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陽,你會後悔的!”她在他身後咬牙切齒,雙眼發紅,一字一頓,語氣裏滿是怨毒。


    “那真遺憾。”


    欣長俊挺的身形沒有絲毫停滯,從門口走了出去。


    晏梓涵猛然轉身,麵向落地玻璃窗,緊閉雙眼狠狠逼退奪眶欲出的眼淚。


    惺惺相惜的不應該是她和季秋陽嗎?她們才是同病相憐,她們才是這世間最合適的兩個!


    她低著頭,透過白色的鋼化玻璃,靜靜地盯著樓下看了許久。直到季秋陽的黑色城市越野開出道閘,匯入車流。臉上僅剩的最後一絲期盼也隨之消失,化作了猙獰的陰鶩。


    “季秋陽,你一定會後悔的!”


    她狠狠咬著下唇,接著拿起手機撥通了一組號碼。


    “怎麽,想通了?”對麵的聲音慵懶油膩。


    晏梓涵忍著惡心:“嗯。”


    ……………


    秋天,黑得極早。


    季秋陽將車泊在路邊的車位。熄了火,抬頭默默地看向旁邊的樓棟。


    明亮的燈光從窗戶裏透出來,這感覺讓他很癡迷。靜靜地坐在駕駛室裏欣賞了好一陣,才心滿意足地下車上樓。


    他知道那天晚上舒諾應該是發現了自己,才會在玻璃窗上畫字。


    真是個機靈鬼,那有什麽關係?


    他喜歡那些顯而易見的小心機。


    兩個互相喜歡的人,不就是一個含情脈脈,另一個極盡所能配合?


    “篤,篤篤~”


    抬手敲響了房門,一重兩輕三聲。


    他身上帶著鑰匙,可更喜歡有人應門的感覺。


    趿著拖鞋的碎步聲漸近,每一步都落在他的心頭。


    隨著房門打開,眉眼帶笑的女生出現在他眼前。一身米白色家居服,係著深紅花邊的圍裙,清秀纖細。


    偏偏這淺笑若曦的模樣在瞬間,與當年那個守在他床畔抱著字典默默背單詞的少女完美重疊。


    如一冽甘泉,潤入心田。


    季秋陽再次慶幸這份失而複得。


    就算她不夠明豔,不夠閃閃發光,卻是他最早觸碰到的溫柔,是一直惦記的心頭好。


    這就足夠了!


    他一步上前,伸手將她抱了個滿懷,絲毫不在意圍裙上是不是有水漬和油汙。


    “?”


    “諾諾,我迴來了。”溫柔的聲音裏帶著繾綣,還有一絲惶恐。


    舒諾本來還打算抱怨兩句的,瞬時心軟得一塌糊塗。


    伸手迴抱住他的勁腰,在門口站了數息後,她才踮起腳尖去吻了吻他冰涼瘦削的麵頰:“洗手、換衣服開飯了,晚上吃燙菜哦。”


    “嗯。”季秋陽笑應著,乖巧得很。


    等舒諾把最後一盤點心從廚房端上餐桌,季秋陽也換好衣服從臥室出來。


    她扭頭看去,瞬時就成了星星眼。


    季秋陽本來就是高瘦的倒三角身型,寬背窄腰。此時一身藏青色運動款直身長褲,深灰衛衣,讓他整個人少了幾分商務男士的幹練冷厲,多了幾分飛揚灑脫。


    妥妥行走的衣架子。


    他上前伸手捏著舒諾尖尖的下巴,低頭在她粉色的唇瓣上懲罰似地輕咬了兩下後,微微拉開彼此的距離,濃眉微挑地看著她:“怎麽樣?諾諾可還滿意?”


    舒諾凝眸,笑得眉眼彎彎,吐氣如蘭。


    眼前這人,不管是少年還是此刻,一直在她的審美點上肆無忌憚地橫跳。


    “喜歡一個人嘛,始於顏值沒什麽不好意思。然後陷於才華,忠於人品,癡於肉體,迷於聲音,醉於……深情……唔……季秋陽……你屬小狗的……”


    舒諾理直氣壯的聲音逐漸消失,剩下兩人癡纏的鼻息。


    在瘋狂擁吻中,感受著彼此激烈的心跳。


    旁邊餐桌上,吊湯的牛肉丸子在淡白色的湯裏翻滾,散發出濃鬱的香味。


    清洗切配幹淨的素菜和肉食整齊地碼放在精致的盤子裏,色彩明豔。


    一切看上去溫馨又美好…


    …………


    晚飯後,兩個人靜靜地靠坐在沙發裏,茶幾上是一隻全新的手機。


    “昨天有幾個校友,其中一個和資方關係不錯,就幫我們把人約了出來。”季秋陽語氣淡淡的。


    “後來還請了些陪酒的。我看時間有些晚,就出去給你打電話,結果沒想到晏梓涵追出來,直接把我手機搶過去扔進了馬桶裏。”


    “哦……她吃醋啊?”舒諾眨了眨眼。大約是語氣太過平靜,引起了季秋陽側目,眼神晦澀。


    “幹嘛這樣看著我?”


