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係統的質問,渡星河沒有半點遲疑:


    【孩子發育晚,我們要包容,更何況我懷得久一點怎麽了?許多宮鬥文主角還給自己生娃時購買祥瑞呢,生前大旱半年,臨盆天降甘霖,那都算是基本操作,還有天上飄出九條金龍的,難道那就合理了?這些祥瑞你商城裏都賣著呢,而我隻是懷了個成長得比較慢的娃兒罷了!】


    係統遲疑。


    畢竟它宿主的前科劣跡斑斑,滿嘴胡話,害它錄入了許多錯誤數據。


    係統:【可再慢,都沒有這麽久的……】


    渡星河冷靜道:【因為這是我跟別人婚外情懷上的,時間對不上,得調整調整。】


    係統再次失語。


    沒梗了就在《甄嬛傳》裏偷倆,總有用得上的時候。


    渡星河補上最關鍵的一句:【你大可剖析我的內心,看我要孕育出來的,是不是一個嬰兒!】


    【……】


    在良久的沉默後,係統屈服了。


    它驚異地發現,宿主這迴要孕育的,還真是貨真價實的嬰兒!


    元嬰雖然是靈氣精元的凝聚,卻一比一比照著她的模樣來,該有的五髒六腑一樣不少。


    如果一樣事物看起來像嬰兒,聞起來像嬰兒,切開來看也……


    那這東西就是嬰兒!


    人類還可能對此抱有感性的質疑,係統這迴卻難得被它的宿主唬得信了個十足,甚至替她考慮起來:【那宿主可要好好養胎,多休息少耗神……等等!】


    渡星河正抬手讓祭壇中的石磚自行移動,改造搭建出可供修士舒適居住的裝修,就聽得係統在她的意識裏發出驚叫:【宿主,你的胎兒懷的位置不對,你,你……宮外孕了五個胎兒!】


    渡星河:“……呃。”


    “師父?”


    察覺到師父倏地凝滯起來的神色,心月上前關懷:“師父可是累了?其實我們就睡在小木屋中不要緊的,就當是一種修行了,師父勿要為了我們的住處太過勞神。”


    當繼承了巫女之位後,要移動廟宇祭壇內的一草一木,對渡星河來說不過是心念一動的事兒。隻是看在旁人眼中,便以為她肯定是使用了所耗巨大的法術,才有這鬥轉騰挪的效果。


    數九情聽得心裏一硌當。


    師姐,她不想住狗都嫌的窩!


    好在,渡星河迴過神來,擺擺手:“不累,隻是剛好想到別的事情。”


    師父沒有主動說起何事,心月也識趣地不去問。


    渡星河淺吸一口氣……


    【宮外孕會危及母體性命,宿主需要我幫你把胎兒挪迴胞宮之中嗎?】


    擱古代,孕育過程之中出一丁點岔子都能要了產婦的命。


    更何況是會導致腹腔內大出血的異位妊娠。


    係統自覺這建議十分貼心。


    渡星河趕緊製止:【不用!你就讓它們擱丹田裏待著吧,在我丹田裏做霧化呢……你快告訴我兌換什麽道具能夠加速生產吧!】


    宿主既然已有她的打算,係統隻得說:【好,那給宿主推送[催生丸]。】


    她的麵前浮現出一道徐徐展開的虛擬光幕。


    【催生丸】:服用此丸後,可以為你的胎兒自行選擇一個合適的出生日期,無論孩子他爹是誰,你都解釋得過去!建議宿主謹慎使用,曾經有宿主不想受十月懷胎之苦,在懷上的那一天就選擇催生,肚皮無法適應不了驟然膨脹的幅度,自主完成了一次曆史上第一次的破腹產,以破代剖。


    描述得還怪嚇人的。


    渡星河隻再次向係統確認,催生丸這種拔苗助長的行為不會對胎兒造成任何負麵影響,才兌換了藥物。


    她掌中一沉,手心便出現了一顆淡粉色的丹藥。


    她將催生丸暫時收入儲物戒中,專心改建廟宇。


    原本會出來襲擊人的蠱蟲都對渡星河恭順無比,任她驅使,廟宇中甚至有幹淨的活水冒出來,供她們使用。數九情和參水顯得猶其高興,當大浴池灌滿了水後,便迫不及待地躍入其中。


    渡星河好笑:“以你們現在的修為,塵埃會自動避你們而去,永遠不洗澡也是幹幹淨淨的,怎麽這般興奮?”


    “師父,這洗去的是心靈上的疲勞啊!”


