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石縣長達成一致,三花道這邊也開始進行安排。


    在城外吃過稀粥和草團子的廣大信徒在安排之下開始朝清河縣四麵八方散去。


    這些基層的信徒想要吃好的穿好的,唯有不停的去傳教拉人頭。


    其實這也是三花道最為惡毒的篩選機製之一,隻有對三花道有貢獻的人才配繼續留下,其他人的下場要多悲慘有多悲慘。


    清河縣城內也進來一批傳教道人的嫡係,他們將在三日後開壇祭祀,這兩天會在城內宣傳,好方便開壇時能有足夠的人前來觀禮。


    這個儀式會持續一個月,主要是讓清河縣各村的人有時間進城,按照以往的經驗,隻要來到城裏觀禮的人,九成會成為信徒,剩下的那一成,基本上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所有人各司其職,手上的活計熟練的令人咋舌,光是他們的那套說辭,哪怕聽起來邏輯就不對,仍舊能夠麵不紅耳不赤的侃侃而談,就算麵對質疑,他們也能自圓其說含糊過去。


    除非遇見那些讀過書,見過世麵的人,基本上都不會被拆穿,反而會因為他們無比虔誠和信誓旦旦的言語,會讓大多數連大字都不認識幾個的百姓逐漸信以為真。


    如果隻是一個人說一件事,或許大多數人都會置若罔聞,如果一千個人說一件事,大多數人就會信以為真。


    如果連自己的親朋好友都在說一件事,那就毫無疑問的可以相信。


    在這個教育缺失的年代,思想尚處於懵懂的勞苦大眾,他們對新鮮事物或許會持警惕心態,但對從小就熟悉的儒道佛基本上沒什麽分辨能力。


    人力窮盡時,不用誰去慫恿,他們自己就會去燒香拜佛,這種根深蒂固的思想想要得到改變,可不是一代人去努力就能成功的。


    有人會說這些泥腿子愚昧,在秦海看來並不是大眾愚昧,而是幾千年的儒家教化和佛家洗腦造成的悲慘局麵。


    那些儒家文人常常以武安天下,儒家治世來愚弄大眾,其心思之歹毒,誅九族都不為過。


    試問炎黃子孫華夏後裔,哪一個不是鐵骨錚錚的熱血男兒,被滿清禍害的,現在絕大多數人比狗還窩囊。


    要是滿清沒亡,還會跟蒙族人見著喇嘛一樣,連基本的人格尊嚴都沒了。


    以奴才自居,這跟天閹有什麽區別。


    秦海所在的客棧距離三花道設置祭壇的地方隻有不到百米的距離,坐在路邊,秦海看著那些忙碌的身影感慨萬千。


    這種邪魔歪道影響力之大,在特殊時期是真的無法阻止,就算被鎮壓,隻要時機成熟,春風吹又生,會在極短的時間形成燎原之勢。


    若不是那些一代代舍生忘死的先驅,不留餘力舍生忘死的喚醒民智,華夏這個民族不知道還有悲慘多少年月。


    對於這點,秦海內心是真的很感激那些時代先鋒,沒有他們的犧牲,也就不會有後來的新世界。


    觀察了一下午,秦海都沒找到滿意的切入點,想要順理成章毫不突兀的打進敵人內部,一個好的時機相當重要。


    這次行動,不光是因為三花道對山東境內的產業形成了較大影響,在這個敏感時期,如果不把這股風扼殺掉,任其蔓延至整個華北,就算以後被鎮壓,也無法將其斬草除根。


    不管是三花道,還是更上一層的一貫道,這些邪道在未來都會成為侵略者的工具,明知道現在無法將其徹底抹除,也好過讓其野蠻發展的好。


    於己,天地會容不下這種大規模邪道的橫行,於民族大義,也無法坐視不理。


    時至傍晚,秦海估計今天應該見不到關鍵人物,在街邊稍微坐了一會兒,等太陽差不多落山時才喚了一聲小二,讓其幫忙收拾一下桌椅。


    簡單吃過東西,與掌櫃商量這幾日城內有大事發生,說書之事暫停。


    掌櫃早就看見那些外鄉人在鼓搗些神神叨叨的東西,就知道接下來會不安生,便同意秦海的提議,暫且作壁上觀,看看接下來到底會發生什麽事。


    迴到房間裏,秦海躺在床上想著許許多多的事情,想的多了頭腦也昏昏沉沉憋悶的很,隨即下樓,在街麵上沿著唯一的一條青石板路散步。


    一邊走,一邊想著事情,也沒看路,走到哪算哪,當走到城門口的時候,秦海才發現城門緊閉,已經無路可走。


    門洞裏的看守見秦海心不在焉的樣子,出言調侃說大晚上的不在家摟娘們,在外麵晃蕩個甚,別不是自家婆娘偷腥,嫌他礙事,給趕出家門了吧。


    秦海朝兩個守衛拱拱手,轉身的時候手裏飛出去兩個黃豆大的石子,幾乎同時集中兩人的下腹,夏天本就穿的單薄,石子打在肚子上像是馬蜂折了一下,兩人同時彎腰揉著肚子,罵著娘叫喚在旁邊休息等待換班的守衛,然後提著褲腰帶朝牆根飛快的跑去,感覺隻要動作稍微慢一點,已經堵在菊花口的一肚子黃漿就會噴薄而出。


    已經轉身的秦海聽著身後兩人狼狽的動靜,嘴角微微翹起,背著手,任由碧月熒光灑在身上,腳步輕盈的開始往迴走。


    走著走著,便聽見不遠處的一家街邊酒肆傳出嘈雜的喧鬧聲,罰拳喝酒唱小曲,嬉笑怒罵混雜在一起,不注意聽很難聽清一個字。


    秦海不禁想到,在這麽嘈雜的環境下,那些喝高的漢子,彼此之間吹的牛,到底對方有沒有聽見。


    路過酒肆時,秦海特意瞥了一眼,酒肆內全是三花道的小頭目,一個個光著膀子,喝著勞苦大眾的血汗,心安理得的揮霍所斂之財,其心可誅,九死都不足以謝罪。


    秦海手裏忽然多出了一根翻著綠光的銀針,想了想還是將其收了迴去。


    這個時候打草驚蛇,反而不美,暫且讓這些人享受幾日吧。


    就在秦海即將離開酒肆區域的時候,餘光忽然看見一個精瘦的男子從酒肆晃晃悠悠的出來,眼尖的秦海抓到了那人給一桌教眾酒壇子裏丟東西的動作,心下有些驚奇,還有給自己人下毒的?


    男子一出酒肆,看似晃晃悠悠東倒西歪,實際上步子邁的大而快,一個眨眼的功夫就來到秦海的身邊擦著秦海的肩頭衝到了前麵。


    隻是一個錯身而已,秦海的手裏忽然多出了一個被揉成小球的牛皮紙片。


    秦海放在鼻子下輕輕嗅了嗅,臉上笑意玩味的朝已經越過自己一丈多的男子喊了聲:“道友請留步,你這方子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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