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莉,我遇到秦朗了。”黃帆照顧好黃小董入睡以後又伏案處理了一些工作,洗漱完已經過了十二點。關了燈趴在床上也不想入睡,拿起電話打給好朋友。


    “你遇到秦朗那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圈子再大也都是混這行的,遲早的事兒,你以為你能躲得了多遠。”


    黃帆不語。


    “你這麽晚還不睡啊?”雪莉這會兒正站在自家客棧二樓的觀景台邊望著樓下三三兩兩的人邊和黃帆講電話。


    “嗯。有點兒睡不著。”黃帆這會兒的聲音可不似往常年那樣冰冷,人好像也變得柔和脆弱,說實話對於年近四十的女人來說,她的確算是保養的不錯的那種,隻不過平時總是給自己打扮成一副有些老氣的樣子。起初是職業需要,時間久了她也習慣了這樣的裝扮。好多次同事都調侃她,隻要是要去拉讚助有重大的酒會,她保準又披上她那一條黑色戰袍。畫著有質感偏成熟的妝容,穿著精致黑色晚禮服在酒會中與各個相熟不相熟的人打交道周旋,不是她有多遊刃有餘,隻是身後無所倚靠,隻能自己做兵又當將,其中苦楚隻靠強撐。


    “你也不要總是那麽晚,天天忙到後半夜,女人最不能的就是熬夜啊,對身體不好不說老得也快啊,我看著你就比我還要老個一兩歲。你一個總監怎麽忙的跟個總統似的。有什麽事兒交給底下人做不行嗎?搞得自己那麽累幹嘛,你還有董董的啊。”


    雪莉嘟嘟嘟一連串說了好多。黃帆像是個被訓誡的小孩兒一樣,老實聽著。


    也不知道是最近壓力太大的原因還是聽著老友心疼自己的嘮叨,突然就感性的落下淚來。


    黑夜最適合她這樣的女子放縱軟弱。


    “他問起了董董。”黃帆緩緩開口。


    “他知道了?”


    “沒。”


    “那你想告訴他嗎?”


    “不想,他不配。”黃帆嘴裏怨恨心裏著實還有些兒不甘。


    “也不能這麽說,畢竟他也不知道。當時你離開泰和跑迴老家,他也是找了你好久。都知道你從小無親無故,誰能想到你那時候還會迴到那裏去呢。你不說,我也都想不到。”


    可能是雪莉說的那句無親無故重重的擊潰了她,黃帆再也沒忍著眼淚。


    雪莉聽到電話那頭黃帆哽咽,自己也跟著難受的眼圈泛紅,從大學到現在相識十幾載早就是家人一般的存在了,自己雖然是家中唯一的孩子,可父母又忙於做生意,平時很少有時間會陪伴自己,都是來迴輪流到雙方長輩身邊照顧。父母感情也是貌合神離,看著像一個完整幸福的家,其實漏洞百出,不過是為了彼此的體麵撐個架子罷了。


    可黃帆比之自己就更可憐。從小父親就家暴,一歲左右的時候母親被打得想不開跳了河,聽說當時村裏人找到的時候,黃帆還被包裹包著放在河邊。都說她母親是打算抱著她一起跳河自盡的,是母親的不忍讓黃帆活了下來。父親也因為酗酒打架鬧事被人捅死,還沒出兩歲她就成了孤兒。


    母親本家本來就是重男輕女就是為了打發她才給她慌不擇路才隨便給找了個男人嫁了,人沒了也沒有人吊唁都隻覺得晦氣誰也不來認領,入土的時候身邊一個親人沒有。父親倒是兄弟姐妹多,可他父親吃喝嫖賭這些年早就把家裏的親緣都敗光了,連他唯一在世的父親提到他也恨得牙根兒癢癢,攢的為數不多的養老的錢都被那小子偷了去賭,恨得要報警來抓,隻是她爹又是威逼又是下跪,恨得老頭子沒法兒自認自己作孽生了這麽一個應該喂狗的玩意兒,見著家裏也沒有的可倒騰的了,混得人人避之不及,他爹就拿著最後的一點兒積蓄跑了出來,從那以後也是和那個家徹底的斷了聯係,連黃帆出生她爺爺都不知道這世上還有這樣的一個孫女兒。好在村裏有善心又閑著的老人看著小女嬰幼小可憐就接來自己家經管著,起初也就在那一家兩位老人照顧,再有年輕熱心的小媳婦兒也過去跟著忙活。這麽拉扯下小黃帆倒是長得也挺好,很少生病在一眾娃娃裏個子長得也算是高的,而且聰明伶俐。隻是好景不長,老人去世又剩了黃帆一人,又到了升學的年紀,村長沒法兒東奔西走又托了人聯係了一家孤兒院算是給她找了個落腳地。孤兒院的人問起她叫什麽,村長說,叫丫頭。院裏的人又說,總得有個大名兒啊。後來村長琢磨了幾天,臨走的時候告訴孤兒院的人就叫黃帆吧。孩子太苦了,希望她走出山村,一帆風順,有福無邊。


