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男打起十二分精神的時候,作為她的競爭對手,席慕花在悠然的享受人生。聽著美妙的琴音,喝著香醇的美酒,還頻頻收到美女飛來的白眼。


    又不是沒錢,每次來都逃票,氣死老娘了!婉兒姑娘最近的琴音中,隱隱藏著金鐵之聲,讓聽眾們體會到了不一樣的感受。


    曲終人散,在後台點錢的李婉兒聽到夥計報告:“老板,有位公子不肯離去,說有事要跟您商量。”


    她以為是席慕花,將錢袋子往懷中一揣,大步走了出來。


    “婉兒姑娘,你好!請恕在下冒昧。”


    說話的是位麵如冠玉的英俊公子,身邊有幾位高手圍成一圈,好像生怕有人刺殺似的。


    “冒不冒昧,得看你有什麽事,如果是額外給賞錢,小女子歡迎之至。”


    公子被她的話逗樂了,“賞錢自然有,另外還有一樁大生意跟姑娘談。”說著,遞過一塊黃金。


    “多謝公子打賞!請問您剛才說的大生意指的是?”


    金子足有好幾兩,差不多能抵她一場演出的收入,看在錢的麵子上,她彬彬有禮的接過賞金。


    “其他妓院的樂器表演,都是些春花秋月的軟綿曲調,隻有婉兒姑娘的音樂豪氣萬丈,恰好契合陛下北伐的豪情!三日後的宮廷宴會,在下想請你去為陛下演出。”


    給皇帝表演,那報酬應該很可觀吧?而且還能借機打響名氣,以後老娘的生意肯定會更旺!


    “好啊!為陛下演出,本姑娘求之不得!”


    公子與她約好,三日後派人來接,又預付了一塊金子當訂金。


    “貪財的女人,把你的口水擦一擦吧!”


    平白無故多賺了兩大塊黃金,還得到了在陛下麵前表演的機會,人逢喜事精神爽,看到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席慕花,都感覺順眼了許多。


    “瞎說!你才流口水呢!哈哈,要發達了!給皇帝表演過後,老娘一定會大火!到時可以把門票價格再漲一倍!”


    看她這副樣子,讓人忍不住想要打擊她。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萬一皇帝聽了你的演奏,頭痛惡心身體不適,搞不好要被砍頭的。”


    其實李婉兒的琴音確實是種武技,隻要注入內力,可以通過無形聲波攻擊敵人。


    “呸!給皇帝陛下演奏,我一定要拿出十二分的水準才可以,明後天休息算了,要好好準備。”


    破天荒的,婉約院掛上了休息的牌子,還是連續三天。然而客人們卻不敢有半句怨言,因為人家寫明了,原因是三日後要為皇帝陛下演奏。皇宮的地板都還沒踩上,先被她用來打了一波廣告了。


    要想演奏效果好,首先要找一把好點的琴。李婉兒平時用的,是售價一兩銀子的大路貨,拿去給皇帝聽,顯然有點不合適。臨安城可是南宋首都,各種好東西都有賣,關鍵是看有沒有足夠的錢。


    著名琴行鳳息齋裏,一把頂級的官製琴,標價五十兩黃金,非巨富之家誰能買的起?隻為一次宮廷宴席而買,似乎有點過於奢侈。


    “老板,您這裏的寶琴,可以租嗎?”


    老板搖搖頭,“愛琴者,視琴如妻兒般珍貴,豈能租借!”


    “看你那小氣的樣子,又不是沒錢,買迴去以後,客人聽著更悅耳,生意自然更好,不會虧的!”


    席慕花的話的確有道理,不過李婉兒對自己的琴技很有信心,即使是一兩銀子的普通琴,也能將顧客牢牢捏住。要不是這迴的客人身份太特殊,她根本不會到這麽奢侈的店裏來。


    “老板,我租琴是用來給皇帝陛下演奏的,請你再慎重考慮一下吧!”


    果然,皇帝兩個字是有魔力的,老板一聽馬上嚴肅了起來。


    “給陛下演奏,那又不同!租是不能租的,規矩不能壞,宮中要用,可以請宮人來免費借!”


