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流年隻是淡淡一笑,卻不說話。


    他也說不上為什麽。


    隻是一想到上次的雨夜,他就覺得不安。


    夜無殤冒雨來看慕昭昭,他們之間的氣場,難以形容。


    像是兩塊帶著巨大吸力的磁石,若不是彼此拚命往後拉扯著,恐怕早就吸到了一起。


    這種不安,讓他即便手握本命蠱,也感到焦慮。


    沒有什麽是一成不變的。


    若是慕昭昭的感情強大到連本命蠱也控製不了,他該怎麽辦?


    隻有親眼看著,才安心。


    至於前幾日在慕昭昭身上發生的事,他們並不知道。


    除了帶封如煙去皇上麵前作證,當時在場的夜無克、柯從簡知道。


    以及當日跟隨他去救人的人隱約猜出了幾分,夜無殤沒有告訴任何人。


    關於夜無殤受傷被貶的事,也沒有人敢大肆宣揚。


    他們隻知道柯家出殯,是柯承錦死了。


    景星河說他該死。


    季流年覺得慕昭昭少了一個牽絆。


    至於是怎麽死的,他們不關心。


    待她離開戮幽王府,離開長安,一切都會向更好的方向發展。


    到時他會陪著她迴到煙溪村,她的身邊隻有他。


    待掌心綻開紅蓮,她隻能做他的新娘。


    片刻之後,兩人打扮好,景星河一身素色道袍,手握拂塵。


    身材雖不高大,但好在那張年輕的臉上帶了些脫離塵世的超然。


    不過年輕是個問題。


    院子裏,慕昭昭讓景星河坐下,拿出帶來的“藥箱”,從裏麵拿出一些工具和材料,開始在景星河的臉上畫畫塗塗抹抹。


    一會功夫,景星河由一個年輕男子,變成了一個仙風道骨的老者。


    自然流暢的皺紋,以假亂真的花白胡須。


    對此,景星河與季流年並不驚訝。


    慕昭昭從小不僅研習醫術,因為臉上的守宮刺,她還特意鑽研了易容術。


    有一段時間,她非常熱衷於易容。


    想盡辦法將臉上的守宮刺遮去。


    但易容麻煩,身邊的人又對她頗為熟悉,除了她自己,沒有人在意她臉上的守宮刺。


    久而久之,她也就漸漸放棄了這種做法。


    再好看的皮囊,也不是她。


    如果她連自己的臉都無法坦然麵對,又如何有信心去麵對未來的人生?


    人總要先從接受自己開始。


    至於季流年,原本因為兩個小梨渦,就顯得年少可愛。


    再穿一身素色的道服,精致超凡的五官,一眼看上去就是個不入凡塵的道童。


    迴戮幽王府之前,慕昭昭又讓景星河帶她去找了一次何東良。


    一切準備就緒,幾人才迴到王府。


    前廳裏,夜無殤見了景星河與季流年。


    場麵像模像樣,好像大家都是初見,之前並不認識。


    自然,這一切都是做給阮娘子看的。


    隻是對於季流年也參與進來,夜無殤不置可否。


    寒暄片刻,夜無殤親自帶著人去了清心園。


    當向阮娘子引薦,說景星河法號“天界散人”,能開天眼,通曉陰陽,甚至助官府斷過不少奇案之後,阮娘子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驚變。


    夜無殤還說,這次南才人的忌日,他特意請天界散人來做場法事,為南才人超度。


    “能通陰陽的意思是……”


    阮娘子小心翼翼地問。


    景星河一甩拂塵,單手立掌,朝阮娘子施了一禮,煞有介事的謙虛道:


    “也無甚特別,不過是些招魂的法術,修煉得比旁人久些而已。”


    “招魂?”


