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樓蘭城,城中東南角有一個偌大的莊園。這樓蘭城雖是大漠飛沙之地,但這個莊園內,竟是鳥語花香,綠樹成蔭。此處莊園,就是樓蘭閣的總堂所在。


    樓蘭閣在西域地區,是一等一的大宗門。閣主賈夫人,更是可以和西域各國君主品茶論道的大人物。樓蘭閣以培養間諜死士聞名於江湖廟堂,所以無論是江湖門派,還是王侯公卿,都不敢輕易得罪這樓蘭閣。


    習武場內,一群少男少女齊聚於此,男子各個身材健碩,英武不凡;女子則都是千嬌百媚,各領風騷。


    今日,將是他們在這樓蘭閣總堂的最後一日,也是他們武道修為的大考之日。過了今日,他們會奔赴大江南北,有人將成為地方縣吏,有人將成為高門護從,有人將嫁入豪門,更有人將京城奪魁。


    一位中年男子,身著一襲黑衣長衫,緩步走進習武場。他雖已人到中年,卻長的極為年輕,身材高挑纖瘦,臉龐精致,麵帶笑容,眼角處還有一顆淡淡的紅痣。若不是手中握有一柄長劍,任誰見了,都以為是鄰家帥氣的大哥哥。


    黑衣中年站定身形後,緩緩開口道:“恭喜各位青年才俊,馬上就要學有所成,為我樓蘭閣效力了。今日大考,我就是你們的主考官,也就是你們的對戰之人。”


    聽到此處,眾人紛紛議論。因為此人武功之高,在整個樓蘭閣都頗有名氣。


    此時,有一個美貌女子,嫵媚的看著黑衣中年,大膽問道:“請問先生,您如今的境界如何?”


    黑衣中年笑道:“剛剛突破到一品羅漢境。”


    眾人又是一陣嘩然,在他們身前站著的這位黑衣中年,竟然是一位武道宗師。那黑衣中年接著說道:“開始吧,明日我還有要事,今晚我要早些休息。”


    言罷,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一人願意第一個上前對戰。此時,一位身材高大的魁梧青年走到近前,抱拳說道:“我願與先生首戰!”說完,就亮出了自己的兵器,一柄大錘。


    魁梧青年鞠了一躬,而後掄動大錘由上而下向黑衣中年砸來。黑衣中年輕巧的向後一閃,一錘砸到了地麵之上,將習武場砸了個大坑。魁梧青年又將大錘橫掃而去,直奔黑衣中年的麵門。黑衣中年仍是沒有還手,向下猛地一個低頭,輕鬆躲過。


    那魁梧青年這一下用力過猛,大錘帶著自己轉了一個圈,一個沒站穩,自己坐在了地上。眾人見此情景,哄堂大笑。那魁梧青年被笑的似乎有些惱怒,從地上爬起來後,竟沒有掄錘,而是伸直腦袋筆直的向黑衣中年撞去,想利用自己的身材優勢撞倒黑衣中年。


    黑衣中年單手提劍附後,另一隻手的手掌緩緩伸出,按住了魁梧青年的腦袋。魁梧青年鉚足了渾身力氣,卻被黑衣中年的單掌按在頭上,絲毫前進不得。黑衣中年微微一笑,手上微微一用力,就將魁梧青年推倒在地。


    魁梧青年還是不服,又起身掄錘砸了過來。黑衣中年一個側步閃身躲過了大錘,手中劍終於動了,一記直刺,直指魁梧青年的咽喉。魁梧青年動作緩慢,根本躲不過這一劍,被嚇得直接閉上了眼睛。


    黑衣中年並沒有要了魁梧青年的性命,而是劍尖在他的肩頭輕輕劃過,擦出了一個微小的傷口。魁梧青年睜開眼,全身冷汗之流,連忙拱手道:“多謝先生手下留情。”


    第二個出場的青年,體型纖瘦,身著一襲白衣,手中提著一把刀。與一般的刀不同的是,這把刀的刀身之上,有兩個分叉,分出來的纖細刀身上,也有刀刃。此刀有一名稱,三尖兩刃刀。


    白衣青年緩步走出隊列,來到了黑衣中年對麵。兩人武器不同,衣著不同,身材卻極為相似。白衣青年並未開口,而是直接向著黑衣中年一刀劈下。黑衣中年依舊是沒有出劍,而是向後一個閃身躲過。出乎黑衣中年意料的是,這名白衣青年的速度極快,沒有給黑衣中年喘息的機會,上步又是一刀。黑衣中年又是向側方一個閃身躲過。


