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政不發一言,隻是沉默的怒視著珈澤嬰,那眼神仿佛淬了毒,看的珈澤嬰心髒一片刺痛。


    珈澤嬰再也忍耐不住,他捏住劉政下巴不讓他動彈分毫,不容拒絕的將自己壓了過去。


    “唔……唔……”,修為上的巨大差距讓劉政根本無法反抗。他隻是發出低低的嗚咽聲,努力的咬緊自己的牙關,仿佛那是自己可以守住的唯一防線。


    承影仙君的手勁很大,即使是姑射山出產的密實雲錦,在他的手下也不過是撕扯即碎的絹布。劉政就像案板上的魚肉,用盡全力也無法掙脫分毫。


    “不……”,劉政唯一能做的就是徒勞的抵抗。


    “不要……這樣”。


    珈澤嬰在壓抑的嗚咽聲中停下了所有的動作,他看著在自己身下拚命抗拒的劉政,深吸一口氣,繼而輕柔的吻了吻對方的眼眸。


    當把所有的耐心信任與愛毫無條件的奉獻給一個人的時候,他的冷漠和抗拒,都是最心痛無比的日夜煎熬。


    “別怕”,珈澤嬰將額頭抵在劉政的額頭上,輕吻著對方的鼻尖:“我不會傷害你的,別怕”。


    劉政頹然的靠在身後的門板上,心如刀割。果然在師尊的眼中,自己就是這樣的存在,隻是個隨時逗弄的寵物。


    珈澤嬰抱著劉政不願撒手,他疲憊的將頭擱置在對方的頸窩處在側頸旁蹭了蹭,激的劉政又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一迴來聽思喬稟報你晚上迴來的時候竟然撞在結界上”,珈澤嬰的聲音再沒有之前的一絲戾氣,他輕笑道:“你可真是個小迷糊”。


    “是忘了禁製的口訣?還是想著心思都沒發現已經到山門了,嗯?”。珈澤嬰摟了摟劉政的腰,將不動聲色慢慢遠離自己的劉政,又貼向了自己一點。


    劉政嗓子發緊,他被珈澤嬰的氣息包圍著感覺透不過氣了。


    “我累了阿政”,珈澤嬰突然橫抱起劉政,嚇得劉政一個激靈。


    珈澤嬰抱著劉政迴到房間,將劉政放置在了床鋪上,接著自己也躺了下來,緊緊的將對方摟入懷中。


    劉政看著珈澤嬰近在咫尺的臉,對方烏黑纖長的睫毛壓在眼瞼上,遮蓋住了那剛剛充滿侵略性的桃花眼。劉政緊張的屏住了唿吸,全身僵直。


    “我什麽都不做”,珈澤嬰閉著眼睛揮了揮手滅掉了屋內的那盞油燈,黑暗中珈澤嬰的聲音有些縹緲:“你就這樣陪著我”。


    靜謐的黑夜似乎沒有盡頭,劉政僵硬著身體一動不動。珈澤嬰均勻的唿吸聲打在耳畔,溫熱又繾綣。可劉政卻在這一唿一吸間感覺到的,隻有刻骨的寒意。


    劉政一點一滴的迴憶著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那些不合理的,奇怪的地方似乎都豁然開朗。


    還有那個奇怪的林宸素,他為什麽會和自己見了兩麵就唐突的跑去宗主那裏求娶自己。因為世人皆知自己是個斷袖,還因為在世人眼中,自己不過是承影仙君的禁臠,是可以送人的玩物。


    劉政又想起在三星堆封印裏見到那一對母子,那個溫柔如水的女子說自己是她的夫君,他們還有一個那麽大的兒子。


    會不會,是真的?


    他會不會真的曾有妻室有孩子?


    他其實在這世間,真的還有家人?


    可是……她稱自己為天帝啊。除了上古的顓頊帝,沒有任何一個人族君王是可以被喚做天帝的。即使是光武帝,也不可能被尊稱為天帝。她隻是把自己當做了上古的少昊天帝,她隻是一個不曾出現在史書上的上古神邸,並不是自己的親人。


    在三星堆封印發生的一切都太過匪夷所思,太多太多事情劉政想不明白,也弄不清楚。沒有人給他解釋,也沒有人告訴他到底是怎麽迴事,一切迷幻到像一場荒謬的光怪陸離夢。


    劉政努力的想迴憶那些失去的記憶,可是想的頭痛卻也記不起一絲一毫。就像走進了一條死胡同,四麵都是抬頭望不到邊際的高牆。


    這樣的胡思亂想直到東方的天色開始微微露白才漸漸消停,劉政迷迷糊糊的將手伸向床頭邊的那顆蛋,輕柔的撫摸了幾下。那顆蛋似乎有所感應,微微顫了顫,劉政下意識像哄孩子一樣輕拍了幾下,不知不覺的將自己徹底哄睡著了。


    清脆的鳥鳴讓劉政驚醒,他下意識探向旁邊發現珈澤嬰已經不在了,他鬆了口氣,起身走到水盆前用冷水撲了撲臉。劉政看著水盆中照應出自己的臉,蹙著眉呆了片刻。


    劉政推開薄謹言的房門時卻訝異的發現了坐在裏麵的軒轅坤,對方看到他立刻迎身走了過來,邊走邊說:“謹言還未曾醒”。


    劉政沒有迴答,隻是反問:“阿坤,你怎麽會在這裏”?


