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荒想到此處看了少昊一眼,三身之體嗎?另外兩個是什麽呢?少昊的真身,會不會跟阿迪一樣,三個腦袋?腦補了一下畫麵,少年突然有點想笑。他知道此時發笑並不合適,於是轉過了臉去。


    少昊本就對鳳儀已成鳳凰明王之事,心中很是不快。如今更見乾荒探尋的看了自己一眼,接著便轉過了頭。


    怎麽?他對自己沒有正式冊封鳳儀不高興?這是。。。生氣了?擺臉色給他嗎?


    “此事是我疏忽了,鳳鳥部本就司掌禮儀,讓他們自己擇個日子報來吧”。少昊最終還是語氣平靜的迴複了丹長老,接著有些疲憊地說道:“退下吧”


    外人退下之後,乾荒才把頭轉了過來,他笑盈盈的看著少昊,準備讓他在兩人單獨一起時,變成阿迪那樣子給他看看。


    卻不想猛然碰到少昊陰鬱的眼神,乾荒的笑愣住了。


    “你這臉變的可真夠快”,少昊冷笑著開口。“剛剛還在生氣,一聽說我答應了冊封鳳儀,馬上就笑顏如花了。”


    乾荒還沒能明白少昊在說什麽,就見天帝已經板著臉站起身,走出了內殿。


    在踏出門檻前,少昊停駐了一下,但沒有迴頭,隻是繼續冷冷的問道: “你就那麽在意鳳儀?”


    “你們在西北,是不是日夜纏綿?是不是一開始,你們就商量好了的?一同跑去沒有我的地方,好肆無忌憚的在一起?”


    “站住”,乾荒對少昊這莫名其妙的一通冷嘲熱諷也上了火。


    “天帝是以什麽身份和立場,來質問我?”


    少昊轉過身,看著微怒的少年,有些苦澀的說道:“你覺得我應該是什麽身份和立場?


    “你當我是什麽?後妃?男寵?禁臠?”少年的語氣也尖刻了起來。


    少昊眼中莫名有了一絲水汽,“我對你。。。我為你做了那麽多,你覺得那些都是男寵和禁臠可以有的?”


    “你給我的,不過都是你跟不同的男男女女玩剩下的,你有過多少人,你自己還記得住嗎?


    你一夜橫跨半個星空去和人苟且的時候,你將殺破狼的星象錄入紫薇的時候,你收下搖光尾指骨做的短笛的時候,是不是也同他說,我隻為你做過這些?”


    乾荒的怒氣越說越大,他疾步走了過來,拎起少昊的衣襟,將人抵在門上,憤怒的吼道:“憑什麽你能有那麽多人,我就隻能有你一個?就憑你是高貴的天帝,我是卑賤的人族嗎?”


    “我問你和鳳儀在西北有沒有?你卻如此頂撞我?”少昊見乾荒不僅沒有否認,還反過來質問他,心中怒火更甚。


    “頂撞你?天帝不就是喜歡我,頂撞你嗎?”乾荒不怒反笑,將臉逼的更近。


    “放肆”,少昊他一把推開了對麵這個仿佛要吃人的少年。天帝大神,何曾被人如此無禮過,他從未被人拎起衣襟抵住怒吼。


    “我果真是對你太縱容了”,少昊不甘示弱的看著這個眼睛發紅,死死盯住自己的少年。


    “如高陽君所說,我是天帝。”


    說完轉身抬腳便走了,沒有迴頭,沒有停留,走的很快似乎一刻都不想跟這個人再糾纏。


    少昊心裏仿佛有炙熱的碳火在燒,又仿佛剛剛吞了極為酸澀的果子。當他知道,乾荒在戰場上從懷中掏出了鳳儀的鳳翎羽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有了這個感覺。


    雖然沒有再戴在頭上,但原來乾荒還一直貼身收著,小心珍藏的一直放在心口嗎?


    鳳儀這些年藏的這麽深,在乾荒有危險的時候,竟然毫不顧忌的赫然亮出了鳳凰法相。難怪當初在大殿之上,他一個禮儀神官竟然那般閑庭信步自信滿滿的,第一個站了出來,要同乾荒一起。


    自己當時片刻的猶豫,倒是為他們二人做了嫁衣。他們那時一起在西北朝夕相對,是不是整日濃情蜜意,樂不思蜀?乾荒是不是也和鳳儀夜夜相擁而眠?


