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處理完玉泉山戰場的秦海帶著姚永遠等人迴到京師,一行人暫時住在雀舌樓後麵當做庫房的封閉小院裏。


    對於姚永遠這些人,秦海的吩咐是好吃好喝招待,但絕對不允許外出一步,更不允許和外界有任何聯係。


    姚永遠也想看看秦海到底有多大的背景和實力,又會用什麽手段對付底蘊深厚的八大堂商會。


    秦海自打迴到城內,突然變得高調許多,不僅頻繁進出各行商會,還會拜訪各部門官員的府邸。


    被燒掉的如意藥房也迅速被清理幹淨,該賠償的賠償,該買則買,原來如意藥房那一片被波及的住戶不僅拿到了高額賠償款,連地也一起賣給了秦海。


    秦海順勢請設計德藝社的建築大師在那片廢墟上重新設計,計劃打造京師最大的中醫醫館和藥房。


    八大堂等人在得知秦海全須全尾迴到京師的消息後,李萬青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要說以前請的殺手不足以對付秦海,這次可是請的流匪,這個時代,流匪代表什麽?那可是有槍的亡命之徒,幾百號人,連一個秦海都殺不了?


    加上這幾天秦海的高調行為,使得八大堂眾人心裏都彌漫著一種不好的陰霾。


    這天眾人又聚集在李萬青的貝子府飯莊,陸陸續續抵達茶室,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愁雲密布。


    寶裕堂的鄧永紅在眾人坐定之後發現少了兩人,疑惑道:“張豐昱和鍾壽海還沒迴京?”


    寶順堂的丁橋順摸了一把油光發亮的大背頭,鄙夷道:“怕惹事兒唄,躲到姑蘇聽小曲兒去了。”


    身穿黑衣短打的黃寧山冷哼一聲:“這兩個老小子,還真他媽的會挑時候。”


    旁邊的邱安全剛想接話,首座的李萬青沉聲嗯道:“他們二人與我說過,該出多少錢都會出,心還是與咱們一起的,不要內訌,還是想想怎麽應對那個秦海吧,這次都沒死成,城外發生了什麽事我們也不清楚,是不是得改變一下策略了?”


    想說話被阻攔的邱安全第一個接話道:“如意醫館付之一炬,短時間也無法重新建成開張,對我們藥房的生意也不會有影響,我覺得還是先觀望一下,看看這小子最近到處亂竄是在打什麽歪主意。”


    丁橋順不太同意邱安全的意見,說道:“不管那牛大眼是卷款潛逃,還是被秦海殺了,老話說的好,送佛送到西,斬草要除根,攪屎棍不是區區一座藥房,而是秦海這個人,他不死,我們就不得安寧,我建議不惜一切代價,除之而後快。”


    黃寧山點點頭讚同道:“丁賢侄說的在理,我看秦海這幾天的動作,所謀不小,恐怕是在針對我們布局,說不定是在提前送禮,想要和我們硬碰硬。”


    鄧永紅嘲笑的哈哈兩聲:“硬碰硬?他一個外來人,和咱們來硬的?借給他十個膽看他敢不敢?”


    “咱們八大堂後麵是什麽背景,別說秦海一個臭腳醫,就是有章秋桐支持的齊定山也不敢硬來,真當咱們傳承這麽多年一點底蘊都沒有?”


    首座的李萬青搖搖頭,謹慎道:“大話不用多說,明麵上誰都知道咱們不好惹,可暗地裏,那秦海要是來陰的,就算不能把諸位怎麽樣,可總是有隻蚊子在耳邊煩躁,這晚上睡覺怕是也睡不踏實,我的意見還是斬草除根的好,他總是跳來跳去的,膈應。”


    “那大人的意思是...”邱安全若有所思的問道。


    李萬青伸出手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咱們再出點血,請大公子出麵,來次狠的。”


    “大公子”三個字從李萬青嘴裏說出來,所有人不禁打了個寒顫,紛紛把目光投向他,黃寧山有些不自在的說道:“花錢我們倒是不怕,大公子出麵,事兒可就大了,到時候鬧大,段執政一怒之下,咱們可脫不了幹係啊。”


