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寧公主出門到觀音閣祈福時,遇到了劫匪。


    看到那些劫匪衝著她出手,廣寧的腦海裏閃過一幕幕畫麵。


    她的臉色慘白,整個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慘烈求救聲。


    衣帛被撕裂的聲音。


    她眼中明媚的陽光被黑暗遮蓋。


    好像墜入無淵地獄。


    “公主殿下,不會有事的,那些劫匪不是我們的對手。”孟直來到廣寧的身邊,見她臉色不好,以為她是被嚇到了。


    廣寧帶的侍衛很多,且都是姚貴妃精挑細選的精兵。


    但這些劫匪明顯有備而來,而且人數也不少。


    “你們先帶公主離開。”孟直吩咐著手下。


    廣寧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知覺,被人扶著上了馬車,渾渾噩噩地離開。


    迴到府裏,她還沒有清醒過來。


    突然寒光閃過,向她走來的紅杏從懷裏拿出匕首,朝著廣寧刺了過來。


    咻——


    長箭沒入紅杏的胸口,鮮血灑在廣寧的臉上。


    在紅杏倒下的瞬間,廣寧也兩眼一黑,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兩天後。


    “殿下,您醒了?”大宮女菡萏幾乎喜極而泣,終於醒來了。


    要是公主再不醒過來,她真的不知該怎麽辦。


    廣寧扶著額頭,“本宮怎麽了?”


    “禦醫說公主被嚇住了,殿下,紅杏已經死了,那些劫匪也都被孟直擒獲,沒事了。”菡萏輕聲說。


    廣寧沉默著沒有說話,她緊緊抿著唇。


    菡萏望著臉色蒼白的廣寧公主,心裏直打鼓,不知道殿下是不是想起什麽不好的事情。


    “駙馬呢?”廣寧輕聲問。


    願意開口說話就好!菡萏在心中暗暗鬆口氣,“駙馬還沒有迴來,許是……許是在途中耽擱了。”


    “去準備,本宮要迴上京。”廣寧說。


    菡萏馬上應諾。


    孟直在門口來迴地徘徊,看到菡萏出來,他連忙上前,“殿下她……”


    “醒了,那些劫匪都殺了嗎?”菡萏低聲問。


    “本來是想留個活口,活下來的全都自盡了。”孟直冷聲說。


    “根本不是什麽劫匪,而是劫匪。”


    就是衝著公主殿下來的。


    “今日射殺紅杏的人,並不是我們的暗衛,我問過了,應該有人躲在背後救了公主,但找不到那個人了。”菡萏說。


    “淮南已經不安全,我們盡快迴上京。”


    孟直握緊拳頭,“陸珩還沒有任何消息。”


    “除了我們,還有誰知道公主殿下每逢初一十五還會去觀音閣的?”菡萏問。


    “陸珩?殺了公主對他有什麽好處,他如今就是公主的一條狗,沒有了主人,他還能活幾天。”孟直怒道。


    菡萏噓了一聲,“別吵著公主。”


    “初芷姑姑呢?”


    孟直說,“在審問陸珩的幾個丫環,紅杏一死,其他人就是散沙。”


    “我去跟她說殿下醒了。”


    “你吩咐下去,公主要迴上京,都準備一下。”


    不出三天,淮南府一切事宜都處理清楚。


    雖然劫匪都自盡了,但隻要一點一點地查,還是能查出端倪的。


    而且紅杏是駙馬的貼身丫環,她要刺殺公主,今日的事,明顯是跟駙馬脫不開關係。


    廣寧沒有再詢問過陸珩,直到他們迴到上京城。


    陸珩都沒有再出現。


    廣寧公主的駙馬失蹤了。


    ……


    ……


    “陸珩瘋了。”沈歲安低聲說。


    “他居然在這時候要殺公主,他是不是還沒看清楚自己是處境。”


    陸珩上一世到底怎麽成為權勢滔天的權臣?


    沈歲安很懷疑。


    “多半是想要跟白家一樣,離開雍朝,另投國主。”陸淵淡淡地說。


    “……他們不會去南朝吧?”沈歲安詫異地問。


    陸淵笑了笑,“白家跟賀知源早有勾結,說不定如今就在南朝了。”


    “真是……一言難盡。”沈歲安真的不知該說什麽好。


    在廣寧迴來不到三天,陸國公被召見進宮,被皇上訓斥一頓之後。


    他在禦書房門前跪了兩個時辰。


    是被抬著迴國公府的。


    隨即是陸國公被除爵,即日收迴國公府,陸家除了三房,其餘男丁一律貶為賤民,女眷貶為奴身。


    另外下旨讓陸珩和廣寧和離。


    皇上還特許陸三爺另外建府,依舊領著官職。


    “為什麽?父親,你進宮是不是衝撞皇上了,怎麽好端端進宮,出來就沒了爵位!”陸大爺驚怒不已。


    他們怎麽就突然成了賤民!


    陸國公臉色灰敗,他腦子還嗡嗡直響,皇上說的每一句話都仿佛驚雷,炸得他現在還迴不過神。


    “你知不知,白氏之前都做過什麽?”


    陸大爺一頭霧水,“什麽?”


    “難道是白家牽連我們?皇上太不公了,我們可從來沒摻和白家的事……”


    “白氏和賢妃勾結要刺殺廣寧,你不知道嗎?”陸國公目眥欲裂。


    陸大爺一愣,“怎麽不可能,我不知道啊。”


    “廣寧不是好好的嗎?”


    “陸珩呢?”陸國公啞聲問。


    “天爺啊,怎麽爵位沒了啊……”一聲嚎叫從門外傳來。


    病倒幾天的陸老夫人此時倒是中氣十足,她披頭散發地跑了過來。


    “到底怎麽迴事,好端端就除爵,還要將將我們貶為奴,沒有天理啊,皇上昏庸啊……”


    “去把她的嘴巴堵上!”陸國公吼道。


    陸嫣同樣哭得滿臉淚水,“祖父,那些奴婢全都跑了,家裏都亂了。”


    在福公公來宣旨之後,國公府就陷入一片混亂中。


    “去把大門關上,讓所有人都來上房,我有話吩咐。”陸國公強自打起精神。


    旨意下來,他們已經無力改變,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機會。


    好在老三深得聖心,並沒有被白氏連累。


    日後他有出息了,難道還能虧待他這個當父親的?


    “國公爺,二爺和二太太……說要迴江南,已經走了。”下人叫道。


    陸國公神情僵住,“什麽?”


    “二爺說,皇上怪罪的是大房,跟他們二房沒有關係,所以要……要分家。”


    “混賬!”陸國公氣得大罵。


    不等陸國公吩咐眾人收拾東西,宮裏禁衛軍就來收迴國公府。


    除了他們身上的衣物,所有的財物都不得帶走。


    短短半日,陸家眾人就無家可歸,連下人都被帶走另外發賣,隻留他們一家在街頭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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