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柳如煙,帶著母親,終於逃離了張首輔的掌控。一行人駕著馬車,深夜出了城,往燕州方向疾馳而去。柳如煙的母親馮氏雖然是個地地道道的村婦,沒見過什麽世麵,但是人不傻。一看馬車出了城,而且還是深更半夜,明顯這裏麵有問題。


    馮氏開口問道:“閨女,咱這是去哪啊?你不是說嫌那個地方貴,咱換一個地方住嗎?怎麽還出了城了?”


    柳如煙故意了壓低聲音,她不想讓趕車的老劉聽見,徒增麻煩:“母親,我們現在就迴燕州。有些事情,並不像您想的那麽簡單。張首輔此人也並不是什麽大善人,等我們到了燕州,安頓好了,我會一五一十的說與您聽。”


    路上無話,母女二人迴到了燕州老家,吉安郡。進了郡城,柳如煙特意多了個心眼兒,沒有直接跟母親迴家,而是先找了個客棧住了下來。


    馮氏雖然大為不解,但是也沒說什麽,畢竟是迴了吉安郡了,早迴家一天,晚迴家一天,不打緊。


    安頓好後,馮氏開口問道:“閨女啊,現在可以和為娘我說了嗎?”


    柳如煙就將她這些年所經曆的身世,從頭講了一遍。當然,在樓蘭閣是如何遭受非人待遇,如何被逼做那些見不得人的事,她當然沒有說。最後講到了張首輔將馮氏接到京中,母女團聚,實則是為了威脅她對長平王府下手。


    馮氏一聽,不禁大驚失色,感歎世道險惡。這京城裏果真不是一般人呆的地方。沒點腦子的,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呢!


    馮氏接著說道:“那咱以後就老老實實在吉安郡呆著吧。燕州老家人還是樸實善良,咱不迴京城了。繁華是繁華,但畢竟不是家!”


    柳如煙一聽此言,微微一笑,無奈的說道:“怕是這吉安郡,也安生不得呀!”


    馮氏一聽,不解的問這是為何呀?


    柳如煙解釋道:“母親可知我為什麽不同意母親所言直接迴家,而是要先在這客棧住下?”


    馮氏搖頭說不知。


    柳如煙接著說道:“那張首輔不僅老辣,還心思縝密的很。他知道您老家在此,必定會留人在此監視。如今我們從京城逃了出來,在此監視之人怕是早就得到了京城的消息,如果發現了我們,恐怕又要被捉迴京中。”


    馮氏一聽,頓時傻了眼,不知如何是好的問道:“家中還有你的弟弟,就是我說過的,撿來的那個。他不會有什麽不測吧?我可不想剛得一女,又失一子!”說完,竟獨自哭了起來。


    柳如煙趕緊安慰道:“母親也莫要著急,咱們這樣,您告訴我咱家在哪,一會兒我先迴家看看,有機會的話,我就帶著弟弟跑出來,安全了再迴來和您匯合。您記住一點,千萬別出客棧,一定等我迴來。我不會有事的,這些年的苦也不是白挨的,您放心便是。”


    馮氏聽完,心中似乎好受了些。她將自己隨身的手鐲取了下來,交給了柳如煙,說道:“閨女,這個鐲子是你弟弟做工攢錢給娘親買的。把這個給你弟弟看,他自會跟你走了。”


    深夜,柳如煙幹淨利落的換上了那身夜行衣,戴上了麵具。再次出現在馮氏麵前之時,馮氏幾乎認不出這個閨女了。柳如煙衝著母親嫣然一笑,施了個萬福過後,一個閃身,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柳如煙一路飛簷走壁,按照馮氏所說,找到了家門。以柳如煙的境界,馬上就感受到了周圍有兩個細微且綿長的唿吸,那是兩個二品小宗師的唿吸。必定是首輔大人留下來監視之人。


    此二人並沒有發現柳如煙,她毫無聲息的飄然落到院中,一個閃身,已經躲到了院中的角落。柳如煙掃視了一圈,發現除了一些生活必需品之外,院中空無一物,顯然這生活過的不怎麽富裕。


    她悄悄地開門進了屋,發現屋子裏和院中一樣沒什麽值錢的東西,不由得一陣心酸。床上果然躺著一個二十歲上下的青年男子,正是馮氏的養子,馮趙燕。馮趙燕睡的正香,根本不知道屋子裏進了人。


    柳如煙輕輕的推了幾下馮趙燕。他睜開了惺忪的睡眼,一看是一個全身穿著黑衣,還戴著麵罩的人,嚇的剛要說話,一下被柳如煙捂住了嘴巴。


    柳如煙拿出了馮氏的手鐲,在馮趙燕的眼前輕輕的晃了幾下,低聲說道:“你別說話,我就鬆手。”


    馮趙燕驚恐的看著柳如煙,點了點頭。柳如煙緩緩地放開手,見馮趙燕果然沒有叫嚷,接著說道:“你是馮氏的兒子,馮趙燕,對吧?”


    馮趙燕又點了點頭。


    柳如煙接著說道:“我是你的姐姐,就是咱娘的親生女兒,柳如煙!”柳如煙說完,就將自己的麵罩摘了下來。


    馮趙燕一聽是娘親心心念念的姐姐,長得還是如此美若天仙,眼睛瞪得溜圓,驚訝的說道:“你就是姐姐?”


    柳如煙比劃了一個手勢,示意馮趙燕小點聲,接著說道;“咱娘在城中等著咱呢,你現在就起來跟我走!”


