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窗外電閃雷鳴一樣震顫的還有夏南梔驚魂未定的小心髒。


    邱林剛才說什麽?


    陪?陪你睡覺?陪,,,陪自己睡覺?


    夏南梔感覺大腦有一瞬間是失去了意識的。


    好像在腦袋裏裝了一道閃電,劈劈啪啦的一道白,切切實實擊中了自己。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醒轉過來,忽明忽暗裏瞧著邱林。


    暗夜裏也發著光的男人。


    “我猜你可能會害怕。”


    “你比什麽都可怕。”夏南梔口中囈語。


    邱林聽了也不與她爭辯,又近身向前,“你要嗎?”


    夏南梔恨他的無賴,盡把自己看了個通透。


    兩個人各占據了床的左右,中間空得足可以再躺進去一兩個。夏南梔躺得規規矩矩,邱林可不拘著,倒是隨意得很。隻是他也睡不著,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夏南梔扯著閑話。


    他看著房頂就給她講房屋構造內飾設計,聽著雨聲就給她科普風雨雷電安全常識,又給她講今天陸然今天還問起她,貶損了他幾句玩笑話。


    夏南梔聽得有趣,在一旁止不住驚唿,“你怎麽什麽都懂?你是不是欺負我不懂,胡說的?”


    “我可不會欺負你,南梔。”


    也是正正經經的一句話,夏南梔聽了,就隻覺得是無限的曖昧。


    她厭惡這樣的錯覺。


    身心都被圍剿在那兒,纏纏繞繞得乏力。


    好半晌她閉著眼不再說話,邱林瞧了她以為是已經熟睡。還自笑著,是自己起了多大的催眠作用,翻身起床要離開的時候聽著了聲。


    “你別走。”夏南梔的聲音裏有一絲暗啞,聽起來更像個有些怯懦的小姑娘在哀求著什麽。


    “你沒睡著?”


    邱林轉頭看過去,夏南梔已經睜開了眼,側轉著身子對著自己伸出手,“你過來。”


    又是清淺的一句,不鹹不淡但又似有一種篤定。


    果然邱林直接就拽了她手過去,自然而然的就撲到她身旁,攜著她身子往床中央蹭了蹭。


    四目相對倆人眼中也見不得有多少的情欲,默契得好像預謀了很久一樣。


    是在心裏早就預設了嗎?夏南梔問自己。


    從她開口的那一刻起,就感覺自己心裏堆砌的層層壁壘已經轟然倒塌。是破碎的暢快,帶著某種希冀般得期待。她迎接的,何止是一個肉身呢。


    邱林把她抓在手裏,她的腰身並不像別的女孩兒那樣纖細有種柔韌得緊致感,隔著寬鬆的睡衣還是能感受到她身體的單薄。他微微蹙著眉,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又把眼睛給閉了起來。


    “嗬,我還以為你多大的膽子。就這?”


    他攏了攏她腰身,撫著她後背讓她貼得自己更近。顯然夏南梔也沒有做好準備,身子有些不聽使喚的前後打著絆。隻是這樣更讓她尷尬得臉紅,像個蹺蹺板一樣上半身還和他有著些距離,下半身卻和他貼到了一塊兒。


    她忍不住皺眉,這樣灼熱的兩具身體貼著,誰能不腦內紛紛。


    他說自己膽怯,怎麽可能,可是我先動的手。


    夏南梔想著,睜了眼瞧他,有點兒被震詫到,邱林的眼睛裏透著詭異得光彩,她不懂,但直覺告訴她,他對此時此刻並不意外。


    她越往深了看他,越驚恐,躺在自己身邊的這個男人,可不像個床上的君子。他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他看自己的眼神裏是赤裸裸的淩遲,不曾有半分的柔情,像個尖銳的刀貼著自己的皮肉剮蹭著,撩撥著,危險的引誘自己。


    他才是那個狡猾的獵人!


    夏南梔輕聲驚唿,這是個十惡不赦的,


    邱林瞧著她嘴唇微微張著湊過來吻她。


    第一次親吻也不覺得是因為甜蜜而感到羞澀,隻是渾身有些不自在的潮熱,燒得她周身都泛著紅,嘴唇僵硬的張著,也不知道要怎樣,全憑著他帶著自己廝磨。


    自己的臉是越來越燒紅,不用摸都知道是發燙的程度,夏南梔想大口喘氣,可不能,氣息不穩又身無著力,抓著邱林的手不自覺的用力摳著,攥得他手背都被她捏的發白。邱林由著她拉扯著,隻顧著專心和她親著。感覺到她已經承受到極限,又貼心的停下來,盯著她垂頭喘息,好一會兒她剛不似剛才那樣的喘,他馬上又探出自己的口舌,撬著她牙關,靈巧得探入。


