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敲門的不是別人,正是當初秦海去烏珠穆沁旗路上遇到的盜門王家。


    門外的馬匹此時已經倒地動彈不得,風雪之下隻是兩分鍾身上就落下了一層白雪,眼看是活不成了。


    王礁守背著皮草卷進入房內,第一時間是鬆開身後已經凍成鐵坨子的皮草卷,仔細檢查裹在其中的王昭雪還有沒有唿吸。


    見秦海下樓,不顧凍傷的腿和滿身的傷,跪在地上拚命的給秦海磕頭。


    “秦先生,秦神醫,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們家小姐,她還年輕,死不得啊,隻要您能救迴我們家小姐,我王家上下就算掏光老底子都在所不惜。”


    大半夜的,王礁守能準確無誤的找過來,說明他來庫倫的事情早就在人家的眼皮之下。


    既然人都送來了,也還沒斷氣,又不是什麽大奸大惡之人,該救的還是得救。


    秦海吩咐武勳等人照顧好王礁守,做些必要的處理,等他先把王昭雪救迴來再說。


    說完,秦海一把抱起皮草卷,在王礁守千恩萬謝中上了二樓私密診室。


    二樓一共三間房,布置與京師原來的如意醫館差不多,一間正骨,一間針灸推拿,一間用作外科。


    秦海進入的是第三間外科室,房間裏除了一張從俄國人那裏買來的外科高腳床,一個放藥的木架,一個工具車,窗邊一個茶幾兩把椅子和必要的器具,除此之外沒有額外多餘的陳設。


    幸好這套房子在修建的時候就考慮到了冬天供暖的事情,在院子裏有專門的小型鍋爐,通過水管熱循環,能夠讓室內的溫度保持在一個恆定的區域。


    幾乎凍成冰塊的皮草很快融化,將其拆開露出被卷在裏麵的王昭雪時,秦海忍不住嘖嘖了兩聲。


    這姑娘也是命大,身上中了兩根帶毒的暗器,還有兩處槍傷多處刀傷,能挺到現在還不死,屬實要靠些運氣。


    快速將其身上的衣物褪去,經過仔細檢查,兩根暗箭的毒素因為長期的揮發效果大打折扣,加上王昭雪沒有持續劇烈運動,毒素蔓延的範圍並不是很廣。


    一枚暗箭在右大腿後側,另一枚在屁股左邊,從傷口秦海就能猜出來發射機關的設置,應該在甬道那種地方踩中了機關,從左右牆壁裏發射的暗箭。


    刀傷大概七八處,應該是逃竄時混亂之中受的傷,傷口較淺,位置也很亂,並不致命。


    最嚴重的是兩處槍傷,一處貫穿槍傷,從右後背打穿右胸口,剛好在鎖骨下半寸,另一處在腰上,看上去是遠距離被王八盒子打了一槍,彈頭還卡在體內,對腎髒及周邊的內髒都有不同程度的傷害,幸運的是子彈並未集中心髒和脊柱,否則到不了這裏就會斷氣。


    秦海先給昏迷的王昭雪喂了一枚保心丸穩住生命特征,隨後開始消毒,取出一個古樸的木盒,這是師父陳仙芝留給他的中醫外科器具,按照師父的說法,可以追溯到扁鵲那個時期,至於是不是扁鵲所用,沒人知道,東西是真的好,但凡一個懂古董的見著,都會視其為無價珍寶。


    看了一眼氣若遊絲的王昭雪,帶上醫用手套的秦海開始有條不紊的進行中醫手術。


    先取暗器,逼出毒素,再取子彈,處理槍傷,最後才是處理各處刀傷。


    整場手術秦海做了六個多小時,結束的時候天邊已經泛起了一絲光亮。


    這次出手,秦海幾乎耗費掉了大半精力,給王昭雪蓋上幹淨的毛毯,坐到窗戶邊的椅子上時,是真的不想再動了,特別是使用透視眼強度過載,現在秦海感覺自己真的跟瞎子差不多,不用透視眼,就是白蒙蒙的一片。


    坐在椅子上喝光一壺茶,閉目養神了個把小時,感覺舒緩了一些,再次掃描了一下王昭雪的身體狀況,沒有發現任何遺漏喝失誤的地方後,秦海才放心的舒了一口氣,關上房門徑直下樓去了。


    來到一樓診室,看著被紗布裹成粽子的王礁守,秦海有些哭笑不得,掃描了一眼,發現手藝是差了一點,該做的處理還都做了,治病救人嘛,也顧不上好看不好看了。


    看到秦海迴來,忍著疲倦一夜沒睡的王礁守無比焦急的看著秦海,還沒開口,秦海就說了讓他放心,這個世界上,但凡還有一口氣,就絕對不會死在他的手上。


    有了秦海這句話,王礁守終於放下了心,想要跪下來磕頭,奈何身上裹著的紗布讓他根本無法行動。


    秦海坐到旁邊的茶桌邊,一邊泡茶一邊問道:“本來這事兒我不該多嘴,江湖規矩,不興打聽別人的事,不過我收到一個消息,說有人找到了天可汗的黃金古墓,我記得你們之前有好幾個人,現在隻剩下兩個,還都是一身的傷,不用猜都知道,你們發現了寶藏?”


    秦海懂規矩,但是還是發了問,王礁守自然不會隱瞞,畢竟現在他和小姐王昭雪的命都在人家的手裏捏著,何況這一趟他們損失慘重,也沒什麽不好說的。


    “秦爺,小的知道瞞不過您,的確是有人發現了天可汗的黃金墓,當初在江湖上隻有我們盜門中人知道此事,小姐非要去見世麵,家主便讓我帶隊去看看,我們王家其實早已金盆洗手,已經沒下墓很多年了,這些年一直都是販賣古董從中賺點差價而已,這次去也是抱著能夠吃現席的心態和打算,本來事情發展的好好的,結果突然竄出來一群東洋人,不光是我們,來的所有盜門中人無一例外,死傷接近七八成,隻有少數人逃出來。”


    果然是螳螂在前麻雀在後,那些東洋人還真耐得住性子,秦海很好奇的問道:“那墓是真的可汗墓,還是衣冠塚?你要是熬得住,詳細給我講講。”


    這個時候王礁守是真的非常非常累了,架不住秦海想聽,隻好找秦海要了一支香煙提提神,又喝了一碗剛泡好的濃茶,才開始細細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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