽?”


    德平聞言沒在多說,自顧自的離開了!


    許河想上前在說些什麽,卻被一旁的士兵攔住了:“許河大人,簽了吧,別讓小的難做!”


    許河拿著罪證佇立良久,最終還是簽字畫押了!


    一旁的管家見此痛苦的閉上了雙眼,他知道一切都完了,因為他的手也不幹淨,可以說整個百花縣上上下下幾乎沒有幹淨的人!


    果不其然如他所料,在許河簽字畫押之後,整個百花縣公職人員被全部抓了起來,是是非非都得審理了才能放人!


    如此一幕自然惹來了縣城百姓們的駐足觀看,看到被抓走的一群人,正是那平日裏作威作福的官差們,無不拍手叫好!


    在那之後,整個百花縣的作惡多端的團夥以及一些富商被抓獲罪!


    許河本人則褪去了官服,換上了自己平常穿戴的衣服,來到了苗家醫館外,佇立良久不敢進去!


    還是莫殤晃晃悠悠的出門碰到了他,忙將他拉了進去:“你奶奶去買菜了,估計又要與人討價還價半天,不到飯店是迴不來的!”


    許河聞言點了點頭,打他有記憶開始,苦梅就這樣了,時常將節約二字掛在嘴邊,想到這裏,許河的內心更加自責了!


    “你現在怎麽樣了?”莫殤看著失魂落魄的許河,問道!


    許河撇了撇嘴,搖了搖頭!


    “真的?外麵好多便衣盯著你呢!”莫殤出言道!


    許河苦笑著不知如何開口!


    莫殤又道:“下來了就下來了吧,以後待在醫館裏打打下手也挺好的!”


    許河聞言,再也繃不住了,搖了搖頭哭道:“我原以為我能做個好官清官,在剛開始的一段時間內,我也確實是這樣做的,可當手中隻有權沒有利時,我內心開始不平衡起來,於是剛開始我隻用一點點權利為他人辦事,卻沒想到換來了驚人的財富,於是在那之後,我就越發膽大起來,收受賄賂,在然後就變得色膽包天開始不顧影響的作惡!”


    說道這裏,許河頓了頓繼續道:“原以為也就貪財好色了些,可萬萬沒想到,在那之後我漸漸發現手中的權利不過隻有在百花縣那丁點大的地方有用,到了其他地方我不過區區九品芝麻官,於是有心人的建議下,我開始將目光頂上提督之位,之後一樁樁一件件事兒都是滿門抄斬的重罪!”


    莫殤聞言,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還記得牧老曾經對你說過的話麽?”


    許河想了想點了點頭:“自然是記得,如今這般都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隻是我這奶奶年事已高,我怕他知道這事兒後有個好歹來,所以懇請莫爺爺莫要將此事告訴她!”


    莫殤無奈的點了點頭:“我自然是不會多說什麽!”


    “多謝莫爺爺,此生大恩許河無以為報,隻能來生做牛做馬再報答了!”言罷,許河對著莫殤深深的鞠了一躬!


    莫殤見狀忙上前將其扶起道:“你也是我看著長大的,隻是路走歪了點,若是能懸崖勒馬…!”


    不等莫殤說完,許河出言打斷道:“此等重罪我自不會逃避,也請莫爺爺莫要與提督大人為難,生生死死自有定數!”


    “哎,你這又是何必呢?”莫殤歎了口氣道!


    “莫爺爺莫要在說了,還請記得莫要跟我奶奶說,告辭!”許河說完就起身離去,一種前所未有的灑脫感讓他身上一輕!


    莫殤看著許河漸行漸遠的背影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當年跟我學醫不行麽,哎隻是苦了苦姐姐了,臨了臨了還來個白發人送黑發人,這許河也真是的,身子不行都不能給許家留個後啊!”


    小半個時辰後,苦梅提著菜籃子迴來了,看著有些失神的莫殤問道:“怎麽了這是?發什麽呆啊?”


