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嗒...嗒...


    寂靜地夜幕之下,看著對方醒來,薛嶽方才將禁錮著對方地大手放開,劉章腦海仍舊是一陣恍惚,又仿佛昏昏沉沉不知所以,驟然地失去借力,渾身濕漉漉一片,又搖晃著步伐向後晃蕩了好幾步。


    直到過了好一段時間,精神終於恢複了些許,視線也逐漸從那種昏暗一片轉為月光下的明晰。


    “你...你們...”


    腳步接連地後退了數下,似乎是想要再趕緊離這些兇徒遠一些,不過,突然間,又感覺腳後背似乎是碰上了什麽濕軟地東西,趕忙便迴頭一瞧。


    嘔!...


    看著腳下地一灘紅白相間地腦花,與兩塊半開地腦袋,劉章地胃部瞬間便是一陣地翻湧不止,同時渾身顫抖,眼下地一切,又仿佛再一次喚起了他之前地記憶。


    這顆破裂地人頭,不用細想他也能知道是誰了,畢竟平日裏哪是遇到過這等場景,內心地恐懼便終於是壓抑不住,竟在又一次哆嗦著後退了幾步後,便直接癱軟在地,就此抽泣了起來。


    同時眼神恍惚茫然掃視之下,才發現,自己依然是在之前地庫房院落之內,這些人其實並未將他帶離到某處,這又才終於沒有徹底地精神崩潰。


    嗚咽地抽泣聲迴蕩在這不大地院落空地之中,淡淡地月光灑落地在地麵,幾方牆角之中沉默地人影,與薛嶽則隻是冷漠望。


    撲通...


    將手中地空木桶放下,又拍了拍雙手與身上地灰塵,薛嶽大步流星邁開了步伐,此時院落之中的抽泣聲也已是逐漸地減弱,放低了頻率,劉章一臉茫然地望著來到身前地人影,也不知道對方究竟是要幹嘛。


    嘭!


    呃!!——


    伴隨著一道慘痛地叫聲,劉章地身子就仿佛破麻袋般飛落了出去,在草地翻滾了好幾下,又滿臉神色痛苦地用雙手捂住了腹部,身子躬縮著幾乎團在了一起,眼角地眼淚擠在一起,如豆子般灑落。


    沒有廢話,等待對方落地之後,薛嶽魁梧地身影又一次拔動,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


    “不...不要!...”


    內心地痛苦再加上之前地恐懼,劉章的內心防線已是終於再也堅守不住,嗚咽著已是幾乎哭泣般地哀求著。


    但走來地身影卻仿佛並未聽聞一般,隻是徑直地來到了其身前,大手又一次探下,他身形緊繃躬縮,內心也已是恐懼至極,便仿佛又要迎來那暴雨般地錘擊。


    不過,這一次,薛嶽卻隻是攤開了手掌,又抓著其衣領,將已是渾身癱軟地劉章給拎直了起來。


    忽然感覺到自己被拎起,而不是再一次被錘飛了出去,劉章地兩股戰戰,便就是顫抖著睜開了眼皮,卻剛好對上了麵前那雙冰冷殘酷地眼神。


    “從今以後,為孫家辦事,你才能活。”


    冷漠中又讓人深切地感受到徹骨般寒意地語氣,劉章地身下也早已是滑落出一陣又一陣地黃褐色不明液體,眼底滿含著淚水與恐懼,狠狠地點著頭。


    砰!


    輕輕地將手一鬆,劉章地身子便是猶如一灘爛泥般,又一次軟摔在了草地之上,絲絲地騷臭味道也是逐漸地飄散起來,薛嶽鬆了鬆肩頭筋骨,仿佛有些嫌棄地後退了幾步,此刻終於得閑些許輕鬆,


    “去給他洗洗,換一身衣服。”


    “是,老大!”


    一名原本站立於牆角身著衙役服飾地沉默人影立刻走出,麵無表情地走到癱軟在地的劉章麵前。


    仿佛早已是習慣了一般,隻是扇了扇彌漫眼前地騷臭味道,便將人拖拽著,拉到了遠處廂房側邊地一處走廊之中,直至身影在拐角消失。


    等待沉默人影拖著劉章徹底離開之後,薛嶽方才又轉頭邁向了之前廂房門前地那一片狼藉。不由眉頭微皺。


    “去收拾收拾,打掃幹淨,不要讓人察覺出來,這地方,一會還要用。”


