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敗韓於脩魚,擄韓將寒。

    韓與秦,戰於濁澤,秦擄韓將申差。韓急。

    韓明對我說:“再戰,國不可恃。今秦之心欲伐楚,王不如賂之以一城,約與秦共伐楚。此以一易二之計也。”

    我說:“善。”

    於是遣使入秦,行韓明之策,約以名都之地入秦,韓與秦共伐楚國。

    楚地西有黔中、巫郡,東有夏州、海陽,南有洞庭、蒼梧,北有汾陘、郇陽之塞。地方五千裏,帶甲百萬,車千乘,騎萬匹,粟支十年,乃霸王之地。

    楚王聞韓秦和而謀攻楚,大恐,召陳軫商議。

    陳軫說:“秦欲伐我久矣,今又得韓之名都一而具甲,秦、韓並兵向南,此秦吞諸國而並天下之策。以臣之言,楚王列戰車於楚韓邊地,塞滿道路,發心腹信臣,選能言之士,入韓遊說,言楚將為救韓而戰秦。多其車,重其幣,使韓信楚之救己也。縱然韓衛不能聽我,也會感激楚王援救之德,必不肯雁行秦軍之後而攻楚。如此,則秦韓不和。秦韓不和,兵雖至,楚國無大害矣。韓若聽我,絕和於秦,秦必大怒,厚怨於韓。韓得楚救,必輕秦。輕秦,其應秦必不敬。是我困秦韓之兵,而免楚國之患也。”

    楚王大悅,用陳軫之謀,四境之內選士,言救韓,發信臣,多其車,重其幣。對我說:“楚王已悉起楚國之眾,前來救韓。願韓國絕秦而厚楚,楚王將舉楚國而聽於韓。”

    我聽信其言,止韓明合秦伐楚之策。

    韓明說:“不可,以實苦我者,秦也;以虛名救我者,楚也。恃虛名而絕實策,必為天下笑矣。且楚韓非兄弟之國也,又非素約而謀伐秦者。秦欲伐楚,楚因此出師而言救韓,必乃陳軫之謀也。且王已使人報於秦矣,今弗行,是欺秦也。輕強秦之禍,而信楚之謀臣,王必悔之矣。”

    我說:“我用朝秦暮楚之計,欲使秦楚相攻,秦楚交戰而疲敝,韓從中漁利而強大。此乃長策。若與秦共攻楚,助秦滅楚而吞,韓勞師動眾無功而返,徒勞國力。秦暴而貪,並楚之後,其勢傾韓。那時,韓國之兵,何敵並楚之秦?”遂不聽韓明,絕秦。

    秦王大怒,興師與韓戰於那門,楚救不至,韓國大敗。

    比及楚國兵至,不救韓而攻韓。如此,韓分兵與秦楚並行兩戰。戰火交困,國力大費。

    韓敗楚將屈蓋,斬首八萬於丹陽。

    秦將甘茂攻韓宜陽,拔宜陽城,斬首六萬。

    其後數年,秦取韓武遂、穰。韓或戰楚,或戰秦,或戰或和。

    韓伐燕。

    秦拔韓之陘城於汾水之旁。

    秦擊韓於太行,上黨郡守以城降趙,秦攻取上黨。

    秦使張儀至韓,說韓降。張儀說:“若韓王舉全韓之地投秦,秦王將實行一國五製,以韓地為特區,韓人製韓。”

    我說:“天無二日,國無二君,一國豈能五製乎?”

    張儀說:“王知否?秦之民,以其戶口,有士農工商四等之別,分而治之。是一國四製。若設韓為秦國特區,則秦為一國五製矣。”

    我說:“區而特,別且殊。韓若受製於秦,其為特困地區也。”

    張儀說:“非也,韓若投秦,韓為秦特封之地,韓王為特首。”

    當此時,蘇秦正往來於六國之間,說合縱拒秦之策。

    蘇秦之楚,三月,乃得見乎王。談卒,辭而行。楚王說:“寡人聞先生若聞古人,今先生乃不遠千裏而臨寡人,曾不肯留?願聞其說。”

    蘇秦說:“楚國之食貴於玉,薪貴於桂,謁者難得見如貴鬼,王難得見若天帝。今令臣食玉炊桂,因鬼見帝。”

    楚王說:“先生就舍,寡人聞命矣。”

    張儀說韓之日,蘇秦至韓。聞張儀說韓,蘇秦匆忙而至,求見韓王,乃入。

    蘇秦對我說:“以韓之勁,與大王之賢,乃欲西麵事秦,稱東藩,築帝宮,受冠帶,祠春秋,交臂而服焉。羞社稷而為天下笑,無過此者矣。是故願大王之熟計之也。大王事秦,秦必求宜陽、成皋。今茲效之,明年又益求割地。與之,即無地以給之;不與,則棄前功,而後更受其禍。且夫大王之地有盡,而秦之求無已。夫以有盡之地,而逆無已之求,此所謂市怨而買禍者也,不戰而地已削矣。臣聞鄙語曰:‘寧為雞口,無為牛後。’今大王西麵交臂而臣事秦,何以異於‘牛後’乎?夫大王之賢,挾強韓之兵,而有‘牛後’之名,臣竊為大王羞之。”

    我忿然作色,攘臂按劍,仰天太息曰:“大韓之國,豈能臣於秦,為之附庸?”

    張儀迴秦,兩國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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