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宗主想再去把雲永逸和那女修尋迴來,問一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可兩人都不見了蹤影。


    那女修尋不見就算了,北宗主想著在通信玉牒上將雲永逸喊迴來,消息發過去卻是石沉大海,久久沒有迴音。


    留陽池雖然因為屢次出事而被封印,可它始終是五行宗的炬級秘境。


    放眼平雲大陸,誰家宗門地界內有一個秘境,不當成寶貝供起來?實打實的修煉資源,廣收弟子時說話都硬氣些。


    “當真不見了?”


    北宗主還是不信,他將所有在宗內弟子急召過來,解開禁製讓他們隨意嚐試進入留陽池……


    北宗主還存有一絲希望。


    或許是秘境的入口略有變動!


    或許是他境界太高,秘境不對他開放!


    “你們找到了嗎?誰找到留陽池的入口,我就準他進去修煉!”見弟子們逐漸到齊,北宗主迫不及待地挨個問起來,隻可惜被問到的五行宗弟子或是一臉迷茫,或是麵露難色,紛紛遺憾地搖了搖頭。


    這一路問下去,自家秘境消失的事也瞞不住了。


    聞訊趕來的長老大急:“這可怎麽行呢?我去把雲永逸和那女修找迴來,定要問個究竟。”


    “那女修背後的……”


    提到應蒼帝,眾人不約而同地一靜。


    得罪不起啊!


    立刻有人識趣地轉移重點:“外人管不了,雲永逸卻是我們五行宗的弟子!他和她一起進的留陽池,必然知道些什麽。”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後,五行宗執事汗出如漿地帶迴了一個消息——


    雲永逸把所有家當都留了下來,腰牌交還給宗門,說是要退宗了。


    北宗主:“什麽???”


    宗門的秘境,消失了!


    他的徒弟,跑路了!


    平雲大陸上,從來沒出現過秘境消失的先例。


    秘境不是可以隨意帶走的物件,它更像是和另一個位麵的鏈接,大乘期高手可以將一座山拔地而起打包帶走,卻未必有將秘境移走的能耐。今日之事,超出了五行宗所有高層的認知,唯一可知的線索,也就是匆匆退宗,行跡可疑的雲永逸了。


    “雲永逸乃宗主你信重的內門弟子,前途一片光明,怎麽可能退宗?此事大有蹺蹊。”


    “咱們退宗了雲師兄也不可能退啊……”


    有弟子小聲嘀咕。


    “雲師兄把留陽池背起來跑了?”


    “從來沒聽說雲師兄還有這能耐。”


    “他是會五鬼搬運術,不是會五個大羅金仙搬運術啊!”


    眼見平日裏深受同門信任和敬重的雲師兄成了嫌疑人,周圍紛紛熱議了起來。


    北宗主一個眼神,周圍的說話聲音都在頃刻間被掐滅。


    隨後,他咬住後槽牙,發話:


    “追查!必須把他追迴來!兩日之內找不到他,就發懸賞令!”


    ……


    將時間略往前撥。


    離開五行宗後,渡星河便想迴去地宮裏,也跟兩個徒弟報平安。


    隻是才飛了一段,迎麵就被一麵看不見的軟牆攔了下來。


    空氣中無形的阻力溫柔地承托住了她,渡星河從第六感察覺到來者並無惡意,隻是招唿都不打一個就將她攔下來,於人情世故上很是無禮,於是她也沒給人好臉色:“有事找我直說便可,藏頭露尾的算什麽英雄好漢?”


    說藏頭露尾都抬高了這人。


    不僅頭藏得好好的,尾巴也沒露出來。


    周圍放眼望去,竟是空無一人。


    漫長的兩分鍾過去,正當渡星河思索要不要拚一把硬闖時,忽然福至心靈,她一邊想著“不是吧你”一邊試探性地道出了心中所想的名字:“陛下?”


    人還是沒出現。


    但耳畔響起了極輕也極短的一句應答:“……嗯。”


    縱然很短,渡星河還是從中品出了羞赧的味道。


    渡星河一想也是。


    能在她察覺不到的情況下將她攔下,此人境界必然遠在她之上,根本沒必要躲躲藏藏。


    是仇家的話,直接殺了她便是。


    在朋友之中,會這麽做的隻有陛下。


    論社恐,他是獨一份的。


    “我們才幾天沒見,之前不還是能坐下來好好說話?”渡星河納悶。


    “等等我……等我習慣一下。”


    和陌生人一打照麵就能套近乎的渡星河並不知道,對於一個社恐來說,前一日好不容易經曆友誼破冰,勉強在聚會人群中自如地談天,睡一覺第二天就能打迴原形。


    此刻的應蒼帝,又摻雜了一點近鄉情怯。


    再次見到渡星河,他難以自抑地非常高興,這份高興,反而讓他不能從容坦然地麵對她。


    “好吧!”