    “丫頭,你不能這麽苦著自己。”


    一聲丫頭給黃帆拽迴了小時候。


    那個自己又恨又愛的地方。


    “也沒有。”好像是在自我安慰。


    “有沒有我不知道嗎?過幾天我這邊兒閑了,你要是有空,咱倆帶著董董去采摘吧。我都好久沒出門了,老娘的這個壓寨夫人可也是夠累的,出去透透氣。你也不能總想著工作,董董需要媽媽。”


    黃帆更是愧疚,她怎麽不知道陪伴孩子太少,總說要多些時間給他,可總食言。兒子乖順懂事每次也都是極力掩飾自己的失望反過來安慰抱歉的自己,也是自己做母親太不稱職。


    “哪天吧,到時候再聯係。”


    可能也是今天格外脆弱,又或者在自己信賴的人麵前宣泄了自己的不安和懦弱,反而讓自己得到了力量。


    “那就這樣,正好我前些日子托人給他在香港買了個書包,還有一些學習用具,他看著了應該會喜歡。”


    “好,那過幾天見。”黃帆的聲音還是輕緩有氣無力。


    放下電話她又去洗手池擦了一遍臉,往常她每次洗完臉都會認真護膚,今天也懶得再動一下。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自己肯定一臉的疲憊,她也不想看著自己這樣,直接躲迴到床上。左右睡不著,就窗外的夜景發呆。


    當初選擇住在這裏圖的就是個偏遠,那會兒離開泰和沒了工作又懷著孩子,可以說是她人生當中最黑暗的時候了,不知道去哪兒也不知道孩子生下來接下來該怎麽辦。他來的意外,在此之前也沒有過想要結婚生子的打算,可他還是來了。不是沒想過放棄,可那個念頭一出現立刻就被打消的灰飛煙滅。


    媽媽那個時候,也還是想讓我活著,我怎麽可以讓他不看看這個世界呢。


    找了這麽一個地方,她也不是很滿意,不過好在夠偏僻,倒多了清靜。更主要的是不能讓秦朗知道,這輩子,她都不想再見到這個人。更不能讓他知道她懷了他的孩子。


    黃小董生下來旁邊陪著的是雪莉,兩個女孩兒在之前也是絲毫不懂怎麽照顧小孩兒,為了更好的照顧嬰幼兒,兩個人還專門去報了培訓班。自己都還是孩子就做了媽媽,手忙腳亂之餘這個漂亮的小男孩兒也給她帶來的莫大的欣喜和安慰。


    都說為母則剛,還真的不假。


    媽媽那時候,也是苦撐了好久,萬不得已走投無路才那樣的。。。


    也是自己做了媽媽以後,經曆了這麽多年,她才更能原諒母親的離開。


    黃帆接連幾日的睡不好再加上最近高強度的工作還是沒挺住病倒了。


    一向被稱鐵娘子的她也是沒熬得住,不得不居家養病。索性就直接去了雪莉的客棧,當做休息也是好久沒見趁著機會敘敘舊。


    “你呀,看我一迴還得是帶病才能來,怎麽著,沒病不得見?”雪莉在一邊給她削著梨子。


    “嗯。。。sorry。。。”黃帆抱著一個靠枕窩在沙發裏,身上用一條大大的毛巾被裹著自己。


    “你少來,就我隔三差五的去接送小董上下學,開班會。人家有的老師還以為我是她媽呢。”雪莉把削好的一塊兒梨子切下來一小塊兒遞給黃帆。


    黃帆接過吃了一口,嘴裏還嚼著梨子開口說道:“可不就是嘛,幹媽也是媽啊。咱倆,地位和分量不分伯仲。”


    “切,懶得搭理你。”


    “你那老相好呢?”黃帆用八卦之眼望著雪莉,嘴角抑製不住的上揚。


    “什麽老相好,人家難麽年輕帥氣,正經的小鮮肉兒。美著呢。”雪莉一提到她的小男友就架不住的得意。


    “哎呦,那您的小鮮肉呢?怎麽不在啊?迴去上課了啊?”


    “嗯。可不嘛,說最近要考試了。自從和我在一起了,人家可上進了呢,虛心向學。。。”


    “哎呦嘿,你也信?”