    數九情遊到池邊,仰起頭向她嘀咕嘀咕:“師父有所不知,師父剛消失不久,陳前輩就試探我們會不會離你而去,舍你者當場格殺。師父不在時,待在他身邊總使我心神難安。”


    說到陳前輩時,她仍心有戚戚然。


    她話音剛落,旁邊的參水就指了指她的後麵。


    數九情:“呃……”


    數九情:“不要告訴我有這麽巧,是的話我以後再不說別人壞話了。”


    在看到參水師兄肯定地點點頭後,數九情嗷的一聲,從水中撲到渡星河身上,環抱住她的腰:“師父救我!”


    “胡鬧。”


    渡星河被她濺了一身的水,提起她的後頸往水裏扔。


    伴隨著水花濺起聲的,是她向陳不染說:“我曉得陳前輩為我設想,但如何教育徒弟,是我的事兒,請不要再嚇唬他們了。”


    “我沒有嚇他們,我說的都是實話。在關鍵時刻棄你而去的人,難道不該死?”


    陳不染在池邊坐下,他麵上看起來有些疲憊,膚色比往日更蒼白,唯獨一雙眼睛灼灼發亮地盯住渡星河。


    心月聽著,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雖然跟師父的觀點相悖,但她覺得這姓陳的所說的話並非全無道理。


    “隻是棄我而去,沒有捅我兩刀,就不該死。”


    渡星河平靜地望迴去。


    她知道陳不染對背叛有著很深的執念,也不打算說服他,她說:“棄我而去就得死的,那是工具,他們是我徒弟。”


    人性最經不起考驗。


    好在,渡星河也並不喜歡考驗人性。


    因為害怕而逃跑,那當然代表兩人的恩義一刀兩斷,再也迴不去以往。但要是逃跑之前捅她一刀,才會反目成仇。


    她沒在這問題上糾結太久,而是問道:


    “你來得正好,還沒告訴我大巫的事呢,你是怎麽成為大巫的?這是你陪我來祭壇的真正目的嗎?”


    “梵姬和我說,成為大巫不需要被考核。”


    “我在梵姬的空間裏待了很久,受了很多罪……”


    她一頓:“現在到你為我解答疑問了。”


    陳不染聽完她接二連三的疑問,唇畔反而揚起了點笑。


    周圍的燭光很亮,兩人所坐之處幾乎沒有可供遮蔽的陰影,將他的臉照得清清楚楚,眉眼就落在眼底下,可他偏生長了一雙如淵如晦,將神色氤氳得看不真切的眼,於是她無法讀懂他。


    “嗯……該從哪裏開始說起呢?容我想一想。”


    他側了側頭,臉上顯得十分寂靜,漆黑的眼裏什麽感情也沒有。


    渡星河在他的注視下,不由戒備地緊繃了起來。


    “不用怕。”


    陳不染抬起手,點了點自己的頸項。


    渡星河順著他的動作看去,才想起來兩人之間的契約依然完好無缺,他接著說:“它還在,證明我沒有要傷害你,或者是忤逆你的想法,我依然是臣服於你的從者。”


    他輕描淡寫的說出這些話,教人一陣悚然。


    就好像在暮色深深的密林之中,遇到一隻殺人無數的黑熊,它口吐人言,說自己過膩了在野外的生活,要當你的寵物,跟你迴去……內容如何,不改變它的恐怖底色。


    “我隻是在組織語言,該怎麽說呢?”


    “複述起來難免失真,不如你自己看吧。”


    陳不染苦思片刻,終於放棄了用說的,而是傾前上身:“來,用你的蠍尾抽取我這部份的記憶。”


    渡星河:“我的蠍尾沒有這種功能。”


    陳不染卻肯定地說:“你試試。”


    他的言辭堅決,渡星河背後便浮現出一條巨大的長長蠍尾,倒扣過來,狠狠刺入了他的後頸之中。


    陳不染的深層記憶,在她的識海之中緩緩展開。


    ……


    渡星河來不及思考,那大量的記憶讓她仿佛在一秒鍾之內快進看完了一部九十集的電視劇,腦仁陣陣生痛——要換作普通人的記憶,她都不會有半點影響,偏偏對麵是個化神期,哪怕不存丁點惡意,窺其記憶的一星半點,就足以讓她發暈。