    對朋友,渡星河向來是很包容的。


    她痛快地答應了應蒼帝的請求,往劍上一坐,晃晃雙腿待他緩過來。


    當渡星河在劍上變換了兩次坐姿,耳畔才再次響起男聲:“你可以閉上眼睛嗎?”


    “……啊?”


    渡星河覺得有點曖昧了,甚至懷疑詭計多端的陛下是要親她。


    她多慮了。


    劍微微一沉,應蒼帝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見到你平安迴來,我就放心了。”


    “再次見到你,有些太過高興,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你,倒是讓你在這兒等我……對不住。”應蒼帝的聲音裏充滿了歉意。


    劍靈覺得陛下沒什麽對不住渡星河的。


    陛下真正應該道歉的對象是它。


    它是一把劍!


    它是一把法寶級別,產生了劍靈的絕世寶劍!


    不是你們小情侶談戀愛時坐的小凳幾!劍靈震怒!


    “啊?”


    渡星河發出了今天第二記史詩級疑問聲。


    她也沒明白陛下是哪裏對不住她,於是她也很實誠地問了出來。


    陛下給出的迴答是:“我算好了你在秘境裏出來的時辰,本來想在五行宗就接你出來的,人太多,他們剛讓出秘境來給你用,於情理都不好全殺了,我等了又等,才在這兒鼓起勇氣攔住你,跟我想象的情況相距太遠……”


    應蒼帝想象出了一個非常拉風的登場。


    具體有多拉風?


    他對標的是公主陶俑平時看的仙俠精怪愛情小說。


    他覺得自己的實力能辦得到,登場時天地同暗對他而言不是問題,他甚至認真地考慮過法術清場。


    “所以我從秘境出來時,你就在我旁邊了?”


    渡星河精準地找到重點。


    隨後,旁邊便輕之又輕地嗯了一聲。


    渡星河恍然,笑說:“好在你沒把人全殺了。那多不好啊,我在秘境裏可是連吃帶拿的,一點沒吃虧。”


    要說五行宗唯一的錯,便是雲永逸藏了壞心。


    身死債消,渡星河便不與他們再計較了。


    應蒼帝聽罷,也頗為認同地頷首:“我也沒想到你能夠把秘境帶走,這種事連我也做不到。”


    秘境的存在,至今仍有許多謎團。


    要是秘境能被帶走甚至人為刻意建造,這等修仙資源更會牢牢地把握在大宗門勢力的手中。


    不料,渡星河聞言瞪大了眼睛:“我把秘境帶走了?什麽時候的事,我沒有啊!”


    映入眼簾的,是陛下霎時通紅的臉龐。


    他移開視線,淡聲:“你看看你新得的法寶。”


    渡星河將契身書從儲物戒裏拿出來,才發現上麵所有原本寫著留陽府的字樣,都變成了星河宮。


    ……壞,這迴是真的連吃帶拿了。


    劍靈:“不是我說你,跟土匪似的。”


    劍靈:“不對,土匪打砸搶掠,也沒把人家屋子連根拔起帶走啊,你是土匪中的土匪,仙匪!”


    渡星河想捂住劍靈的嘴,手都摸到劍刃了,卻因為它根本沒長嘴而作罷。


    她扶住額頭,陷入沉思。


    把秘境打包帶走這種事,哪怕是擱在玄國,也是驚動玄朝上下的大事。


    應蒼帝卻不是很在意。


    他的目光落在她左邊臉頰的傷口上,那裏原本該長著一隻貝殼般的耳朵,如今卻隻有一片幹涸了的血跡,想必她在留陽池中很是吃了一點苦頭。


    等迴到地宮,再好好治療一番……


    應蒼帝責怪自己不擅療傷。


    他怕自己一個手滑,沒控製好力量,讓她多長出幾隻左耳來就不好了,他說:“留陽池本來就是一座由寧慧道長從外麵找迴來的上古遺府,多年閑置在五行宗內,生了變化才成為炬級秘境,如今洞府易主,它跟著你走也可以理解。不是你的錯,你又不是有心的,再者留陽池在五行宗多年,五行宗卻未能出現一個將它收歸己有的弟子,可見是宗門無能,又怎能怪到你頭上呢。”


    綜上所述——


    渡星河沒錯,要怪就怪五行宗沒本事讓秘境認主。


    “罷了。”


    也就不到兩分鍾,渡星河便和偷家事件和解了。


    她一拍大腿:“我們修仙之人看到寶貝就帶走是常識吧!”


