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蘭的眼睛都要沁出血來,「我怎麽不是你媽啊!你是從我肚子裏爬出來的,我把你養到這麽大,你養我老天經地義!我今天來,就沒打算走,你們兩口子現在就去給意可打電話,讓她趕緊給我找大夫,我要去京城看病。」


    鄧彩潔的身子都哆嗦了,要是沒有秦渭明的攙扶,隻怕她都要站不住了。


    「媽,我再問你一遍,這事兒有沒有商量餘地?」鄧彩潔眼神堅定,「你要是講道理,那我和渭明還像以前一樣孝敬你,帶你看病沒問題,手術費啥的,我們出一半。」


    她知道自己這話對丈夫是一種傷害,但是她沒有辦法,這人是她媽,她根本無法做到無動於衷,不給老太太看病。


    鄧彩潔不敢去看秦渭明的眼睛,生怕看到他眼裏的心寒和厭惡。


    秦渭明緊緊的握著妻子的手,堅定地道:「媽,彩潔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們可以出一半!」


    鄧彩潔又驚又訝,無論如何她也沒有想到,秦渭明會附和她的決定。


    李春蘭猶豫了,其實一半也很好了。


    鄧新民卻是慌了,就算秦渭明肯出一半,那另一半誰出?讓他拿出二十萬來給一個要死的人看病,還不如殺了他呢!


    「媽,一半也不行啊!」鄧新民道:「好幾十萬的手術費,就是一半也二十多萬呢!」他轉了轉眼珠,想起昨天妻子說的話,心裏頓時有了主意。


    「媽,要不然你讓我二姐把錢給你,然後我帶著你去京城吧!」


    鄧新民的無恥在此時此刻顯現的淋漓盡致,他似乎根本不在乎臉麵這種東西,隻想利用親媽換取最後的好處,「他們嫌麻煩,怕你給他們添堵,所有的孝心啊,都用來孝敬不相幹的人了。你讓他們出錢,我出力就是了!」


    李春蘭心裏犯了嘀咕,「是不是你媳婦給你出什麽招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保人還是保財


    鄧新民嬉皮笑臉的道「媽,看你說的,她能給我出啥招,你兒媳婦最孝順了,知道你生病都急成啥樣了。我就是順嘴一說,具體怎麽辦,還得看你的意思。」


    李春蘭瞪了他一眼,沒有繼續追究。


    「老二,你收拾收拾,趕緊跟我迴縣裏。」


    鄧彩潔不說話,臉色十分不好看。


    李春蘭一巴掌拍在炕上,「我說話你聽到沒有?」


    鄧彩潔搖頭,「我不迴去,我在這裏住的好好的,迴去幹什麽。」


    「媽,你看到沒有,二姐就是不想給你看病!」鄧新民大喊一聲,「鄧老二你沒有良心!」


    「我沒有良心,我怎麽沒有良心了!鄧新民,你摸著你自己的良心說說,你那個家是怎麽支起來的,你的媳婦是怎麽娶迴來的?你敢說你從小到大沒花我和你姐夫的錢?你敢嗎?」最後三個字,鄧彩潔是硬生生吼出來的。


    鄧彩潔是扶弟魔,從小到大凡事都聽李春蘭的,為了娘家,她犧牲很多。在李春蘭和鄧新民眼裏,她就是個翻不出如來佛手掌心的孫猴子,怎麽折騰她都得受著。


    可是眼前這個雙眼通紅,神情暴怒的鄧彩潔是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


    母子倆一時都愣住了。


    「媽,我不迴縣裏,您要去京城看病,我同意。最多,我就出一半錢,不管你是手術、化療、吃藥,路費還是營養費,我都出一半。你生了三個孩子,我姐那個情況,我也不攀比,但是你兒子,憑什麽他就坐享其成?有好事就是他的,出了亂子就得我背?」鄧彩潔深吸一口氣,「我沒那個本事,也不想再讓你們算計了。」


    李春蘭氣得胸口直疼,臉色煞白,差點直接暈過去。


    「你……」李春蘭下了炕,猛然朝著鄧彩潔撲了過去,一下子薅住她的衣領,輪起胳膊朝著她的臉就扇了過去。


    她的速度太快了,完全不像是一個病人,不像是一個老人。幾巴掌下去,鄧彩潔都懵了,秦渭明也懵了,誰也沒有想到李春蘭會突然發難,說打就打。


    鄧彩潔覺得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疼,但是她很快反應過來,在秦渭明要發火的時候,一把按住了他。


    「媽,我沒事,你有事沒有?」


    「你裝什麽裝,你恨不得我現在兩眼一閉就死了才幹淨!你覺得我拖累你了,覺得我讓你掏錢治病了,心裏恨死我了是不是?」


    鄧彩潔冷哼一聲,「你愛怎麽想,怎麽想,你要是覺得不解氣,就再打我幾下,我是你閨女,你打我,算計我,不都是應該的嗎,我隻能受著是不是?」


    「呸,你個不要臉的……」李春蘭撲過去,又是打,又是扯她頭髮,生生的把鄧彩潔的頭髮扯掉好幾綹。


    秦渭明要上前,卻被鄧彩潔死死攔住,「你讓她打,打就是想逼死我。你要是碰她一下,秦渭明她能訛死你!」


    「媽,我現在還叫你一聲媽,是看在彩潔的麵子上。您老消停消停吧!我和彩潔沒有對不住你的地方,你出門打聽打聽,誰家出嫁的閨女能做到彩潔這樣!?我這個當女婿的,對你,對小舅子也夠用了,你非要把我們一家子都逼死,非要我們一家三口給你陪葬你才滿意?」


    這個時候的李春蘭,已經有點喘不上氣來了,她現在的身體非常虛弱,剛才也是氣急了,才會去打鄧彩潔。可是打完之後,她自己也是體虛得厲害,頭也暈,眼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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