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蜂蝶蝶覓花香,花花香香引蜂蝶。


    歲歲年年說忙碌,忙忙碌碌盼歲年......


    數十裏連綿不盡的彼岸花帶著草木之母特有的花香,引來了數之不盡的蜂蝶。


    那些零零點點的蜂蝶在遍是白色彼岸花的山林之間,翩翩起舞,將這一山香色添上了一抹生機。


    蘇墨坐在山頭,目色平和的望著山下那間小屋。


    身旁的幾隻彩蝶似乎聞到了蘇墨身上那股花香之味,繞著蘇墨翩翩起舞,而後又落在了蘇墨的身上,將蘇墨那一身潔白無瑕的長衣之上繪上了點點顏色。


    一隻彩蝶似乎發覺眼前這個龐然大物似乎並無威脅,漸漸的開始放肆了起來,停在了蘇墨的頭頂長發之上,收起雙翅,居高臨下的看著白山遍野的彼岸之花。


    而蘇墨似乎未曾發覺一般,隻是看著山下的小屋,神色流露出了癡迷之色。


    當初小丫頭的話語不斷的在蘇墨的腦海中響起,似乎在隱隱約約告訴著蘇墨,她的身世......


    “丫頭來自長河的下遊,在長河的下遊有了自己的哥哥。”


    “丫頭借著彼岸花之力,跨越長河前來尋找哥哥。”


    “傻瓜,少爺就是丫頭的哥哥呀。”


    “待彼岸花開遍世間,丫頭就迴來了......”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告訴著蘇墨,這個剛誕生的嬰兒便是丫頭。


    而蘇墨也終於明白,為何丫頭說待彼岸花開遍世間,她就迴來了......


    丫頭的麵容輪廓,丫頭的氣息,還有丫頭自身便有的彼岸花之力,這些都一一與之相對。


    而丫頭還是騙了他,她再也迴不來了。


    這世間沒有輪迴,便也沒有轉世。這個嬰兒並不是丫頭的轉世,她就是丫頭,她是年幼之時的丫頭。


    宿命...兩個字,第一次如此逼真的出現在了蘇墨的麵前。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冥冥之中被安排好了一般,例如丫頭的彼岸花之力,竟是來自蘇墨。


    例如丫頭說的她在彼岸花開遍九天十地之時迴來......這不是迴來,隻是她知道自己是在何時誕生下來的罷了。


    再例如,小丫頭迴到過去尋找自己,若無丫頭,便無如今的蘇墨。也許沒有丫頭,他便不會踏上修仙之路,也無對於這世間種滿彼岸花的執念。


    還有......他從未帶丫頭見過應王夫婦。


    本該在上書院之後便帶丫頭去應王府的,可是又因丫頭神魂破碎尋找彼岸花而被耽擱。


    在下一次蘇墨見到應王夫婦之時,丫頭也已經不在了......


    似乎,總有一雙大手在撥弄著一切,阻止著丫頭與應王夫婦相見。


    若是當初見了,如今的應王妃在感應到他們身下之人氣息熟悉時又會如何......


    這世間沒有輪迴,可這一切又是多麽的相像啊。


    “所有的一切,都注定好了嗎?”蘇墨神色迷茫,仰天看著茫茫瓊宇......


    蘇墨癡癡的看著那間小屋,聽著那小屋之中一聲聲親切的啼哭之音,神色迷離。


    蘇墨神色哀傷而又絕望,想起了當初的丫頭在遇到他時似乎隻有十歲不到。


    如此推斷而言,丫頭在不到十年之後便會有跨越長河的能力,然後去往長河的上遊尋找他......


    而丫頭之所以要跨越時間長河去到上遊尋找哥哥,自然是蘇墨在那個時候消失了,永遠的消失了。


    若他隻是離開,丫頭不會要跨越時間長河去找他。


    隻有他永遠的消失,丫頭才會想盡辦法逆著長河去找他。


    而永遠的消失,自然是......死了。


    “原來......”蘇墨雙眼之中閃過一抹因果演算的光芒,隨後慘淡一笑。


    “......我隻有十年不到的壽命了。”


    十年......絕地便是十年開啟一次。


    而下一次的絕地開啟時間,似乎便是剩下九年...十年不到......


    而九天之劫便是從絕地降臨......


    “原來,九天浩劫將在九年之後降臨。而我......”蘇墨喃喃自語,“會死在九天浩劫之下。”


    蘇墨不可謂不聰明,隻是見一點,便演算出了太多的東西。


    隻是,他所演算出來的東西,卻又是如此的沉重......


    小丫頭是因,蘇墨因她而與彼岸花結緣。


    小丫頭也是果,她的彼岸花之力又源於蘇墨。


    長河是因,它帶著小丫頭去尋找了過去的蘇墨。


    長河也是果,蘇墨又因它知道了自身的宿命......


    這因果相連,宛若一個輪迴......


    “什麽是因果?”蘇墨雙目茫然,仰天長問。


    一問未解,又來一問。


    蘇墨的修為不知不覺中,被這‘因果之問’拉到了第二層。


    隻是,這修為的提升在悄無聲息之中進行著,除了大兇,無人知曉。


    而這互相牽絆的因果,又有何人可解?


    一陣細風吹過,卷起了蘇墨的滿頭白發。那掛在蘇墨頭頂之上的輪迴鏡掙脫了下來,飄然到了蘇墨麵前。


    那輪迴鏡上的霞光一閃一閃,似乎在述說著什麽。


    蘇墨看著輪迴鏡,坦然一笑,“你在擔心什麽?我隻是推衍出了一些東西而已。”


    “我不會讓那該死的宿命在我身上重演的,我...不隻是蘇墨......”


    蘇墨將目光看向山下的小屋,神色平和的笑了笑,“我也不會讓丫頭再經曆一次萬千化身被斬了......”


    輪迴鏡盈盈閃閃,緩緩的飛到蘇墨的身前,貼在了蘇墨的胸前,十分親昵的蹭了蹭。


    蘇墨的胸前,還有著一塊白色的小石頭躺在那裏,從那時起,蘇墨就再未曾摘下過。除了在化神之前,他將小石頭放到了靈海之中...


    蘇墨抬手摸了摸輪迴鏡,輪迴鏡又蹭了蹭蘇墨的手。


    輪迴鏡有靈,不知從何時起,它似乎便隻知道蘇墨。它所有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希望蘇墨能夠開心。


    方才蘇墨演算出了一些東西之時,它便立刻想要跟蘇墨說:演算之事不可全信。


    它最擅長的便是演算,它亦有算錯不出的時候。


    其實,它又如何沒幫蘇墨演算過那九天之劫......隻是演算的結果,它卻不願與蘇墨說。


    那將是蘇墨此生最大的一劫,與那一劫比起來之前的化神之劫都不算什麽了。


    但是,同樣它也在蘇墨的身上看到了一個極大的變數。


    那個變數,與它一般,超脫於九天十地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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