    “嘖,什麽意思。嫉妒我是不是?是不是羨慕嫉妒恨?你也來一個啊。好著呢。”雪莉笑得曖昧。


    “喔吼吼,我可不行,下不來您那死手。”


    “切,什麽呀,你情我願的,愛情不分國界也不分年齡,更不分男女。你懂什麽啊。”


    “哎不對啊,你們搞文藝的人不是更懂嘛,拍的那些要死要活的愛情劇。”


    “大姐,那是影視劇表演好不好,專門哄騙你們這種一遇到戀愛滿腦子粉紅泡泡的人。”


    提到了自己的小情人雪莉也來了勁拿起手機來連著給自己的小男友發了好幾條信息。


    “親愛的,備考辛苦了,不要累著自己喲,不然我會心疼的~~”


    “也不要不吃飯哦,餓壞小肚肚我也是會心疼的喔~~”


    “想你想你麽麽噠~~”


    黃帆在一旁冷眼看著,覺著實在是有點兒沒眼看,等到雪莉發完信息,直接飛過去一個抱枕。


    “你可這是夠了。惡不惡心啊。可不要餓著小肚肚哦、、、我可是會心疼的、、、”黃帆刻意用誇張的語氣學這雪莉剛才的樣子,做嘔吐狀。


    “你懂什麽。愛情。沉淪在愛情裏的男女,都是這樣的。誰像你似的,談一段情傷好幾年,苦大仇深萬劫不複的樣兒。”


    “你管我。”這種情感問題她們兩個人沒少相互揭短打趣,本來最開始還是受了點兒傷還互相傾訴安慰,接觸的人多了經曆的事兒多了,那些破敗不堪的關係都成了她們拿來逗趣的段子。


    不是小女孩兒了,不會動不動就心碎,也不會隨便就落淚,最多最多就是難過的時候喝上一杯酒吃一頓火鍋,眼淚砸在酒裏難過都壓在食欲裏。


    “我可管不了你,我要是能管你,你早成了。我跟你說啊,我們家那兩個,也不知道是不是老了,怕沒人管了,最近總沒事兒的跟我聯係,還說要我結婚,要我趁著身體還行,抓緊給她們生個孩子出來玩兒。哎呦你說。”


    “又催了啊?”


    “比去年還嚴重。”


    “那你挺一挺,看看明年能啥樣兒。”


    “滾。。。”


    雪莉是黃帆從小到大唯一的朋友。


    她們認識是在大學,在此之前黃帆一個朋友都沒有。


    黃帆從小到大一直都比較沉默寡言,除了學習好,幾乎沒有什麽招人喜歡的地方。雖然長相清秀但她又因為個性孤傲讓人很難靠近。要不然也不至於大學好幾年大家都忙著談戀愛,隻有她一直單身到畢業。畢了業進了泰和,才和秦朗有了那麽一段情,一直到現在,也就隻有這麽一段。


    可雪莉不一樣。雪莉是係裏有名的花蝴蝶。用黃帆的話說,那都閑不住。


    雪莉果然是閑不住的。在沒上大學之前去留學過,十幾歲的小孩兒自己的形體老師經常課下輔導,導著導著就倒在了床上,立馬就被學校開除了,沒得商量,哪個學校也不能收。而且她說國外的女人撕起來也薅頭發。她父母都被氣得要死,但也無計可施,用雪莉的話來說,你們兩個不陪我,我就找人陪我。迴國後在家窩了好久,她媽媽看著她整天的不著家出去鬼混,根本溝通不了,自己也管不住,隻能又給她找了個學校,既然是要混在學校裏總比在酒吧裏混要好得多。


    起初,雪莉還真的有點兒喜歡上這個學校了,她跟著美術班的學生跑去寫生,又去播音班那學著人家做錄音,錄得全是自己各種語言的嬌喘。偶爾還和著認識不認識的本校或者外校的學生去做行為藝術,那會兒入學的第一個冬天,總能看著她披個軍大衣在學校裏晃來晃去。用她的話說,這叫接地氣,這很範兒很藝術。也就一個冬天過去,她就再也不追求她的藝術了。


    她後來跟黃帆說,那幫孫子,還不如小姐來的純潔。都他麽狗屎。


    小姐也不純潔啊。


    屁,小姐最他媽有意思。職來職往。


    哈哈哈哈哈哈哈,這是她們第一次情投意合。


    再早之前,她倆認識還是因為雪莉又勾搭上學校的一個老師。她總結自己那會兒,就是喜歡老一點兒的。特別是看上去一本正經的謙謙君子。她們學校,好看有範兒的君子可太多了。後來雪莉罵他們是豬是狗是畜生,但當時她還挺鍾意其中一頭豬的。在認愛這條路上她是死不悔改一條道走到黑撞了南牆也不迴頭,用黃帆的話說,這是個沒頭沒腦的戀愛腦。


    雪莉相中的是教戲劇影視的一個四十多歲副教授,自己的課不去上,這個老師在哪兒她就去哪兒,人家上課她就去旁聽,人家去圖書館她也跑去圖書館,隻是這次學校她是跑不出去了,要不然,按照她的性子也非要跑到人家家裏對麵住下來日夜監不可。