    白衣青年緊接著又是一個側踹向黑衣中年腹部襲來,黑衣中年用劍身一個格擋,順勢退後數步。僅此幾招,黑衣中年就判定,這名白衣青年的武功境界,距離一品羅漢境,已經不遠了。


    白衣青年緩緩將長劍拔出,對黑衣中年說道:“你要小心了!”說完,隻見他的速度激增,一劍向著白衣青年直刺而去。白衣青年不敢怠慢,連忙用刀格擋。 “鐺”的一聲,刀劍相撞,白衣青年後退數步才站穩,明顯力量上差了一些。


    黑衣中年乘勝追擊,連出數劍,白衣青年不敢再硬接,隻得左躲右閃。黑衣中年一劍斜劈而來,白衣青年找準機會,三尖兩刃刀迎著劍尖而去。他手上相當有分寸,正好用刀身上的兩個小刀尖,夾住了黑衣中年的劍尖。白衣青年沒給黑衣中年抽迴寶劍的機會,順勢向前一送,黑衣中年的寶劍差一點就要離手飛出。


    白衣青年順勢一刀橫掃砍向黑衣中年的腦袋。眼見就要人頭落地之際,黑衣中年以一個極其詭異的身法從刀下鑽了過去,順勢一個掃堂腿。白衣青年沒想到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一個措不及防,被踢翻在地。黑衣中年順勢上前,劍尖直指白衣青年胸口之處,險勝!


    黑衣中年親自將白衣青年拉了起來,滿意地說道:“能把我逼到這步田地,假以時日,你必能進入宗師境界。”


    第三個上前大考的,是一名極其美豔動人的女子。她使了一條很特殊的兵器,軟鞭。這武器就像是這女子本身,看似柔弱無骨,實則變化多端,殺人於無形。女子走到黑衣中年近前,臉上冰冷似雪。她既沒有開口,也沒有抱拳行禮,直接一鞭子從上到下抽了過來。


    那黑衣中年也不意外,側身堪堪躲過這一鞭子,暗自感歎這鞭子速度之快。黑衣中年一哈腰,一個箭步衝向美貌女子。軟鞭屬於遠距離攻擊武器,黑衣中年想避其鋒芒,采用近身戰法對付美貌女子。


    誰知這美貌女子身法極快,黑衣中年前進一步,這美貌女子就後退一步,總是和他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在後退的同時,美貌女子不斷的出鞭掃向黑衣中年。黑衣中年隻能與美貌女子召開周旋,一時間也沒有什麽辦法取勝。


    就在這時,黑衣中年的寶劍不慎碰到了軟鞭,被軟鞭緊緊地纏住了劍身。隻見那美貌女子用力一甩,黑衣中年的寶劍脫手而出,一道寒光閃過,寶劍直直的插入了兩人身側的立柱之上。


    寶劍被奪,黑衣中年麵露驚訝,他沒想到這批學員中竟有如此高手。正在他打算開口說話之時,那美貌女子也將手中的軟鞭扔在了地上,赤手空拳的衝了過來。她要和黑衣中年接著比拳!


    美貌女子雖說在力量上與黑衣中年相比略顯不足,但是憑借著極快的身法,打的黑衣中年隻有招架之功,並無還手之力。美貌女子向黑衣中年的腦袋一掌拍去。黑衣中年正要舉手格擋,美貌女子中途變招,迅速變掌為拳,砸向了黑衣中年的心口。黑衣中年躲閃不及,被這一拳結結實實的砸在了心口之上,身體向後倒飛而去,重重的砸在了地麵上!


    黑衣中年倒是沒什麽大礙,但是當著眾多學員的麵被打翻在地,還是讓他覺得惱羞成怒。他一個挺身站了起來,剛想說話,隻見美貌女子從袖口中摸出一顆鋼珠,身體旋轉一周,右手順勢全力一抖,鋼珠閃電般向著黑衣中年射去!這鋼珠飛行時隱隱有風雷之聲,絲絲雷芒縈繞其上。那是進入通玄境才會有的與天地共鳴之象。


    “噗”的一聲,眾人隻看見一道閃電劃過,黑衣中年已倒在了血泊之中!鋼珠正中眉心,穿顱而過!


    這一幕驚呆了所有人!誰也沒想到,本是一場考核比試,主考官竟命喪當場!