    “她那是喝醉了,另外她不是我女朋友。”


    “那……炮友?”嘴巴瞬間比腦子快了一拍。


    季秋陽頓時給氣笑了,在她腰上含恨一捏,眸色沉沉地盯著她:“諾諾小姐,假如我和她是炮友,你作何打算?”


    舒諾被捏得倏地直起身,要不是被他胳膊禁錮著瞬間就蹦噠開了。


    她蹙眉瞪著他,過了好一陣,白皙的瓜子臉上顯出一絲猶豫,頗為糾結地說:“大家都是成年人,以前的……雖然我還是會介意,可以勉強不過問吧?


    但是……”


    一段輾轉起的話沒說完,季秋陽摟著她腰身的手臂猛地一收,順勢躺倒在沙發裏。


    猝不及防的舒諾整個也就被帶著撲進他硬邦邦的懷中。


    兩人姿勢頗為玄妙。


    “你這腦瓜子想些什麽?”他將她箍在懷裏,惡狠狠地磨著後槽牙:“老子高中沒有女朋友!”


    舒諾乖巧點頭。也對,不然也輪不到她去醫院照顧吧?


    “後來也隻有你一個!”他又說。


    她驚訝地抬眸,看向他深褐色眸子。


    這雙眼如同山間的海子,澄澈坦蕩,明亮地映著她的影子,更像是兩汪深潭,欲將她沉溺其中。


    舒諾心尖子顫了顫,全力抵抗身下這妖孽,找迴意誌小聲嘟囔:“怎麽可能?”


    是個人都不太相信,畢竟麵前是個正常的男人,那是五年的時光,不是五個月,五天……


    “我給你看樣東西,你把我手機遞給我。”


    舒諾挪了挪身子,伸出胳膊從茶幾上摸來季秋陽的手機。惹得當肉墊的他悶哼一聲,本來就深邃的眸子又暗了幾度。


    接過手機刷開屏鎖,他很快打開圖庫,點出其中一張圖片遞到她眼前。


    “喲,風景不錯,椅子上是哪個美……”


    說話聲戛然而止。她詫異地看向季秋陽,驚訝地問:“你怎麽會有這張照片?”


    這張在康涅狄格·霍奇基斯的照片分明是那個華裔導遊給她拍攝的,後來還傳了份電子檔給她。最初那年偶有聯係,後來就沒了消息。


    季秋陽眯眼笑得像隻狡獪的狐狸,臉上全是得意。


    “這人是我在漂亮國大學的師兄,照片也是偶然看到的。”他說著忍不住在她光潔的額頭上親了親,語氣極盡寵溺:


    “當時看見,我簡直被震驚得外焦裏嫩的。諾諾,你是我生命裏的一道光……”


    “照得你心裏發慌嗎?”


    屬實有點煞風景,但她就是忍不住想皮。


    季秋陽悶笑一聲,將手機扔在茶幾上,雙手托著她的腰往上緊了緊。冷不丁就摸到了她纖細柔軟的腰身,細膩柔滑的觸感頓時讓他唿吸一滯,整個人都僵住了。


    “……”


    舒諾瞧著他跟煮熟蝦子一樣紅的臉和耳朵,羞澀得可愛。突然惡趣味地探身湊了上去,輕輕地吻著他發燙的耳朵。


    季秋陽心中一陣悸動,抑製著顫瑟,閉上雙眼。濃黑微卷的睫毛因不安而輕顫,像微微振翅欲飛的蝴蝶。


    睡美人啥樣的舒諾沒瞧見過,但麵前這個卻絕對是持靚行兇的存在!


    男人漂亮起來,真沒女人啥事。


    柔軟而溫熱的唇細碎地落在他俊秀的眉眼,挺直的鼻梁,修長的脖頸,精致鎖骨……


    “嘶……”


    她感覺到了身下的人在微微顫抖,笑吟吟地探身靠向他微翕的紅潤薄唇。柔亮烏黑的發絲掃過他的麵頰和頸脖,酥酥癢癢的。


    季秋陽忍不住加重了雙手在她腰間的力道。


    於是她低頭吻落在他期盼的唇上,氣息清新迷人。卻在他想要撬開她的貝齒,肆意掠奪時,如蜻蜓點水般掙脫跑開。


    季秋陽本來是由著她一路點燃著體內的洶湧澎湃。懷中溫香軟玉倏然一空,整個像是被人從天堂突然扔砸落人間!


    “諾諾!”


    他猛地睜開眼睛翻身坐起,長腿一邁,急吼吼地追上去,直接將小臉紅撲撲的舒諾抵在牆角,狠狠困住。


    “諾諾,你是要玩死我嗎?”


