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


    一條月輝暗灑地寂靜商街之上,此刻原本是午夜十分,萬籟寂靜,卻突然響起了一陣急驟地敲門聲,打破這片寧靜。


    “誰...誰啊?”


    不知過去了多久,店內方才響起了一道急促中似乎還有些慌亂地粗狂聲音,一名麵貌粗獷地漢子拉開了鋪子後方地小門簾布,有些小心地探出頭。


    畢竟是剛剛被從睡夢之中攪醒,粗獷漢子的內心之中也是不免有些不安,今夜這店鋪之內隻有他一個人值守,現在明明又是深夜,卻突然有人急敲店門,讓其也是有些擔憂...


    莫不是...有什麽歹人打算趁著夜間搶掠?


    不過...若是歹人想要劫財...又為何要選一家賣油的鋪子來搶?莫不是認錯了路?


    咚咚咚!!——


    就在粗獷漢子腦海中胡思亂想之際,店鋪門板之處地敲門聲又一次驟然地急促響起,不免嚇地漢子忽地渾身一個激靈。


    來不及思考太多,為了穩妥起見,粗獷漢子先是到店鋪木櫃台之後,找了一根長棍背在身後,這跟棍子原本平日裏是用來驅逐那些想到在店鋪門檻前乞討地災民,與亂咬地野狗所用。


    不過眼下卻也無任何比這更趁手地東西了,暫且是先壓下心頭不安,一隻手將長棍緊握在身後,漢子動作小心翼翼地邁向店鋪木板之處,同時口中大喊!


    “誰啊?!”


    咚!咚!——


    “開門!”


    總算是聽到了外麵有人迴應,漢子也是趕忙上前,先是一隻手撇開了一點立於門前地一排排木板,眼神透過一處不大地縫隙就向外望去。


    “哦...!原來是官爺!”


    視線向外仔細地瞟了好幾眼,發現正在店鋪外麵門檻之前站著地似是一名身著衙門捕快服飾地中年官差之後,漢子也是趕忙賠罪,並立馬拆下了幾塊店鋪門板,放對方進來。


    等待將木門一一放靠在牆邊之後,門外地中年捕快也是迅速地跨步走進,同時視線迅速地四下環顧了一眼。


    “你是店鋪的掌櫃?”


    “啊!”


    剛剛抬腰起身就聽到對方如此之問,粗獷漢子立馬是急切地連聲搖頭。


    “不不不!官差大人,小的可不是什麽掌櫃,隻是這幾天來鋪子裏的幫閑,掌櫃的前幾天出遠門了,這幾日都是小的在幫其看守鋪子,若是...”


    說到這,原本一臉小心翼翼地粗獷漢子也是不免壓低了些許聲音,畢竟是官差深夜來訪,其內心便以為恐怕是這鋪子掌櫃攤上了什麽事,也是想立馬將這裏間地幹係撇清。


    “這裏的庫房在哪?”


    聽到不是掌櫃,先是快步走到了櫃台之後,中年捕快拍了一方油壇問了問,卻並未給對方過多解釋地機會,立馬便又是詢問。


    “啊...哦!官差大人,庫房在後院,小的這就帶路!”


    立馬迴應了一句,粗獷漢子趕忙便是又拉開身後地簾布走了進去,同時中年捕快也是快步上前跟上。


    店鋪地後方是一片不大地空地,四方被一層不高地土牆圍繞,除了側方地一處似乎是平日裏店內夥計居住地平矮土房之外,便隻有正前方地一處較小地磚石房屋。


    “官...官差大人!就是這!”


    漢子走到了磚石房屋門前,立刻是四下裏一頓尋找,便從一方不大地石頭之下撿出了一枚鐵質鑰匙,慌慌忙忙地將門前鐵索解下,就立在一旁,語氣磕磕盼盼,神色也是有些緊張。


    沒有過多地去看對方表情,中年捕快迅速便是走入了庫房之內,同時視線一陣環顧,緊接著,又是立馬隨便抽取了幾處油壇打開聞了聞。


    伴隨著淡淡地油味發散,其內心一路而來一直懸著地一顆心也是終於放下,有油自己的事也就終於能交差了。


    原本在來之前,他一直是內心坎坷,還好是順著自身以往巡街時地記憶找到了這一方鋪子,不然今夜恐怕也是有些難以預料了。


    想到這,中年捕快轉過身,門檻前地粗獷漢子則依舊是立在一旁,見對方望來,也是不知該說些什麽,隨後尷尬地露出一絲微笑,隻希望若是掌櫃的攤上了什麽事,自己可千萬別被卷了進去。


    “好了,你不用擔心,本差今夜並非是為了公事而來,隻要你好好配合,便不會有事。”


    望著對方那臉上地神色,久在市井之中辦差,與三教九流打各種交道地中年捕快自然也是心裏一清二楚,立刻便是暫且先安慰了半句,然後又在後半句話中,略微留了些警醒之語。


    “啊...”


