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山的一句話讓車裏的氛圍緊張到了極點。我冷著臉問道:


    “你為什麽這麽說?”


    “直覺而已。”


    “那你的直覺是錯的。”


    “那你告訴我為什麽花神把我和張雲的微信都刪了?而且我已經好久沒有見過花神了,打電話也不接,你說是為什麽?”


    周小山越說越激動,而我也確實很難和他解釋。拋棄這樣的詞我擔當不起,可是在感情的世界裏我們沒有辦法很容易地分出對錯,而我和花知暖之間也是如此。我承認自己沒有那麽愛她,可是我從未想過拋棄她,也沒有想過和她分手。


    可是,事實是我們已經分開了,可是貿然將分開的理由扣在林伊身上,我覺得是不公平的,或者說,我和花知暖之間本身就有問題,那些曾經我可以去忽視的問題在每一個夜深人靜的時候,我都會去反省,而得出來的結論往往帶著時過境遷後的感歎和遺憾。


    這些,我想花知暖自己也是清楚的,因為我也不止一次在她看上去睡著的時候感受到她其實是醒著的,而她想必也在思考著我和她之間的感情,思考著多年來的我與她究竟應該以什麽樣的狀態去相處。


    我願意成為她的男友,可是我們所有人都知道,當真正的那顆種子栽於心裏,那麽其他的一切都看上去是如此虛假。


    所以,當我麵對這周小山的質問,我輕聲迴道:


    “小山,這件事略微有點複雜,但是你要清楚,我和她之間不存在拋棄不拋棄,我們需要的是冷靜。現在我不想和你說太多,因為我自己也需要好好想想,所以你不要因為這件事影響工作的狀態,好嗎?”


    周小山很不情願地看了我一眼,悠悠地說道:


    “賈哥,我也跟你撂個底。之前我和花神聊過不少,你也知道,花神傲氣得很,但是唯獨在你這裏卑微的像一隻螞蟻,我問過她好幾次到底為什麽對你這麽死心塌地,你知道她怎麽說的嗎?”


    他停頓了一下,看著我的眼神裏多了很多埋怨的意味:


    “賈哥,她說你幾乎就是她的全部……我真的不明白她這樣的女神是怎麽折在你這兒的,賈哥,你是救過她的命嗎?你到底和她發生過什麽啊?我說句實話,賈哥,我挺為花神不值的,她陪了你這麽多年,我姐一來,你就跟魔怔了一樣。”周小山越說越激動,調門兒也越來越響,“你知道嗎,公司裏都在傳你和我姐有事兒,你就跟她的居家男友一模一樣,每天圍著她轉,你覺得全公司都看不出來嗎?可是,為什麽啊?你這麽做難道……難道不覺得對不起花神嗎?”


    我沒有想到開工儀式前的早晨8點多我就迎來了周小山蓄謀已久的質問。他的質問振聾發聵,讓我無言以對。我沒有辦法肯定,也沒有辦法否定,隻是在腦海裏不斷地問自己:我真的所有的事情都在圍著林伊轉了嗎?


    細細想來,我的生活,我的工作,我周圍的一切好像都已經被林伊和依連代替。我的朋友成為了我的同事,我的圈子也逐漸和林伊產生了更多的交集,而花知暖呢?薛淩呢?她們在我身邊的痕跡幾乎被抹除殆盡……


    於是,我真的沒有辦法迴複周小山,而他也因為我的沉默而沉默。我知道,他的內心對於花知暖帶著崇拜式的喜歡,而這份喜歡被我百分百剝奪後卻又沒有給他一個讓他死心的結局,於是他開始不解,開始氣憤,開始發泄……


    我想,這就是少年的心事。無論少年多少歲,他們始終帶有對於女性的占有和崇拜這兩種看上去矛盾卻缺一不可的心態。我如是,周小山亦如是。


    我們的對話無疾而終,我沒有迴複,他也沒有再追問,很多事情也許需要林伊去和他說,而不是我,後麵我想應該要找個機會開誠布公地和他談一次,畢竟他是林伊的弟弟。


    話說迴來,三個人在沉默中行車了將近一個小時,我們才終於來到了開工儀式舉辦的廠區附近。


    張雲先去停車,我帶著周小山先一步走入布置好的現場。因為這個項目由我主要負責,所以我到的稍微早了一些。現場除了華源的人之外,還有專門請來策劃本次開工儀式的禮儀團隊。


    “呀,賈總,您來的夠早的啊。”


    迎麵而來的是華源集團西北五省的總負責人呂瑞成,一個看上去非常精幹的中年男人。


    “呂總,您也到得夠早的,怎麽樣,都準備好了吧?”我趕緊臉上堆笑走上前去和他握了握手,之前和他們的溝通主要是通過電話和視頻會議,線下見麵還是頭一迴。


    呂瑞成笑道:


    “賈總,您就放心吧,我們華源集團的實力您還不知道?承建您這樣的中小型廠區手拿把攥!”