    阮娘子攥緊了帕子,指甲因為用力而泛白。


    景星河舉例說明:


    “貧道曾幫別縣斷過一案。


    “一年方二八的女子,老實本分,卻不知何故被人殺死,死後屍體被烹煮,再被切割成兩千多塊,分別扔在了不同的地方。


    “縣內的官差傾盡全力去查找兇手,但苦於屍體被損毀嚴重,本縣包括從外地請來的數個仵作都對其束手無策,查不出一丁點線索,最後隻能不了了之。


    “女子的父母悲痛欲絕,整日去縣衙門口哭訴,求縣太爺不要放棄查找兇手,一定要為自己的女兒報仇。


    “縣太爺不是不想破案,而是實在無能為力。


    “那一日,貧道恰好路過此地,看到這一幕,便動了惻隱之心。”


    慕昭昭不知景星河所言是真是假,隻是讓聽者實在毛骨悚然。


    阮娘子和幾個婢女都渾身發冷,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玉星實在好奇,忍不住問:


    “道長可是招了那女子的魂魄來?”


    景星河捋著下巴上的胡須,點頭:


    “正是。


    “貧道開壇做法,招來了那被害女子的魂魄,女子親口說出了兇手是誰。”


    “是誰?”


    玉夢瞪大了眼睛,期待的望著景星河。


    景星河目光淡淡的掃了一眼眾人,將所有人的胃口吊得十足。


    片刻才道:


    “正是本縣的仵作。”


    “什麽?”


    幾個婢女齊齊驚歎。


    景星河解釋道:


    “正因為他是仵作,知道如何從屍體中提取證據,也知道如何毀滅證據,才會將屍體處置得滴水不漏。


    “若不是貧道招來了那被害女子的魂魄,恐怕這將永遠會是一個懸案,那女子的冤屈也隻能石沉大海。”


    玉仙問:


    “可那仵作為什麽要殺死那女子?”


    景星河:


    “那女子出身貧苦人家,家中除了父母,還有一個兄長。


    “隻是那兄長生來就是個傻子,後來竟被人殺害。


    “是本縣的縣令破了案,幫其抓到了兇手,女子也就是在那時見過仵作一麵。


    “兄長去世後,父母悲傷過度,加上年事已高,身體日漸虛弱,女子成了家裏的頂梁柱。


    “女子白日裏以賣菜為生,那日仵作去街上買菜,遇見了女子,便以家中有親戚正在置辦喜宴為由,買了女子所有的菜,並讓女子獨自將菜送往一處偏僻院落。


    “女子進去後,便再也沒有出來。


    “仵作將她打暈,隨後又給女子灌入了大量的蒙汗藥,導致她昏睡不醒。


    “仵作如此作為,原本是因為對活人的身體好奇,想要剖開女子的身體一看究竟。


    “可當脫光女子的衣裳後,他又動了色心,將那女子先奸後殺。


    “女子斷氣後,他又將女子的屍體剖開,細細研究了女子的內髒,心滿意足後,便將女子的屍體像貧道最初說的那樣處置了。”


    “嘔——”


    玉柔一陣幹嘔,捂著嘴,失態的跑了出去。


    玉星趕緊向夜無殤賠罪,緊跟著出去瞧她。


    剩下的幾個婢女,也是個個臉色慘白,表情很是恐懼。


    玉錦大著膽子,繼續問:


    “可他做這一切的時候,就沒有人看到嗎?”


    景星河特意看了一眼阮娘子,才又說道:


    “一來,他與女子不相熟,賣菜買菜,不會有人注意。


    “二來,院落偏僻,周圍沒有人家,仵作作案又全在夜裏,無聲無息。


    “三來,仵作與女子無冤無仇,就算懷疑,都不會懷疑到他的頭上。


    “四來,此人處置屍體十分熟練,所有人都以為,一定是屠夫作案。


    “五來,即便發現屍塊,也是由仵作本人來親自檢驗,何況屍體被烹煮過,不會留下任何證據。”


    微頓,景星河又說:


    “不過他卻忘了一件事,無論再精密的安排,也逃不過一個人的眼睛。”


    玉夢問: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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