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念在聽完蘇墨的以工代賑之法後,便拉著鳳尊匆匆而走。


    蘇墨的辦法不隻是以工代賑,這一個辦法不止解決了因直接放賑而導致的無效布施。


    要知道這連年災禍,土壤貧瘠,民眾大多都已經對於種出糧物並不抱太大的希望。不種糧,便更沒有糧。


    用勉強的自給自足變成為按共獲籌,變相的想成果的壓力遞到了皇朝的手裏,這樣一來,是否能種出糧已經不重要了。


    隻要幹活就有糧食吃!


    至於國庫的儲備的問題,劉念有太多的辦法可以自己解決。


    而蘇墨說的也隻是一個大概,至於細節劉念自己身為人皇自然也能想到。


    劉念離開,迴到皇城之後便立刻下令。


    其中自然少不了一些阻礙,可劉念也並非是心慈手軟之人,在麵對那些‘阻礙’之時也展露出了鐵血手段。


    同時,他還下了一道聖尋令。


    那聖尋令是按照蘇墨所言的形象,天下布告,尋找儒聖!


    世間也很快人人知道了‘儒聖’二字,卻從未見見其相似之人,唯有蘇墨這小城之中,似有人時常抬頭看向那酒樓.......


    夏蟬冬雪,又是一載。


    這一年之中,蘇墨依舊整日站在閣樓的窗前,目光眺望著這世間的一切。


    似乎那看不出任何變化的世間,蘇墨卻百看不厭。


    小玄機也依舊還是時常躲在桃山之上看書,每當有人不慎闖入桃山之上,小玄機也總是開心的與他們說話。


    可是他卻知道,自己與他們說的話...


    ......他們帶不下桃山。


    一離開桃山,他們就都會忘了!


    這是蘇墨設在桃山之上的法則之力,世俗之人不會記得在桃山之上的一切。


    可是即便小玄機知道那些人無法將身處於桃山之中的記憶帶下去,他還是芝芝不倦的對著那些人說著。


    說著他對師兄的敬仰,說著白衣之苦。


    說著蘇墨害怕離別,便不希望有太多人的能記住他......


    哪怕知道說這些沒有任何意義,他還是希望能讓他們......至少在桃山之中的時候,不要責怪蘇墨。


    隻是,當那些人離開桃山之後而忘記一切之後,他又免不了有些悲傷。


    他迴到酒樓之中,看著發呆的蘇墨,有些茫然。


    不知何時,他與蘇墨已然有了幾分相似!


    “師兄......”


    “嗯?”蘇墨迴頭看向小玄機。


    小玄機走到了蘇墨的身旁,有些低沉的問道:“我們明知桃花要落下,不還是在讓桃花開遍四季了嗎?”


    “結果真的重要嗎?”


    蘇墨害怕與人相別,便不選擇與人相見。


    可是小玄機卻覺得,即便明知結果,可還是應該去感受過程。


    相逢和相別都是應該經曆的事情,缺一不可。


    若是因為害怕離別,而選擇不與人相逢,那世事又有什麽意義呢?


    蘇墨深深的一歎,“你未曾經曆過與人相別,不知其苦。”


    “若明知苦,又為何還要去相逢呢?”


    “相別之苦,不隻是你,還有那些與你相逢之人......”


    小玄機仰頭深深的看著蘇墨,繼續問道:“師兄的靈筆為了我們葬送了自己的靈識,若是當初師兄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是否還會選擇讓它一直追隨?”


    蘇墨聞言,抬手摸了摸自己束發之上的蒼生筆,目光眺望向窗外的遠方,“不會了。”


    小玄機點了點頭,“可是,它呢?”


    “若是它早就知道結局,它還會追隨師兄嗎?”


    蘇墨默然,緩緩的低下了頭去。


    他知道,就蒼生筆那個不服天不服地的性子,即便知道結局,怕是也會臭罵一番這宿命之說不靠譜,然後還是選擇追隨他。


    蒼生筆的嘴裏,從來就沒有一句能信的話。


    它說它自己會走,卻還是迴到了蘇墨的身旁...


    它說它不可能送死,還是為了蘇墨而用盡了靈識......


    蘇墨知道,即便蒼生筆知道結局,還是會跟著他。


    “師兄,我們下棋吧。”小玄機看著蘇墨,忽然笑著開口道。


    蘇墨點了點頭,小玄機又擺好了棋盤與蘇墨一起下棋。


    這已然成了師兄弟二人的習慣......


    玄機白棋,蘇墨黑棋。


    你來我往,這一次玄機下的極為認真。


    蘇墨看著玄機的神情,深深一歎,不知所想。


    小玄機的棋藝似在這一載之中,高深了很多,似與蘇墨有了不相上下的氣勢。


    一局下來,似乎都是小玄機在占著上風!


    小玄機喜笑顏開,可是在之後的對弈之中,蘇墨的那看似無序的棋路忽然峰迴路轉,變得鋒芒畢露。


    這是蘇墨第一次對小玄機的博弈之中,展露了他棋路之下的鋒芒!


    一局下完,小玄機呆在了原地,似有些沮喪,“怎麽會這樣......”


    “明明,我都要贏了......”


    蘇墨歎了口氣,緩緩的解釋道:“下棋如博弈,有時下的還是人心。”


    “人心之棋不在棋盤之上,而在棋盤之外......”


    蘇墨意有所指,似乎在勸告著玄機。


    玄機近來,沾染的紅塵有些多了......


    小玄機仰頭看著滄桑的蘇墨,似終於明白。


    這人心之棋,他永遠也無法在棋盤之中學會......


    ‘師兄,書上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裏路!’小玄機看著蘇墨,似有些低沉的開口道。


    蘇墨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行路是為了走的更遠,讀書是為了讓你的行路更加容易。”


    “這兩者不能如此比較......”


    小玄機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起身似帶著懇求的語氣道,“師兄,我想出去走走。”


    這是小玄機,第一次對蘇墨說:想出去走走!


    蘇墨是他的師兄,唯一的師兄。長兄如父,他必須要得到蘇墨的同意。


    蘇墨望著小玄機眼中的期望,沉默了很久很久。


    微風徐來,小玄機也靜靜的等著蘇墨的迴應......


    終於,蘇墨還是點了點頭。


    “也好,出去走走也好......”


    “隻是,莫要沾染太多的紅塵,否則對你不好。”


    他經曆過那種痛苦,不希望玄機步他的後塵。


    “玄機明白!”小玄機點了點頭,緩緩的往後退了兩步,對著蘇墨跪下,深深一拜。


    這日,玄機心中不舍卻還是離開了酒樓,獨自去往世間。


    那身白衣翩翩,與他的師兄蘇墨是這般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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