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神龍君,泉先神君,還有客人們到了。”


    天狗娘子恭敬的站在耀眼輝煌的月華殿正中央說道。


    有金色星辰點綴的白玉台之上,立著一座鑲嵌著各色寶石的金玉屏風。屏風後出現了一個婀娜曼妙的身影。


    隻不過...看上去頭大身子小,很不協調。


    那個身影從屏風後麵慢慢走了出來,她以錦扇半遮著臉,隻露出那雙妖媚的眼睛和一頭金光璀璨的發飾。


    “我終於知道...”驚夢眯了眯眼睛,“泉先神君為什麽要將自己頭上插得像孔雀開屏了...”


    那位藻荇夫人帶著一頭叮呤當啷的頭飾緩緩走下白玉台,瞟過一眼阿律,再嫌棄的看了一眼魚師青後,勁直走向了白雅。


    “沒想到啊...白雅竟會出現在我藻荇的流星宮...真是難得...”


    白雅微笑著看著她,身體卻誠實的往後退了幾步,“藻荇,我此行是有求於你。”


    “有求於我?”


    藻荇眉眼一亮,又凝視了白雅半晌,才終於啪的一聲將錦扇一收,露出了上揚血紅的薄唇,“是因為阿律?”


    白雅微微頷首。


    “好說!阿俏,通知下去,咱們的小少主迴來了,嗯...”藻荇歪著頭想了想,“你習慣了叫阿律,那就繼續叫阿律吧,但記住了,以後你是流星宮的二少主,可不能再讓人欺負了...”


    “等一下...等一下!”驚夢極度克製的笑了笑。


    “怎麽?我的安排你不滿意?”藻荇問著挑了挑眉,“等等,你是誰?”


    “夫人,我是鬼門桃源人,那個...阿律不是你們的少主,他是我們弟弟,他還要跟我們迴去的...”


    阿律聞言,堅定的點了點頭。


    “你們?”藻荇覷了覷眼。


    “那自然還有我!”茯神鳶抱著手朝前一步說道。


    藻荇驚愕的挑起眉梢,“白雅,這是怎麽迴事?”


    “嗯...”白雅微笑,“基本上就是你聽到的這樣,我們隻是來找你幫忙的。”


    “我們?”藻荇更詫異了。


    “其實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夫人,我剛剛聽你的意思...你早就知道了阿律被那仙姑虐待的事?”虹珂也走上前來問道。


    “欸?你又是誰?”


    “東海幽隱士,虹珂。”


    “幽隱士,桃源人...”藻荇的目光一一掃過虹珂,魚師青,白雅...最終又落迴驚夢臉上,她明白了什麽,鮮紅的嘴角竟然勾出一抹令人不愉快的笑容,“是,我就是特意送阿律去曆劫的…”


    那抹笑像是一種挑釁,驚夢立刻被惹怒,但為了大局著想,她使勁按耐住了。


    藻荇見她不敢造次,就妖嬈的扭過身子凝向白雅,“我知道有一天這孩子終究是要迴來的...可沒想到,居然是白雅你...給我送迴來的...”


    白雅又往後挪了半步,不失禮貌的微微一笑。


    “隻是...嘶...”藻荇說著朝阿律彎下腰,“奇怪奇怪...我沒記錯的話,你是不是應該兩歲了?”


    阿律老實的點了點頭。


    “那怎麽才這點個頭?”


    藻荇說著就伸手按了按阿律的頭頂,“你哥哥天河才大你一歲,都有白雅那麽高,那麽俊了...”


    她說著又嬌羞一笑,笑罷看向阿律時立馬又變了臉,“你這小子...該不會是沒遭住天劫,不長個了吧?”


    ---


    “原來是因為惡鬼啊...嘖嘖...”藻荇端著水晶酒杯咂了咂嘴,“不過好在已經除掉了,要不然...可就要麻煩我了...”


    藻荇嘴上漫不經心,嫵媚的眸光一直錨在坐在旁邊的白雅臉上。


    “驚夢還請春癸竹林生替阿律修複過魂魄,但恐怕是太過破碎,所以...”白雅的話根本無法好好說完。


    因為身邊的藻荇一直看著他嬌笑著,不停地挪動屁股。


    眼看她那一頭亂顫的花釵就要靠到自己肩頭,白雅眸光一動,就見對麵的驚夢及時的站了起來。


    “好戲來了。”虹珂抿唇笑笑。


    驚夢實在忍無可忍,她怒視著藻荇,嘴角往上僵硬的一勾,說了聲,“夫人...原諒我剛剛一直都過分禮貌了...”


