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這麽個數字出來,就純粹是為了捉弄人來。


    這下多寶齋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了這個位置,自明白的真切,這是瑞陽公主府的郡主要和這最近京城新出了名的,那救了幽州王的宜戰鄉君打擂台呢!


    慕容月被眾人的目光看著,臉上也不見落慌,相反卻是勾唇一笑,她道:“這出來逛要買物件自是要選到心坎兒裏頭。”


    “買,當然是要買。”


    王若芙見狀著急道:“表姐。”


    表姐可別傻了,她這樣的笨人都能瞧出來,眼前人故意設套子給她們鑽呢?


    玉器首飾上百兩銀子不算貴,可眼前這些算什麽好貨色?


    慕容月手摸過那些婢女端來的鐲子,道:“但這些成色都不好,我並不想要。”


    一旁玉行的掌櫃連忙道:“哎呦,鄉君,你盡可以出去打聽打聽。這東街哪個玉行能比我多寶齋的玉石原料要好?”


    “這誰人不知我家東家經常往緬國走商去,都是直接運迴大量的毛料開采出來的好玉石啊!”


    一旁雲禾郡主則是嘲諷一笑:“怕不是有些人買不起,故意貶損人家罷?”


    她輕笑:“這錢掏不起是小,麵子折損了可是大。”


    她隨便捏起了一把玉釧,“分明是上好的玉石,本郡瞧不起有人在這兒打腫臉充胖子。這些我要了,掌櫃的,且去算賬罷!”


    雲禾郡主身後的沈明芳一時眼角抽搐:她是答應了送兩個鐲子給雲禾郡主,可誰能想到這人能辦出這種事兒?


    她這兩把抓少說十來個,折算成本價都快五百兩銀子了!


    她雖未出嫁,但卻是東宮未來的太子妃,沈家庫房對她予取予求,自是不把五百兩銀子放在心上。


    可沈明芳早早成熟,算盤打的精,知這五百兩是純純大錢小用,又哪裏不心疼?


    罷,隻當是任性一次,為自己出口氣算了。


    那掌櫃的看了一眼沈明芳,沈明芳肉疼的點了點頭。


    他便讓夥計拿上了鐲子首飾,一並去櫃台清點。


    雲禾郡主見自己得了實惠,已是開心,迴過神來目光又落在了慕容月的身上。


    她是一擲千金的貴女,慕容月算的上什麽呢?


    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嗤笑一聲道:“東街本來就是貴人尋常遊玩的地方,有些人呐,縱生的個美豔皮囊,卻是來路不正,內裏空空。”


    “到頭來說這一番話,可見與我等不是一路人。”


    “真是羞與這樣的人為伍。”


    雲禾郡主故意找茬,不是傻子人人都瞧的出來。


    不過京城人家要臉,眼看慕容月掏不出銀子來買,今日雲禾郡主又這麽一通擠兌,日後外人一旦提及起這件事情,雲禾郡主豪爽扔出了千金,另外一個可不就被擠兌的成了窮光蛋麽……


    沒人願意和‘窮光蛋’為伍。


    慕容月絲毫沒把周圍人可憐與不屑的目光放在眼裏,隻是又看那掌櫃的,問了一句,“你可是姓吳,吳掌櫃?”


    那掌櫃愣了一下,狐疑道:“鄉君也知道在下?”


    不過一想卻也不奇怪,他家玉行是此間最大的,他吳掌櫃的名聲應當也是有些人知道的。


    慕容月輕輕勾唇,“如雷貫耳。”


    如此狼心狗肺的人也不多見。


    “慕容月!你倒買是不買,怎麽,還同一個低賤商人話起家常來了嗎?”


    一旁雲禾郡主不滿道。


    慕容月抬眸冷然看著雲禾,心中已然是不悅至極。


    但臉上反而卻揚起一抹笑來:“俗物郡主想要盡買了就是,可我慕容月要送表妹的,卻非得是這鋪子裏最值錢的東西不可。”


    雲禾聽得嗤笑:“最值錢的東西,你倒是能誇下海口——”


    她手指著今日多寶齋展覽出來的紅玉瑪瑙,“此物價高,你倒是能買的起嗎?”