    隻見那美貌女子緩緩走到黑衣中年的屍體旁,輕聲的說道:“我知道你已經不記得我了。我就是當年被你帶出沙漠的那個唯一小女孩兒,我叫柳如煙。”


    而這個黑衣中年,就是當年讓那群無辜少年相互廝殺的黑衣人首領,孔方儒。


    女子報仇,十年,亦不晚。


    柳如煙緩緩地睜開了眼。她最近不止一次夢見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胯下白馬,金甲長槍的英俊青年。所以她很奇怪昨夜為什麽會突然夢到以前在樓蘭閣的往事。直到她抬起頭,看見了那隻久違的鷹隼。


    這隻鷹隼是當年她在京城之時,和樓蘭閣互傳消息時的所用之物。今日又在此處見到,那昨夜的夢,也就不足為其了。


    柳如煙知道這是樓蘭閣又在召喚自己,雖說極不情願,但還是打開了鷹隼腳上綁著的信件。信上隻有寥寥數字:速歸,則家人可活。


    原來自從柳如煙擺脫了張首輔的控製之後,張首輔隻得去找樓蘭閣討個說法。樓蘭閣一方麵由於做的都是些見不得光的勾當,怕官府知道,另一方麵還想著借張首輔的勢力在中原武林站穩腳跟。所以樓蘭閣不敢得罪張首輔,隻好滿世界的尋找柳如煙下落。


    樓蘭閣畢竟勢力龐大,且本身幹的就是這些暗殺跟蹤的勾當,想找她一個如此傾國傾城的女子,並非難事。


    柳如煙雙目無神的望著遠方,似乎陷入了深深地絕望之中。麵對樓蘭閣赤裸裸的威脅,她是那麽的無助。思考了很久後,她似乎有了決定。與自己才相逢數年的母親和剛剛娶妻生子的弟弟,都隻是普通人,不應該被卷入這場鬥爭之中。


    第二日清晨,馮氏叫柳如煙吃早飯,發現早已人去樓空。桌子上放著一封書信,寫著母親大人親啟。馮氏並不識字,叫來了兒子馮趙燕給她讀。信上寫道:娘,女兒走了,兒有不得不去做之事。此去吉兇難料,如僥幸活命,再迴來陪伴左右。望娘親保重身體。書不盡言,言不盡意,意不盡情。不孝女,柳如煙敬上。


    奉天城,奇異閣的買賣,最近一段日子已經大不如前了。經過了前幾年的火爆,城中有幾家店鋪紛紛效仿,導致生意一落千丈。盡管如此,奇異閣靠著前些年積攢下來的銀錢,至少還算吃穿不愁。


    最近,奇異閣老板梁有山有了一個新發明,並且信誓旦旦的說,能使奇異閣重現當年風采。此新發明是一個腳踏吹風扇。說來其實也簡單,通常家家戶戶都是一個人燒火做飯。每次點火之時,都需要一邊往灶坑裏加柴,一邊用手扇風,經常弄的手忙腳亂。


    有了這個腳踏風扇,就可以將風扇口對著灶台,用腳連續踩踏就能有風出來,手隻需要往灶坑裏添柴就可以了。


    買賣上的事,好點壞點,其實梁有山夫妻倆不是太在意。隻是這奇異閣少東家,梁有山之子梁伴傑,確實讓他的父母有些頭疼。


    梁伴傑今年已經年近二十,雖說讀書不錯,但卻不願考取功名。倒是喜歡舞刀弄槍,每日跟她母親習武,從不間斷,倒也算是繼承了父母的衣缽。他希望自己將來能當個青衣仗劍走天涯的多情劍客。至於資質嘛,也就馬馬虎虎了,完全和這份豪氣沒法匹配。


    梁伴傑現在也不踩著神仙鞋往群芳院二樓看了,二十歲的大小夥子,對那些男女床榻之事,早已知曉。但是群芳院的漂亮姐姐們,對他依然有著不可抗拒的誘惑力。


    梁伴傑和群芳院的看門老仆王伯很相熟,沒事就喜歡找王伯聊天。其實並不是因為和王伯聊天多有趣,而是因為隻有這樣,他才有膽子近距離欣賞這些環肥燕瘦。


    這日,王伯正在和梁伴傑聊著前些年的京城花魁。王伯說道:“你是沒見過當年柳花魁的風采。現在這些院子裏的貨色和柳姑娘相比,那簡直就是螢火比皓月,差了不是一星半點兒!當年的王公貴戚們,為了能見柳姑娘一麵,一擲萬金眼睛都不眨一下!那些有名的京城紈絝,因為柳姑娘都能打的頭破血流!”


    王伯正在聲情並茂的講著,唾沫星子橫飛。梁伴傑發現從遠處緩緩走來了一美貌女子。此女子媚而不妖,豔而不俗,沉魚落雁,傾國傾城。


    梁伴傑一邊呆呆地看著這美貌女子,一邊拍了拍王伯,說道:“王伯,你說的柳花魁,應該就是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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