    莫殤聞言,迴過神來道:“沒什麽,就是想起一些別的事情,對了,苦姐姐今天買的什麽菜啊?!”


    “這太河的魚鮮天天吃也都吃膩了,今天給你換個口味,做個青菜肉丸湯!”苦梅笑道!


    “青菜肉丸湯,好,光聽名字就知道好吃,我來幫忙!”言罷,莫殤擼起袖子跟著苦梅進了後廚!


    此時離開苗家醫館的許河,獨自一人漫無目的在河邊走走停停,欣賞著太河獨有的風景:“以前行事匆匆,倒是忽略了這般美麗風景,真美啊!”


    說著,終身一躍許河跳進了太河裏!


    距離許河不遠的便衣們,忙上前查看,卻是早就沒了許河的蹤影,於是慌忙上報找人!


    在那之後的兩天時間內,百花鎮架著漁船打漁的張鶴峰,看著自家漁網上掛著的一個人,內心驚恐萬分,慌忙報與百花鎮鎮長百盛,百盛派人將屍體查看驗收後才發現是自己曾經的頂頭上司許河!


    於是又匆忙上報,後來德平親自出麵將屍體帶走,並吩咐任何人不得亂說這事!


    至此整件事以紅花與許河黨羽認罪手首而結束!


    在這期間陸苗認清了現實與想象中的差距,發現平日裏看到的惡都是小惡,而真正的惡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大惡,官官相護,權錢交易將底層的百姓壓的上天無路下地無門,隻能是賣了房,賣了孩子,賣了老婆,最後把自己都賣了!


    這對他來說猶如一把鋼刀狠狠的插進了他的心髒內,疼得他死去活來!


    又是半年後,陸苗麵色成熟了不少,此刻他因為在之前一事中立了大功,被德平特意安排在自己左膀右臂的位置上,德平走到哪裏做什麽都讓他陪著,兩人如亦師亦友般!


    時間匆匆,在年底前,德平收到了來自皇帝的聖旨,說太子妃要迴娘家看看,順便看看她娘親與弟弟!


    德平知道後大喜,忙命人將整個官道整理了一番,又親自到黎村內視察,生怕到時有什麽不好的,惹來安紅的不快!


    半月後,安紅聲勢浩大的來到了太河督府,德平親率四千守備軍官兵以及整個太河督府的公職人員前往迎接!


    “臣等拜見太子妃!”德平領著一眾官員在督城外跪地迎接!


    “免禮,都起來吧!”碩大的轎輦內,傳出安紅淡淡的聲音!


    眾官員沒有在多說什麽,直接起身相迎,跟在了轎輦後麵往督城內走去!


    片刻後眾人來到督府內,此刻督府內到處都是張燈結彩的喜慶氛圍!


    德平一馬當先,在前麵引路,而陸苗作為德平的左膀右臂,自然也跟在一旁!


    安紅高傲的仰著頭,跟在德平身後,左右手跟著數名丫鬟太監,安紅抬眼看著近十年未見的德平叔,她內心多有感慨,不過眼下皇家顏麵高於一切,此刻還不是敘舊的時候!


    兜兜轉轉,來到督府正中央處,德平弓著身子對著安紅拱手道:“太子妃殿下,您暫時就下榻此處!”


    安紅看了看四周,皺了皺眉頭,趾高氣昂的道:“雖然比本殿的鎮國府差得不止一點半點的,但也能將就一下,就這裏了吧!”


    德平聞言,鬧了個尷尬,忙擺手示意陸苗將房門打開!


    陸苗自然曉得,一個閃身就將房門輕輕推開了!


    德平伸手道:“太子妃殿下請!”


    安紅聞言點了點,漫步走了進去,看了看屋內的陳設,滿意的點了點頭道:“雖然外麵看起來不怎麽樣,但裏麵倒是可以,你有心了!”


    德平點頭一笑:“多謝太子妃殿下誇獎,這都是身位臣子應該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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