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迴到百花縣縣府,捕頭便被單獨叫去匯報。


    縣府內一涼亭處,一榻椅上半躺著的縣官紅花,一席青袍蓋在身上,手裏捧著一本史書翻看著。


    捕頭上前拱手行禮:“見過大人。”


    紅花:“事情處理的怎麽樣了?”


    捕頭:“迴大人,此事就是南越黎村的孩童貪玩,不慎掉入河中,剛好又被百花鎮一個名叫張鶴峰的漁夫撒的漁網纏住了手腳,導致其被淹死,卑職已經見過南越的太河縣縣官,此事以處理妥當了。”


    紅花聞言,點頭示意:“你辦事我還是比較放心的。”


    捕頭:“大人謬讚,這都是卑職分內之事。”


    話鋒一轉,捕頭從腰間取下一個銀袋,又從懷裏拿出了一個精美木盒,放到了亭內的石桌上:“大人,這木盒內是太河縣縣官德平給您賠禮道歉的禮物,這銀袋裏麵也是他給卑職的辛苦費,本來是一百兩銀子,被卑職給手底下弟兄們分了一半走了。”


    紅花看了看捕頭笑道:“你呀你,既是人家給的辛苦費,自己收著便是,何故與本官說道,留下來一起用晚膳吧!”


    捕頭聞言收迴了那銀袋,又拱手表了下忠心。


    紅花不語坐起身來拿了盒子在手中,又用眼角餘光打量了一下捕頭,隨即打開了盒子,隻見其中有金票百兩,珠寶一串,拿出珠寶在手中把玩,捕頭畢恭畢敬的站在一旁。


    天見晚霞,朵朵暈紅色的白雲掛在天邊,這是紅花最愜意的時候,伸了伸懶腰,裹著青袍走進了自己的臥室,再出來時已是一身女人裝扮,雖相貌平平,但眉宇間的淡妝給人一種愛的錯覺。


    朝著涼亭處站著的捕頭招了招手,捕頭一臉錯愕,不明所以指了指自己。


    紅花點了點頭用著粗獷的聲音道:“過來。”


    捕頭滿臉疑惑的走了過去,看著眼前的女子,眼熟得很,又仔細看去,直看得紅花臉色泛紅。


    紅花被看得不好意思,幹咳了一聲:“看夠了沒有,沒見過女扮男裝的?”


    頓時恍然大悟忙拱手:“大人,卑職不是有意的,隻是。。。”後麵的話捕頭沒再說下去。


    倒是紅花無所謂的道:“隻是跟了我幾年了的,從未見過我這女兒身?”


    捕頭再次低頭不語,實在是不知道怎麽接話,這位可是自己的頂頭上司,萬一說錯了話,自己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紅花挽手一笑:“好啦,不逗你了,這次是有要事與你相商,隨我來吧。”


    捕頭跟在身後,嗅著紅花淡淡的體香,又瞅了瞅她的身段,心道:“我滴個乖乖,大人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縣府的夥夫老肥做好了飯菜端到了隔間內,紅花穩坐在上座,捕頭低頭站在一旁,在一張八仙桌上放好飯菜後的老肥朝著紅花拱了拱手便退下了。


    紅花微微一笑,依然用著粗獷的聲音說道:“坐吧,這裏沒有外人,你不用拘束。”


    捕頭也不太好推辭,拱了拱手坐在左手邊。


    紅花見此笑了笑:“最近發生了一件大事你也聽說了。”言閉用餘光看了看捕頭的反應。


    捕頭皺眉細想,把百花縣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捋了一遍確定沒什麽事發生:“迴大人,卑職細細想來並未發現有什麽大事發生。”頓了頓感覺自家大人不會無的放矢,又接著道:“或許是卑職消息不靈通,還請大人示下。”


    紅花夾了點菜放在嘴裏咀嚼著,又對著夥房裏麵喊了聲:“老肥來點酒。”


    老肥應聲而出端了酒來,又幫二人滿上,不經意間麵對著捕頭漏出了自己腰間的一把菜刀。


    捕頭雖然跟著紅花好幾年了,可這私底下在縣府吃飯還是頭一次,且細看下老肥一身的殺氣,常年在外辦案,倒是遇到過一些殺人如麻的惡人,都不如這老肥身上的殺氣強盛,被老肥瞄了一眼,感覺自己就像個死人一樣,一時失了神。


    紅花幹咳了兩聲,捕頭迴過神來卻不小心打翻了老肥剛給他倒好的酒。


    “大人恕罪,卑職並非有意。”言閉連忙起身用衣袖擦拭著桌麵,後背的冷汗直冒,又用餘光撇了一眼老肥,可謂心虛得不行。


    紅花示意老肥退下,又起身來到捕頭身後,把他按在凳子上:“今日是找你來與本官商議要事的,不是讓你來送命的,慌什麽?”接著又拿起了酒來給捕頭又滿了一杯。


    捕頭惶恐不安,連忙稱是:“是卑職失態了,還望大人勿怪。”


