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吹雪去,


    暖陽報春來。


    閣樓之上,蘇景言緊緊的盯著寧白雪。


    白雪化去,江南這小城中重新煥發出了那股詩意,青瓦和白牆的青白兩色將小城點綴出了煙雨之意。


    寧白雪恬靜的坐在閣樓之上,一身白裙翩翩,映著那副絕世容顏顯得超脫而出塵。


    原本散開的長發也被其盤了起來,手中攤著一件白衣,緩緩的繡著什麽。


    “你之前給我的丹藥還有嗎?”蘇景言看著寧白雪,忽然說道。


    寧白雪不明所以的抬起了頭,看向蘇景言迷惑不已。


    那丹藥本是看出蘇景言身有暗疾,故而特意在宗門中取來的,可如今蘇景言身強體壯,卻是不再需要那丹藥了。


    蘇景言看著寧白雪審視的目光,頓時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覺得...我還可以再強壯一點......”


    那話語中似乎意有所指......


    寧白雪白了蘇景言一眼,懶得理他,繼續低頭縫製著那件白色的儒衣。


    看寧白雪不理自己,蘇景言無奈的聳了聳肩......大不了我自己鍛煉去。


    良久之後,寧白雪起身,走到蘇景言的麵前輕聲的開口道:


    “站起來!”


    蘇景言聽話的站了起來,寧白雪將縫製好的白色儒袍貼著蘇景言的身軀上仔細的看了看,然後緩緩搖了搖頭,又轉頭繼續去改動了起來......


    蘇景言看著寧白雪秀慧的樣子,頓時有些食髓知味的意動,開口道:


    “我們要個孩子吧......”


    寧白雪抬起頭,看著蘇景言,良久之後點了點頭:


    “好。”


    蘇景言頓時一笑,想要拉著寧白雪下閣樓,卻被寧白雪掙脫開了。


    “要節製......”寧白雪說。


    “可是你剛剛答應我了。”蘇景言說。


    “晚上......”


    蘇景言一番糾結,想了想:“那行!”


    一條小船隨著船夫的擺槳,搖搖晃晃的穿過小橋,走過閣樓之下的小河。


    一雙歸燕來到了蘇景言的閣樓之上,似乎極為滿意這新居。


    忙忙碌碌銜土在閣樓的簷下開始築起了新巢......


    正在忙碌的雙燕忽然猛地一顫,仰起鳥首看向天際。


    而寧白雪同樣一顫,茫然抬頭,一張白紙憑空浮現在她的麵前,隻是展示了片刻便悄然化為灰燼。


    蘇景言一愣,看著寧白雪的臉色變化,頓時有些緊張的開口道:“怎麽了?”


    “宗門有事需要喚我迴去......”寧白雪帶著深深的不舍看向蘇景言,緩緩開口道。


    “不能不去嗎?”蘇景言神色之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被其深深的掩蓋了下去。


    寧白雪緩緩的搖了搖頭,放下了手中的白袍,深深的看著蘇景言。


    “不能......”


    她一直瞞著宗門與蘇景言成親,可若是宗門令也不去遵循,很快便會被宗門發現.......


    若是想要與蘇景言平凡的生活下去,她就必須要迴宗門。


    蘇景言呆立了許久,然後點了點頭,“那我在家中等你迴來......”


    寧白雪起身走到了蘇景言的麵前,緩緩的正了正蘇景言的衣襟,緩緩開口道:“你剛才問我什麽?”


    蘇景言一愣,“不能不去嗎?”


    “再上一句......”寧白雪淡淡的說道。


    蘇景言想了想,疑惑的開口:“我要個孩子吧......”


    寧白雪沒再說話,而是靜靜的看著蘇景言......


    ......


    這日世人看到,一個渾身破敗的怪人衝天而起,憑借著儒道化神的修為硬生生的打開了神域......


    寧白雪還是走了,迴到了她的宗門。


    她什麽都未說,蘇景言便未問。


    她走時隻是說:她會迴來的,讓蘇景言在家中等她便是......


    蘇景言便答應了,他沒有問她是否要去神域,也沒有問她宗門之事。


    他隻是答應了寧白雪會在家中等她迴來......


    一時間,蘇景言的家中又恢複了那絲冷清。


    兩隻歸燕在蘇景言的閣樓之上築巢時嘰嘰喳喳的互鳴卻未讓他有任何相伴之感......


    ......


    春雨綿綿,在江南稀稀落落,萬戶人家每日準時的升起了炊煙。


    炊煙透過千家萬戶青色漆瓦的縫隙中冒了出來,縈繞著煙雨彌漫。


    絲絲細雨綿軟無力的拍打著閣樓之頂,在閣樓之頂的漆瓦的溝壑中匯成了一線,沿著屋簷緩緩的滴落,落入了閣樓下的小河之中。


    樓下的小河之中時不時的便會有小船搖擺不定地走過.......


    蘇景言一身白衣,孤單的站立在閣樓之中,遙望著江南之景。


    那件寧白雪走前的白衣被他穿在了身上,其上似乎還有幽香緩緩傳出,沁人心脾。


    “我等你迴來......”


    ......


    燕語嘈雜,春去夏至。


    神域的重新開啟,讓天下紛亂。


    隻是,蘇景言這江南小城卻平靜的出奇。


    隻是梅雨之季來臨,讓這個小城長久的籠罩在細雨之中,青白相交的景色總是朦朧不清。


    空氣之中似乎常年帶著一股潮濕之感,讓蘇景言所作字畫久久不幹。


    他依舊站在閣樓之上,靜靜的看著天際,神色出奇的平靜。


    無悲無喜,無憎無怨......


    閣樓的那茶座之上依舊擺著那副茶具,隻是看去像是許久沒人動過,上麵已經積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茶具之旁是兩幅畫......


    一幅是一個少年模樣之人身穿龍紋喜服,身旁是同樣身穿著喜服的女子。兩人在一個高大聖潔的皇宮之中,拜堂成親。文武百官慶賀,普天同慶。


    另一幅是一個皇城門口,一個少年連夜離家出走,想要遊曆四方。身後是張燈結彩的一片喜慶,身前是茫茫一片,看不到前景。


    偶有飄入閣樓的雨水,打濕了畫景,將其上的筆墨攤開,染黑了一片......


    自寧白雪離家,已過半載......


    她卻了無音訊......


    “你說你自會迴來......”蘇景言抬頭望著天際,口中呢喃。


    “讓我在家等你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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