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她心中不禁泛起一股酸澀,曾經她和晏雲霆的一切,明明已經過去這麽久了,可在心裏就好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事情。


    角落裏,林瀟瀟趴在牆角,可憐巴巴地看著晏雅雅跟爹地媽咪互動,心裏很是羨慕。


    媽咪說不能讓爹地知道自己在哪兒,所以這場晚宴她一直跟瑤瑤待在一起,沒有出現在眾人麵前。


    就在她眼巴巴看著客廳裏溫馨的景象時,晏雅雅不知道什麽時候偷偷溜到了她身邊。


    “瀟瀟,原來你也在!”


    林瀟瀟指了指她,又轉頭去看客廳,瞪大了眼睛:“雅雅,你剛剛不是還在客廳嗎?”


    晏雅雅揉著鼓鼓的肚子,“我吃的太撐了,所以偷偷溜出來玩玩。”


    “雅雅你真好……”林瀟瀟黑亮的眼眸閃過一絲落寞,心裏隱隱覺得有些難受。


    她也好想跟爹地玩啊,但是媽咪現在跟爹地還在大戰,媽咪也不想讓爹地知道她的存在。


    她的這份落寞清晰落入晏雅雅眼中,晏雅雅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眨巴眨巴,閃過一絲狡黠。


    “瀟瀟你也是不是也想跟爹地玩兒?”晏雅雅湊到她身邊,古靈精怪地笑了笑,“我們再調換一次身份好不好?這樣你就又可以跟爹地玩兒啦。”


    林瀟瀟微微驚愕地抬頭,露出那雙烏黑清澈的眼眸:“調換身份?”


    “嗯!”晏雅雅點頭,“你跟爹地從來沒有在一起生活過,我們調換身份以後,也能讓你和爹地多一些相處的機會。媽咪不想讓你暴露在爹地麵前,咱們這種方法也不算暴露你呀。”


    林瀟瀟黑亮的眼眸閃過一絲興奮,這個主意好像還真的不錯!


    上次她跟雅雅互換身份,爹地不就沒有發覺嗎?


    那她這次跟雅雅互換身份,爹地應該還是不會發現噠,那她不就能待在爹地身邊了嗎?


    “好呀好呀~”林瀟瀟軟糯的小嗓音奶甜奶甜的,她連忙拉著晏雅雅到房間裏去換衣服,“謝謝你雅雅,那我們現在就去換衣服!”


    “嗯呐!”晏雅雅輕鬆地答應了,澄澈的眼眸裏藏著小小的興奮。


    其實她讓瀟瀟迴到爹地身邊,也是為了幫爹地!


    要是爹地能早點發現瀟瀟,笨蛋爹地總該加緊時間來追媽咪了吧?


    嘿嘿!


    ......


    深夜,柳沫楹一個人坐在老宅的後花園裏。


    深冬的夜晚格外的冷,她的腳邊放著齊管家剛剛給她添置的火爐,火紅色的炭火閃著星星點點的光,似乎也就不那麽冷了。


    而在她旁邊的小茶幾上,除了一杯冒著氤氳的熱茶,還有晏雲霆剛剛剝了一個晚上的瓜子。


    忽然,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打破了難得的寂靜。


    她轉過頭,晏雲霆站在大廳門口,目光如炬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起身站了起來。


    晏雲霆?


    他怎麽來這裏了?


    冬日的風吹過,離開火爐的溫暖後,一股刺骨的寒冷瞬間就湧了上來。


    她低著頭,饒過晏雲霆想要離開,路過他身邊的時候,男人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柳沫楹擰眉,一臉詫異地看著她,質問的話還沒問出口,晏雲霆就摁著她的肩膀,將她抵在了大廳入口的牆壁上。


    柳沫楹眉心蹙起:“晏雲霆,你幹什麽?”


    “嗬……”晏雲霆凜冽的寒眸裏藏著深不見底的暗色。


    他深邃的眼眸緊緊盯著柳沫楹,薄唇忽而勾起一抹玩味的輕笑:


    “柳沫楹,既然你當初不願意跟我在一起,那為何現在又要可以接近我?”


    這五年來,他原以為自己早就將當年心痛和仇恨埋藏在心底。


    可是現在他才知道,看到這個女人的每一分每一秒,他的心都恍若刀割。


    柳沫楹愣了一秒,解釋道,“晏雲霆,雅雅也是我的女兒,我隻是想要見她,隻要你把她還給我,我保證以後我絕不會出現在你麵前。”


    晏雲霆的眸底浮起一絲怒意,他的聲音低沉到了極致,握住她肩膀的手不由地更加用力,“柳沫楹,在你心裏我就讓你這麽討厭?”