    所謂宮人,就是宮中的女官,或者後宮的太監。


    老娘又沒進過宮,到哪去找宮人來?屬鐵公雞的她最終還是沒有舍得買琴,不是說店裏沒有便宜一些的,關鍵是她心高氣傲,要麽用最便宜的,要麽用最好的,中間的不予考慮!


    逛了半天,席慕花有些餓了,拐進大街邊的酒樓。


    “最好的酒菜來一桌,照十個人的分量做足。”


    點完菜坐下,李婉兒很自然的坐到他旁邊,理所當然的拿起筷子,對著剛上桌的菜毫不客氣的下手。兩人大吃大喝間,酒樓外麵熱鬧的大街上,各色人等穿流不息,有個熟悉的人影不經意間一閃而過。


    李婉兒剛吞下一顆翡翠魚丸,又飛速出手搶奪旁邊盤子裏最後一塊烤肉,等她心滿意足的將烤肉塞入嘴中,才發現桌邊已經空了。心裏發出一聲慘叫:糟糕!一時大意,被他逃單了!


    吃完飯就跑路的席慕花,仗著自己能隱身,堂而皇之的從眾人頭頂飛過,不受洶湧人潮的半點阻礙,順暢無比的追上了目標。他的目標不是別人,而是楊康曾今的頭號鐵杆手下,如今卻淪為邊緣人物的三頭蛟侯通海。


    有意思的是,這位邊緣人物,今天卻成為了熱門人物,在席慕花之前,另有一批人也在跟蹤他。為首的兩人,是歐陽克和黃蓉。


    侯通海到底是老江湖,走著走著,感覺到了身後的異樣。他仗著自己藝高人膽大,故意走到沒人的死巷子裏,朝後頭喝道:“不長眼的小賊,給老子出來!”


    黃蓉推了歐陽克一把,“人家叫你呐!”


    有句話叫自作孽不可活,用現代的流行語也稱之為:不作死就不會死。


    歐陽克一現身,卡住了唯一的出路,所謂做賊的心虛,放屁的臉紅,侯通海看見了他,下巴差點驚掉了。老子以為是打劫的毛賊小蝦米,誰知道是隻毒蛤蟆,這下可把自己玩死了,逃都無路可逃。


    “歐陽克!你!你!你!怎麽會是你呢!”


    之前哪怕黃蓉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跟前碎碎念,蠻不講理的認定是楊康設下計謀將歐陽鋒劫去,他始終不怎麽相信,可是看到侯通海這副完全是做賊心虛的神態,之前那一點點小小的懷疑,開始慢慢擴散。


    “侯兄,你好像很怕我啊?”


    當日遵照楊康的計謀,巧妙的將歐陽克支開,把天地五絕之一的西毒抓住,侯通海隻覺得心中豪氣萬丈,從來沒想過害怕兩個字。今天被歐陽克堵住,他才把這兩個字給迴憶了起來,老子打不過歐陽克,要是露出馬腳,麻煩可就大了!


    “我怕你幹什麽,大家是自己人!”


    說是這麽說,手上擺著防禦的姿勢,麵上肌肉微微抽搐,明擺著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三頭蛟,你緊張什麽呢?讓本姑娘來猜猜看,你是不是做過對不起歐陽克的事啊?”


    黃蓉隨後走了出來,用貓捉老鼠的眼神盯著他看。


    空中隱形的席慕花,看著侯通海那副不打自招的表情,心中同樣篤定,這位爺應該是任務突破口沒錯了。


    沒有小王爺在旁邊指點,智勇雙全的候大英雄心慌意亂之下麻了爪,不知該如何應對,隻想奪路而逃!


    “我什麽都不知道!”


    他大吼一聲,猛的衝向歐陽克。後者早已戒備多時,靈蛇拳遊移不定的打出,速度既快又摸不準攻擊的方位,讓人大起防不勝防之感。前衝之勢戛然而止,隨著靈蛇拳的吞吐不定,歐陽克反客為主,不僅沒讓侯通海衝過去,反而逼得他步步後退,最糟糕的是,後麵已經沒有幾步可退的空間了。


    光是一個歐陽克都吃不消,後麵還跟著一個笑嘻嘻的女賊黃蓉,糟糕!老子今天怕是要歸位!


