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許雲歌想要的結果,現在天色也不早了,隻要拖到明天,秀華她們發現自己沒有迴去,肯定會來找自己,到時候隻要細細一查就能弄清楚事情的始末。


    林可悅對這樣的處理結果很是不滿,「表姊,我們費了這麽大的勁兒把她抓來,就隻是把她關起來嗎?」


    「這事兒你不用管。」呂盈盈雖然沒腦子,但不是真傻,她已經察覺到自己被林可悅這個小丫頭給利用了,可事情已經做出來了,現如今後悔也沒有用,最起碼不能再被她牽著鼻子走了。


    許雲歌是呂盈盈派人抓來的,林可悅頂多也就是出了個主意,如今呂盈盈過河拆橋,林可悅有氣無處發,憤憤不平地告辭了。


    許雲歌被捆著手腳,捂著嘴巴丟進了柴房,她頗有幾分哭笑不得,中午還在看別人這副模樣,想不到風水輪流轉,現在換成自己了,剛剛被打過的臉已經腫起來,她靠著牆壁閉上眼睡了,似乎這樣能減輕些許疼痛。


    一覺醒來天已經黑了,外麵有些微光亮透進來,這院子很是僻靜,似乎鮮少有人來,不然一個下午怎麽可能都沒有人經過的聲音。


    呂盈盈似乎遺忘了她的存在,許雲歌肚子餓得咕咕響,心裏不停地在腹誹,虐待犯人也不帶這樣的啊。


    忽然一陣輕微的響聲吸引了許雲歌的注意,是門發出的聲音,她假裝閉上眼,卻伸長了耳朵注意聽著。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腳步聲由遠及近,緊接著聽到一個還略帶稚氣的女聲,「這樣還睡得著,果然跟那姓楚的賤人一樣,上不了台麵的鄉下人。」


    原來是在怨恨楚翊他娘,果然自古這後院之事,用腥風血雨形容也不為過。


    林可悅蹲下身子,戳了戳許雲歌的臉,她這才假裝慢慢醒來,心裏卻暗罵,這姑娘當真是心裏陰暗,戳臉就算了,還專挑腫起來的那一邊。


    柴房沒有燈,許雲歌看不清這姑娘的表情,但她從懷裏拿出來那把匕首可是泛著銀光的,看著就鋒利得很。


    「呂盈盈那個膽小鬼連下手都不敢,害得我還得親自動手……」


    許雲歌終於流露出驚恐之意,老天不是看她活得太順暢,專門派這個小鬼來嚇唬她吧,「你、你到底想幹什麽,我跟你沒仇吧?」


    「可是楚翊那小子同我有仇,誰讓他喜歡你呢……」林可悅笑嘻嘻的,看上去純真無邪,但手裏的匕首卻離她越來越近。


    那明晃晃的光很是刺眼,許雲歌卻無可奈何,手腳都被捆著,什麽也做不了。


    就在這時門被推開了,她麵前的林可悅似乎正在專心致誌地研究怎麽對付她,絲毫沒有察覺到。


    進來的小丫鬟是呂盈盈派來給許雲歌送飯的,這幅場景落入眼中不由得嚇了一大跳,手裏的托盤沒端穩,裏麵的湯湯水水撒了一地。


    林可悅聽到聲音迴過頭,滿臉的狠戾神色嚇得那丫鬟連退兩步,身子癱軟,一屁股坐到地上,扯著嗓子開始大喊:「快來人啊,五小姐殺人啦,救命啊!」


    林可悅收了手中的匕首,皺著眉頭踢了那小丫鬟一腳,「別號了,再喊就把你嘴巴給縫上。」


    那小丫鬟像是沒聽見她的話似的,嘴裏的話語根本就沒停下來,看樣子嚇得不輕。


    「哼,這就嚇傻了,真是沒意思。」林可悅啐了一口,滿不在乎地說:「今天就放你一馬,算你走運。」


    剛剛的動靜也不小,有些離得近的下人都已經圍過來,但林可悅根本不在意,趾高氣昂地離開了。


    眾人在那裏議論紛紛,有那識得小丫鬟的下人過來把她扶起來,「小香、小香,你醒醒啊。」


    許是剛才林可悅那一腳,抑或是剛進門就被嚇得意識不清,小香這會兒脫力暈厥過去了。


    許雲歌逃過一劫,腦門上全是冷汗,心裏不禁一陣後怕,若是沒有這小丫鬟,搞不好她現在已是刀下亡魂了,便動了幾分惻隱之心,想起古代電視劇中的情形,便道:「你掐她人中試試看她能不能醒過來。」