    “唔?”藻荇聞言愣了一下,她感覺到一種危險的氣息。


    “驚...”


    白雅見驚夢苗頭不對,還來不及出言勸阻,就見兩團火焰已經飛了過來。


    那兩團烈焰沒有一絲多餘的弧度,精準的就朝藻荇襲來。


    “哐啷!!”


    剛剛還捏在藻荇手中的水晶杯猛地撞在黑曜石地板上,碎成了好幾瓣。


    “小丫頭!竟敢在這裏放肆!”藻荇已經抽身退到了柱子邊。


    驚夢緊咬著牙根,跨過麵前的水晶幾,一邊朝藻荇走過去,一邊催動著手上的咒力。


    紅色的咒靈頓時像煙火一樣綻放在月華殿裏。


    還端坐在錦墊上的魚師青眯眼冷哼了一聲,又湊到虹珂耳邊再次問道,“你真的確認已經將她靈魂中糾纏的戾氣完全消除了?”


    虹珂正饒有興致的研究著驚夢施咒的手法,非常敷衍的點了點頭,“放心放心...”


    魚師青聽他答非所問,撇了撇嘴,給對麵的白雅使了個眼色,“不管管?”


    白雅聳了聳肩,反而有些樂在其中。


    魚師青不解的皺了皺眉,怎麽他臉上還有一種得意的神情?


    “阿俏!”


    被逼得已經掛到水晶柱上的藻荇朝驚夢身後的阿俏大吼了一聲,“還不來幫我嗎?”


    阿俏看呆了,猛地迴過神眨了眨眼睛,剛想在手中施展法術,就被一個高大的身影遮住了。


    “想打架啊?找我啊...”茯神鳶抱著手呲牙笑道。


    英俊的臉龐如此近的出現在阿俏麵前,還帶著她從沒見過的不羈神情...一捋銀發從阿俏瘦削的肩膀滑了下來,她的心弦從未有過的震顫起來。


    藻荇見阿俏被攔住,又見白雅和魚師青怎麽還悠閑的在那裏喝酒,再見驚夢又一次抬起了手臂。


    “停!等一下!”藻荇鬢發散亂眼前,瞪大眼睛喊道。


    驚夢剛在兩隻手掌上捧出火焰,聞言腳下便頓了頓。


    “你這個桃源人好不講道理...莫名奇妙就發火對我用咒術...”她一邊說,一邊杵著水晶柱大口喘氣,“你有什麽要求,有什麽不滿你就說嘛...何必動手呢...是不是?”


    驚夢瞳仁微微一縮,她放下雙手,掌心的火焰也立刻沒了蹤跡。


    “那我就再說一次,請夫人幫阿律恢複正常...”驚夢幽幽的直視她說道。


    “這個我答應了呀,白雅說的時候我就答應了呀!”藻荇一臉委屈道。


    “還有...”驚夢的眸光中散發出蒸騰的的殺意,“白雅是我的守護神,還請夫人您自重,務必離他遠一些...”


    背對著驚夢和藻荇坐在水晶幾邊的白雅聞言,眉梢微微一挑,嘴角的笑意也再無法遮掩。


    “原來是因為這個在得意啊...”魚師青眯著眼睛,“真是活見鬼了...這條白龍真是越來越匪夷所思...”


    “守...守護神又怎麽樣?!”藻荇怯懦又勇敢的咬了咬紅唇,“世間神明妖獸皆知我藻荇對冰川之主白雅傾慕已久...既然他主動前來,我怎麽可能不...動動手...動動腳...?”


    “什麽?”驚夢眉心一皺,“傾慕已久...?”


    剛剛還在注視著白雅的魚師青忽然覺得臉上一時燒得炙熱,他轉眸看過去,卻見驚夢正側著身子,扭過脖子,直勾勾的看著他。


    那雙燒著火焰的丹鳳眼中仿佛在說,“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藻荇對白雅心懷不軌?”


    “心懷不軌有什麽?!別忘了我們是為什麽什麽來的?阿律和南弦琴才是最重要的!”魚師青緊抿著嘴唇,擠眉弄眼一陣道。


    驚夢深吸了口氣,才又轉頭看向藻荇,麵帶可怕的微笑喚了一聲,“夫人...”


