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一生,生而孤獨。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白衣一生,生而不詳......


    走出寒蒼洞天的蘇墨,立刻便感受到了神魂之上的破碎之痛沒有寒蒼寒意壓製,朝著那一片漆黑的世界走去。


    神魂之痛,痛徹心扉。


    身軀搖搖晃晃,生死簿的香火之意燃起,繞著蘇墨飛舞不定。


    茫茫一片的世界之中,幾個身影攔在了蘇墨的麵前。


    蘇墨看著前麵的幾人,眼中忽然泛起了微紅的光澤......


    “婆婆...諸位前輩.......”


    他的麵前,赫然是仙爐的眾多仙君和老瘋子。


    似乎一整個仙爐的前輩,都來到了他的麵前...


    “你這孩子...想要一個人去送死嗎?”宿盞婆婆望著麵色蒼白而虛弱的蘇墨,再也止不住上前將蘇墨摟在了懷中。


    剛走出寒蒼洞天,周圍的溫度依舊還是十分的寒冷。


    冷的蘇墨單薄的身軀止不住的顫抖......


    仙爐的眾多仙君眼中泛紅,皆是在看著蘇墨。


    在他們的眼中,蘇墨就像一個倔強的小孩,為了仙爐身負重傷,卻又為了不連累仙爐想要獨自去麵對一切。


    他就像那將死的老狗,為了不讓家人傷心,獨自離家,想要找一個歸塵之處......


    可是,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那個對仙爐師姐的承諾啊。


    仙爐有他,何其之幸?


    蘇墨在婆婆的懷中,感受著宿盞婆婆溫暖的懷抱,臉上露出了微笑。


    “婆婆,景言找到了一線生機,想要去試試。”


    宿盞婆婆鬆開了蘇墨的身軀,捧著蘇墨的臉輕聲的問道:“為何不與我們說呢?”


    蘇墨沉默,他該怎麽與仙爐的前輩們說呢?


    這本就是他自己的事情,更何況此行必然要與八大洞天為敵。


    他們要覆滅祖地,而他要救下祖地。


    仙爐如何能夠麵對八個洞天?仙爐之中不過隻是一些會煉煉丹藥的‘老頑固’罷了。


    從小,爹娘的對他的教導便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看著蘇墨的沉默,一眾仙君都低下了頭去。


    似乎,他們都明白蘇墨的那質樸的想法......


    這寒風之中,所吹奏的是白衣少年那說不出的自強和溫柔。


    老瘋子緩緩的走到了蘇墨的身前,心疼的看著蘇墨神傷而虛弱的模樣,張了張嘴,“祖地的入口已經被重新打開了。”


    “你是要再入祖地嗎?”


    蘇墨抬頭,怔怔的看著老瘋子。


    老瘋子似乎依舊是那副淩亂的模樣,卻明顯身負重傷。


    為了解開蘇墨的疑惑,那滴血中的禁忌讓他受了不輕的傷勢......


    “是因為魖族嗎?”老瘋子又問。


    果然,畢竟是仙尊,什麽都已經知道了.......


    蘇墨輕輕的點了點頭,他從未與老瘋子說過魖族二字。


    不是害怕如同那無名口中所說的那樣:小心你說著出魖族二字,而引來殺身之禍。


    而是,害怕這兩個字,會讓那不詳纏上仙爐。


    那兩個字之中,帶著祖象天地之中的秘密,他害怕那殺身之禍會降臨到仙爐的身上。


    老瘋子深吸了一口氣,負手而立,仰天長歎。


    “魖族之秘,關乎著整個三界的真相,並非是你如今能插手的。”


    蘇墨輕輕的點了點頭,“景言明白,可是卻還是要去。”


    “關乎著景言的生死,無法逃避。”


    顯然老瘋子也知道了一些事情,卻無法與蘇墨明言。


    宿盞婆婆低頭看著蘇墨那隨和的麵容,似乎看到了一個存在於世間卻格格不入的一紙玉帛。


    宿盞婆婆轉投資看向老瘋子,似乎帶著乞求,“師兄......”


    他們不能再讓這孩子獨自麵對了。


    老瘋子點了點頭,對著蘇墨開口道:“此行過於兇險,既然你要去,那仙爐便陪你去。”


    其餘的一眾仙君都站了出來,認同的點了點頭。


    蘇墨仰頭,看向麵前一副副關懷的麵容,那是整個仙爐對他的認同。


    五尋仙君、殘葉仙君、老瘋子、宿盞婆婆......


    他們明明知道陪著蘇墨一起前往祖地,會遇上什麽,卻還是想要陪著他一起去。


    為了蘇墨的一線生機......


    可是......


    蘇墨輕輕的搖了搖頭:“這隻是我自己的事情......”


    這隻是他自己的事情,親如大壯和蒼生筆都已經被他騙離,他又如何會讓仙爐赴險。


    “你這孩子...”宿盞婆婆大急,“你是咱們仙爐的弟子.......”


    還未等宿盞婆婆說完,蘇墨掙脫了宿盞婆婆的懷抱,後退了兩步,看著眾多仙君的麵容,深吸了一口氣。


    “往後,不是了。”


    宿盞婆婆年邁的身軀猛地一晃,怔怔的看著蘇墨。


    蘇墨整理了一番自己的長衣,緩緩的跪在了地上,對著幾位仙爐的前輩深深的拜了下去。


    “其實,我進入仙爐目的一直便不單純。”


    “我在仙域惹了大麻煩,那人是三清......”


    “我進仙爐不過是想尋求庇護,借仙爐之勢對抗三清。”


    蘇墨的身軀顫抖不止,卻還是冷漠的開口:“我救下仙爐的祖地弟子,也隻不過是為了讓仙爐欠我人情,好讓我在遇到危機之時,能幫我一番罷了。”


    “如今,我已然將死,便不再需要隱瞞了。”


    蘇墨從懷中取出了那塊象征著他仙爐弟子身份的玉簡,顫抖著雙手,目光不舍,卻還是將它遞到了宿盞婆婆的麵前。


    交迴玉簡,他便不再是仙爐弟子。


    他很喜歡仙爐,很喜歡......


    可是如今,卻不得不如此。


    他要麵對的是八大洞天,亦或者說,要麵對整個仙域。


    不能拖仙爐下水!


    那便讓這個他心中的一片淨土,永遠地活在他的記憶之中吧。


    見到沉默不語卻不願接過玉簡的宿盞婆婆,蘇墨眼中噙著淚水,心中一橫,手中發力。


    哢嚓!


    一聲玉碎之聲響起,如同少年人的心碎之音。


    玉簡碎成數片,被蘇墨輕輕的放在了雪地之中。


    蘇墨身上,那道屬於仙爐的因果轟然斷開......


    從此,他不在是仙爐弟子。


    哪怕正麵遇上了八大洞天亦或者三清,他們也能知道...


    ......他與仙爐無關。


    他緩緩的起身,一步一晃的走過仙爐一眾前輩的身旁,孤身朝著遠處走去。


    那背影搖搖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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