    又問掌櫃的:“你告訴她,多少銀兩?”


    吳掌櫃有些遲疑,倒不是價格不價格的問題,他雖是掌櫃的,可鋪子裏大頭的貨卻是,卻是那東宮太子的!


    而這東西是更是沈家搜集來,獻給太子,用作聖上壽辰的。


    今兒也不過是為了配合沈小姐尋個噱頭多吸引些貴人過來罷了。


    沈明芳衝他使了個眼色。


    吳掌櫃明白了,於是拱手問慕容月:“姑娘,您當真是看上了那紅玉瑪瑙要買嗎?”


    慕容月輕笑:“這話可怎麽說?”


    “要看上,自然得是細致的看,你們將寶物束之高閣,我都未曾近覽,如何決定?”


    吳掌櫃有些猶豫,這紅玉瑪瑙隻他們收來就花了三萬兩白銀!


    若是毀了損了,把他賣了都賠不起!


    “既是鄉君要買,怎麽能不給她瞧一瞧呢?”沈明芳笑著開口,“鄉君既說了這樣的話,想來若是沒什麽瑕疵,定是一定要抱迴家裏的。”


    “我們隻知道多寶齋得了個極品的寶貝,卻還沒機會仔細的看一看呢,如今卻是沾了鄉君的光了。”


    沈明芳說這樣的話,明顯是偷換了概念。


    意思便是若那紅玉瑪瑙拿下來沒甚瑕疵,慕容月就得買。


    她亦是篤定,慕容月的口袋裏掏不出三萬兩的真金白銀。


    銀錢阿堵物,人人都喜歡,可人人也都厭惡。既都做到了這份上,就叫這個宜戰鄉君永永遠遠的沾上銅臭味。


    也叫京城的貴女提起她時,永遠都記得今兒丟人的一幕。


    慕容月抬起眸子,落在了沈明芳身上。


    她看人時目光漆黑,直叫沈明芳莫名有種被人洞穿的感覺,竟是條件反射要避開她的目光。


    可待反應過來之後又覺不妥,正要迴之一個大方得體的笑容時。


    慕容月已經轉了頭,手指頭輕叩著一旁桌子,“怎麽,沒聽見未來太子妃的吩咐嗎?還不快把東西拿下來,小心你家主子生氣!”


    那掌櫃的早明白了主子的意思,已經準備叫下人去拿東西了,可被慕容月這麽一諷刺,一時不知該拿不拿?


    沈明芳道:“鄉君這話卻說的奇怪了,這多寶齋的地契房契並不在我們沈家名下。”


    慕容月輕笑一聲,“沈姑娘說什麽呢?您是未來的東宮太子妃,都知東宮太子一人之下,這天下臣民,日後自是要尊你為主了。”


    沈明芳目光對上她的,雖說的是這樣的話,可眼前人眼中滿是漫不經意和戲謔。


    她心中有種莫名的焦躁又迎了上來。


    “掌櫃的,還不取下來叫我看嗎?”慕容月道。


    那掌櫃的應聲,吩咐夥計小心翼翼的將束之高閣的紅玉瑪瑙取了下來。


    紅玉瑪瑙是齋內眾人風景,而齋內眾人,卻也成了樓上人的風景。


    “這徐應天到底是看上了個什麽樣的蠢貨?”五皇子李盛天雅間上坐著,正撐著臉往樓下看過去。


    “連這樣的坑都要往下跳,著實蠢。”除了這張臉能叫他撿幾分興趣來,當真是一點兒意思都沒有。


    又看沈明芳,卻是摩擦起了下巴,若是得個機會,能把東宮的太子妃擄去自己的床上戲耍一番——也不知這沈家貴女被欺淩後,是會哭還是憤而給他一巴掌。


    李盛天心中想的正得趣。


    樓底下吳掌櫃已經叫人取下了那紅玉瑪瑙,小心翼翼遞給了慕容月。


    “哎呦~”便聽女子造作故意的聲音,“沒接穩。”


    而後那紅玉瑪瑙碎裂在地,叮叮咚咚的脆響,直震的人心弦晃動。


    慕容月紅唇勾大:“碎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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