    意識昏晃著,她仿佛被人重重一掌,從九天拍到了崖底,巨浪衝刷而過。


    她深唿吸,運轉靈力,才讓那如紛紛雪花的畫麵變得逐幀清晰起來。


    渡星河見到少年版本的陳不染離鄉別井,在平雲大陸上為非作歹,胡作非為,好事是一件不幹,壞事一件不落,和他飛速上漲的修為相對應的,是他越發臭不可聞的名聲。他倒是不對老弱下手,專挑大的婁子捅。


    這是什麽?驕橫跋扈的世家子弟?砍兩隻手。


    這是什麽?名門大宗的得意弟子?來一場生死戰,他沒了半條命,對方死透了。


    這是什麽?很有底蘊的小宗門?太好了,帶著他新收的小弟上門踢館,隻留了沒修煉過的打雜和仆婦活口。


    他是發生在玄朝境內的人形移動天災,堅信隻要是玄朝的修士,就與他有血仇。


    修為越高的,越是罪不可恕。


    修為差些的,平日隻會飲酒作樂的世家子弟如宿樂遊等,反而能在他手下留一條命。


    如此作為之下,他和他的蜘行觀很快成了玄朝身價最高的通輯犯。


    她見到頂著一張娃娃臉的陳不染站在懸賞榜前,麵有得色,活脫脫一個臭屁小孩。


    渡星河得承認,與他同齡時,她的修為遠沒有他高。


    ……但這是因為她三魂七魄不齊!


    要是她的三魂七魄早就齊全,從自己的身體裏蘇醒過來,她不會比他差……從第二人生裏就可以證實!


    渡星河定定神,斂起自己無處不在的爭強好勝心。


    當時間線來到她比較熟悉的成年陳不染——這時,他已經是化神期的修為了,這巫族當代資質最好的天才,他早就因為修為太高,每次想進入秘境尋找蠱靈都得提前服下壓境界的丹藥,他想接受《蠱神訣》真正的傳承,想振興巫族,卻被告知他的天職隻能是大巫,他還要找到巫女,《蠱神訣》和梵姬大人那兒的真傳才能到他手中。


    可是梵姬在哪兒,秘境中的蠱靈也說不出來。


    陳不染想在族中培養女修,成為巫女候選,可連一個都選不出來。


    不管男的女的,沒有一個天資能與他相比。


    想來也是,放眼整個平雲大陸,化神期及以上境界的超階修士,能有多少?他搶掠再多的天材地寶迴來,也沒能成功培養出一個讓蠱靈認可的傳人來。


    天道就不能再垂憐巫族一次麽?


    陳不染不甘心。


    這消息讓他消沉了好一陣子,在蜘行觀中消沉閉關。


    那段時日裏,玄朝國境內的治安都好了許多。


    就在他苦思不得其法時,蠱靈向他提出了一個建議——修為不能通過繁衍繼承,但父母的筋骨卻會影響子女,他與其等巫族裏再出一個女天才,不如試試自己生一個。


    陳不染恍然大悟。


    大悟完發現自己沒有能一起生娃的對象。


    強搶女人第一不符合他的搶掠觀,第二是能被他搶來的,那肯定強不到哪兒去,豈不是本末倒置?和他孕育孩子的對象,必須要和他一樣強大,才更有希望能生出繼承巫女之位的女兒來。


    好在他行走平雲大陸多年,多少也是有點自己的人脈,他找上合歡宗宗主,想共襄大業。


    對方卻婉辭拒絕了他:


    “我喜歡的是過程,不是副產品。”


    “何況你還是純陽之身吧?太作孽,太缺德了,我師父有令不許我碰沒破身的男子,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雙方你情我願,勢均力敵,才稱得上合歡。


    合歡宗宗主表示她不玩弄老實孩子。


    “呃……”


    渡星河沒想到還能在此接觸到別人的隱私,不由有一刹那的尷尬。


    再後來,就是陳不染在飛舟上碰見渡星河,他不知內情,隻知蠱靈選擇了她,對她既是敬重,也心存疑惑——這就是蠱靈大人所選擇的巫女繼承人?修為就這?倒是很年輕……可以栽培一二……


    看到這裏,渡星河終於恍然大悟。


    她並非鋼鐵直女,又有姬無惑和應蒼帝作前車之鑒,對異性投來的好意也算很敏銳,她的確從陳不染幾乎無底線的示好之中,生過他是否對她有意的疑惑……


    敢情他是把她當成養成係女兒來看待了!


    想通這視角後,他對她的好都豁然開朗了起來。


    他追尋了那麽久的巫女繼承人,甚至不惜找上合歡宗宗主,也要生一個出來……


    他不是想要道侶,他想跳過不可描述的環節,快進到擁有一個天資卓絕的女兒。


    就在這時,蠱靈大人代選的人出現了!