    夏南梔驚得渾身發顫,想伸手去擺脫,隻是她的手又反被邱林抓著,倆人拉拉扯扯之間她硬是逃不脫他半分。


    她越是掙紮他越是興奮一樣,因為心滿意足他都開始變得柔情,摟著她貼近自己用力的撫著她的背,舌頭在她口腔裏也輕緩有度的舔弄,試圖是讓她感受舒適和愉悅好能安分下來。


    果然奏效,夏南梔開始配合,隻是有些笨拙。


    還不會吻的她總是不得其意,不是咬了他嘴唇就是磕到了他牙齦。甚至她好像都嚐到了一絲血腥味兒,她懷疑自己是咬破了邱林的嘴角。


    她求他停下。


    因為害羞而靠得他更近,上半身都跟著顫悠得喘著氣。附在他身上手抓著他後背的衣衫墜著,抓又抓不牢,幾次的滑落又不斷得去揪扯。


    “你可不是這樣的。”邱林撫弄著她頭發,聲音是極致的性感,說的情話吹氣一樣的塞進她耳朵。


    她哼聲問他:“那我什麽樣兒?”


    邱林不再迴應她,隻去解她的衣衫,夏南梔的手忙從他背後抽出擋著,邱林頓了一下,又轉手去拽她的睡褲。倒是順利,她人也順從。


    一個連初吻都瑟縮發抖的人,竟然不見得在這時候有什麽退卻羞澀。甚至剛才一直都是閉著眼的她,這會兒硬是眼神澄亮的看著自己,表情是被克製了的興奮和期待。


    夏南梔算不上什麽漂亮的女孩兒,但有種特別的味道,像現在這樣,她同一個男人纏綿悱惻,第一次,也沒有矜持和矯情,倒像是個風塵又嫵媚的女子,有的是柔情和恣意,由著男人掌控一切的順從,品著男人的喜好奉獻。也算是符合她的實際年齡,夠得上一點女人味兒。可你又不能忽略掉她臉上的那種純真和倔強。邱林滿意的迴望著:她在這個事兒上,可貪心著呢。


    她很享受,甚至是在體驗,什麽都交由了他掌控。邱林也極為的有耐心,時刻都觀察著她的反應。和自己想的如出一轍,她果然就是如此。


    比起肉體的歡愉邱林更在意的她的反應,也更因為得到了滿意的反饋,又極大的刺激了他身體上的愉悅。


    夏南梔是喜歡感受一切的,撩人的唿吸,魅惑的聲音,引誘她到極致的肉體,有點兒貪婪的吸收邱林給的一切,甚至包括疼痛。


    身體的撕裂並沒有讓她落淚,憋足了氣口,悶在那兒。邱林等她適應,她才緩慢的徐徐吐氣。


    夏南梔等著他,一雙眼抖擻著看他,爆裂似的青筋,好看的眉眼都好像暈染了一層粉,耀眼灼人。他也燒著呢,夏南梔想。


    邱林笑了看她,一雙美目在她臉上流轉,用身體和她交談。


    “暈。”


    夏南梔輕聲喚著,兩隻手無力的扒拉著邱林的臂膀,身心都隨著他蕩漾。特別是那種身體的碎裂的痛感開始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越來越強烈的酥麻,快感,她就越來越混亂。迷瞪著雙眼,雷聲什麽時候沒有了?好像還下著雨,聽聲音一會兒大一會兒小,風聲也緊湊,她想象著雨數條線一樣,順著風的方向飄,風在哪個方向,它就飄向哪兒。


    “專心點兒!”邱林有些不滿的扭過她的下巴頦,讓她又重新麵對自己。


    夏南梔這會兒又不去看他,他又湊過去親吻她的嘴唇,用濕滑的舌尖輕輕的挑逗她的小舌頭。他做的並不下流,在她看來他是存心想要看自己出醜。他明知道自己不會。


    這是要讓我再次求著他呢。


    我偏不。


    她知道,隻要她想,邱林一定會滿足她。


    她自己也說不清楚是為著什麽,好像一切是必然。


    “從一開始就是這樣的。”她恍惚的輕聲念了出來。


    “嗯?”邱林還在她耳邊咬著啃著,他極好聽的聲音響起,隻一個音兒也聽得她情動,不由自主的雙手雙腳的攀上了他。


    “你剛才嘟囔著什麽呢?”