    隻是渡星河轉念一想,留陽池被她帶走,五行宗早晚是會發現的。


    她原本讓雲永逸找理由外出遊曆作緩兵之計,如今卻是不行了,作為唯二的親曆者,痛失秘境的五行宗必然會將他召迴嚴審,或許會用上搜魂術等等的過激法術也是未可知的事。


    於是便有了雲永逸退宗跑路的事兒。


    退宗不是網遊退公會,像雲永逸這種備受關注,又投注了許多心血精力培養的內門弟子,宗門是不會輕易放他走的,不然便是白白給人做嫁衣,別人聽了也會唾棄他白眼狼,背信棄義沒良心。


    但唾棄歸唾棄,他還是能走這程序。


    區區一個執事攔不住他,也不敢攔,於是他順利地歸還了門派腰牌,把該還的都還迴去,孑然一身地跑路了。這時五行宗來追捕他,他也能說自己已非宗內弟子。


    於情是不合,於理他卻是真的退宗了。


    逃跑保命是符、丹器三修的必修課,雲永逸留著自己購置的飛行法器飛得極快,也就半炷香的功夫,已經趕到了渡星河身邊。


    “這位是?”


    應蒼帝淡淡地掃來一眼。


    站在一蓋孤舟上的男子分明魂魄不全,就剩層皮了。


    渡星河將事情原委飛快複述了一遍:“他現在這……算寵物?”


    她不確定地說。


    “不,”


    幾乎沒有一刻停頓,陛下就否決了這個說法,他緩下語氣,極輕柔地建議:“你收的靈寵都跟你出生入死,這種曾經坑害過你的東西,怎配得上當你的寵物?頂多算一個家仆,也不愁你身邊無人伺候。”


    寵物這定義再輕蔑,前麵也帶了個寵字。


    她寵別的男人,讓應蒼帝頗感不快。


    但又話說迴來,渡星河終歸是不會有錯的,錯的是別人,是這玩意不配。


    看雲永逸缺魂少魄的,應蒼帝用手中的折扇輕擊其額,一點靈氣從眉心鑽入,原本呆滯如死水的瞳眸立刻有了光彩,也敲斷了五行宗留在此人身上的蹤絲,加上雲永逸在命數之上,早已因為死亡已和過往斷了因果,五行宗人縱然用上卜卦的手段,也追尋不到他們曾經的雲師兄了。


    應蒼帝這才收手:“在你身邊伺候的東西,總不能太差。”


    待到五行宗的長老帶弟子出來搜索雲永逸的蹤影,自然是遍尋不獲。


    怎麽可能?


    人活著就會有因果牽扯,在外麵找不到,北宗主便迴宗把往常與雲永逸來往甚密的弟子都點出來,查他的一言一行,到底是什麽時候起了叛出宗門的心思,渡星河又是否他暗中勾結的人?難道是因為他大哥雲永恕死在秘境裏,所以他早就恨上了五行宗?


    無數個疑問懸掛在北宗主的腦門上,注定得不到解答。


    夜幕低垂,對雲永逸的懸賞也掛了上去。


    ……


    地宮。


    渡星河傳信,將心月召迴洞府。


    在鮫城水晶宮裏修行的心月早就歸心似箭,這些天來,她每日不要命了一樣修煉《迷神音》,隻求早些練到讓宮主教無可教的地步,讓她迴去師父身邊。


    她有上乘的天賦,又刻苦修煉,宮主把她的進步都看在眼內。


    心月討厭男人,卻和宮主相處得還行。


    畢竟要和這兩人處好關係,隻須掌握一個訣竅——凡是吹噓渡星河的話,兩人都不會聽煩,除了修行,聊的話題就是渡星河有多好,有多想見到渡星河。


    也算是他鄉遇同擔了。


    當心月的玉牒上收到渡星河的消息後,那張長年冷冰冰的俏臉終於見了喜色,她克製下似箭的歸心,守著禮到水晶宮頂樓求見宮主:


    “宮主,師父讓我迴去了。”


    原本正在記錄賬簿的宮主潮生手一抖,特製的海墨在紙上被塗開了大片汙跡。


    “這麽快,”


    他垂眸,恨不得心月把自己帶走,帶到渡星河身邊。


    他不求做正宮夫郎的位置,讓他像小貓小狗小魚一樣待在她身邊就好,可是他知道她不會答應的,得等她統一修仙界才行。


    誰聽了都會覺得是婉拒的戲言,潮生卻認認真真地當了真:“也罷,你早些迴到她身邊,也是代我盡一份綿力。”