    “承影君和橫霜君將我帶過來的”,軒轅坤引著劉政走向臥房。隨即坐在薄謹言的床頭看著對方緊閉的雙眼,憂心忡忡。


    “你父親他竟然會這麽輕易放你來姑射山找謹言”?劉政難以置信。


    “自然不會輕易的放我離開”,軒轅坤苦笑:“此事說來話長,稍後還是讓承影君和你解釋。後來他們究竟和我父親說了什麽我也不知道,隻是他們密談完後就將我帶了過來”。


    劉政“嗯”一聲便沒有再多問,他拉過椅子坐在軒轅坤對麵,安慰道:“你不必擔心,謹言無礙。他之所以一直沒有醒,是因為他自己不想醒過來”。


    軒轅坤的眼眸十分暗淡,他無神的看著薄謹言,陷入沉默。


    長久的沉默之後,劉政再次開口:“阿坤,若是你隻是將謹言當做……禁臠玩物的話,軒轅宗主是不是就不會反對你們了”?


    軒轅坤不明所以,疑惑的抬起頭看著劉政。


    劉政連忙擺手,解釋道:“我不是質疑你對謹言的真心,我的意思就是如果你對他隻是……隻是那樣的程度和意圖。黃炎宗是否就能客客氣氣的養著他這個凡人,就像為你養著一條寵物”。


    軒轅坤不明白劉政突然說這個是為何,他疑惑的問道:“你的意思是讓我誆騙父親,騙他們說我隻是將謹言當做玩物消遣,好打消他們對謹言的敵意”?


    劉政噎住,剛準備再解釋的清楚點,就聽軒轅坤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不成的,我父親如今是硬要逼我娶妻生子。這樣的謊言,是瞞不住的”。


    劉政咬了咬嘴唇,心道我隻是想知道是不是因為師尊一直如此視我,所以姑射山上下才能如此待我。宗主和夫人對我的和善,是否隻是因為我是師尊無關緊要的人,我於師尊,是否就像阿蛋之於我。


    軒轅坤抬起手用力的抹了抹臉,悵然道:“我此生絕對不會娶旁人,謹言也不會接受我另有他人”。


    劉政又坐了一會便起身告辭,他走前同軒轅坤說安心呆在這裏,需要什麽就和自己說。軒轅坤粲然一笑,感激道:“承影君都已安排妥當,也吩咐好門子弟子照拂我們的衣食起居。阿政,謝謝你們了”。


    劉政渾渾噩噩的走了出來,一不小心撞到了蹣跚學步的顯瑜。劉政趕緊扶起孩子對著身後的的思尚道歉:“不好意思,我一時晃神,顯瑜沒事吧”?


    思尚笑嗬嗬的走過來拍了拍顯瑜的腦袋,對著劉政大大咧咧道:“沒事,他皮實著呢”。


    說著思尚摟過了劉政的肩膀,神秘兮兮的湊在他耳邊問:“阿政你怎麽了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


    “我怎麽感覺每次孤鶩山的景舒仙君一來,你就總是失魂落魄的,你不會跟他有什麽過節吧”?


    劉政迷茫的抬起頭,“孤鶩山的景舒仙君”?


    思尚頓時狠拍了自己的腦袋“哎呀”了一聲,“我忘了你記憶有損了”。


    “孤鶩山我知道,乃是玄門中兵器機關的翹楚,那位景舒仙君是誰?他曾和我有過矛盾嗎”?劉政不解的問。


    思尚搖搖頭,“具體我也不知道啊你沒告訴過我。隻是他上次來的時候你就整個人不對勁,整天神經兮兮,魂不守舍的”。


    劉政對這位景舒仙君毫無印象,隻是聽思尚如此說,便感覺自己和他應該是有些瓜葛的,這或許是個能捕捉到丟失記憶的契機。於是他將小顯瑜抱起來,轉身對著思尚繼續問道:“那位景舒仙君現在何處”?


    “這我哪知道啊,還是思逸師兄同我說早上孤鶩山來人去宗主那裏拜訪了”。思尚攤手,無所謂道:“估計現在去哪裏玩了吧,反正晚宴的時候肯定能見到的”。


    思尚見劉政眉頭緊鎖滿腹心事的樣子,又大力的拍著劉政的肩膀寬慰著:“嗨……反正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人,之前的事也都過去幾十年了,阿政你既然忘了那就不要想了”。


    不是什麽重要的人?


    不,劉政心中總有一種隱隱的感覺,這位景舒仙君是個很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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