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殺人不眨眼的秦海嚇破膽,鐵四現在是真的膽寒,甚至連手裏拿著手槍,都有一種打不過對方的感覺。


    鐵四心裏現在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清醒,一旦扣動扳機,如果打不死秦海,接下來自己肯定會被那兩把刀劈成幾半。


    本以為秦海隻是一個會點外家功夫的年輕人,現在才發現這哪裏是個醫者仁心的瞎子郎中,分明就是個視人命如草芥的屠夫。


    頭發、胸襟、後背都已經汗濕的鐵四拿槍對準了門口的秦海,威脅道:“你不要過來,你隻要往前一步,我就打死這兩個女的。”


    秦海哦了一聲,毫不在乎的前進了兩步,用那雙恐怖的白眼看向鐵四,打趣道:“你殺不殺人,和我有什麽關係,怎麽?不敢動手了嗎?”


    鐵四咽了咽口水,揪著兩個女人的頭發,從縫隙裏看向雲淡風輕的秦海,沒想到秦海這種願意開義診的人,也會如此狠心,根本沒有一點憐憫之心。


    這兩個女人威脅不了秦海,他鐵四也不可能這個時候殺掉他們,起碼可以當做肉盾擋上一擋。


    早已嚇傻的兩名瑤姐已經說不出話來,滿臉的驚恐和哀求之色,加上糊了一臉的妝容,看上去還真的有些倒胃口。


    這個時候,門口又出現了袁震等人,各個兇神惡煞的看著鐵四,那股子殺氣恨不得把他撕成碎片。


    鐵四心知抵抗下去會活不了,手槍裏的子彈有限,不可能殺的了對方十幾個人。


    之前的囂張氣焰已經蕩然無存,心裏想的隻有活命兩個字。


    見秦海並沒有衝上來的打算,鐵四拽著兩個女人躲在角落裏,咬著牙說道:“都是江湖上混的,袁龍頭大人不計小人過,饒兄弟一命,這倉庫裏所有的煙土都是您的。”


    門口的袁震雙手杵著鋼刀,怒目而視:“我袁震走南闖北這麽多年,從來不碰這些東西,就算是換成大洋擺在這裏,也換不了你的命。”


    “你的意思就是不打算讓我活著出去了是不是?非要弄個你死我亡的結果才滿意?我死了你也得不到任何好處,不如把我當個屁放了,我保證從此離開京師,絕不再找袍哥的麻煩。”


    袁震嗬嗬了兩聲,狠狠的啐了一口:“人爭一口氣,我要是不親身剁了你,就無法給死去的弟兄們一個交代,放下槍,老子還能給你一個痛快,負隅頑抗,就別怪兄弟的手段狠辣。”


    鐵四見和袁震說不通,隨即看向秦海求饒道:“我知道他們叫你少會首,天地會什麽的我不懂,但袁震願意心甘情願的給你賣命,你說的話他肯定會聽,秦爺,咱們做個交易,我隻求能活下去。”


    秦海哦了一聲,很不在乎的說道:“說說看。”


    “這裏隻是我存放煙土的倉庫,在城南還有兩個倉庫,一處存著洋貨,一處存著我的老底子,這兩批貨我都不要了,額外那個倉庫裏藏著十箱金條,是我的所有家當,全部送給秦爺,求您放我一條活路。”


    秦海噗嗤的笑了幾聲:“早幹嘛去了,你不做這麽絕,我也不會找上門來。”


    “是是是,小的眼拙,不知道秦爺是深藏不露的下山虎,您放心,隻要放過我,往後我鐵四絕不踏入京師半步。”


    秦海搖搖頭,表情有些惋惜:“你死不死不在我,要求還是求袁龍頭吧。”


    袁震明顯不會讓他活,秦海又不給他求情,鐵四這下真的是沒有任何辦法了。


    求也求了,認錯也認了,還是不肯放過自己,鐵四把心一橫,抖著手把槍指向袁震大喝道:“秦爺我自認鬥不過,你袁龍頭想要殺我,也要看能不能躲過我手裏的槍,大不了魚死網破,混江湖的做人留一線,你可是什麽都沒留,我他媽的真後悔當初沒直接宰了你。”


    袁震懶得再和鐵四費口舌,提刀擋在胸口就要上前,腳還沒動,倉庫門口突然衝進來上百巡警。


    “媽拉個巴子,誰活膩歪了,敢在老子的地盤動刀殺人,還有王法沒有?統統抓起來,反抗者就地正法!”