    “你...你又要做什麽?”藻荇被嚇縮了縮。


    “除了前兩件事情外,我聽聞藻荇夫人有一把南弦琴,想借來一用。”


    “南弦琴?”藻荇目光一疑,立刻看了一眼還在那端坐喝酒的白雅的背影。


    她直起腰杆,理了理鬢發,“是白雅想要聽我彈琴嗎?是的話...那沒問題...”


    “我隻說借琴,沒說要借你。”驚夢說道。


    藻荇恨恨的瞪了驚夢一眼,“那琴...隻有我會彈奏。”


    “隻有你...?”驚夢愣了愣。


    藻荇正得意的抬手捂著紅唇笑,就見魚師青在那邊憨笑著站起身,還舉起了手。


    “藻荇,你是不是忘了我?我也會彈奏南弦啊...”


    藻荇氣息一時凝滯,血紅的嘴唇微微一抿,“你們是商量好的吧?”


    魚師青嘿嘿一笑,不置可否。


    藻荇又瞟了一眼驚夢,然後望向白雅說道,“白雅,反正我對你早已以身相許,我給你奉琴也是理所應當的呀..”


    剛才啜了一口酒的白雅聞言,立馬全噴了出來。


    “以...以身什麽...?”驚夢的手又漸漸握成了拳。


    我都還沒機會奉香...你還妄想以身相許奉琴?!!!


    白雅趕緊抹了抹唇邊的酒漬,趕緊抬眸對魚師青使了個眼色。


    魚師青領會了白雅的意思,不情不願的站起身說道,“藻荇,你這單方麵的以身相許哪能作數...”


    藻荇這下急眼了,她掠過驚夢走了過去,“怎麽不作數?自從白雅在雪山救我那天起,我就指天發誓要以身相許了!再說,男未婚,女未嫁...這是天意...”


    她說著朝白雅嫵媚的笑笑。


    “我不同意!絕對不同意!”驚夢握著拳頭就走了過來。


    “你不同意?小丫頭,你有什麽資格說不同意?”藻荇挑眉說道。


    驚夢直勾勾惡盯著藻荇,“我剛剛說過了!白雅現在是我的守護神,我們還有任務在身,並不是可以談兒女私情的時候!”


    “這丫頭,道理還一套一套的...”魚師青以眼神和白雅交流道。


    白雅沉吟一聲,點點頭,“她的道理,還總是令人無法反駁...”


    “嘖嘖...難管難管,還是我們小珂乖一些...”魚師青看著驚夢搖了搖頭。


    藻荇無言以對,想找人幫腔,想到從剛剛就沒有半點聲音的阿俏,便側眸看了過去。


    “欸?你們倆在做什麽?”藻荇疑惑地眨了眨眼睛,阿俏和那個叫茯神鳶的小子,他們倆怎麽一直站在那,一動不動,也不說話。


    驚夢幾人也隨著她的問話朝那邊看去。


    茯神鳶聞言,立刻舉起雙手,朝後退了好幾步,“我可什麽都沒有做!但是她...她好奇怪!又不打架又不說話,就隻盯著我!”


    眾人立馬又將目光齊刷刷投到阿俏臉上。


    隻見阿俏早已滿臉通紅,連耳朵都紅得像火炭一樣。她意識到眾人都在看自己,慌忙別過臉,“我...我沒有..沒有盯著你...”


    這個樣子...藻荇瞳仁一震,“阿俏...你...”


    “完了...少女懷春了...”魚師青搖頭嘀咕道。


    ---


    阿俏從剛才就沒有抬起過頭,她默不作聲的將剛剛那隻碎了一地的水晶杯收拾幹淨,準備退出去的時候,目光又不由自主的瞟向了茯神鳶。


    茯神鳶正杵著下巴,一臉茫然的注視著她。


    她腳步一頓,心髒頓時漏了一拍,連唿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茯神鳶見她不太對勁,皺了皺眉,剛要起身,阿俏便慌不擇路,逃跑般快步走了出去。


    茯神鳶甚是不解的撓了撓後腦勺。


    虹珂見此情景,挑了挑眉,暗自抿唇一笑。


    “藻荇,雖然惡鬼已除,但阿律的神力還是時有時無,而且你也看到了...他肉身也不再成長,看來魂魄上依舊有殘缺,這次真的要請你費心了。”


    端坐在錦墊上的白雅頷首道。


    “白雅你就放心吧...”藻荇說著歪了歪頭,對他勾唇一笑,“但...我有一個交換條件...”


    驚夢見她笑得狡黠,皺眉道,“你又有什麽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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