    門檻前地粗獷漢子原本聽到了前半句話,便不由得撓了撓頭,心中也是終於放下了些許擔憂,但聽到後半句時卻又是懸了起來。


    “還...還請官差大人吩咐!”


    不過並沒有絲毫地猶豫,漢子話語便是應了下來,畢竟是勢大於人,漢子自然也是明知自己這等市井小民遇到平日裏這些官差,便猶如是遇到了天敵克星一般。


    不管是哪家鋪子,也皆都是如此,對方要求能辦的事,隻要不是什麽太過逾越和過分,自然也都隻好捏著鼻子幫對方辦了。


    而平日裏這些捕快,也是皆是內心明白這私下地劃線究竟在哪,所以往往也是不會故意為難,隻是索取小利,久而久之,這也便算是市井眾商鋪與衙門官差之間,不言於口的慣例了,內心明白即可。


    “放心,也不是什麽麻煩事,對你來說,這說不定也是一件好事。”


    看著對方臉上那似乎有些緊繃地表情,中年捕快笑了笑,口中言語也是略微化解了些許尷尬地氣氛。


    畢竟是已經辦砸過了一次差,他也是深知此次任務恐怕是自身唯一地贖罪機會,內心自然也是希望不要再出任何地岔子,而久在市井之中打交道,也是知道若是想要將事辦好,便也不能是隨隨便便地以勢壓人。


    況且,這次任務交到手中地銀票也不少,根本就沒必要再使往日地那些手段,所以中年捕快地態度也是不免忽地軟化了許多。


    “啊...啊!”


    麵容粗獷地漢子略微茫然地抬起頭,眼神望向對方之時,也是頗感哪裏似乎有些不太習慣,畢竟平日裏打交道地那些官差望見他們這些市井小民,脾氣也是一個賽過一個地驕橫,最好也不過就是索性無視。


    又哪裏是遇到過這等較為和善地態度,甚至這其間轉折地也有些太過莫名其妙,若說剛剛還是一貫高高在上地態度,現在卻又直接地仿佛想要拉近關係,一時間心理竟不免懷疑起了,對方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官府官差,不會是有人假冒地吧?


    帶著這仿佛有些疑神疑鬼又似乎有些愈發不安地態度,漢子地目光也是不由得閃爍不止,而這一切自然也皆是被中年捕快看在了眼中。


    他心頭自然也並非不明白,平日裏巡街到各處店鋪之內打秋風之時,對方是如何看待自己等人,而自己這邊又是如何看待這些市井之民。


    這些自己心中都是非常地清楚,甚至可以說,還要比這些市井小民心中所想,要更加地清楚,而這也是他在一進店鋪之後,便總是能準確地把握住對方心理地緣由。


    輕輕地拍了拍這一路以來身上地衣塵,並沒有過多去解釋什麽,隻是在懷中一陣摸索,中年捕快便是一張銀票拍在了對方地懷中。


    “怎麽?這,總不算是假的吧?”


    口中地話語笑了笑,又是不經意般地顯露了一下身側地腰牌,中年捕快地視線便是轉向了別處,也不去看對方。


    “這...”


    望著懷中突如其來地一張銀票,漢子臉龐表情卻並非喜悅,而是有些不明所以,視線望向對方時卻見其並沒有望來。


    一隻手便不由得拿起銀票,迅速地細細打量了幾眼,隨後手掌便不免有些顫抖起來,居然是真的!


    中年捕快地視線餘光瞥見了這一幕,心知已是差不多了,便也不打算繼續耽擱下去了,畢竟眼前地油鋪隻是一處,而他也知道,今夜恐怕至少還必須要將此次身上所懷揣地銀票花完才行。


    “行了,也算是你命好,今夜是郡府衙門中內一位大人物突然地下令,本差也是有些猝不及防便被派了出來,辦好了,給你的這點錢,還不夠本差塞牙縫的,一會隻要肯賣力,沒誰會來克扣你的那點好處,但卻可千萬別辦砸了,明白了嗎?”


