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洞口,眼睛還沒有完全適應外麵的亮光,一個人就抱住蕭雲舟的腿,叫道:“叔叔你迴來了。”


    如果不是蕭雲舟眼神好,看出是小天使,如果不是那個‘叔叔’的稱唿,隻怕蕭雲舟手裏的刀已經割斷她的喉嚨,蕭雲舟抱起她,對著走過來的西卡說:“裏麵還算安全,進來吧!”


    蕭雲舟又說:“晚上不能點火,就在離洞口一米的地方休息,我守在外麵,有事拉繩子。”


    來西卡說:“知道。”


    蕭雲舟把背包取下來,裏麵拿出一張毛毯鋪在地上,他讓來西卡和小天使躺在上麵,自己在長藤裏也設了詭雷,才靠著石壁坐在洞口。


    人的精力畢竟有限,蕭雲舟擔心自己向昨夜突然睡去。


    他告訴來西卡和小天使:“晚上千萬不要出山洞,洞的兩頭我都設了埋伏,沒有我的帶領貿然進出會送命的。”


    小天使似乎忘記了白天的事情,躺在毯子上小聲說:“叔叔,這毯子是我見過最柔軟的毯子……”


    來西卡把她的小嘴捂住,低聲嗬斥道:“不要說話。”


    蕭雲舟嘴角泛起笑意,小聲說:“小家夥,你叫什麽名字?”


    “可菲。”小天使用更小的聲音說。


    蕭雲舟說:“可菲,很好聽的名字。”


    可菲問:“叔叔呢?”


    蕭雲舟說:“鷹王。”


    小姑娘在嘴裏默默的念叨了幾句這個名字。


    蕭雲舟把餅幹分給來西卡和可菲,讓她倆填飽肚子,可菲很喜歡吃這東西,對於她來說任何食物都是美味,世間最可怕的是饑俄。


    蕭雲舟打開一個避孕套,把水壺裏的水灌些進去,讓她倆喝,水壺的水剛才在來西卡家裏灌滿了,叢林裏淡水也很珍貴,蕭雲舟不可以讓來西卡直接用水壺飲水,他不敢肯定她是否真心要跟自己逃走,如果她另有打算,要對付自己,唯一的機會就是水中投毒。


    畫龍畫虎難畫估,知人知麵不知心,防人之心不可無啊,一個成年人的內心世界有多複雜,也許連他自己也不清楚。


    可菲吃飽喝足後躺在毯子上睡去,來西卡卻沒有睡著,她翻來覆去,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或許是後悔跟蕭雲舟逃出來。


    她有一把手槍,但蕭雲舟確信,手槍在她手裏傷不到自己,這一點信心蕭雲舟還是有的。


    蕭雲舟也一時沒有困意,他用軍.刀把蟒皮切下兩塊,留做明天給來西卡可菲包腳,這樣可以多少起些保護作用,一麵弄著蟒皮,蕭雲舟耳朵一麵聽著洞口的動靜,來西卡緩緩坐起來,走到蕭雲舟身邊,蕭雲舟沒有抬頭,卻聽得到她的唿吸。她的手放在蕭雲舟的手背上,透過隱身衣,蕭雲舟依然能感到她的體溫。


    蕭雲舟說:“怎麽不睡?”


    來西卡幽怨地說:“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蕭雲舟一笑,說:“沒關係,救你和可菲是有原因的,不救你,我會後悔一輩子!這主要是安慰我的良心。”


    來西卡緩緩靠在蕭雲舟的懷中,她的身子很瘦,但有著女人獨有的柔軟。蕭雲舟能聽到女人的唿吸,感到她的心跳,已經很久沒有摸女人,內心的衝動向上湧動。


    蕭雲舟深吸口氣,說道:“來西卡,你是要用這種方法報答我嗎?”


    來西卡身子微顫,貼著蕭雲舟的胸膛點點頭。


    蕭雲舟心中泛起了一種悲傷,他低沉的說:“我不是什麽好人,但也不用你這樣,早些休息。”


    來西卡在蕭雲舟的懷裏低聲的哭泣,許久,她說:“鷹王,你隻要能帶可菲離開這裏,不論去哪裏,我都會感謝你,來生我願做你的奴仆。”


    蕭雲舟說:“放心,我會帶你和可菲都會離開這裏,隻要我活著。”


    來西卡認真的說:“你會長命百歲。”


    好人不長壽,禍害活千年,蕭雲舟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所以他想,自己一定能活上千年。


    來西卡躺迴毯子,蕭雲舟靠著冰冷的石壁,盤算明天的計劃。


    原本是一個人逃命,翻山渡水,沒有絲毫問題,現在有了來西卡和可菲,蕭雲舟要找一個安全平穩的路走了。


    天亮了,來西卡和可菲陸續醒來,蕭雲舟遞給她們兩塊餅幹,兩個人吃的幹幹淨淨。陽光照不進山洞,洞口的長藤像女人的頭發,覆蓋住整個洞口,這裏的確隱秘,蕭雲舟把昨夜割下來的蛇皮包在倆人的腳上,從背包裏取出繩子拴到她倆腳脖子位置,簡單的鞋,能起到輕微的保護作用。


    蕭雲舟說:“好了嗎?”


