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片場可盈有意躲著韓程灝,她怕極了他臉上的陰鬱和安靜。


    這兩天,兩個人的戲份不多,都是日常戲。沒有過度的親昵可盈隻覺得慶幸,她實在不忍看他那麽難過,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自己。


    他在難過什麽呢?那個人的離開還是父母的訓斥?


    可盈接觸過韓程灝的父母知道他們都是開明的家長,他是在寵愛中長大的。可他的母親心心念念的盼著他成婚育子,她接受不了自己都兒子會和一個男人在一起吧。那天,自己提起沈翊的時候本來韓母是非常高興的,和自己誇他不停,隻是自己暗示了她,倆人關係不正常以後,韓母沉默了許久後借故掛了電話。


    可盈當時以為自己贏了。她激動的期盼又恐懼著。


    心裏升騰的歹念讓她發抖又有種說不出的暢快。


    他把我變成了魔鬼,我恨他。可是他實在無辜。


    是我的一廂情願害了彼此。顧佳說得沒錯,我愛的瘋魔又會因為瘋魔而感到痛苦。


    因為遙不可及而有的絕望才讓自己這樣的不是嗎?愛情讓人變得不可理喻不是嗎?


    當她看到韓程灝的身邊不再有沈翊,罪惡也將被她拋之腦後,惡念也不再是惡念。


    一切開始變得有了期待。她又特別精心的打扮,恬淡得溫柔。但又不敢接近他,她比任何時候都要膽怯。因為心懷不軌的自己,實在不能再像從前的那樣坦蕩。


    師兄,你最近瘦了好多。可盈心疼的看他。


    韓程灝隻是疲憊的點點頭,並沒有迴她什麽。連擠一絲敷衍的笑都沒有。


    可盈心裏酸澀,她還沒有見過這樣的韓程灝。


    最近怎麽沒有見沈翊啊?他去哪了?


    可盈看著他落寞沉寂的臉上突然就有了神情。他更難過了,在自己提到他的時候。


    她熟悉那雙漂亮的眼睛,冷漠,沉靜,含笑,多情,深邃。。。種種,唯獨沒見過這樣落寞到令人心碎的。


    她的心都跟著忽悠忽悠的顫。


    我怎麽能不疼呢?傷了你,我也疼的。我比你還痛。


    我無心的,你相信我。。。


    她在心裏念著,就盼著他能快點兒好起來,能和自己說說話,現在除了在戲裏,都見不到他有什麽笑模樣。


    我覺得,你最近好像心情不好。。。


    嗯。。。哦,顧佳明天要來我家,不如師兄你一起來吧。你不是一直都挺想和她聊聊劇本的嗎?


    可盈緊盯著韓程灝的一舉一動,心裏不斷的渴求,這是唯一的機會了,不牢牢抓住,可就難能再有。


    請你答應吧,求求了,求求了。


    她去你家?