    對了,鳳儀才是他的第一個人吧,他還說過,覺得鳳儀的滋味很不錯。


    少昊心中有陌生的絞痛,這樣心被滿滿的針,一排排紮過去的痛覺,在和乾荒在一起之前,從未有過。


    乾荒說的對,他不是自己的妻,不是自己的後妃,他沒有義務為自己守身如玉。可是,他就是不能忍受,乾荒的身邊和心裏,還有別的人。


    對於那個少年,他就忍不住的自私,想要獨占,不可分享。也忍不住的輾轉反側夜不能寐,魂牽夢繞牽腸掛肚。


    少昊覺得自己不正常,他喜歡過很多人,可是卻從有過這樣的感覺,他不知道為什麽,也控製不住自己。


    當初並沒有人告訴天帝,因為愛本就如此。愛就是這樣的不講道理,這樣的自私,這樣的充滿獨占欲。


    沒有人在那個時候點醒他,你愛他。不是喜歡,不是獵奇,不是征服,也不是對母親的情感寄托和想要人族身體的溫暖。


    就是你愛他。


    少昊當時也沒有明白,乾荒的那些壞脾氣,陰陽怪氣。對他的以前的事情那樣在意,總是無法控製的暴怒和口出惡言,也是同樣的原因。


    有些事情,當事人自己會特別的後知後覺,等到明白過來的時候,已經錯過了太多的東西。


    乾荒獨自站了片刻,自嘲的笑了笑,一個人迴到寢殿內。


    他是天帝,對,他是天帝。自己是怎麽了?又被他片刻的溫情弄昏了頭,竟然會以為。。。


    很久沒去過後宮的天帝,破天荒的去了塗山氏的神殿。


    乾荒第二日醒來,發現另外一半床的位置仍然是空蕩冰涼的。他起身召了侍女過來,問天帝是否一夜未歸。侍女戰戰兢兢的迴複:天帝昨晚宿在了塗山側妃那裏。


    乾荒淡淡的迴複了一句知道了,可是握緊的手掌,已被指甲嵌出了血痕。


    他讓人都出去,又躺了下來。無意中看到自己腿上已經結疤的貫穿傷,他大笑了起來,越笑眼神越冷,笑的心口顫著疼。


    高陽君清晨親自去了塗山氏的神殿,侍衛不敢阻攔,侍女來不及趕在前麵通報。


    寢殿門口值守的內禦官看到高陽君,有一瞬間的驚慌。乾荒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平靜的說道:“開門”。


    內禦官躊躇了片刻,行了禮轉身打開了門,自己走了進去。乾荒並沒有跟著她進去,他並不想看到那些,他怕看到會失控,會忘了自己的目的。


    很快內禦官和塗山氏一起走了出來,塗山氏出門的時候,看了這個麵色不虞的少年一眼。狐族狹長的眼眸裏,有閃動的精光。


    乾荒看到她們出來,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示意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唿,然後走了進去。


    寢殿內意外的沒有情欲的的氣味,可能是天帝知道自己來了,施法驅散了。何必多此一舉呢?他都睡在了這裏一宿,發生過什麽誰會想不到。


    少昊已經穿著整齊的坐在床邊,看到乾荒走過來,他皺了皺眉,幾度想開口,但還是什麽都沒說。


    “走吧”,乾荒在他麵前十步左右站定,“跟我迴去”。


    似乎沒有想到乾荒清晨特意過來,會如此平靜的說這樣一句話,少昊有些發愣。


    “怎麽?舍不得走?”。乾荒看著他的表情坐著不動,笑著走近了過來,拉起他的手。


    少昊更懵了,乾荒如果是衝進來拿劍劈他,他反而會覺得正常一點。


    少昊就這樣被乾荒拉著,一路走了迴來。出去的時候,塗山氏看到那少年臉上的笑,眯起了眼睛。


    午膳時,神界到處傳著兩個消息。一是昨晚天帝這些年,難得寵幸了一次後宮。第二個就是高陽君大清早就氣勢洶洶的去塗山氏那裏鬧事,將天帝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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