    那下人聞言大喜過望,立刻按許雲歌說的法子,在那小香的人中處狠狠一按,小香果然慢慢睜開了眼睛,「小燕姐,我們這是在哪兒啊?」


    她坐起身,掃視了周圍一圈,這才反應過來,「小姐剛才讓我給這個姑娘送飯,我……五小姐拿著刀子想殺人!」


    「還得多謝你救了我一命。」許雲歌忽然笑出聲來,「這位姐姐,麻煩通傳你家小姐一聲,就說我有事要見她。」


    林可悅的脾氣別人不知道,但這些下人可是清楚得很,看完林五小姐的熱鬧,這會兒聽到這話都窸窸窣窣地散了,隻留下那送飯的小香和小燕。


    小燕麵露難色,「這個時辰小姐已經睡了,再者我們也不敢……」


    「是我為難你了。」許雲歌絲毫不氣餒,輕聲笑了笑,她感覺手腳有些僵,嚐試著活動了一下,「無妨,不過若是林家小姐到時候惡人先告狀,說是你們家小姐想殺我,你覺得怎麽樣?」


    原本她以為這場鬧劇引來下人會把風聲傳到楚翊耳朵裏去,但剛剛下人們看到她毫無驚訝之意,所以她猜想這個院子應該是呂盈盈在林府住的獨院,平日裏林府的下人們甚少靠近,出現在這裏的都是呂盈盈的貼身侍女。


    見到小燕遲疑,許雲歌知道有戲,「這裏是安陽城,不是靖州,若是你家小姐出了事,恐怕呂家鞭長莫及,更不用說你們這些丫鬟會遭受池魚之殃。」


    小燕跟著呂盈盈識得幾個字,池魚之殃的意思她還是曉得的,「姑娘,我且試一試,成與不成看天意。」


    許雲歌淡淡地點了點頭,什麽看天意,這事情都是事在人為。


    果不其然,過了大半個時辰,小燕就領著兩個丫鬟過來,幫她除去身上的繩子,「姑娘,我家小姐請您過去。」


    呂盈盈的房間在正中間,小丫鬟領著她過去的時候,有丫鬟正在侍候她梳妝打扮,許雲歌想起自己每迴出門連發髻也懶得梳的情形,不由得汗顏。


    她在一旁冷眼瞧著,這大半夜的,一不出大門,二不見心上人,用得著這麽費勁折騰嗎?殊不知在呂盈盈心裏,她可是頭號情敵,自然是要在相貌上不輸半分於她的。


    好不容易等到呂盈盈雲鬢理好,花黃貼完,許雲歌已經喝了一肚子茶水,才開口道:「想必剛剛在柴房發生的事情你也知道了,若是我死在你這裏,不曉得你渾身是嘴能不能說得清楚呢?」


    許雲歌根本不想同呂盈盈多廢話,一上來就直奔主題,她看出來呂盈盈同林可悅並不是一條心,也許林可悅不好算計,但她同呂盈盈見過幾迴,對呂盈盈的性子雖說不上了若指掌,但也是知道一二的,隻要呂盈盈不信楚翊那個便宜妹妹,她想離開這裏的目的就很容易達成。


    「那你想怎麽樣?」呂盈盈哪裏會不清楚她的心思,明知故問地道。


    「不想怎麽樣,放我走,權當這事沒發生過。」許雲歌笑了笑,「是你的丫鬟支走了送我出門的下人,還把我請過來,到時候若查起來,你猜楚翊會把這筆帳算在誰的頭上?」


    呂盈盈捏著手裏的一支發簪,遲遲沒有把它插到發髻上去,她心知許雲歌是在同她談條件,可自己先給人拿住了把柄,一時間居然想不出應對之法。


    「那五小姐也……」呂盈盈的貼身丫鬟說道。


    許雲歌見過她幾迴,莫不是狐假虎威的模樣,這迴瞧見她擔心的模樣,慨歎縱然像呂盈盈這樣的人也有主仆情深的戲碼會上演,「那你說她會承認嗎?你有證據嗎?我要是林可悅,就一口咬定是你們給我潑髒水,你說人們是信一個乳臭未乾的小毛丫頭無辜,還是你們家財大氣粗的大小姐?」


    那丫鬟氣極卻說不出話來,呂盈盈把手中的簪子往梳妝台上重重一摔,「閉嘴!」她扶著額頭吩咐道:「把她給我捆起來,丟迴柴房去,等我想出辦法再收拾她。」


    許雲歌愕然,她不明白哪裏出了錯,按理說這呂大小姐不是應該誠惶誠恐地答應她的提議,好保全在楚翊心中的形象嗎?


    其實若沒有她後麵畫蛇添足的那些話,這個計策興許會奏效,可一個女人最痛恨的就是別人點明了她的愚蠢,還顯擺出自己的聰慧,尤其是像呂盈盈這樣的人,實在忍受不了許雲歌這個頭號情敵在自己麵前耀武揚威,哪裏還顧及得到旁的,這才讓許雲歌打錯了算盤。


    不過幸好呂盈盈沒再說出什麽要整治她的話來,估計等想出辦法天也就亮了,許雲歌打了個嗬欠,把身體縮成一團,靠著柴房冰冷的牆壁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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