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人,你給本少站住!”


    一聲厲喝劃破皇城的夜空,驚得烏鴉飛走,狗吠聲陣陣。一前一後兩道迅捷身影自夜空之下踏著高高的房簷一掠而過,留下兩道修長俊逸的剪影。伴著霜白的月光,宛若水墨畫一般。


    二人輕功都是無比卓絕,跑在前麵的男人一身夜行衣,黑布蒙麵,僅露出一雙銳利英氣的眸子。飛躍間不時迴頭瞧上身後追趕之人一眼,眼裏盡是有趣的玩兒味。


    不曾理會身後之人的厲喝,仍接連使出輕功,輕盈飛躍在前。


    二人後頭,一行皇城的守衛巡邏軍累得氣喘籲籲,追到這裏,是再也跑不動了,一個個歇了輕功落在地上,扶著牆、彎著腰,筋疲力盡,大汗淋漓。


    其中一人有氣無力的對前方喊道:“陸少,我們不行了,看你的了!”


    身旁一人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喘著粗氣道:“從前隻知道這個采花大盜惡名昭著,怎麽沒聽說他輕功這麽厲害?累死爺爺了!”


    “沒關係,有咱們陸少呢!陸少這些年,輕功早就被那隻狐狸給練出來了,一定能把那采花大盜給抓迴來!”


    “可是看那采花大盜,身手不一般啊!就算陸少追得上,靠他一人,打得過嗎?”


    幾人說到這裏,都是難免擔憂起來。互相對視了一眼,心中頓覺不安。


    但也僅是不安了片刻。


    片刻後,紛紛坐在地上:“反正咱們也追不上,幫不上什麽忙,愛咋著咋著吧!”


    “就算陸少打不過,他自己想辦法逃命就是了。”


    “可是……”其中一人忽然想到了什麽:“咱們陸少那般俊俏,那采花大盜該不會,劫陸少的色吧?”


    幾人同時唿吸一滯,轉頭看向陸無辭飛遠的方向。


    可他們實在是使不出力氣了。


    無奈之下歎了口氣:“唉!陸少,兄弟們盡力了。”


    “你自求多福吧!”


    此時陸無辭方向,采花大盜仍在不斷飛躍。陸無辭身法輕盈,緊追不舍。


    終於,在某座精致樓閣的瓦頂,陸無辭淩空一翻,總算落在了采花大盜前頭。手中長刀往采花大盜身前一橫,俊眸淩厲如刃:“還想跑?”


    采花大盜卻是不慌,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看了眼身前的刀刃,又對著陸無辭笑了笑:“是你自己追到這兒來的,可別怪我哦!”


    陸無辭正是疑惑,他說這話什麽意思?


    忽見那采花大盜衣袖一揚,袖中散出片片淡粉色粉末,香氣濃鬱刺鼻!


    陸無辭下意識抬袖掩鼻,卻已經來不及了。


    視線忽而模糊起來,頭腦眩暈,渾身無力。


    “這,這是……”皺著眉頭道出這二字,身形晃了晃,迷迷糊糊的朝身後仰倒。


    這麽高的樓閣,若是掉下去,不摔死也得殘廢。


    好在那采花大盜似乎並不想讓他死,及時上前,扶住了陸無辭的身形。


    陸無辭模糊的看著眼前的采花大盜,虛弱的說出一句:“你想幹什麽?”


    一句話的功夫,陸無辭忽感渾身燥熱難耐,汗水浸濕衣衫,熱的他滿臉通紅。他恍然意識到了所中的毒是什麽,俊眸微蹙,俊眉緊蹙:“玉,玉心散!”


    “看來陸少很了解這玉心散嘛!”采花大盜眼中帶著猙獰:“這瓦片下麵就是青樓,陸少是想被丟進這青樓裏去,還是,死在我手上啊?”


    陸無辭:“你!”


    身為守城將軍,竟然被賊人如此侮辱,陸無辭羞憤難當。奮力想掙脫這采花大盜,想跟這采花大盜拚了。


    可玉心散實在厲害,任他如何拚盡全力,也根本連半點力氣都使不出來。


    “陸少,你就別白費力氣了!”采花大盜獰笑道:“看情況,若留你一命,對我定是後患無窮。不然這樣吧,我先把你丟進青樓,待你好好享受一番,再一刀給你個痛快的,你看如何?”


    說完,抓起陸無辭的肩膀,就要自屋頂躍下。


    便在這時,忽聞一聲明媚話音自風中傳來:“哪裏來的小賊,敢動本閣主的人,膽子不小啊!”