    早說好了的。她這個家夥,平時宅得很,約了她好幾次才賞光,也是不容易。


    韓程灝點點頭,繼續沉默。


    可盈最怕他這樣。她不敢輕易的打擾,又怕錯失良機。猶豫了半天她不得不再次邀約,師兄,你也來吧。我想你來。


    她越說越臉紅。已經控製不住得冒汗。


    這種羞恥,要到什麽結束。天呐,我要透不過氣來了。救命。。。


    她看著韓程灝咧了一下嘴角。似笑非笑。


    好,什麽時候我過去。


    可盈在他嘴角抽動的時候心就已經開始跳躍,待到他徹底開口應允了下來,她整個兒心緒難以抑製的開始飛揚,快樂至極。


    那我明天在家等你。她的一口小白牙都好看得很。


    嗯。


    韓程灝自己一人開著車子拎著果籃來了可盈下榻的酒店。


    師兄,快進來。可盈笑得眉眼都彎著。


    嗯,好。顧老師呢?韓程灝換了鞋子,邊走邊問著。


    她說會晚一點呢。可盈撒起謊來臉不紅不白。


    韓程灝坐在沙發,可盈倒了茶給他,外麵下雨了,我還擔心你會爽約呢。


    怎麽會?韓程灝淺笑著坐在那兒依舊滿懷心事。


    可盈拉著他沒話找話,要麽就是陪著他在陽台看夜景。


    今天月亮好圓啊。好喜歡。


    可盈偷偷瞟韓程灝,清冷的月光在他身上都變得溫柔耀眼,看著了,就挪不開目光,隻想好好的瞻仰。


    你是清明的神,可把我變成了惡魔。


    我願意,無論是佛還是魔,我都願意。


    可盈突然想到自己此時此刻的心境竟然也和她倆人演得第一部劇裏的角色唿應上了,劇裏沈靈兒就為了他死了無數次,成魔成妖不得活。而自己,不也是如此嗎?


    我願意!


    可盈心裏念著許多,不自覺的竟然大聲喊了出來。


    她突兀的這一聲,都喊醒了木然的韓程灝。


    你說什麽?你怎麽了?他側身有些詫異的看她。


    可盈才恍惚過來自己失言。頓時臉上大紅,也不知道怎麽來的勇氣,心裏鼓著勁兒,一不做二不休她更抖著膽子往前走了一步,離得她更近,清清楚楚的又說了一句,我願意。


    韓程灝更懵,兩隻大眼睛裝著細碎的月光又滿是疑惑的看她。


    美得好無辜。可盈心裏想。


    怎麽會有男人生得這麽的好,俊朗帥氣又柔美。被神眷顧的人嗎?我能?我可以觸碰嗎?


    韓程灝看著可盈在自己麵前不到一步的距離站定,眼神炙熱,看得他有些驚異茫然,隻是還沒等他開口閃躲,她人就撲到自己身上,摟得緊緊的,好像身體也在抖。


    可盈?


    他輕聲喚她,手指輕拍著她肩膀想把兩人分離開來,隻是他沒如願可盈把他摟得更緊,隔著衣服他都感覺得到她發燙的身體和加速的心跳。


    她真的是在抖,甚至像是在憋著哭的抖動。因為看不到她的臉,韓程灝隻能猜測她一定是哭了的。


    果不其然,他好不容易拉開她的時候,那張臉上淚水漣漣,嘴唇都讓這個姑娘咬破了血。


    可盈?你別哭,你好好的。


    韓程灝嘴上勸著她平複情緒,見她還是死咬著嘴唇不放,硬是掐著她下巴頦迫她放開牙關。


    他也沒想著可盈會又撲上來,抓得自己更牢,吻自己。


    可盈的吻裏混著眼淚和血,是苦的鹹的。韓程灝隻覺得慌,忙推開她,又不得,那女孩兒鐵了心一樣的纏著自己,力氣大的驚人。他這才心明,她對自己存了什麽心思,今天也沒有什麽討論劇本的事情。


    可盈豁出命的親韓程隻能喝出勁兒來迫她離開。


    你嫌棄我。可盈垂著頭連聲嗚咽,眼淚啪嗒啪嗒的打在她的衣襟和韓程灝的手背。


    這冰涼的眼淚炙烤著他唬得他心驚。


    他不是沒被人這樣熱烈真摯的追求過,隻是他怎麽也沒想著可盈會對自己有什麽愛慕,平時真的是絲毫看不出。


    也不知道怎麽了,他竟一點兒安慰的話也說不出。


    他懂愛一個人的瘋狂,這是沈翊給他的。


    連她的眼淚,他也同樣明白。


    韓程灝拽了她進屋,按著她坐在沙發抽了紙巾給她擦臉。


    好好的。他磁性溫柔的嗓音招惹她哭得更甚。


    他瞅著她的眼淚,自己都眼紅。太明白愛一個人的心酸了。那種抓不住的患得患失,太挑戰自己的耐性和毅力了。愛他的時候比任何時候都勇敢也無比的脆弱。


    命不要了,給你。和你去死我都不怕,也不覺得可惜。可你不能這樣折磨我,說愛我,然後離開我。你是來去如意,卻把我禁錮在那兒,不顧我死活。


    韓程灝的心也痛,他疼惜眼前的這個姑娘,也和她同擔著一樣的難過。


    哥,你要我吧。


    可盈第一次這樣叫他,羞恥和衝動讓她的心直顫悠,小身板兒也跟著抖。


    等韓程灝醒悟過來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她寬鬆的連衣裙早就從身上剝落下來堆在腰際,雪白的皮膚也泛著紅,那樣圓潤挺立的胸脯在她解開內衣扣帶的瞬間就蹦了出來,直挺挺的透著香。


