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淑雲不服氣,可又不敢忤逆秋蘭玉,看秦海的樣子怎麽看怎麽像騙子。


    秦海倒是沒搭理她,跟個黃毛丫頭掰扯,多沒意思。


    不過下車時故意丟香蕉皮的事秦海可是記在心裏,熊孩子行為他可不慣著。


    鬆開秋蘭玉的手腕,秦海重新坐好,從懷裏掏出暖玉在手裏摩挲。


    “夫人這兩日應該睡的很好,今日給夫人施次針,可通暢筋脈,消積祛濕,往後您每日堅持鍛煉一個小時,喝上兩副藥,一個月去我那一次,半年就可以根治。”


    “這麽簡單?”秋蘭玉不敢相信。


    旁邊站著的秋淑雲也不相信,母親身子不舒服好多年了,中西醫看過不少,還找學校裏的教授來看過,都沒辦法。


    怎麽到這個人這裏會如此簡單,幾次針灸,兩副藥就好了?


    在學校受過西醫教育的秋淑雲怎麽都不信,不過這次她變乖了,無憑無據不好罵人,她倒是要看看秦海是不是真的會治病救人。


    秦海起身,拿著靠在桌沿上的盲棍攥在手上:“我先在外麵候著,夫人且褪去上衣,露出後背即可,最好是趴在軟塌上,方便在下施針。”


    “什麽?還要脫衣?你這不是耍流氓嗎?”秋淑雲忍不住驚唿。


    秋蘭玉雖然有些羞澀,倒是沒有驚訝,不脫衣的話怎麽針灸?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麽,你在學校裏都在幹什麽,醫患無男女的道理你不明白?何況秦大夫眼盲,你再這樣大驚小怪就滾出去。”


    聽見秋蘭玉的責備,秦海哈哈一笑緩解尷尬道:“現在的學生哪有好好做學問,整天的新思想,怪不得她,大環境是這樣的。”


    “讓秦大夫見笑了,讓她留著,就是因為她學的醫,想讓她見識見識,沒想到會這樣,是我平時疏於管教,您別介意,往後一定好好教育她。”


    秦海說了句無妨,隨即慢吞吞的走出房門,在屋簷下站定,雙手搭在盲棍上一動不動。


    不遠處,三個姨太太已經進入到院子裏,看見秦海出來,又嘀咕了起來。


    “這麽快就出來了,怎麽迴事。”


    “大小姐不是衝進去了嗎?剛剛還喊了聲流氓。”


    “應該是被大小姐發現了,哈哈,都不用咱們出手,這下好玩兒了。”


    “...”


    秦海與三人相隔七八丈,隻是從他們的口型就能知道說的是什麽。


    心中好笑,這大宅門裏的姨太太還真的一個比一個好玩兒。


    “哎,你們發現沒有,那個瞎子看起來還可以唉。”


    “身材不錯,長相也還俊朗,沒想到大房的眼光還不錯哦。”


    “就是個瞎子,有點可惜。”


    “...”


    三人剛說到這裏,秦海忽然轉頭看向院子門口三人所在的方向,露出一個極為恐怖的微笑。


    啊的一聲三人嚇的奪慌而逃,一路小跑迴到前院才停下來。


    “我的媽呀,他都聽見了?”


    “嚇死我了嚇死我了,隔那麽遠他都能聽見?”


    “別不是裝的瞎子吧,他怎麽知道我們再聊他?”


    “剛剛那個笑,讓人不寒而栗,太可怕了。”


    “媽呀,別不是碰到什麽髒東西了吧。”


    “那倒不會,大白天的別亂講,估計是混江湖的,這下完了,別不是招了個土匪進來...”


    “老五,先去你那院子裏避一避,等晚上老爺迴來再說,老爺有槍,不怕他們。”


    “走走走...別杵在這兒了。”


    秦海剛剛隻不過做了個青麵獠牙的怪笑模樣,故意嚇唬那三個姨太太的。


    三人被嚇走之後,秦海才恢複到正常的樣子,變臉隻不過是一個江湖上的小把戲而已,可以通過麵部肌肉的運動,瞬間變幻出一種比較誇張的模樣。


    江湖上明八門裏的彩門,也就是天橋變戲法的那些人,應該就有人會。


    內八門裏從事曲藝的紅手絹裏和裝神弄鬼的神調門裏也會有人學這門手藝。


    秦海隻能簡單的做出幾個誇張的表情,嚇唬嚇唬人,臨時改變一下容貌特征還是可以的。


    比如變成女子的瓜子臉,變成壯漢的國字臉,賊眉鼠眼、兇神惡煞、小醜、癱子等等。


    按照師父陳仙芝的說法,深耕這門技巧的人可以做到真假難辨的地步。


    就像陳仙芝本人那樣,可以是十七八歲少年人的模樣,也可以變成皺巴巴的老頭模樣。


    看上去很神奇,學會了技巧,其實也不難。


    沒一會兒,秋蘭玉已經趴在了臥室裏的軟塌上,露著後背,胸前墊著貂毛避免走光,下身穿著寬鬆的裘褲。


    秦海跟著秋淑雲進屋,從正堂的桌子上拿了藥箱才進入裏麵的臥房。


    秋淑雲站在一旁盯著秦海,隻要他敢圖謀不軌,立馬就能喊人來抓賊。


    秦海無所謂旁邊有沒有人,坐在旁邊早已放好的凳子上,拿出裹著銀針的棉布套。


    先給秋蘭玉後背擦拭了一些酒精,旁邊的秋淑雲忍不住切了一聲,心想這下子還知道用酒精消毒。


    裝模作樣,指不定是在哪兒偷學來的把戲。


    聽見旁邊秋淑雲不屑的聲音,秦海泛著白眼看向這個小丫頭,取出一根針道:“小姑娘,不要以為聽了幾堂洋人的課,會幾句 english,知道幾個專業術語就有多了不起,不是所有的東西都是洋人的好。”


    “先古有神農嚐百草,有皇帝疏內經,後來有扁鵲、孫思邈、華佗、張仲景,麻藥、外科、腦科手術等等,哪個不是我們華夏先賢在數千年前就用的手段?”


    “西醫治標不治本,想要根除頑疾,光是靠西醫那套切除手術是不頂用的。”


    “我們講究養生,養的是什麽?固本培元,順應自然,就那你娘親的病。”


    “脊椎的問題,神經筋脈暗藏其中,那些西醫誰敢開人脊椎?你敢嗎?”


    旁邊的秋淑雲聽的一愣一愣的,想反駁,卻又找不到理由去反駁,當時去洋人醫院檢查的時候,人家教授都說了,是脊椎神經的問題,暫時的醫學水平解決不了這樣的病。


    秦海一個年輕盲醫,大道理一套套的,說起病因來,嘿,你還無從反駁。


    隻是說話間,秦海雙手如飛,看的秋淑雲眼花繚亂,各種尺寸的銀針絲毫沒有猶豫的紮進母親的後背,她就像個傻子似的,完全看不懂。


    關鍵是還沒有出血,好像也不疼,仿佛打開了一扇窗,有種古老的神秘感,越看越神奇,越看越覺得有意思,一時間竟然有點上頭,整個人都看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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