    紅花坐迴上位小啜了口酒:“就在兩天前,當今左丞甘道夫一族,一夜之間被滿門抄斬,皇帝陛下親自下的聖旨,罪名是意圖弑君謀反。”


    剛剛還未迴過神來的捕頭聞言先是滿臉震驚,後又滿臉疑惑,臉皮不停抽搐,眼皮不停地跳動,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沒聽過這個消息,更不願待在這裏與自己的上司密謀要事,咽了咽口水又仰頭喝了杯酒,自己應該是卷入了大人物們的爭鬥中了。


    紅花見他不語又接著道:“聽說本來是要被誅九族的,後來有人開口求情,陛下仁慈改成了一族。”


    捕頭也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的處境,既然入了大人的眼那就把事辦好,不然怕是不能活著走出這縣府,心有計較後起身拱手道:“大人有什麽需要卑職做的,卑職定當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紅花要的就是他這個態度,嗬嗬一笑:“嗯不錯,不該問的一句不問,不該說的也一句沒說,讓你在這小小的百花縣做捕頭當真是屈才了。”


    捕頭聞言立即謙虛的又表了下忠心,又淡定的拍了拍紅花的馬屁,實則心裏怕得很,一身的冷汗。


    “這大宋的天下二十三郡,其中有九郡的郡守都是甘道夫的門徒或者三族內的人擔任,此次甘道夫倒台,他下麵的門徒不說,就單單他的族人怕是一個也不能在安穩的坐在那個位置上了,陛下必會殺雞儆猴敲山震虎,到時一下會空出一大片的位置出來,我欲力爭上遊,你可願跟隨與我?”紅花看了眼捕頭。


    捕頭聞言暗讚自家大人消息靈通,遠在千裏之外的上京的消息都能了如指掌,若是追隨她後,加官進爵怕是指日可待了。


    心中拿定主意後,捕頭連忙拱手:“但凡大人說什麽,卑職就做什麽,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卑職也絕不皺一下眉頭。”


    紅花哈哈一笑:“好,你速速去召集府內能調動的衙役執法隊,再去各鎮將軍用快馬以及勇兵帶來縣府門前集合,明天早上本官要看到人。”


    捕頭拱手:“得令。”轉身準備離去,又想起一件事來:“太河縣的那具小孩屍體怎麽處置?”


    紅花想了想:“這個節骨眼上不能橫生事端,燒了吧!”


    深夜縣府外大批舉著火把的衙役集中在一起,捕頭分了任務給他們,隨即出城四散離去,隆隆的馬蹄聲穿梭在官道上。


    步行數個時辰才迴到黎村的亞魯看到自家院門口擠滿了人。


    見到亞魯迴來,一群人圍了上去先是噓寒問暖了一番:“村長,他們把你抓去沒怎麽你吧?”


    滿臉疲憊的亞魯低垂著臉,拿了一張凳子,站在上麵用力說著,想讓每一個人都能聽見他說得話。


    “各位鄉親們,承蒙大家抬愛,我在咱們黎村做這村長,期間沒帶大夥過上好日子,反倒村裏的一天不如一天,眼下又遇到安紅家的事,各位如果在外地還有親戚朋友的,都可以去投奔他們。”


    人群中一七旬老人上前問道:“是不是有什麽大事要發生啊?”


    亞魯苦笑搖頭:“並非有什麽大事,隻是我們村已經破敗不堪,哪還有個樣子,家家都是窮困潦倒,孩子們衣不蔽體,既不上學也沒有手藝,我們這些打魚的技巧現在也不傳不下去,原本以為上邊的大人物們能體諒我們,會給一條生路的,可結果你們也都看到了。”後麵的話亞魯沒再細說。


    底下一群人竊竊私語著。


    “是啊,我家兩個娃都快要到討媳婦的年紀了,可我這一點聘禮也沒有。”


    “我家那女娃子結婚,我怕也是拿不出一件像樣的陪嫁來。”


    “這往後的日子可怎麽過呀?”


    ……


    心中雖有不甘但又不得不接受現實的亞魯,默默地走迴自己家裏關了門,看到趴在桌子上睡覺的安紅,心中長歎一口氣。


    夜已深,亞魯拿出了自己櫃子裏麵放著的一個木盒子,裏麵有一個黃金做的簪子,上麵鑲嵌著一顆大珠寶,看著它思緒萬千,這本是事業愛情雙豐收的象征,可現在卻是一無所有,曾經天堂與地獄在自己一念之間,然而自己卻選擇了地獄。


    給安紅蓋了件衣裳後,帶著首飾又出了門。


    次日天明,亞魯屋外黎村的人都來了,他們拖家帶口,帶著大包小包的行李,等著和亞魯告別。


    不明所以的安紅也在屋裏屋外找亞魯。


    百花縣縣府外三百人,兩百匹快馬林立,人來人往的普通百姓們駐足觀看並議論著,皆不知是何事。


    “這麽多官差在這裏做什麽啊?”


    “誰知道呢,莫不是南越的那群土老帽又打過來了?”


    “莫瞎說,就南越那群人怎麽可能還敢來犯我大宋。”


    不明所以的一群小老百姓你一句我一句的瞎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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