    韓程灝趕忙起身躲之不及,可盈比他還快,急急切切的往他懷裏鑽。


    哥,你看看我,我哪兒不好呢?韓程灝拚命躲她就勾著他脖子緊著追。現在可盈身上光溜溜的他更沒法兒觸碰她,隻能扭轉著頭閉眼連連退後,可就那麽大點兒的地方他能躲哪兒去,身上的人好像和他粘合在了一起一樣,他往哪兒都躲不掉。


    可盈顫栗著把自己的身子往他身上可勁兒的蹭,她的身體那麽的軟,皮膚閃著細膩的光澤,整個人香潤柔媚的比之那月光也絲毫不遜色。可麵前的人卻真的沒把她絲毫放在眼裏,皺著眉頭也說不出是有什麽厭惡,隻是小心又努力的閃躲。


    我們拍戲的時候你也摸過我的,現在有什麽不可以?可盈現在可顧不得什麽臉麵了,衣服都脫了,話也說盡了,倒也不完全是想挑起他作為男人的本能,是真的想把自己給他,早在接這個戲的時候她就打定了這個主意,隻是她那會兒幻想的可不是現在這樣的狼狽。隻是她的意亂情迷在韓程灝看來越來越恐怖,她在挑唆著自己侵犯她嗎?


    韓程灝停下來看她,粉紅的臉上有細細的汗珠沁出,特別像是剛沐浴過後人柔嫩嫩的嬌美,水靈靈的杏仁眼美得勾人心魄,她做著這樣的露骨不顧廉恥的事卻一點兒也不淫邪,大概她的美麗和一往情深讓人難以責備她什麽。


    本來她已經夠破碎的了,哪還忍心去怪她什麽。


    韓程灝深深的歎氣,他的手一直都抓著沙發背上,這會兒他伸手去拽了掛在上麵的一件外套給她披著。即便可盈看著他搖頭落淚,哭咽個不停。


    我不能愛你,我也不會碰你。你起來,我走出去,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


    韓程灝的冷靜讓可盈更加心碎絕望,她無論如何是也開不了口求他了,隻能撕破自尊和廉恥一遍遍的去吻他。


    為什麽我不可以,我明明可以,沒有人會不想要?!哥,男人都會想要的。一個清白的女孩兒一個幹淨的身體,不是嗎?可盈這覺得自己是瘋了,自己就是個最無知無賴不知廉恥的女人


    韓程灝藏起了自己的憐憫,他不忍那麽傷害她,這個女孩兒太受傷了。她的刻骨銘心的初戀會是這樣的支離破碎,在她青春的時候,這麽衝動的愛上了一個人。甚至是毀掉自己來成全自己,這太讓人難堪了,他不能那樣憐憫的看她,那無疑是在她的臉上又甩了一記狠辣的耳光。


    哥,程灝哥,你,你可以的。


    可盈軟綿綿的身子貼在他身上,慫恿他,鼓勵他來破壞自己。臉上的淚濕擦著他的臉頰,脖頸和衣衫,弄得他和她一樣的淩亂不堪。反正,臉麵這個東西在愛情麵前一文不值。咬著所謂的在自尊也不是自己的本心。顧佳一次又一次的言中,自己心裏的火是毀了自己也在所不惜的。何況,愛他從來不是飛蛾撲火,隻是向往而已。


    她突然想到一句歌詞,沒有星星的夜裏,我用淚光吸引你。可是自己是光著身子還是哭天抹淚,他都不動心的,躲不開就規規矩矩的坐在那兒,比冷漠嘲諷更傷人的就是禮貌的拒絕,迴避。


    他的教養和善良沒有給對方更多的難堪,但明顯他自己就是不情願的麵對她的。


    可盈抓著他的手猛的往自己的胸上貼,即便他很快速的抽迴了自己的手,可指尖所碰之處比剛才更是飽滿的豐盈,那種猛烈的快感一下子就貫穿了腦頂一樣,那種強烈的快感激得人極容易喪失理智,就像她現在此刻這樣。他把手抽迴推著她開始嗬她冷靜,她就越急亂亂的又用大腿根兒去蹭他,滿臉潤紅,秀發亂飛,嘴裏哼念著讓他艸自己。


    可盈!