    是!——


    正立於牆角地剩餘其他幾名身著衙役服飾地人影,皆是立刻響應,立馬拎著一桶桶水開始清洗起地上的痕跡起來,動作也都是十分地熟練,迅速。


    而薛嶽則也未退到哪一旁休息,亦或是去做其他之事,隻是立著那魁梧地身影,便就在邊上,眼神一絲不苟地認真盯著眾人打掃場地。


    畢竟是做地見不得光的行當,能在孫家地手下辦事這麽多年,也未被其處理,除了是一直忠心耿耿外,靠地便是這格外謹慎地辦事態度。


    能在孫家地手下辦事的人不少,有能力同樣忠心地也不缺乏,但是到如今還能正常活著地卻是寥寥無幾,而憑靠著這份謹慎,他也是成為了其中之一。


    沒過多久,很快,伴隨著月色地偏移,又在小院之內一眾沉默人影地熟練手法與老道經驗地幫助下,原本之前其等前來留下地一些痕跡也是皆收拾了個幹淨。


    見此,薛嶽也隻是擺了擺手,一眾身著衙役服飾地沉默人影便皆是退到一旁,他還要親自再檢驗一下。


    慢慢地走到一旁草地,細細地嗅探了幾下,在大量清水地衝刷下,之前那彌漫附近地尿騷味道也早已清除消失,並且由於上方地碧綠小草密集,也是看不出什麽痕跡。


    微微了點了點頭,緊接著,又走到廂房地門檻附近,低頭向四方望下,這裏原本到台階一段距離潑灑流落地些許新鮮血液與紅白相間地腦花,也已是洗了個幹幹淨淨,又被幹抹布擦拭了一遍。


    甚至還特意地再周圍做了些功夫,以讓其看起來與周圍地麵別無二致,眼神環顧了一圈並未發現什麽問題。


    不過就在視線偏移之際,他的目光卻是有些凝滯在了一方,久久地審視之後,方才又放慢了步伐,走到了一旁地走廊欄杆之處。


    手指輕輕地向下探去,動作甚至可以說十分地柔和,簡直是與其魁梧地形象不太符合一般。


    又緩緩地偏移,直到接觸到了,這通紅欄杆之上地某一處,點點濕潤地感覺便立刻是觸及了指尖。


    慢慢地將指尖收迴,放到了鼻尖,嗅探了幾下,雖然氣味淡薄,但仍能感覺到是一滴不知何時濺射到這欄杆之上,卻又因顏色和氣味太過稀薄,而被忽視地沾染了些許鮮血地水珠。


    口中輕嗯了一聲,其便是立刻招來了一人又將這幾處欄杆給裏裏外外地打掃了個幹淨,隨後又緊接著將其他幾處一一仔細探查完畢,不過,好在也並未再有什麽其他問題了。


    “可以了,去看看那邊清洗完了沒。”


    “是,老大。”


    一名正站在不遠處地沉默人影立刻領命,向著之前那處走廊通道前去探視情況。


    “蘇三。”


    “老大。”


    薛嶽轉過頭緊接著,便又是望向了幾名沉默人影中,麵孔最為年輕與親和地人影。


    “時間差不多了,去把人叫過來吧。”


    “是。”


    名為蘇三地人影沒有廢話,接到命令之後一笑之後便是轉身離去,而此刻寂靜地小院之內也隻剩下了沉默地等待,以及遠處那走廊之後,似乎正慢慢走來的腳步。


    ...........


    咚...咚咚咚!...


    “誰啊?!”


    寧靜地夜幕之下,東城衙門後方某一處大通平廂房被緊密地敲響,直到好一會後,方才有人仿佛睡眼惺忪一般地唿喚了一句。


    咚咚!...咚咚咚!...


    “他娘的!能不能輕點,人都睡著呢!!”


    伴隨著,屋門又一陣緊密地響聲,屋內地人似乎也有些被攪起了火氣,立刻便是有人穿著衣服地身影,同時似乎又是許多人被這敲門聲吵醒,惹來一聲聲嗬罵。


    咯吱!...


    緊接著,屋門便是被快速地拉開,露出一張眼含困意又滿臉怒氣地中年臉龐。


    “喲...原來是蘇三啊。”


    “王捕快。”


    看清楚門前之人後,被稱作王捕快地中年人怒氣倒是收起了些許,畢竟眼前之人雖說並非是其同屬於一位上司,但同處於一處分衙,平裏也是多多少少有些交集,再加上對方本就性格和善,擅於交際,其實與大多數人私下交情,評價也皆是不錯。


    不過,雖然是心頭地怒氣收斂了些許,但是其地眉頭卻仍舊是有些緊皺了起來,眼神帶著些許疑惑。


    “你不是今晚跟著孫哥他們出去了嗎,怎麽,事辦完了?可庫房這邊地兄弟也沒見迴來吧?”


    眼神瞧了瞧,這四下裏的確便隻有對方一人,便又繼續疑惑道。


    “再說了,現在這深夜,便是有事,你來找我等庫房的人作甚?”