    語氣恢複了高高在上般地冷漠,漢子心頭也是忽地一上一下之間,又有些不適應了起來,不過聽到對方話語中的意思之後,卻又不免有些內心火熱起來,心裏想著,既然是大事還出手如此闊綽,說不定對方眼裏根本便看不上自己這點小錢。


    那麽若是將事情辦好,這次搞不好還能得到更多,情緒不免也有些高漲,心中自然也是十分得樂意起來。


    看著話語奏效,中年捕快心頭也是又安穩了許多,看來也是可以繼續開辦正事了,便是又立馬開口。


    “我問你,你可知道,這附近街道之中有多少處油鋪,以及可能找來足夠人手搬運?”


    麵對詢問,漢子隻是低頭略一思索便是立馬迴答,動作卻是要比之前主動熱切了許多。


    “大人,大概還有個十二三家,不過這都離得比較遠,若是人手,除了這間鋪子今夜隻有小人一人在,外麵得大多每間還有個兩三人,若是大人想要搬運這些油壇,應該是夠了!”


    “很好!”


    聞言之後中年捕快便是立刻迴應,同時將懷中腰牌取下,又掏出一張銀票包裹。


    “你現在就去將這些鋪子一一敲醒,告訴他們準備好油壇,衙門要用,不必送來,放在門口等候即可,若是有人疑問,就拿這塊腰牌給其觀之即可。


    這銀票是定金,有鋪子要的話就給他,當然,若是有人不肯,你也無須跟其多言,直奔下一家,一切結束之後,本官會迴到此間鋪子,到時候,你將那幾間不願配合地鋪子名字記下,本差會一一上門詢問,明白了?”


    “明白了!明白了!大人!小的這就去。”


    似乎是有些出乎預料地順利,漢子接過腰牌便立刻滿眼歡喜地接過腰牌,直奔店鋪門口,倒是中年捕快表情略顯得詫異。


    不過,畢竟是一切順利,倒也沒有再奇怪,隻是迅速地同樣走出了店鋪,卻並非是有它處要去。


    而是一路尾隨著,剛剛奔出還沒有多遠地漢子,直到其趕赴到了一處同樣寂靜地街道敲醒了一間鋪子。


    在確認了其行事無錯,沒有問題之後,中年捕快方才慢慢地退去,此刻也是明白了為何對方之前那般欣喜,原是借著腰牌,好在一眾與其同等地市井小民之中狐假虎威。


    不過這些無礙大局,他也是並未在意,現在既然火油的問題搞定了,那麽自身也該去準備馬車來搬運這些物資了。


    ...................


    而在此刻的同時,淮洋郡城地另一邊,東城衙門之前,寧靜夜幕之下,天際的月輝淡淡地灑落在寂靜無人的大街之上。


    兩名值守於衙門之前地衙役,似乎是由於深夜,也有些顯得百無聊賴,


    “一會換班,迴去喝兩杯吧!”


    “…..行”


    一名衙役望了望夜色,應該已是快要臨近換班的時刻了,在這寒風之中苦守了許久,自然也不免想要一會領點酒水暖暖身子再睡,而另一名衙役則也是打著哈欠便應了下來。


    不過就在其視線有些不經意地轉動之時,卻是忽地停下,望向了長街一處走來的些許人影。


    “這麽快?”


    “什麽...?”


    另一名衙役略顯疲憊地視線也是跟隨著望去,眼神也是忽然同樣有些疑惑,隻見長街之上原本之前跟隨大隊人馬一同出去地薛嶽帶著幾個人竟不知為何又迴來了。


    嗯?這麽快就辦完事了?


    兩名值守地衙役眼神雖皆都有些迷惑,但卻並未感到太過奇怪,直到對方地那魁梧地身形已是直直地站在了他們身前,那洶湧磅礴地氣勢,便不免壓地人有些不安。


    “兩位兄弟,值守了半夜,也是幸苦了,這點錢,就當是一點心意,拿去喝酒暖暖身子吧。”


    薛嶽那略顯猙獰地臉龐擠出了一絲難看地笑容,便從懷中取出了兩塊銀錠直接是塞到了對方手中。


    “啊...多...多謝!...”


    一名衙役被這突如其來地狀況搞地有些茫然,而另一名衙役則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立刻在對方那壓人地氣勢下,磕磕盼盼迴謝。


    “那...那我等就先告退了...不打擾了!”


    緊接著,便立刻拉著一旁還未迴過神來地衙役趕緊溜遠,而見到對方如此地識相,薛嶽也是一抬手,便示意身後之人放其等離開。


    緊接著,視線之中便似望向了衙門之中的某處,嘴角露出一絲殘忍地笑容。


    “走吧。”


    隨後便是大步流星地跨入了衙門,身後尾隨地幾人則也皆是沉默不語地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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