    就因為這樣像個特務一樣的追蹤,她就追蹤到了黃帆。


    黃帆是這個老師很欣賞的得意門生,遇到大型課題總是不餘遺力的幫著她完成作業推薦她做課外實踐。這在雪莉看來,是一種危險信號,她必須要排除這個障礙。


    那天是整個夏季裏迎來的第一場暴雨,雪莉眼瞅著黃帆撐著傘往學校的圖書館走。


    她是在旁邊的教學樓躲雨,她看著黃帆打著的傘好像就是自己心儀老師的那把雨傘,當時想都沒多想就衝了過去,擋這黃帆的去路。


    她冷不丁的出現在麵前,給黃帆也是嚇了一跳,但是她很快就恢複了平靜,瞧著眼前頭發被雨水淋得貼著頭皮渾身濕噠噠的女孩兒。


    “你幹嘛拿著他的傘?”雪莉衝著黃帆大聲的叫喊,和著雨聲她的聲音顯得有些無力沉悶。


    “啊?你為什麽拿著他的傘?”


    黃帆冷著眼看著她,沒有想理會她的意思。


    她想走,雪莉擋著不讓。


    “有病。”黃帆有些不耐煩,撇了一個不耐煩的眼色,再繞過雪莉還是要往前走。


    雪莉依舊不依不饒。


    黃帆扔了傘走進了大雨中,留下同樣在淋在雨中的雪莉,還有那把被扔倒在地的雨傘。


    後來兩個人真的都生了病。


    重感冒嚴重到去醫護室去吊鹽水,又碰到了一起。


    還是雪莉先開的口:“你也一個人啊?”


    黃帆抬眼看了一眼麵色蒼白的雪莉,沒迴她的話,在那兒閉目養神。


    “怎麽你的導師呢?他怎麽不陪你來?”雪莉陰陽怪氣的非要扯著黃帆開口。


    “不是誰都像你一樣,我們是師生關係,也僅限於此。你要是喜歡那是你的事兒,別把我扯進去。順便提醒你一句,好自為之。”黃帆的語氣清冷,聲音不大但是聽著又讓人難受。


    雪莉就是難受的炸了毛大聲喊道:“你說誰呢?什麽好自為之。”


    “不想再被開除就本分點兒。”


    “你管我?”


    黃帆複又閉上眼睛,又是一副生人勿進請勿打擾的模樣。


    過了好一會兒。她感覺有人在踢自己的床鋪。不用想一定是雪莉,她皺著眉睜開眼剛想開口教訓她兩句。


    “我餓了,你餓不餓?我沒帶手機,叫不了餐。。。”雪莉一副可憐巴巴但是又有點兒理急氣壯的模樣望著自己。


    黃帆冷眼瞧了她兩眼,緩了兩分鍾,掏出了手機。這還不算,雪莉在一旁還挑了半天的菜係。


    “謝謝你今天請我吃飯。要不然我的肚子可是要遭殃了。你不知道,那會兒我都餓癟了,我真是沒招兒了我。。。”迴去的路上雪莉在一旁說個不停。


    “迴去,記得把錢還給我。你的那份一百四十八。”


    黃帆話音剛落雪莉馬上接道:“什麽東西這麽貴?”


    “你不是剛吃完嗎,應該很清楚啊。”


    “哎,你你你,切。”雪莉支吾了半天確實也是不知道說什麽是好。


    第二天食堂,雪莉主動坐在了黃帆的桌旁。


    “哎,我就不還你錢了吧,怪生分的。迴頭兒我請你吃飯,吃大餐。你隨便點啊。”雪莉眯著一雙眼笑嘻嘻的討好的看黃帆。


    黃帆還是一臉的冷漠迴了一句:“不用,我不喜歡和陌生人一起吃飯。”


    “咱也不是陌生人啊?!我對你可是有點兒了解的,黃帆、高考專業成績第一考入傳媒大學導演係是迄今為止最年輕的在讀碩士,早在本科就讀期間就已經拿下了全國藝術青年大賽影視單元的最佳導演獎,在學業建樹上也算是小有名氣,不過為人就比較孤傲不大隨和,好像喜歡你的人不多吧?這樣不影響你的學習和以後的工作嗎?”雪莉眨著一雙大眼嘴裏叼著一口肉片用真心好奇的表情望著黃帆。


    “你倒是放看得開,又有人喜歡你嗎?”


    “當然、”雪莉說完自己都心虛的封了口。


    “嗐,我也用不著,喜不喜歡,都擋不住老娘尋開心。”


    黃帆吃過飯去放餐盒,雪莉本來也沒吃完,看著她收拾餐具自己也跟了上去。


    “你咋不等等我呢?”雪莉抱怨著。


    黃帆迴頭看向雪莉,這次她真的站在原地等了她兩分鍾。


    然後兩個人就相伴了二十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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