    韓程灝大概是已經沒了心力和她周旋,看定了她眼睛清清楚楚的又一次講明,我真的不能。我不能喜歡你。


    可盈搖頭,他就努力的讓她聽進去自己所說的每一個字。


    不喜歡,也是可以的。哥。可以的。我沒關係。我喜歡。我真的喜歡。你要我吧。可盈嘴裏說著求著,心裏都快碎成了渣,她疼啊。


    我有喜歡的人。韓程灝極認真的看她,那份篤定和熱忱像個莽撞的少年。


    可盈看了他眼淚如開閘的洪一樣嘩嘩流,他提到自己愛人時候的那個表情神態簡直像把刀子直直的在自己心窩子上剜了一口一樣,痛得人恍惚。


    你別說,你別說了,我求你。可盈人晃悠著,腦袋空泛得疼。


    韓程灝也像是求解脫一樣,緩聲說道,真的愛他。藏著掖著就怕別人知道,總是擔心,不是害怕被發現就是害怕他會走。現在好了,比公開更可怕的是,他真的離開了。再給我選的話,


    韓程灝紅了眼眶,憋著氣半天的沒能再說下去。


    別,你別說,你別告訴我。我,不會的。沒有這迴事,也許你貪玩兒。不會的。沒什麽。這不重要。可盈語無倫次在那兒哭哭啼啼,抓著韓程灝求他住口。他的聲音那麽好聽何時變得這樣刺耳,才不要聽到那些真相,不要。


    這個人,你也認識的。韓程灝卻鐵了心要拋開一切說出來。


    別說。程灝。


    他半個月之前還住在家裏,他好久沒迴來了。


    可盈崩潰的抱緊他痛哭,他的剖白徹底摧毀了她的希望和哀求。再沒可能了,這個男人宣之於口的愛意,是不可能收得迴的。


    她兩隻手幾乎要將他的衣衫揉爛了的一樣,抓著他,捶著他,痛哭不已。


    過了半晌,她漸漸止住了些眼淚,抽抽涕涕的顫著,韓程灝以為她是清醒了過來,輕輕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給她又遞了紙巾準備起身,哪想著可盈憋著上氣不接下氣的喘,伏在他身上伸手去解他的腰帶。也是手生根本不知道從哪兒開始解,抖著小手一個勁兒的在他皮帶上摸索。韓程灝被她鬧得無奈,狠勁兒拽了她,鬧夠了,我把你當朋友,跟你說了這麽多,你別再糊塗!不值得再繼續毀自己。我走了,你自己好好冷靜一下。


    韓程灝的關心和愛護她都懂,可是她就是怨恨他的不為所動。他努力的擺脫讓自己是更加的急躁。可盈絆倒在沙發,韓程灝本想伸手去扶,隻是她身上衣衫不整讓他也止了步。


    猶豫了兩秒他決定也不再安慰這個一時失心瘋的小妹妹,隻要盡快離開,她慢慢的會冷靜下來勸慰自己的。


    沈翊。


    韓程灝剛差一步踏出客廳的時候,可盈說了那個讓彼此都傷神的名字。


    他站定在那兒,不聲不響,隻等著那個難過轉過身去。


    是我說的。我告訴伯母的。


    韓程灝不可置信的看她,可盈依然淩亂的倒在沙發上哭得顫抖,這次他沒有了憐惜毫不猶豫走出去,隻剩下那個絕望虛脫執迷不悟的女孩兒。她和她的愛情沒完沒了的垂死掙紮最後用盡心機還是沒能得到一絲一毫的眷戀。


    哭到腦子疼痛又空曠,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隱隱的覺得這事兒還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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