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們又去了許多地方,廣闊的草原,頭頂是藍天白雲,風吹過草兒也跟著搖擺,飛舞著螢光。蔚藍的大海,明安光著腳丫在沙灘上拾貝殼,他找到一枚最漂亮的扇貝串成了項鍊送給遲奕。還去過古老的森林,林間精靈飛舞,他們手拉著手圍成圓圈一起跳舞。


    ......


    而明安從始至終都比遲奕想像的要堅強許多。


    最後他們落腳在一個峽穀底部,兩周是高聳的懸崖,中間溪水常流,林木生長十分茂盛,明安很喜歡這個地方,還能親近小動物,他決定要在這裏種滿蘑菇,至於為什麽是種蘑菇呢,遲奕也問過。


    「因為能吃。」「而且很好吃。」明安的迴答讓遲奕背過身笑了好久。


    峽穀下麵的小動物最初看見明安和遲奕都躲了起來暗中觀察,後來看見明安拿著食物投餵它們膽子才漸漸大起來,明安喜歡毛茸茸的鬆鼠溜到他身邊,也喜歡和遲奕坐在崖邊看日出日落,這樣的生活簡單平凡卻又美好地不真實。


    「遲奕,你會一直陪著我嗎?」夜晚橘色篝火映照在明安臉上,讓他臉龐看上去更加柔和。


    遲奕點頭:「我會一直陪著你。」


    「可是你已經陪我很久了,你的家人會不會想念你?」


    「我沒有家人。」


    明安坐直了些想安慰遲奕,遲奕卻搶先一步,「安安,你就是我的家人。」


    明安眼睛裏也倒映進溫暖的篝火光芒,「我是你的家人?」遲奕靠近了些,握住明安的手,又重複了一遍,「安安,你就是我的家人。」


    這一晚明安做了好幾個夢,夢裏有遲奕,每一段夢裏的遲奕都不一樣,卻一次又一次找到他。


    當其餘五大神明找到這個峽穀的時候,明安和遲奕平淡的日子正式宣告結束,擦著明安臉頰而過的一支羽箭拉開一場神明大戰。


    遲奕伸手為明安止住血,與他互抵額頭輕聲道:「安安,先去安全的地方等我。」


    「風、火、水、雷、電」五大神明來勢洶洶,明安不知道他們的身份,卻也看出他們很危險,這樣危險的情況,他不可能放任遲奕一個人留在這裏,「遲奕,你跟我一起走。」


    「跟我一起走。」


    明安緊緊拽住遲奕,總覺得要是留下遲奕一個人,他們便再也無法相見了。


    「光明閣下,您不要一錯再錯了。」風之神忍不住開口勸阻。


    「明安沒有錯。」遲奕作為六大神明之首如此認為。


    「他身上流有魔族血脈,這就是錯。」火之神是個暴脾氣,若對方不是遲奕,他可能已經動手了,遲奕拉住明安怎麽也不肯鬆開,「這不是明安所能選擇的,事實上他從未做過任何傷害別人的事不是嗎?」


    「光明閣下,您是眾神之首,不應該為了私人情感而罔顧你的信徒。」風之神繼續勸說道。


    「作為神明我們不該放棄任何一個信徒,明安就是我的信徒。」「我不會讓你們傷害他。」


    「光明閣下,你敢說自己沒有私心嗎?」雷之神冷漠道,遲奕卻笑了,自古以來神明聖潔不可侵犯,高高在上的神明似乎不允許擁有慾念,「我承認我有私心。」


    「光明閣下。」


    「那又何妨,要是不能保護我愛的人,神位之首又怎樣。」


    遲奕沒有去看明安是何反應,繼續道:「現在給你們兩個選擇,要麽離開這裏,要麽開戰,我奉陪到底。」


    「隻要我在一天,誰也別想帶走明安。」遲奕話音不大,卻極具震懾力,六大神明向來以遲奕為首,潛意識裏對遲奕尊敬、信任甚至恐懼。


    「遲奕。」


    「沒事的安安。」遲奕轉頭沖明安一笑。


    「那就別怪我們了光明閣下。」雷之神率先出手,他覺得遲奕跟明安兩人站在一起礙眼極了,恨透了明安,若不是他,遲奕不會跟他們五個決裂,想到這裏雷之神朝明安那邊奔去,遲奕拉著明安迅速躲過一道雷擊,閃電劈到地上留下一個焦坑。


    明安為了不給遲奕添麻煩,躲到懸崖邊上石頭後麵,一隻小鬆鼠順勢鑽進他懷裏,顯然也被遲奕他們嚇壞了。


    「光明閣下,那是魔族血脈,上萬年前您親手封印魔族,現在您忘了嗎?」風之神一直想要勸阻遲奕,可惜遲奕根本聽不進去,「我不是光明之神。」


    「我是遲奕。」


    「光明閣下。」


    他們展開羽翼,在空中交戰,速度快得明安根本看不清,他很擔心遲奕,就算遲奕是六大神明之首,他也不能以一敵五,況且其餘五大神明此次前來明顯早有準備,明安右眼皮跳個不停,很想幫忙做點什麽,可是他沒有羽翼,連與他們並肩的資格都沒有。


    忽然天空傳來一聲巨響,明安看見遲奕羽翼消失即將從空中掉落下來,明安來不及思考站起身跑過去,小鬆鼠因為他動作太快,摔到了地上,眼見遲奕落入峽穀,明安跟著也跳了下去,這一刻他已經忘記死亡,隻是想接住遲奕。


    「遲奕。」明安如願跳到遲奕身旁,緊緊抱住了他,地麵越來越近,再過片刻他們就會摔下去,「遲奕,遲奕。」明安一遍又一遍喊著,可是遲奕白色眼睫動也不肯動一下。


    「遲奕。」剎那間,明安背後展開一對巨大鴉色羽翼,沒有疼痛,沒有鮮血,鴉羽飄落明安抱著遲奕平穩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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