    柳沫楹抬起頭,對上他如星空般璀璨的眼眸,眸底那一抹失落和受傷讓她心頭一顫。


    那深沉如星空的眼眸,仿佛埋藏著無盡的悲傷和沉痛,隨時都要將她吸進去。


    柳沫楹隻覺心髒倏地一抽,仿佛不敢去直視這抹灼熱的視線。


    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轉頭故作冷漠地開口,“不討厭,但也不喜歡。”


    晏雲霆垂眸,眼底那抹落寞就像是雨天被遺棄的小狗,渾身濕透。


    他苦笑著扯了扯嘴角,“你當真是這麽想的?”


    柳沫楹隻覺得胸口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一樣,難受得難以唿吸,她伸手推開晏雲霆,故作冷漠地開口,“這就是我的真實想法,我沒有欺騙你。”


    她推開晏雲霆,頭也不迴地離開了後花園。


    腳步剛剛埋進陰暗處,柳沫楹便精疲力盡地靠在牆壁上,心髒處傳來隱隱作痛的感覺。


    她緊緊摁住了自己的心髒口,卻感覺心髒跳得越來越快……


    可是為什麽呢?


    她明明不喜歡晏雲霆啊,為什麽看到他那樣的眼神時,她竟然會覺得心痛?


    柳沫楹根本不敢多想,沉痛地緊閉雙眸,強行將那濃烈的思緒壓抑在心底。


    晏雲霆站在原地,遲遲沒有離開,剪影被月光投射在地上,顯得那樣孤獨而又落寞。


    他從沒有想過,原來自己在她的心底竟然這般不堪,過去追求柳沫楹的記憶也像是潮水一般湧現。


    多年前的晏雲霆是大學裏最受矚目的那一個,可他卻固執地隻對柳沫楹產生了興趣。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柳沫楹時,她作為學生會的成員,穿著宣傳學校的印花t恤和簡單的牛仔褲,紮著馬尾辮,明明隻是這麽普通尋常的打扮,可她站在人群中,就仿佛帶著光,晏雲霆隻一眼,就注意到了她。


    從此以後,他的目光更是再也無法從她的身上移開。


    她就像一道明豔的光,照進了他肮髒汙穢的世界,在他黑暗的心底留下唯一的一抹光。


    晏雲霆因為晏家的私生子,是晏家見不得台麵的髒髒物,所以那些年裏,他過得甚至連豬狗都不如。


    就像陰溝裏的臭老鼠,永遠不配見到晴天的太陽。


    情人節前夕,晏雲霆偶然在網上刷到楓葉花束的製作視頻,便從校園的空地上撿來幾口袋的落葉,一片一片地編製成花瓣。


    聽到室友的感慨,他隻是輕勾唇角,繼續挑燈製作,終於在情人節前將花束送給了柳沫楹。


    他的心意越發誠懇,不惜將自己所有的家底拿出來,隻為博得她的歡心。


    他會在柳沫楹參加社團活動的時候,訂下五星級酒店的特製糕點請所有社員一起吃,也會在她和朋友排隊想要搶喜歡的明星演唱會門票時,將vip區座位最靠前的票作為驚喜送給她。


    學妹拿到演唱會的門票後,感激涕零:“嗚嗚嗚,沫楹姐也太幸福了吧,雲霆學長,你一定要加油追到她!你們簡直不能再般配了。”


    那時候的晏雲霆隻微微輕笑:“麻煩你在下周校慶抽獎活動上,讓她抽中這張門票。”


    他太了解柳沫楹的性子,她不喜歡自己插手她的生活,更不會接受過於貴重的禮物。


    作為富家名媛的所有涵養她幾乎全都占據了,所以晏雲霆也隻能選擇這種方式,把自己的心意帶給她。


    “……”


    迴想起過去的一切,晏雲霆自認為,自己已經做了力所能及的所有,可最後卻還是沒辦法溫暖柳沫楹這顆冰冷到極致的心。


    他低頭苦笑,像是一隻受了傷的野獸,獨自舔食著傷口。


    所以,這就是所謂的不愛吧。


    不愛就是不愛,他哪怕花費再多的精力,也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


    她和他,怕是再也沒有可能了吧……


    忽然,晏雲霆感覺自己的身子一重。


    他微微低下頭,就見垂眸就看到女兒正拉著他的衣角,明亮的眸子如星空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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