    我臉上有些不好看,畢竟本來和他們談的是整個這片廠區建設,結果後麵被甄尹他們拿走了一半,我們的廠區也從大型廠區縮水了一半,成了中型廠區。我訕笑了兩聲,說道:


    “呂總,您這可就有點揭我們的短了啊,誰不知道我們也是憋著一肚子火氣呢?”


    呂瑞成一拍腦袋:


    “哎呀,怪我怪我,淨說這些沒意思的。行了,賈總,您先落座,王總他們也馬上過來了,咱們儀式10點10分準時開始。”


    “好,有勞了。”


    “客氣!”


    ……


    很快,王可龍一行也很快來到了現場,畢竟有外人在場,我和王可龍也算“相談甚歡”,大約等到市領導都到場後,包括當地媒體以及部分施工人員、設備以及開工儀式所需要的東西也都準備完畢,儀式準時開始。


    開工儀式不算複雜,可是意義不同。對於當地來說,一家能夠容納將近千人參與生產勞動的實體經濟體正式開始建設,對於政府來說,這是招商引資工作的小成功。而從個人來說,這意味著一個完全由林伊掌控的工廠正式開始施工,而在未來,我們都相信這家工廠會為依連的野蠻擴張提供足夠的後勤保證。


    再看台上,我代表林伊以及依連公司發完言後,依次由公司領導層進行致辭,最後再由政府領導進行主題升華。之後,隨著每個人手持鐵鍬鏟下第一抔土,依連公司西部分廠正式開始施工。


    這一刻我是激動的,這份激動不僅僅是為林伊感到高興,更是因為這是凝結了我的努力和汗水的成功,雖然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可是我知道無論如何,在依連乃至藍海集團的曆史上都會寫下屬於我的濃墨重彩的一筆。


    我依舊沉浸在這種情緒中,電話響了起來,我拿起來一看,居然是林伊打來的。我看了下時間,對於莫斯科來說現在剛早上6點,她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打來了電話。


    眼看儀式也差不多要結束了,我走到一邊接通了電話:


    “林總,怎麽這麽早打來電話,你休息好了嗎?”


    “我激動得睡不著覺,所以這麽早就給你打電話了。哎,太遺憾了,這麽重要的時候我卻不在,倒是便宜你小子了。”


    林伊打了個哈欠,如此隨意地調侃著我。我毫不在意,笑道:


    “這有什麽的,整個廠子都是你的,來不來都一樣。”


    “那可不一定哦~好了,現場情況怎麽樣?有沒有視頻給我看看呀?”


    “你別著急啊,現場的圖片和視頻之類的資料會由媒體朋友還有咱們客服部一起剪輯好之後統一發,畢竟有政府的人,所以不能隨便外傳。”


    “什麽嘛,給我也算外傳嗎?”


    “算啊,你又沒來現場。”


    “切,行吧,等我迴來再看吧……哦對了,我給你打個視頻,我看看現場盛況總可以了吧?”


    “可以啊,你等著哈。”


    我掛斷電話,找好一個角度,給她撥過去一個視頻通話,等了半天,她才接通,電話那頭是她還沒有來得及整理的略顯淩亂的頭發還有扣子都沒扣好的白襯衫:


    “我說林總,你墨跡什麽呢?怎麽才接啊?”


    “哎呀,我剛才在床上呢,總得穿個衣服吧?”


    “哦哦,原來你沒穿衣服啊?那你管我要什麽睡衣呢?”


    “……”林伊臉上的表情豐富了幾分,瞪著大眼睛怒道,“賈念,你小心我迴來抽你丫的啊。”


    “哈哈哈,好啦,不逗你了,你看吧。”我本來想直接將前置攝像頭轉向周圍的會場,可是林伊這個時候的樣子我又不想別人看見,就調了個調轉後置攝像頭,然後一個人欣賞她的樣子,而鏡頭裏出現的是會場的情形。


    “嗯,不錯,華源的呂總辦事還是很有效率的嘛。”


    “他主動請纓幫我們操辦,當然得有點東西啊,不然我們錢不是白花了?又不是白給他的。”


    林伊捋了下頭發,戲謔道:


    “哎呦,心疼錢啦?”


    “光這個儀式就花了不少錢呢,還不算禮儀和主持,嘖嘖嘖,林總,你可真敗家。”


    “胡說八道,該花就得花,這個家還輪不到你來主持呢……”


    林伊的話突然停住,看著我欲言又止。我也有些尷尬,這兩句話有些歧義,也讓彼此都有些不自在。我率先開口:


    “那個,林總,我馬上還要攢局招待一下政府領導還有華源的領導,你看……”


    “嗯,好,代我向他們問好,尤其是薛主任,無論如何,感謝他的支持。”


    “好,話我一定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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