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今淵有種一言難盡的荒謬感。


    關於賀知源對阮家的背刺和恩將仇報,他猜想了很多原因,可能是野心勃勃不想受阮家桎梏,也可能是想扶持心愛女子的兒子,總之不管哪個,他都沒想過是阮皇後說的這個原因。


    “他想要這個寶庫,為何一定要背叛阮家?”符今淵疑惑。


    阮皇後眼底閃過一抹嘲諷的冷意,“我聽你外祖父說過,以前阮家與賀家也是世交,多半是賀知源怕阮家搶了那寶庫吧。”


    符今淵還以為寶藏金庫隻存在話本。


    “所以,真的有這樣一個寶庫嗎?”


    阮皇後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我以前也覺得很荒謬,不可能存在。”


    “後來,我在宮裏找到這個。”


    她轉身從旁邊的匣子裏取出一卷羊皮卷,“這是我在龍椅下麵的機關找到的。”


    “?”符今淵打開一看,是有些年頭的輿圖,上麵寶庫的藏處並不是在南朝。


    而是在海上的某處小島。


    他想起賀景堯大言不慚想要天河城港口的事。


    難怪賀家想要海運。


    “母後是怎麽會……找到的?”那張龍椅上千斤重吧,怎麽想到去搬開的?


    “是太子找到的。”阮皇後麵無表情地說,“當年他年紀小,爬進龍椅底下去玩了,不知道怎麽就打開了機關,把這個偷偷藏了給我。”


    “……”符今淵張了張口。


    賀知源如果知道他苦心尋找多年的東西就這麽輕易被小太子找到,大概得氣得吐血吧。


    他還以為是阮皇後把龍椅給搬開找到的。


    “那母後找到了嗎?”符今淵問。


    阮皇後緩緩地道,“南朝沒有能夠出海的船隻。”


    連雍朝都是最近才開放海運,如果她要大張旗鼓船隊出海,驚動的不僅是賀知源,還有皇上和太後。


    如今不一樣了。


    符今淵比她更合適去做這件事。


    沈歲安有橫水大船屯。


    母子兩人心中都是閃過這個想法,彼此抬眸對視一眼。


    阮皇後含笑說,“阿淵,輿圖交給你,等合適的時間,你親自去看一看。”


    符今淵垂眸看著手中的輿圖。


    這不僅僅是一張藏寶圖,還有外海各個島嶼的路線,就算沒有藏寶圖,這張輿圖也彌足珍貴。


    對於想要出海的人,是極有幫助的。


    就這麽……送到他手裏了?


    符今淵有些不確定地看向阮皇後。


    這可是賀知源夢寐以求的東西,甚至……如果真的有 寶藏,他得到的東西可以比得過一個國庫。


    阮皇後的目光更加堅定,仿佛這張輿圖就一直在等著他,等他歸來,親手交給他。


    “阿淵。”阮皇後的聲音很輕。


    她指著輿圖上一個小點,“南朝不過滄海一粟,出了南朝,還有更廣闊的天地。”


    符今淵的心狠狠一跳。


    他望著眼前明豔端莊的阮皇後,看到她背後龐大的野心。


    她的野心比任何一個男子都強。


    “好了,該說的都說了,你不是想要親自去接歲歲嗎?我替你安排好使者了,你去吧,我等你們迴來。”阮皇後含笑說。


    “娘娘!”外麵傳來宮女的驚唿。


    阮皇後的心猛地一跳,“何事?”


    青黛神色蒼白進來,“娘娘,太子殿下出事了。”


    符今淵立刻起身,和阮皇後對視一眼,立刻朝著外麵走去。


    阮皇後的臉色冷沉難看,她的情緒已經很久沒有這麽外露了,周身是殺氣騰騰的氣息。


    走在她身後的宸王同樣目光森冷,母子倆的眼神出奇地一致。


    “娘娘,東宮的宮人來稟告,說太子服用的藥裏麵有毒……”


    “母後!”符今淵眼明手快扶住踉蹌一下的阮皇後。


    “我沒事!”阮皇後聲音在顫抖。


    符今淵穩穩地托著她的手,“我扶著您。”


    兩人剛來到東宮門外,便聽到宮人驚唿地喊了一聲:殿下!


    阮皇後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隻覺得眼前一片片地發黑。


    她知道太子的身子不好,早就做好最終會白發人送黑發人,可不能是這時候,也不是這樣的……


    怎麽能死於被毒害!


    她會恨不得將一切都毀滅,要整個南朝陪葬。


    阮皇後啞著聲音卻哭不出來,整個身子的幾乎都要靠著符今淵才能走進去。


    寢殿裏,符今翊躺在床榻上,周圍跪滿了禦醫和宮人。


    最前麵的兩個宮人更是瑟瑟發抖。


    阮皇後捂著嘴,眼淚滾滾落下。


    忽地,躺直的符今翊坐了起來。


    “別在孤的麵前嚎,你說藥沒毒,那你喝了!”


    “?”阮皇後愣住了,眼淚還掛在頰邊沒落下來。


    符今翊還沒看到他們,一雙桃花眼怒瞪著跪在前麵的人。


    “何禦醫,孤的施藥太監屍首還沒涼呢,你說這事跟你沒關係,這藥是你煎煮的。”


    “殿下,藥是臣煎煮的,臣用人頭擔保,絕對沒有下毒啊。”何禦醫哭著道。


    他哪來的膽子敢給太子殿下用毒啊,全家幾十口人命不要了。


    符今翊指了指桌麵上的藥,“喝了。”


    何禦醫二話不說拿起來就往自己嘴裏灌。


    燙得嘴皮都疼了。


    可除了燙,並沒有死。


    符今翊摸著下巴,見何禦醫並沒有中毒的跡象,“這藥……”


    “殿下,是同一鍋的藥。”


    “試吃宮人在喝藥之前,是不是吃了別的東西?”符今淵沉聲發問。


    眾人紛紛迴頭,看到在門邊的皇後和宸王。


    “!”


    太子的藥有毒,若是太子自己處置,他們伺候不周的人還留著一條狗命,要是皇後來處置,那別說自己的命,家人都要脫一層皮。


    符今淵扶著已經有些站不住的皇後坐下,這才環視所有人一周。


    目光落在符今翊的身上,臉色紅潤,眼睛有神,一點都不像中毒的樣子。


    符今翊忙屁顛屁顛來到阮皇後的身邊,“母後,您怎麽來了?我就是處置幾個宮人,怎麽還驚動您了。”


    “不是說你中毒了?”符今淵問。


    符今翊咬牙:“施藥宮人吃了我的藥拉了半天肚子,結果命就沒了。”


    “讓禦醫和仵作去驗屍,在施藥之前都吃過什麽。”符今淵沉聲說。


    他眸色冷凝,“剛才去坤寧宮的宮人呢,進來迴話。”


    “有人……有人投井了!”外麵傳來驚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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