    …


    沙啞的聲音帶著咬牙切齒的味道,唿吸越發紊亂。


    “諾諾,不要拒絕我…”呢喃讓人發酥。


    舒諾感覺心有點慌,唿吸有點亂。她退無可退,也壓根就不想退。


    看著季秋陽欺身而上,越來越近的緋紅麵龐,和滿是欲色的黝黑雙眸,她忍不住緊張地吞了口口水,渾身汗毛都緊張地豎了起來。


    剛有土撥鼠尖叫的欲望,就被他的薄唇兇狠地堵住了嘴巴。


    修白有力的手指捏住著她的腰窩,續而慢慢地往上推,激起無數漣漪。當滾燙的大手終於落在了最恰當的位置,像是要把她整個融化。


    他放開氣息不穩的她,低頭含住她小巧而敏感的耳垂,恣意逗弄。


    炎熱的鼻息噴吐在頸間,貼燙著,唯一能感受到的便隻有彼此。


    一切水到渠成,癡纏,纏綿悱惻……


    窗外風搖影動,月色撩人。


    …………


    舒諾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窗外光亮穿過輕薄的白色素色紗簾落在房間裏,一室氤氳。


    身下的不適提醒著她一夜的荒唐。


    她嗯嚶了一聲,抬起胳膊用手捂住發燙的臉。卻冷不丁聽到輕笑傳來。


    轉眼就看到季秋陽穿著家居服,雙手揣兜斜依在門邊。


    他頭發是洗過的蓬鬆,額前的淩亂配著深邃的眉眼透著抹難以言喻的隨性和邪魅。


    “醒了?”見她睜眼,俊美的臉上溢出一抹飽含深意的笑,眉眼柔和。


    舒諾還了他一記白眼。


    冷不丁想到早上還有事情,看了眼手機時間,趕緊翻身跳下床。


    下一秒,又臉色發白地跌坐迴了床邊。


    “嘶……”


    由於動作過大牽扯到了撕裂的部位,這讓她疼得有些尷尬。而腰和手腳,甚至腦袋都還有些運動過量的不協調感。


    季秋陽嚇了一跳,兩步搶了過來坐在床邊,將舒諾圈在懷裏,關切地問:“要不多睡會兒,我幫你給公司請個假?”


    “我要去送可樂他們呢。”她蹙眉說。


    “你給他們打個電話,我去送。”季秋陽自告奮勇地說:“小舅子早晚得見姐夫不是?”


    舒諾頓時臉上爆紅,抬手在他硬邦邦的胳膊上輕輕捶了一記。


    “哈哈哈!”季秋陽大樂。低頭在她豔色的臉頰上啄了兩下,又抱了會兒才心滿意足地放開。


    等舒諾給那邊打了電話,他才拿著車鑰匙出門。


    舒諾便忙裏偷閑,懶洋洋地翻身迴床上想睡個迴籠覺。


    十幾分鍾後,季秋陽在樓下接到了兩個粉雕玉琢的小娃。


    “漂亮哥哥,你是諾諾姐姐的男朋友嗎?”


    “漂亮哥哥,為什麽以前沒見過你啊?”


    “漂亮哥哥,你從哪裏來的?”


    “漂亮哥哥,你為什麽不和我們一起吃早飯呢?”


    “漂亮哥哥,你……”


    一路上,瑤瑤嘰嘰喳喳地自來熟,快要問出十萬個為什麽。而舒可樂安靜地坐在後座上,瞧著季秋陽的眼神頗為複雜。


    舒諾懶了會兒床,卻怎麽都睡不著。


    她想吃小籠包,又不想出門。


    於是起身去廚房燒水,打算等季秋陽迴來煮兩份雞蛋麵。


    剛走到廚房門口就愣住了。


    廚房的操作台上擺著一大堆的袋裝東西。


    仔細一看,居然有豆漿、油條、小籠包,還有米粥、鹵蛋。


    大約是把那個攤子上所有的東西都打包了一份。


    她不由啼笑皆非,心裏卻十分溫暖。


    迅速把東西都擺進盤盞,放進電蒸鍋裏保溫,這才轉身去洗漱。


    等季秋陽迴來,上桌的除了油條變得綿軟,其他都剛剛好。


    “那小丫頭也是你家的?小嘴叭叭,真是聚能說!”


    “不是,是朋友的女兒。”


    舒諾盛好米粥正要在他身邊坐下,季秋陽隨手扣著腰,直接把她撈到了他腿上。


    “別鬧,大清早的。”舒諾頓時小臉通紅,尤其是唇色明豔動人。


    “秀色可餐呐…”季秋陽深吸口氣,將臉埋在她懷裏,恨不得立刻把懷裏嬌軟可人的小女友帶迴床上醬醬鏘鏘。想到她昨晚被自己折騰得有點狠,這才忍住沒敢上下其手。


    兩人磨磨唧唧吃了早飯,舒諾將季秋陽送到車旁。


    他抓著她纖細的手低頭把玩了會兒,突然說:“諾諾,做好安全措施。”


    舒諾心頭咯噔一聲,瞬時臉色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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