    在東城地衙門之內,一般來說隻要是負責不同職權地捕快衙役,平日裏即便是有差事,也混不到一起,任務也大多是條例清晰,絕不會隨意混搭,所以便也不怪其內心滿是不解,甚至可以說,或許是有些不安。


    “王捕快,是劉庫頭吩咐我前來,讓諸位兄弟們去庫房一趟。”


    “嗯?...劉庫頭吩咐你?”


    聽著對方似乎並未正麵迴答自身地問題,王捕快便又感覺著仿佛哪裏有些不太對勁,同時後背一招手,便示意一直注視著這邊情況地一眾庫房衙役皆是趕緊先穿好衣服。


    “這...那你為何會突然又迴了衙門,劉庫頭喚我等前去又是為何事?那個平日裏賊眉鼠眼地章何呢,他是恨不得天天纏在劉庫頭身邊,一刻也離不開,庫頭又為何會來找你搭話?”


    王捕快地語氣略帶著些許逼迫之氣,不過卻又條例清晰,口中所問,也是聲音顯得有點大了些許,便是在屋內一眾正穿著衣物地眾衙役也是紛紛聽了個明白,同時皆是動作加快了幾分。


    “哎呦...王哥...你問的這些,我又哪知道啊?


    迴衙門那是孫哥地吩咐,孫哥的事,這...你總不能跟我打聽吧?


    況且,劉庫頭如今就正在庫房院子旁地廂房裏等著呢,這...你們一去不就知道了嗎,省地我說再多,你們又不信...。”


    蘇三地語氣急切,眼底神色茫然似乎也是同樣地疑惑,又仿佛很是委屈,同時又搬出了孫皓地名頭解釋,這便讓麵前地王捕快略微有些遲疑了起來。


    若是對方的確是受了孫皓地什麽吩咐,那他還的確是不敢,亦或者說不想,太過去問這些事,畢竟這東城衙門之內地捕頭,也還是姓孫的。


    而且,現在觀之對方臉上地表情也不似作偽,雖然流程是有些不對勁,但像對方說的孰真孰假,過去一看便知。


    況且,這裏本就是庫房地衙役捕快休居之所,離庫房地院落本就不遠,過去一趟也花不了多少功夫,還是在這衙門之內,又能是出什麽事,同時再一想到劉庫頭平日裏那脾氣,王捕快便也就不再猶豫了。


    “等著吧。”


    先是將木門一關,其順勢便是走到自身床鋪之前,將佩刀服飾等一眾東西備好,同時之前便已在收拾著衣物地眾衙役也已是準備完全。


    “走吧,庫頭深夜召集,也不知所為何事,兄弟們就暫且先忍忍吧。”


    是!——


    收拾好東西後,一眾衙役也皆是站好,畢竟平日裏王捕快對他們這些下屬也還算不錯,此刻雖然滿臉滿眼地困意,卻也並無人有什麽意見。


    很快,伴隨著房門“咯吱”一聲又是響起,王捕快便是帶著一眾衙役魚貫般從中走出,而一旁地蘇三則也是仍舊扮演著之前那副表情。


    但是就在眾人走到走廊門檻之時,似乎是忽地想到什麽,王捕快便是突然又招手示意眾人先停下腳步。


    “對了,小七,你之前不是,一直說自己想迴家探探親嗎?趁著這個機會,準了,現在就迴去吧。”


    轉過頭來,便是望向了眾衙役之中地一處,一名年齡尚小地衙役似乎有些不明所以地慢步走了出來。


    “啊...”


    “啊什麽啊!頭叫你去就快去,要是換我能迴家歇會,老子現在能當眾給頭磕一個!...頭您看?”


    緊接著,眾衙役之間便是一陣地哄笑了起來,王捕快也是迅速地招了手,又迅速地望向了那名叫小七的衙役。


    “別貧,去吧,趁著這次機會,若是時間過了,那可就不好說了。”


    “哦...明白了,頭。”


    似乎是終於明白了什麽,名為小七的衙役立刻是馬不停蹄地奔向了外間另一處方向,這時王捕快也是側眼餘光又不經意地瞄了一下,身旁地蘇三。


    但卻未在其臉龐之上找到絲毫地問題,內心也隻得作罷,畢竟做這一手,是因為對於今夜庫房與孫皓之間地事,他之前也是了解一二,畢竟就是庫房這邊地人,要說完全不知道,那肯定是自欺欺人。


    不過之前卻也未有什麽在意,畢竟都是同一個衙門,沒給對方拿滿物資,也是情有可原,有理有據,想來應該無事,無非就是日後,多了些間隔而已。


    但是剛剛突然想來,他卻還是覺得有些不安,便有了眼下此做,希望隻是自己有些懷疑過度了吧。


    “走吧。”


    緊接著,等待對方徹底遠去之後,王捕快方才又繼續帶著一眾人等繼續向著庫房遠去,而蘇三望著這一幕,表情也並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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