    潮生把自己會的,都教給了心月。


    海主私下指點他的技巧,他都告知了心月,隻希望心月在渡星河身邊時,能更好地保護她。


    要說對心月,潮生自是沒什麽不舍得的,收拾收拾就讓人送她走了。


    目送她遠去時,他眼裏全是羨慕。


    有一種別人都去愛豆身邊當助理了,自己還是隻能在家看直播做數據的無力感。


    心月趕迴地宮後,還沒來得及表達對師父的思念,師父就招手喚她過來:“心月心月。”


    她走過去,滿懷激動地半跪下來,小狗狗一樣倚靠在渡星河的膝上:“師父,我好想你。”


    渡星河順手揉了揉她的頭發:“你來得正好,先幫我治一下耳朵。”


    心月這才注意到,在她方才看不見的角度裏,師父整隻左耳沒了。


    她心髒幾乎停跳了一下:“誰幹的?”


    那把極為動聽的聲音,被憤怒和心疼扭曲得微微顫抖。


    “你看你,對師父還是不夠信任,我向來有仇當場就報了,打傷我的人現在應該已經在排隊投胎的路上了。”渡星河捏起她瘦削的小臉蛋:“你在鮫城裏怎麽養的自己,不愛吃海鮮?都瘦了。”


    鮫城以往經常接待來遊曆的修士,有特供給修士的靈食。


    即使是已經辟穀的結丹修士,也該胖一圈再走。


    原本還憤怒得像小河豚的心月被一捏就軟倒下來,聲音也變成了夾夾的少女音:“讓師父擔心了,我怎會不相信師父呢?隻是想著傷害師父的人,便是將之挫骨揚灰,鞭屍三日也不為過。”


    “瞧你多慮的!我早就把那人燒得連骨灰都不剩啦!”


    滄衡子一進門就聽到這劍修用爽朗的笑聲說著喪心病狂的話。


    他太陽穴狠狠一跳:“又少了隻耳朵?”


    “馬上長迴來。”


    渡星河服下天品生骨丹,這是她煉得最好的丹藥之一。


    無它,唯手熟爾。


    隨著腦髓被抽出的痛楚,軟骨從左邊臉頰慢慢長出,再輔以心月的靈力,她重新擁有了一隻透著嫩粉色的左耳。根據她的經驗,過個


    兩三天這左耳就能恢複和其他皮膚一樣的顏色。


    滄衡子嘖嘖點評:“師父破破爛爛,徒弟縫縫補補。”


    每次看見渡星河遭的罪,他都無比慶幸自己當年沒有被禦劍飛行的帥氣畫麵所迷惑。


    還是做後勤好啊!


    難突破就難突破吧,他可不想三天兩頭就從身上掉點零件。


    “你這次迴來,什麽時候走?”滄衡子問完,想起現在距離仙盟大比沒多少天了,登時警覺:“我不是要挽留你,但那幫孩子不能留在地宮裏吧!我不幫你帶娃啊!我還沒成親呢!”


    他隻是一個暗戀嫂子的單身漢,不想早早過上帶六個娃的人夫生活。


    而渡星河微微一笑。


    按照原本的想法,她也在猶豫是帶著徒弟們走,還是拜托陛下照顧一二。


    陛下要是不同意,她就隻能把她們帶著走了。


    到底是自己答應要帶的,六個小女孩全是萬裏無一的好苗子,日後培養起來也是她的勢力。


    可這留陽府……


    不,如今該叫星河宮了。


    真是從天而降,白撿的好寶貝,現成的隨身洞府!


    她研究過一番,發現洞府以契身書的形式認她為主後,失去了秘境的特性,也就是不再有進出的限製。應蒼帝拿去檢查一番後,說它現在雖然還有濃鬱的靈氣,可和其他長盛不衰的靈氣不同,它的靈氣很快就會耗光。


    渡星河本來大感失望,還好追問了一句什麽時候耗光。


    應蒼帝給出的答案是,大約五百年左右。


    渡星河:……


    她把這番對話轉述給滄衡子:“真的很難跟那些半步飛升的老東西聊天,五百年叫很快?五百年夠我把崽崽們全養成金丹以上了!”


    五百年歲月在應蒼帝眼中,轉瞬即逝。


    滄衡子聽罷,卻麵露思索之色:“要不,把我也收進去?”


