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金色的長卷。


    一道連綿不盡關城。


    一襲白衣。


    一柄仙劍……


    無盡的猩紅血氣升起,這一守城之戰便這般展了開來。


    白衣蘇墨手中劍揮舞著,帶著道道的法則之力,斬出了一道道恢宏的劍氣。


    白衣白發飛舞,帶起了如花的劍氣,衝入妖獸潮中,一片片妖獸倒下成為屍體。


    無數的妖獸還沒有到蘇墨的麵前,便化為了血霧,隨風飄揚。


    涼風從關外吹上了城頭,漸漸帶了絲絲的血腥之氣。


    那血腥之氣吹上了桃山,與滿山的桃花香氣一同飄揚,如歌似泣。


    書聖獨坐陣眼,將自己的一身修為不斷的注入那關陣之中。


    書聖看著那道白衣,又轉頭看了看關外的無盡妖獸,心中微微歎息。


    妖獸數之不盡,殺之不絕。


    若無後續的打算,這一戰又要戰到什麽時候……


    烏芊站在關城之上,站在金色的光陣之下獨自一人守著缺口的蘇墨,眼中癡迷而複雜。


    轉過頭,烏芊走到了戰鼓之前。


    拿起鼓錘,猛的擂響了戰鼓。


    咚!


    戰鼓之音傳出關外,傳入了蘇墨的耳中。


    蘇墨持劍橫掃,星辰劍的星辰之力融入了蘇墨的法則之力中,自劍尖而出,如同蘇墨的手中的一支神筆一般,抹殺了數之不盡的妖獸。


    蘇墨迴頭,看了看站在關城之上擂響戰鼓的烏芊,微微的笑了笑,白衣輕舞轉頭繼續守著關口。


    他並未離開關口而殺出去,而是緊緊的守著那道口子......


    妖獸殺之不盡,唯有守關!


    城頭的戰鼓之音連綿不絕,伴著蘇墨的一人守一關的大戰,傳入了關城之內。


    倩影,老人,白衣,桃花關似隻有三人。


    桃花,關城,妖獸,桃花關又似隻有三色。


    花香,血腥,鼓音交織在了一起,在這邊關之畫上又繪上了色彩。


    一道潔白長裙而超脫的身影,隱藏著身形,坐在關城之上,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雙眼之中漸漸的陷入了迷茫。


    ......


    風沙頌歌棧,關將曉夢殘。


    未見桃花滿山,似遺憾卻無瀾。


    萬劍關上萬劍齊出,出現在了數萬的邊關修士手中。


    獸潮朝著萬劍關衝擊而來,受到關陣的阻隔之後,又齊刷刷的朝著那被開啟了缺口湧來......


    兩個老者相視了一眼,兩柄長劍飛舞,走到了缺口之下。


    缺口不大,無盡的妖獸無法同時來,隻是卻依舊像發了瘋一般的湧來。


    那一聲聲的獸吼,帶起了無邊的寒意。


    數萬的桃山子弟率先出了陣,如同關城的悲歌,似於天說。


    “殺!”


    齊聲的嘶吼之聲震天,山川顫抖。


    這血與肉的廝殺,仿佛在就已經在這些人的心中種下了習慣......


    沒有誰是不能死的,隻不過是死的價值罷了。


    看著桃山弟子奉命廝殺,萬劍關的眾修皆是融入了其中。


    血色漸漸的升起,籠罩上了一片涼意。


    ......


    胭脂關上,那一襲胭脂長裙獨坐城頭。


    涼風吹奏,吹起了胭脂長裙隨之飛舞......


    陣外的妖獸衝入了那關陣的缺口,朝著關城之上而來。


    胭脂仿佛視若無睹,隻是靜靜的坐在那裏。


    她的眼中仿佛流露出了種種複雜和揮之不去的哀怨和悲傷。


    她看著那些妖獸,卻是不知該如何下手。


    一聲歎息響起,她終於緩緩的搖了搖頭,抬手拍了拍身上的長裙,揚起了久積的塵埃。


    妖獸衝上了關頭,朝著她撲了過來。


    胭脂緩緩的閉上了雙眼,身上散發出了一種香味......


    那胭脂香味隨風飄揚,飄過了衝上關城的妖獸。


    刹那間,那些聞到香味的妖獸皆是一顫,然後雙目灰白,跌落下了關城。


    道道妖媚的香味,裹挾著妖獸跌下了關城。


    忽然,她的胭脂長裙的鮮紅裙擺像是散開了一般,化為一根根紅色的細線。


    那無數的細線仿佛有自身的靈識一般,越來越長,朝著關城之下探了過去。


    數之不盡的細線在妖獸群中不斷的穿梭著,帶出一片片的血霧。


    進入關口的所有妖獸,在那一根根的紅色細線之中,被成片的絞殺。


    無數的妖獸死前的嘶鳴之聲,傳遍整片天地之間。


    血霧升起,卻又融入了無數的細線之中,化為一道道胭脂的紅色,將胭脂長裙的顏色染的更為的妖豔了起來。


    胭脂依舊坐在關城之上,臉上的悲傷之意仿佛更加的濃鬱了起來。


    可是明明,這胭脂關無一人死去......


    她悲傷的又是什麽呢?


    是迴憶?


    還是無人知曉的隱秘?


    說不清,她也想不起來了。


    她緩緩的取出了一把發梳,慢悠悠的開始梳理起了自己的滿頭長發。


    發梳每一次梳過長發,那長發的顏色便愈發的柔順了起來。


    發根之中的銀白之色慢慢的變成了紅色,似乎在朝著那青墨色的發梢占領而去。


    不知過了多久,關城之下,似乎早已堆積上了厚厚的一層妖獸屍體。


    而胭脂似乎卻沒有看那些妖獸,隻是任憑著她裙擺散落的細線屠殺著妖獸,也在守著這她早已守了無數年的胭脂關。


    似乎早就已經習慣了,也麻木了。


    這無數年來,無人知道她是從何時出現在了胭脂關上的,知道她一直就這麽坐在關城之上。


    隻知道,她的身上有一種胭脂香味。


    那胭脂香味神秘而悠遠,似乎有著說不出的哀怨和後悔,


    妖獸繼續不斷的從關口之上湧入了陣內,可一旦入陣,皆會被那絲絲細線絞殺。


    漸漸的,她身上的那一襲胭脂長裙越發的妖豔了起來。


    仿佛在那身長裙之上還能看到流動的血光......


    而奇怪的是,這胭脂關內的百姓卻沒有聞到任何的血腥之味,有的隻是那淡淡的胭脂香味。


    那聲聲不絕的妖獸嘶吼之聲也未曾傳入關內,仿佛一切都是這般的平靜而自然。


    隻是不知為何,那香味似越發的濃鬱了起來。


    濃鬱的胭脂香味在關城之內飄飄揚揚,鋪滿了一方天地......


    天色漸漸的暗沉了下來,似凝上了紫色的霞光......


    看著關城之上的那道胭脂長裙,似終於有人明白了過來。


    那胭脂啊,分明便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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