    夏南梔都有種想要咬破他喉嚨的想法。


    他說話的嗓音都快要了她的命。


    終於她不可遏製的開始叫了起來,嘴裏還斷斷續續的碎碎念:“我說,我喜歡。”


    她說不出一直從未被染指的自己,就是會不顧一切的為他奉獻。隻要他想,自己一定會赴湯蹈火樂此不疲。她也說不出,自己想和他幹一輩子這種事兒。隨時隨地。


    她甚至想毀在他手裏。


    是把自己摧毀了也不要緊的熱烈。


    邱林好似能感應到她一樣,真的就像要她揉斷了一樣的搖撼著。自己也莽著勁兒的嘶吼,他一出聲夏南梔就更情難自製的叫,兩個人沒一個清醒著,和著雨夜窗外搖曳得金合歡一樣,邪肆的瘋狂。


    夏南梔的聲音也從含糊著到清亮,到最後嘶啞著哼哼唧唧的又開始胡亂著。摟著邱林的手不停的抓著,不是抓他的手臂去,就是在他靠近自己時在他背上使勁兒的撲棱著,直到最後她兩個小手用力的抓著他屁股上的肉,死死攥著不放。


    這是邱林做的最久的一次,一切都超乎他的忍耐,憋著讓她求,耐著身體的欲望等著她迴應,再到予取予求。耗了自己不少體力,可是前所未有的暢快。如果不是懷裏的人乏累得昏昏欲睡,他還是不想放過她。


    “你要是喜歡,明天我們還來。”邱林挑逗著她的耳朵,本來就要昏睡過去的夏南梔嘴裏嘟囔著又伸手去攬他的脖頸。


    “你放過我。”她迷迷糊糊的念。


    “我可以,就怕你不肯。”邱林將人摟緊了在懷裏,不住的磋磨。揉捏得夏南梔直哼哼,身體大腦被這該死的情欲肆無忌憚的侵襲占據著每個角落。


    隻要他要,她就要奮不顧身的共赴。


    “你是個徹頭徹尾的惡人。”她迷糊著,爬進他懷裏。


    “那你來懲兇緝惡。”邱林溫柔給她做身體撫觸,耐著乏得哄。


    “唔。。。”夏南梔已經閉上眼睛沉睡。


    他看夏南梔蜷縮得像個小刺蝟彎成一小團,睡個覺都滿是戒備的樣子。


    心那兒隱隱的發痛,念著:做女人和女孩兒,沒什麽差別啊,都是孩子。


    幾場親熱戲下來,可盈真得感覺自己去了地獄走一遭,劇本裏寫得夏南梔腦子混漿漿的像是靈魂出竅一般飄行了很遠,她真的感覺自己也飄遠了一樣。


    戲裏的夏南梔不曾覺得自己四分五裂,但是她感覺自己已經支離破碎。夏南梔奔赴了要她的人,可自己卻隻能在戲裏,在眾目睽睽之下表演和他這樣的親熱,那種心酸是難以言說的悲哀。


    起初她幾次都進入不了狀態,太過緊張,渾身抖得好像從冰窟窿裏撈出來一樣,手腳都冰涼的嚇人。幾度都喘得上不來氣,工作人員都想要給她備下氧氣瓶,可盈滿頭滿臉的汗不住的對大家拱手道歉,韓程灝也說不出半句話來,隻能紅透著臉躲在一旁尷尬。


    直到正式開拍,可盈才知道墜入深淵的歡愉是什麽樣,那些快樂像張牙舞爪的魔鬼一樣,帶著她升到雲端再不顧死活的墜落。


    升起來的是自己的欲望,滿身心的撲在那個人身上。痛苦的是她入戲也入情,她看韓程灝的眼裏都是絕望的渴求。


    難過的遠不止於此,還有生理上的折磨。他表演著自己的亢奮對自己的迷戀和自己傾盡所有的抵死纏綿,引領自己,嗬護自己,處處都是溫柔的占有,是任誰都會感受得到那種欲罷不能的沉迷。


    可自己卻要克製著身體裏,心裏升騰起來的欲望,那種真的想要被他占有,也霸占著他的貪念。艱難的是還要表演,戲裏的夏南梔可不是第一次就被征服的,這隻是她初次嚐到男女歡愛,她向沉淪和妥協的開始。那些痛感和快感是她打開身體和自己的密碼,她肉體的歡愉還沒有體現的那樣淋漓盡致,夏南梔是憋著一股勁兒的。可自己,是真的想叫。


    他還沒有碰到自己,她就想叫。


    事實上韓程灝真的很君子,他在極大程度上都努力的保護自己,照顧自己,既要滿足鏡頭也要兼顧自己的感受,這對於他來說才是最苛刻的。戲裏自己那樣的反應是用了多少的氣力才有的克製,他是真的在控製,他控製著自己的身體和節奏,表演著對自己的渴望。可盈忍不住落淚,她盼著他是真的會對自己有反應有渴望。如果他這會兒在這種時候真的會有生理反應,她會感激的。