    渡星河走入了他的視野範圍裏!


    她不夠強,他就為她保駕護航,她初識得《蠱神訣》的馭蠱禦人術,他就把蜘行觀的弟子全送給她契約,來提升她的實力。


    這不是愛情,這是親情。


    ……當然,陳不染想生女兒的最終目的,還是想找到合適的巫女繼承人,並沒有當爹的癮,因此並不幹涉渡星河自身的很多決定,也讓她產生了誤判,疑心他對她圖謀不軌。


    看到這一幕,渡星河不禁陷入沉思。


    她的人生,實乃處處是義父相助,如果她的人生是一本書,那想必可以由《啊?宮鬥係統也能修仙》,改成《穿到修仙界後我手拿呂布劇本》。


    渡星河接著細看他的記憶。


    大巫之事,是蠱靈告訴他的,相較起巫女,大巫更像巫女的工具人,是巫女的打手,他要找到萬年蠱蟲,再帶來一位絕對信任的人,將其煉化融合成蠱使,再由巫女傳授他《天地真解》即可。


    秘境蠱靈手中,自然沒有萬年蠱蟲。


    但存於現世中的祭壇有。


    在迴憶之中,陳不染質問蠱靈,為何不早就告訴他。


    畫麵裏的秘境蠱靈很光棍地展開它的百足:“沒有巫女,你連門都打不開,告訴你有什麽用?不過徒增煩惱。”


    得《蠱神訣》認可的女修,是整件事上最關鍵,也是最後的一塊拚圖。


    難怪陳不染對她幾乎是言聽計從。


    這要是想下一個副本,想了上千年,就差一個特殊道具才能進入副本,這時來了一個萌新,身上就正正綁定了這稀有道具……她也會對這人有好臉色的!


    所有疑點迎刃解開,渡星河也從他的記憶中迴過神來。


    她一抬眼,對上他沉沉的眼眸。


    渡星河一時心緒古怪,氣氛卻比之前放鬆了許多——一個陌生人待她沒頭沒腦的好,隻會讓她防範戒備,一句“不打自己人”並不能讓她完全信服。


    陳不染就像是突然冒出來的氛圍感帥哥,一見麵就巴不得把身家性命全送給她,跟中了蠱似的,很多人喜歡這種冷靜神秘又帶點壞的反派,再加上無腦寵就更招人心動了,但渡星河不行,麵對搞不懂的人,隻有戒備。


    看完陳不染的記憶之後,她才真正地接納了他這個朋友。


    哦,原來他是有所圖的。


    這是想給她當爹來了。


    搞懂了對方的行為邏輯之後,渡星河一陣舒泰。


    “陳前輩。”


    “嗯。”


    “我已經有義父了,”渡星河斟酌了一下發言,玄武雖然鮮少出現,但顯然是很可貴的靠山,於是她轉而道:“不過,我義母的位置還空缺著……誒誒誒!”


    她話沒說完,上方就憑空出現了一片巨鱗,從天而降的砸在她頭上。


    以她如今的修為,身法可達入微級。


    更別說她麵前還有一個會護著她的化神期高手。


    但這巨鱗就跟因果律武器一樣,不由她閃躲,不偏不倚地砸中了她的頭頂。


    “嘶……”


    渡星河揉了揉頭頂,把這憑空出現的巨鱗收入儲物戒之中,在陳不染詢問的目光中,她道:“原來我義父一直盯著我呢,不能亂說話了。”她將自己和玄武的淵源道出。


    陳不染頷首:“能得玄武青睞,是你的福緣,我自當不會爭搶。”


    他頓住,麵露笑意:“你看來誤會了一件事,我去找合歡宗宗主迫切地想生下一個女兒,隻是想盡快孕育出合適的巫女人選,既然人選是現成的,就省卻步驟了……我要的是人,不是想當爹,你且放心。”


    對方把話挑明,渡星河亦鬆一口氣:“那便好。”


    “不過,你身上的驚喜果然比我想象中的還多,”給她看過記憶之中,陳不染說話也更加放肆,不加掩飾了:“玄帝自打失了聖獸之後,也一直想再尋一神獸結緣為他庇護,可惜一直沒有神獸青睞他。”


    渡星河一怔。


    連蘇衍那樣的人都能得到白虎的喜愛,那這玄帝得多寒磣啊!


    又想到心月險些被強迫入宮……


    會強迫女子當嬪妃的,那的確比蘇衍下作!


    “玄帝之前的聖獸是哪一位?既得聖獸契約,又是怎麽失去的?”