    “寧山兄,不是我不信任你,你找的人不中用,幾次三番都辦不妥,要我說啊,在京畿這片兒,還得大公子出麵好使。”鄧永紅絲毫不給黃寧山麵子懟道。


    黃寧山一時啞口無言,從刺殺到這次請流匪,都是黃寧山一手操辦,錢花了不少,根本拿秦海沒轍,說起來也夠丟人,衝著鄧永紅冷哼道:“李大人看著辦,咱們八大堂同氣連枝,大不了到時候再多掏點血本安撫上麵,能把秦海這個小醜給除了,咱們也好繼續安安心心賺錢。”


    “這才對嘛,花點錢而已,就算鬧的京師雞犬不寧,段執政敢拿餘興盛那個倒黴鬼殺雞儆猴,難道還敢對咱們八大堂同時動手?他的位置不想坐下去了?到時候無非就是捐點善款了事,此事就這麽定了,可還有異議?”


    李萬青言罷,摸著山羊胡依次看了眾人一眼,在坐的諸人紛紛抱了抱拳表示沒有異議。


    事情商議結束,眾人各自離去,李萬青也離開了府邸,乘車前往寶鈔胡同。


    與此同時,一直沒閑著的秦海在雀舌樓迎來了久違的二櫃。


    一路風塵,秦海擺上了最好的酒菜為二櫃接風,作陪的除了袁震,秦海還特意叫來了姚永遠。


    酒過三巡,秦海才從閑聊轉入了正題:“這次得辛苦二櫃和手下的兄弟了,實屬無奈,袁龍頭手下雖然有人,但在京畿重地不好出手,不然後遺症不小,這裏是兩百萬本票,還勞煩二櫃明天迴去的時候帶給大當家的。”


    二櫃爽朗一笑,也不推辭,收起本票拍了拍胸脯:“海哥兒還真是及時雨,咱們大孤山缺的就是大洋,槍支彈藥不少,人手越來越多,人吃馬嚼的花費的確不少,咱們又不能打家劫舍,除了兼並那些綹子能撈點補貼,還真的沒什麽進項。”


    “大當家的讓我問問你,說大孤山站住腳跟了,他能不能帶點人迴西北把當年的仇給報了?你放心,大孤山絕對不會有事,如今百來十裏的小綹子全部給剿滅幹淨,到年底,牡丹江一片保證沒有第二家綹子。”


    秦海摸了摸下巴,有些擔心道:“我倒是不擔心大孤山,隻是馬叔現在迴西北,身體吃的消嗎?”


    二櫃給秦海敬了一杯酒自己先幹為敬:“這點海哥兒放心,大當家這段時間老林子鑽上鑽下,身體壯的賽過小夥子,大當家的也說了,也不是今年就去,想著說來年開年了再去,就看你同不同意,你要是不同意,大當家說了,翠花可就得嫁給別人了。”


    說起翠花,秦海忍不住笑了起來:“嘿,馬叔這算盤打的,隔著這麽遠我都聽見響了,行吧,這件事讓馬叔自己定,我隻有一個意見,去西北之前一定要做好準備,切勿操之過急,報完仇之後不要留在西北。”


    “這是為何?”二櫃疑惑道。


    秦海意味深長道:“這事兒到時候再解釋,年底我會想辦法送筆錢和裝備去大孤山,讓大當家的狠狠操練手下,別到時候掉鏈子了,哦,忘了說了,這位姚兄弟,在直係做過營長,有不少實戰經驗,懂一些兵法,水平還是不錯的,明天走的時候把他和幾個弟兄一起帶迴去,幫著大當家練兵。”


    聽見秦海要把自己丟去關外,姚永遠雙目瞪圓的看著秦海:“不是,你不殺我們了?我也沒說要歸順你啊。”


    秦海哈哈大笑,也不迴答姚永遠,對著二櫃道:“他以前是個教書的,有點古人風骨,就是腦子有點軸,不信我能搞定那些滿清遺商,晚上二櫃帶著他見識見識咱們大孤山的威風,然後帶迴去給大當家的當個參謀。”


    “不信海哥兒的實力?哈哈哈。”二櫃像是聽見最好的笑話似的,手上端著的酒都撒了大半。


    客氣的給姚永遠敬酒道:“姚兄弟,那你可真小瞧了咱家的海哥兒了,來,走一個,晚點兒帶你見識見識什麽才叫真正的悍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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