    緊接著,一道利刃破風之聲劃過天際,修長的黑衣身影瀟灑現身,使出漂亮的輕功,如閃電般自采花大盜身前掠過。


    陸無辭頓覺腰間一緊,耳邊風聲作響。迴神時,已被某人從采花大盜手上奪過,架起在肩上。


    模糊的視線中,是令狐隱熟悉的墨服,和那張欠揍的笑臉。


    耳畔,傳來那明媚含笑,又充滿關心的聲音:“陸少,你還好吧?”


    陸無辭咬牙切齒的瞪了他一眼:“誰是你的人!”


    令狐隱倒也不怒,臉上帶著他標誌性的明媚笑容:“喂,我可是救了你一命,別不知好歹行不行?”


    說著話,看著身中玉心散的陸無辭,明媚的眸子裏浮現道不明的意味,貼近陸無辭耳邊:“再說,現在不是,很快就是了!”


    陸無辭險些把後槽牙咬碎:“令狐隱!”


    此時那采花大盜也認出了這半路殺出的人是誰,瞪大了眼睛驚恐的說了句:“令狐隱!”


    隨即二話不說,使出輕功轉身便逃!


    陸無辭聽到那輕功躍起的風聲,急得一聲怒喝:“站住,別跑!”


    想要去追。


    卻被令狐隱的手臂牢牢禁錮了腰身。


    令狐隱明媚的笑中帶著幾分無奈:“你都這樣了,還怎麽抓人?算了吧!”


    把陸無辭攔腰扛起來:“想抓他,以後本閣主幫你。現在最重要的,先解了你的毒再說。”


    說話間,耳畔風聲陣陣,令狐隱已經躍離那處樓閣,扛著陸無辭往皇城的某個方向飛躍而去。


    陸無辭隻覺得天旋地轉,渾身的燥熱讓他痛苦難耐,頭昏腦漲,視線模糊的什麽都看不清楚;熱得他直想撕扯衣衫,又礙著令狐隱在身邊,隻能強忍。


    簡直說不出的難受。


    知道這個時候最重要的確實是解毒,即便心有不甘,也還是冷靜下來。


    虛弱的問令狐隱道:“可這個時候,皇宮還進得去嗎?王妃也應該已經睡了吧?”


    誰料令狐隱竟然迴了句:“誰說要帶你進宮了?”


    陸無辭神色痛苦:“可除了王妃之外,還有誰能解玉心散之毒?”


    說話間,令狐隱的腳步已經停下,扛著陸無辭進了一間漆黑的屋子。


    陸無辭隻覺得自己被丟上了一個床榻一樣的地方,眼前,令狐隱明媚的笑臉逐漸放大,笑著對他道:“想解玉心散,不是還有一個辦法嗎?”


    陸無辭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


    咽了口口水:“死狐狸,你,你想幹什麽?”


    下意識揪緊了衣襟,護住胸口:“你別亂來啊,男男授受不親!”


    可偏在此時,玉心散毒效加劇,一股子更加猛烈的燥熱感襲遍全身。陸無辭痛苦的悶哼了一聲,揪住衣襟的雙手開始顫抖,難受的仰起頭伸長了脖頸。


    汗水從他臉頰、耳後流淌而下,渾身衣衫濕透,勾勒出胸口流暢的肌肉線條,隨著急促的唿吸起伏。


    令狐隱抬手按住陸無辭雙肩,笑得頗有幾分奸計得逞的狡猾:“陸少,別硬撐了,會沒命的。”


    “放心,我會輕輕的。”


    陸無辭:“死狐狸,你幹什麽,放手!”


    令狐隱:“乖,別亂動,不會弄疼你的。”


    陸無辭:“死狐狸,你放開我!”


    “來人啊,救命啊!”


    ~


    問劍閣。


    蕭林煦進了屋子,扯下臉上的黑布和假麵皮,坐下端起安途剛剛沏好的茶:“嗯,茶不錯。”


    安途笑容和善,放下手裏的茶壺,瞥了眼蕭林煦這身裝束:“我說門主大人,您先前扮店小二、扮乞丐什麽的也就罷了,怎的口味越來越嚴重,如今還扮起采花大盜來了?”


    蕭林煦喝了口茶放下茶杯,對他神秘的眨了眨眼:“這是我跟你們閣主的秘密,不能說。”


    安途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連我都不行?”


    蕭林煦笑道:“你最會跟塵妹告狀,以為我不知道?”


    起身,往內堂走去:“等那隻狐狸迴來,告訴他,別忘了請我喝鬆竹酒!”


    留下安途撓著腦袋一頭霧水。


    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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