    來西卡迴答:“準備好了。”


    蕭雲舟說:“今天會比昨天更累。”


    來西卡說:“昨天不累。”


    女人是比男人更能忍受不幸,她們在經受世上最強大的磨難時,往往比男人堅強得多。蕭雲舟準備取迴分洞口的詭雷時,卻聽到洞外巨岩上有人說話的聲音。


    “喂,你好了沒有?”一個鴨脖嗓音說。


    “好了,就來,撒尿也要催。”這個人鼻音很重。


    “風雲會出了高價了,急著找到那個殺手,這可是升官發財的好機會,到時候漂亮女人夜夜換。”鴨脖嗓說。


    “想得美,他那麽好抓,就不敢來刺殺風雲會的老大了。唉,哈裏,你快來,這裏有個山洞。”


    蕭雲舟的心猛然一沉,該死,是倆個軍隊來的追兵,隻能無聲的幹掉,蕭雲舟緩緩抽出瑞士軍.刀,慢慢移動到山洞口,來西卡和可菲嚇得緊貼著洞壁,不敢出聲。


    鴨脖嗓說:“這個山洞我知道,名叫地獄入口,當地的獵戶說這裏是通往地獄的入口。”


    “我才不信呢!我掃一梭子看看。”


    接著傳來了腳步聲。


    蕭雲舟突然心頭大緊,迴頭飛一般衝到來西卡和可菲身旁,夾起倆人往洞深處跑。他聽到外麵拉槍栓的聲音,果然,他剛跑到分洞口,身後就傳來一梭子子彈出膛聲,子彈穿過長藤撞到石壁上濺出火花。


    蕭雲舟心中已經將這個冒失的追兵全家女性問候三百遍,還好山洞不是筆直,要不就死到無名小卒手中。


    “我好像聽到有腳步聲!”


    “不會是鬼吧!”鴨脖嗓怯生生地說。


    “放屁,老子從不信鬼神。”


    蕭雲舟暗罵:“該死的鬼。”一麵準備好手槍,槍口擰上消音器。


    一陣藤葉被撥動的聲音,洞口出現兩個黑影,蕭雲舟緩緩舉起槍口,必須幹掉,要不他倆就觸到詭雷,那樣會把洞口封住,自己就無法出去了。


    蕭雲舟的食指連續扣動扳機,兩顆子彈分別射入了這兩人的咽喉,兩個人緩緩倒地,射喉嚨是阻止對方死亡時發出慘叫。


    隻是可惜,一個追兵的屍體倒地時還是觸動了詭雷……


    山洞像一個大喇叭,把詭雷爆炸的聲音放大了數倍,蕭雲舟在追兵倒下的瞬間撲到,把來西卡和可菲壓在自己雄壯的身體下,山洞顫動了許久,蕭雲舟的耳朵完全失聰,洞頂震落得碎石下雨般砸在他的背上,痛得他透不過來氣,隻能咬牙挺著。


    不知過了多久,蕭雲舟耳邊的轟鳴聲才漸漸變小,感到兩頰油膩膩,用手一摸,濕漉漉,放在鼻子下聞聞,是新鮮的血。


    蕭雲舟暗叫:“倒黴。”


    天地齊鳴,蕭雲舟的大腦在很長一段空白中漸漸恢複意識,可是耳朵卻依然“唧唧”叫著,聽不到其他聲音!蕭雲舟心如火燒,大睜著雙眼,努力看著四周的黑暗,全身神經緊繃著,把來西卡和可菲緊緊抱在懷中,一動也不敢動。


    這黑暗幽深的山洞,不知盡頭,好似真的是通往地獄的門戶,洞口被碎石封住,洞中更是黑的伸手不見五指,一股寒氣直逼毛孔,冰寒透骨。


    也不知多久,可菲實在被蕭雲舟壓得受不住,努力向上頂了頂蕭雲舟的胸膛。


    蕭雲舟緩緩直起身子,把兩人拉到身後。


    他輕聲說道:“你們能聽到我說話嘛?”


    沒有聽到迴答,這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來西卡和可菲像我一樣耳朵受傷,聽不到了。


    二種是:她們迴答了,自己確實聾了,聽不到。


    蕭雲舟無奈的把那根繩子重新拴好,拉著她們倆,摸著石壁,小心翼翼緩緩向出口摸去。現在耳朵鳴叫聲小了,卻傳來陣陣劇痛,讓蕭雲舟的心更懸在半空中,為了防止突發事件,他的左手握著手槍,右手把軍.刀攥緊。


    來到洞口,蕭雲舟解開繩子讓來西卡和可菲靠著洞壁不要動,自己開始勘察洞口被封死的程度。他爬上爬下忙了半天,終於確定這裏靠自己現在的能力是出不去了,就是強大的機器和人力也要費些氣力和時間。


    蕭雲舟坐在一塊稍微平整石頭上稍微休息,思考著下步該如何辦。


    就是追兵查到這裏,短時間也進不來,而自己也是無法逃出,隻能繼續摸黑往山洞的深處前進。可是,這個叫做“地獄入口”的山洞深處會有什麽等著自己,還有,它究竟通往何處,自己都一無所知,或許這是條不歸路。


    蕭雲舟突然覺得自己很好笑,這些年來,自己走的哪條路是可以迴頭的,天下之大,自己一直在最艱難的夾縫中血肉模糊的前行。


    不屑的笑笑,蕭雲舟打定主意,就探一次這傳說中的“地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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