    可他沒有,他真的隻是在表演。


    他表演的那麽真切,可為什麽不能是真的?可盈又落淚,她的眼淚幾度讓現場陷入一陣躁動和尷尬。


    導演氣急,眾人竊竊私語,她心酸難過,韓程灝左右為難。


    她又因為害怕自己這樣的表現讓韓程灝陷入非議和窘境而感到崩潰自責還有心疼,她甚至不敢去看他。


    她是多麽想親近他啊,可是不能。那太痛苦了。


    “卡。”


    “卡卡卡。”導演幾次喊停,對著可盈有些的不耐煩,“女演員怎麽迴事兒?哭什麽?你們倆是情投意合啊,是彼此相互吸引著來的啊。你這裏哭什麽?不需要你哭啊。”


    “哭就不對了,你知道的啊。”導演副導演幾個人齊刷刷的在那兒共用著一張包子臉,想發火也忍不住的發火,但是還不能往深了說,怕影響演員情緒,更耽誤了拍攝。


    可盈哽咽著不住的道歉:“我知道,我,我對不起大家。”


    幾句話說得眾人也是有火無處撒,大家也都能看得出來她緊張,除了一時情急的牢騷幾句,誰能真的去指責她什麽。


    “不是師兄的錯,是我的問題。是我,”


    韓程灝的專業和敬業大家有目共睹,除了說貢獻了一波完美的床戲以外,也挑不出什麽毛病。在她這兒當然都以為是她因為太過緊張進入不了狀態,誰能得知她心裏萬般情思愁緒呢。


    “可盈,咱不能哭了嗷,你先歇會兒,緩一緩。咱不著急。”導演看著可盈楚楚可憐的樣兒,也是有些不落忍。都知道她是小女孩兒,吻戲都是人生的初吻,上來就演這麽大尺度的情欲戲,擱在誰那兒也是難過的關。何況,毫無經驗的她能給出這樣的效果,總體來說還是令人滿意的,隻是都覺得細節之處還是可以被打磨完善的,韓程灝交了唯美的成績那對手自然也不能遜色。


    “你可以製服了邱林的女人啊,你想想,你怎麽會在他麵前示弱呢。”


    “你尤其不能在這方麵示弱,你想想是不是。對吧?沒事兒,先歇會兒,歇會兒咱們再拍。”


    幾個人圍著可盈好半天,安撫了幾句後也都散去一旁。倒也沒有那說閑話的人,也都是各自去整理自己的那一攤活兒。


    “程灝辛苦了。”


    “沒有,”韓程灝尷尬的笑笑,臉上還有些不好意思的燒紅,這也是他第一次拍大尺度的戲,對他來說也是挑戰,但他總不能像可盈那個小姑娘一樣的發著別扭。“她小女孩兒,是很難進入狀態,這對人家來說,不容易了。”


    導演也跟著歎氣,“可不是嘛,我聽說她好幾天前就開始準備了,結果還是免不了緊張得要命。唉。也正常。”


    旁邊的工作人員也跟著附和:“可不是嘛,這跟初婚的新娘子沒啥區別,小姑娘還啥都不懂呢。”


    “哎呦, 那這第一次給了韓老師了。”


    “我艸,你特麽能不能正經點兒。”


    “開玩笑,那麽認真幹什麽。”那人撓了撓頭,又補了一句,“那也沒說錯啊,差不多。”


    “積點兒德吧,人家小姑娘為了事業為了藝術獻身,你擱這兒沒屁擱楞嗓子玩兒呢是不。”


    “鬧著玩的,你瞅你,還粉上了。”


    “嗯,我覺得這小丫頭,不錯。粉上了。”


    “嘿,可以,可以。”幾個人扯閑的工夫,那邊兒喊著開拍。


    一場情欲戲,從傍晚拍到深夜,工作強度可想而知,疲憊的可不止有男女主演,為了保護演員隱私和順利拍攝,整個拍攝過程人員把控的相當嚴格,環境布置的更是精益求精,所有的男工作人員,隻有攝影師、導演在,其他都是女孩兒。因為人員有限,連導演都坐不了板凳要忙著好幾份兼差。


    可盈漸入狀態終於在淩晨兩點多交了滿意的答卷。眾人體力不支的同時互相打趣,“申請工傷,縱欲過度,從早到晚,甚至乏累,爬不起炕。”一群人收拾妥當所有待命的工作人員都魚貫而入有序的忙著,這時候都是一身的疲累和輕鬆,誰還有心思去在意之前的緊張和羞赧,都是無傷大雅的說說笑笑,反倒是磊落的坦然大方。


    一堆人裏韓程灝來迴左右的張望著,搜尋著,他剛才明明是看著了沈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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