    聽見一樓傳來的聲音,秦海微微側臉一看,上百杆槍對準了二樓,隻要對方一聲令下,袁震這些人必死無疑。


    警署的萬開學在得到青幫小弟的報信後立馬帶著人趕來,一進倉庫就差點吐了,倉庫裏跟屠宰場沒兩樣,尋常人來看一眼估計都得做一整年噩夢。


    當他看見二樓的鐵四還沒死,心裏也是鬆了一口氣,還好趕來的及時。


    見自己的大腿及時趕到,剛剛已經做好拚命打算的鐵四直接哭了出來:“萬大哥您要是晚來半步,小弟這條命恐怕就真的沒了。”


    聽見二樓鐵四帶著哭腔的聲音,捂著鼻子的萬開學對這個狗腿子還算滿意,出聲安慰道:“鐵老弟勿慮,老哥百十杆槍擺在這裏,我看誰敢再造次!”


    袁震打算在巡警上來之前弄死鐵四,卻被秦海給阻止了。


    之所以鐵四能活到現在,並不是秦海有多仁慈,殺一個鐵四簡單的很,他在乎的是鐵四身後的那條大魚。


    這一倉庫的煙土,絕對不是鐵四一個人能運作的,他等的警察局新來的這個萬開學。


    萬開學也不負所望,一聽煙土倉庫被人殺穿的消息,他哪裏還坐得住,這些貨可都是掏了他的老本才弄來的,要是就這麽沒了,他全家得喝西北風去。


    著急忙慌的趕來,正中秦海的下懷,在別的地方弄死一個當官的多少有些不合適,在這裏就再合適不過了。


    秦海帶著袁震等人放下了武器,迴到倉庫一樓站成一團。


    袁震有些納悶的低聲問道:“少會首,手上沒了刀,可就是任人宰割的下場,鐵四和那醒來的局長好的穿一條褲子,對方又有這麽多杆槍,兄弟們都是死過一迴的人,就怕牽連了少會首,一會兒要是談不妥,我逮著兄弟們給你製造機會,少會首趁機逃走,千萬別管我們。”


    身後的兄弟紛紛附和,都不希望秦海有危險。


    秦海跟個沒事人一樣,心裏很感激這些袍哥兄弟的大義,沒有多做解釋,隻是淡淡迴了句“等著看好戲”,便雙手負後,雲淡風輕的哼起了小曲。


    此時鐵四已經來到萬開學的身邊,整個人有一種劫後餘生,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又迴魂的慶幸感。


    腦子裏能想出來的阿諛奉承之詞翻來覆去的給抖摟出來,那副諂媚的小人狗腿子模樣,看的袁震等人後槽牙直癢癢。


    萬開學見已經控製住了局麵,自己的煙土也沒遭到破壞,眼下的十幾個人肯定留不得,隨即下令道:“來人呐,把些人給斃了,再找人來把現場處理幹淨,今兒晚上來的兄弟們一人十塊大洋三塊煙膏!”


    明顯的這是封口費,萬開學也會做人,表現的極為大氣,隻是過了半晌,都不見有人迴應,更沒人動,萬開學心下奇怪,皺著眉環顧四周,見所有人都無動於衷,搞的他有些自我懷疑,是不是封口費給少了?


    想一想也沒覺得少啊,這些腳巡一個月也才十塊大洋,三塊藥膏可以換一根小黃魚了,這還不夠?


    之前說抓一個袍哥一塊大洋,這些人跟吃了春藥一樣興奮,怎麽現在卻一點反應都沒有,這些人是不是魔怔了?


    旁邊的鐵四也在納悶,放眼看了一圈,眼神有些恍惚,怎麽感覺這些人都在嘲笑自己,而且槍口對準的方向似乎有些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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