    渡星河一時語塞。


    滄衡子卻越想越覺得可行:“我在地宮裏生活,本來圖的是這兒既能冷卻儀器,和地火又近,可是要煉的都差不多煉完了,不如到你的洞府裏修煉去,就當加入你的星河宗。你要是不收外人,那我也加入星河宗好了,陛下是純陽天王,那我就做純陽天王座下的煉器師。”


    渡星河開始覺得自己的洞府有點過於擁擠了。


    雪名跟赤霄出自滄衡子之手,對方當時沒求迴報,於她有大恩,她倒是不介意帶著好兄弟一起修煉發財,隻是……


    “我在讓這洞府認主之時,加入了一點小小的私人惡趣味……”


    “這惡趣味吧,對男修來說有點那個。”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渡星河說得委婉極了。


    滄衡子卻覺得無所謂:“能夠在靈氣濃鬱之地修行,一點惡趣味算得了什麽?你且說來,我都能接受。”


    五分鍾後,渡星河名下多了一個造辦處太監總管。


    由於隻記錄在她的宮鬥係統麵板中,沒收錄進契身書,滄衡子保留了他的命根子。


    宮鬥係統:【新增造辦處人脈,宮鬥積分+100!】


    宮鬥係統:【宿主,你真的不舉報這個沒去勢的太監嗎?】


    渡星河鎮定自若:【本宮有自己的節奏,宮鬥高手辦事你少多嘴。】


    解決掉地宮小朋友的去留問題後,眾人便啟程前往仙盟大比。


    從天上路過慈悲海的時候,渡星河覺得好像漏了點什麽東西。


    她摩娑著下巴:“總覺得差了點啥,我是不是把啥忘了來著?”


    烈日當空,把慈悲海的海水照得波光粼粼,美極了。


    劍靈:“沒啥,你就飛吧。”


    長劍在豔陽下掠過,海麵冒出一個小黑點,正追逐著劍身…


    “師父!師父!”


    施加了擴音術的聲調被加強得極為洪亮,海麵上的參水連變形術都維持不住,露了原形全力奔赴。他踏水跑得太快,眼淚從眼角飆出來,劃出了一道美麗的寬麵條。


    渡星河低頭往聲源看去,就聽見劍靈哇哦的一聲:“水猴子。”


    渡星河:“……”


    她把參水忘在萬法廟了!!!!


    渡星河停下劍勢,往下俯衝,將淚眼汪汪的水猴子接到劍上來。


    “難不成師父忘記我了?”


    參水可憐巴巴地抹眼淚。


    渡星河當場否認:“我是考驗你能不能察覺到師父的氣息,跟著追上來。隻有強者才配做我的徒弟。”


    和心月有一點不同,參水對他師父的胡說八道並不會打從心底裏盲從。


    如果師父說太陽是從西邊起來的,那即使在東邊見到了日出,心月也隻會覺得太陽倒反天罡,大逆不道。


    參水則是會知道他師父又在放屁了。


    但他還是會誇師父這屁放得香,放得那叫一個地道。


    於是他點點頭:“原來如此,還好淨心他爹提前算到了師父要走,讓我早些收拾包袱和師父匯合,”他一頓:“即使我沒趕來,師父應該也會迴頭接我的對吧?”


    “那當然。”


    渡星河難得心虛。


    她轉移話題:“我還以為淨心會鬧著要跟你一起走。”


    參水卻道師父料得不錯。


    淨心是鬧了,隻是沒鬧成功。


    參水在萬法廟可謂如魚得水,讓這與世隔絕的海中廟宇吵鬧得每日跟過年似的,海僧們早就不堪其擾,淨心他爹更是每日算卦,算渡星河到底啥時候能把這瘟猴帶走,一算出日期,便迫不及待地打包送客。


    淨心倒是想跟著到外麵見識見識,奈何功夫沒修行到家,被綁起來了。


    手腳朝天,沒人幫忙翻不了麵。


    “許久沒見師父了,我特別想師父跟師姐!”


    心月冷哼一聲,別開臉。


    在快要飛越慈悲海的時候,她猶豫了好久要不要提醒師父。


    好想獨占師父啊。


    “師父,我們要直接禦劍飛去仙盟大比嗎?”


    參水興致勃勃地問。


    “累死累活又慢,坐飛舟。”


    抵達竹葉商會的駐地前,渡星河習慣性地與三人喬裝了一番。


    由於荒漠的生活環境,這裏不論凡人還是修士,都習慣用兜帽把臉遮得嚴嚴實實的,他們作同樣打扮,便像一滴水融進了海裏。


    在等待下一艘飛舟來到之前,參水到處閑逛,發現有人在榜上張貼新的懸賞令。


    符修雲永逸和他同行的劍修。


    他望了兩眼,越看越覺得畫像上的人很是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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