    “此事是玄國機密,我隻知道他的聖獸沒再露過麵,並不知道是怎樣失去的,可能是老天爺也看不過眼吧,”說到這,陳不染有些奇怪地看她一眼,似是驚異於她的常識缺失:“能稱聖獸,又為帝君所選的,當然是麒麟了。”


    “……”


    渡星河這迴是真呆住了:“……啊?麒麟?”


    “是啊,太子都是麒麟選的,你不知道嗎?不過它不輕易現於人前,我也沒見過。”


    “……”


    渡星河再次沉默,她托住額頭。


    見她不語,陳不染以為他是在憂心自己的靈寵,便道:“我記得你身邊有隻外貌和麒麟十分相似的靈寵,不必擔心。有兩個頭這事對它來說也是幸事,玄帝追求完美,不會盯上畸型種。”


    渡星河之前就數次讓麒麟現於人前。


    其他修士都覺得那隻是外形和麒麟酷似的靈獸,或者是血脈稀薄的畸型種,不可與真正的麒麟相提並論。


    話是這麽說,但渡星河很肯定,她契約的那隻靈獸是貨真價實的麒麟。


    原因沒別的,因為她打開係統麵板,上麵就寫著麒麟!


    係統在這方麵,從未出過錯。


    凝麟和夜麒也擁有麒麟的血脈傳承記憶。


    既然太子是麒麟所選,那某種程度上,算不算玄國正統是她渡星河?


    “陳前輩,既然你對我實誠至斯,我也給你看一部份的記憶吧。”


    “關於,我在巫女考核之中所經曆的。”


    渡星河毅然抬頭。


    陳不染修為比她高,眼界也比她廣,也許能給她更好的建議:“我一直以孤兒自居,流浪著長大,後拜入九陽宗才有一處住所,我也一直想尋覓自己的身世真相。在考核時,虺讓我進入了一處……她說的是,介於過往、現在和未來的碎片,我想知道,那是不是我真實的身世?你活得比我久,知不知道為什麽玄帝要將我家趕盡殺絕?”


    她的語氣略帶迷茫,極想要一個答案。


    陳不染道了聲好。


    她選擇性地展示部份記憶,他也很識趣地繞開她不願給他看的部份。


    須臾,陳不染抬首: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梵姬讓你進入的,的確是另一個層麵上的你,裏麵關於你人生的可能都是真實的,你有境達大乘的希望,在飛升的誘惑麵前亦沒有放棄仇恨,讓我格外高興。”


    “壞消息是,你現在的部份記憶被人修改過。”


    他一頓:“在第二段人生中,你娘親給你的玉佩在保你平安上可謂起到了極為重要的作用,還會幫助你吸收靈氣修煉,這麽重要的東西,你在現實裏卻沒有與之相關乎的記憶,甚至從考核裏出來,也沒問起過那塊玉佩……你自己,不覺得奇怪的嗎?”


    一言驚醒夢中人。


    渡星河對能助她修煉之物,基本上持一個寧殺錯勿放過的態度。


    更何況她在退宗下山時,身無長物,要是有那玉佩,她能走彎路?要是九陽宗昧下了她的玉佩,她能在九陽宗上撒潑打滾,大吵大鬧,非讓宗主為她作主,把玉佩歸還給她不可!


    偏偏,這麽重要的物品,卻被她忽略了。


    就連什麽時候丟失的玉佩,她也記不起來了。


    哪怕在第二人生中見到自己擁有的玉佩,從中得到了那麽多的助力,事後她愣是一點沒想起來……


    直至,直至陳不染今日,作為一個局外人,翻看了她的記憶後,道出了疑點,一直滿布在她神識之中的雲霧,才猝不及防地被撥開一角,漏進一絲的光,教她看得半分真相。


    “我都快元嬰了,對我的記憶禁錮依然存在,這證明……”


    渡星河的語氣不由沉重了起來:“對我施加記憶禁錮的人,境界遠在我之上,想必也是他奪走了我的玉佩。”


    親娘留給她的玉佩,不說感情上的意義,能讓這等高階修士出手搶掠,還抹消她記憶的,想必玉佩的價值不可估量。


    這……


    原本都該是她的機緣啊!


    說不定裏麵藏了個玉佩老爺爺呢!


    渡星河越想越心痛:“陳前輩,你有沒有辦法徹底解開我的記憶禁錮?”


    讓她失望的是,陳不染搖了搖頭。


    但他隨即道:“不過,你家被滅門的事,我卻略知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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