    馮趙燕不解的說道:“咱娘為什麽不和你一起迴來?咱要去哪裏?”


    柳如煙解釋道:“這裏被壞人監視了,咱先離開再說,你現在隻要聽姐姐的話就行。”


    馮趙燕一頭霧水,但還是穿好了衣服,準備出門。柳如煙囑咐道:“門口有兩個人一直在盯梢。一會兒出門之時,我負責引開此二人,你悄悄地去路口藏好等我。切記,一定把自己藏好,沒見到我,千萬別出來!”


    馮趙燕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隻得點頭應諾。


    兩人商量好了之後,隻見柳如煙換上了馮趙燕的一身衣服,一個箭步從正門衝出了屋子,快步在大街上奔跑著。她特意跑的不快,為的就是讓兩個小宗師能追上自己。否則以她的身法,隻怕江湖上能追得上她的不超過一手之數。


    兩個盯梢的探子一看院中跑出來一個人,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隻得快步跟上。三人一前兩後,向城郊的方向奔去。而馮趙燕就如事先商量好的那般,躲在了路口的街角,等著柳如煙迴來。


    兩個探子甚是奇怪,怎麽攆也攆不上前麵這個人。三人逐漸跑出了城,來到了東郊樹林。柳如煙終於站定身形,等著兩個探子追過來。


    兩人追上之後,一左一右,將柳如煙夾在了當中。柳如煙緩緩地轉身,漏出了那張絕美的麵龐。兩個小宗師當即傻眼了,怎麽那個姓馮的小子,變成一個大閨女了,還是如此美豔動人的尤物!


    柳如煙向二人施了一個萬福,說道:“小女子見過二位大人。”


    兩人上下打量著柳如煙,不知道該不該搭話。個頭高大的一個中年男子說道:“你是誰?馮家的小子呢?”


    柳如煙微微一笑,說道:“我是張首輔派來之人,二位大人,敢問在此監視馮家之人,隻有你們二位嘛?”


    另一個胖一點兒的男子將信將疑的說道:“是又怎樣?”


    柳如煙掩嘴一笑,嫵媚動人,看的二人直咽口水。但是她接下來的話卻讓兩個探子大驚失色:“既然隻有你們二人,那就一起去死吧!”


    說完,柳如煙右手一個抖腕,兩顆鋼珠脫手而出!這兩個探子隻是二品小宗師,境界上和柳如煙的通玄境差的十萬八千裏。兩人上一秒還在欣賞柳如煙的絕美容顏,下一秒隻見一道白光閃過,正中麵門,死的不能再死了。


    柳如煙在京中之時忌憚張首輔的勢力,一直忍著沒有出手。但是在這偏遠的吉安郡,她終於狠狠地出了一口惡氣!


    屍首躺倒在地,柳如煙看也沒看,轉身又以極快的身法迴到了與馮趙燕約定的地點。馮趙燕一看姐姐迴來了,但是那兩個追姐姐的人卻沒迴來,心中已經大概知道了發生了何事。


    兩人快步來到了客棧與馮氏團聚。柳如煙又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和馮趙燕講了一遍。馮趙燕畢竟是熱血青年,聽的牙根癢癢,吵吵著要迴京城討說法。


    柳如煙安慰道:“張首輔乃是當朝首輔,手下還控製著繡衣衛。我們不可能鬥得過。如今之計,先躲一躲吧!我們連夜就出城,家裏的東西不要了,反正也沒什麽值錢之物。”


    三人都換上了深色的衣裳,快步的走在郡城的大街上。馮趙燕說道:“我們這是要去哪裏?姐姐有打算了嗎?”


    柳如煙答道:“你想去哪裏?說說看。”


    馮趙燕說道:“去吉祥郡吧,那邊富庶一些,咱們的日子過的肯定能比現在強!”


    還沒等柳如煙開口,馮氏就搶先說道:“不行!你還沒娶媳婦呢!你沒聽人說過,吉祥郡的女人都是母老虎嘛?一個個潑辣的很。我可不想你找一個這麽厲害的媳婦!”


    馮趙燕很是無語。他合計了一下,接著說道:“那咱們幹脆就去定北城好了!離得遠遠的。而且定北城人口眾多,沒人會注意我們的。”


    馮氏又說道:“我知道你想去參軍!別以為我不知道!”


    馮趙燕不高興的說道:“娘!我保證!不參軍,就去定北城!”


    一行三人,朝著定北城的方向而去,消失在了夜幕中。


    東海之畔,兩人相距十丈站定身形,看著對方。沒錯,正是徐聖公和獨孤無心!今日的海邊,海風極大,吹得兩人的衣角,唿唿作響。


    徐聖公笑道:“小娃娃,腳力竟然能跟上我,還算馬馬虎虎。”


    無心一拱手說道:“是徐老前輩讓著晚輩。”


    徐聖公也不客氣,說道:“知道就好!其實我本不想與你一個徒孫輩的小娃娃動手,看你如此誠心,我就破一次例!我們約法三劍,我隻守不攻,三劍之內,如果你能讓我的腳下動那麽一下,便算是你贏了。”


    無心一聽此言,立刻來了興致,大聲說道:“那就請徐老前輩亮兵器吧!”


    徐聖公聽完大笑,說道:“哈哈哈,世人皆知我徐聖公從來都是憑借一雙肉掌對敵。你放馬過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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