    心中一慌,手上愈亂,從小練熟的拳法被他使得變了形,本該打向對方肩膀,以逼迫對方轉攻為守的妙招,偏了一尺,直撲對方麵門。


    高手過招非常注重經驗,準確預估對方的動作,是做出正確應對的前提,對方的動作比他快,應招時必須取比對方攻擊距離更短的位置,才能避免自己先中招。攻擊對方更靠近自己的肩膀位置,才有希望在自己被擊中之前,瓦解對方的攻勢。攻擊對方麵部,距離看起來隻多幾寸,但就是這麽一點點多出來的距離,會讓敵我雙方擊中目標的順序調換。


    侯通海在江湖上打滾多年,打架好比家常便飯,哪能不知自己忙中出錯?歐陽克同樣經驗豐富,瞬息之間判斷出對方應對有誤,得理不饒人,拳上再加三分勁,篤定要痛擊對手。


    他們不知道的是,有個目光看不見的人,此刻正站在兩人身旁,近距離觀戰。看到雙方拳頭各自奔赴目標,歐陽克的臉上寫著穩操勝券,侯通海的臉上寫著驚慌失措,心中突然泛起一個惡作劇的念頭。


    侯通海心中大叫完蛋時,沒想到自己的拳頭仿佛如有神助般,速度比平常快了幾倍,後發而先至,嘭的一下砸中對方腦袋,首次將其擊退!


    歐陽克沒想到對方的拳頭還能中途加速,吃了個啞巴虧,好在看侯通海不敢置信的樣子,應該是一時湊巧了。他揉身而上,繼續用詭異的靈蛇拳進攻,很快又讓對方手忙腳亂起來。


    凡事有一就有二,某隻看不見的腳又插足進來搗亂了。


    侯通海顧著頭顧不著腳,步法亂了套,莫名其妙的一腳踏出,正好踩在了歐陽克送上來的腳尖上。靈蛇拳有一半的功夫,在於腳上的靈活走位,被人一腳踩住,再妙的招式也被生生打斷了。


    剛才那一拳老侯打出去的時候,心裏是沒底的,雖然打退了對方,並不能讓他恢複半點信心。這迴眼看著歐陽克失去重心,將一張俊臉送到麵前,被他再次用重拳痛快的毆打時,打臉的快感從手上傳到大腦,繼而流轉全身,說不出的通體舒暢,讓他感覺信心上來了。原來歐陽克也不過如此嘛,被老子拳拳打臉!


    “痛快!歐陽克,老子也不是好惹的,你別欺人太甚!現在罷手,大家還可講和!”


    腳指頭被踩,臉上又吃一拳,歐陽克狼狽的退後兩步,“侯兄要講和是吧,先將我叔父的下落說出來,我或許會考慮饒你一命!”


    侯通海再怎麽傻,也知道萬萬不能說漏嘴認罪,否則對方豈能放過自己?


    “我什麽都不知道!”


    剛才人家還沒問,他已經喊過這句台詞了,典型的欲蓋彌彰。


    “不說是吧,在下隻好得罪了!”


    歐陽克對自己的武功是很自信的,除了天地五絕和席慕花這幾位頂尖高手,從沒怕過別人。一兩次失誤而已,肯定是自己太大意的緣故,隻要認真起來,對方絕無還手之力。靈蛇拳第三次發動,這迴他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一招一式盡顯行家風範。


    老侯的自信心剛剛膨脹起來,在讓人眼花繚亂的詭異拳法接連打擊下,很快被擠壓變形。對方無論是心法、身法、武技都要高出一籌,全方位的壓製,讓他連一點掙紮的餘地都沒有,隻能被動挨打,顧頭顧不上尾,腦袋剛被打,肚子上又挨拳。


    “候兄,大家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何必逼著我下重手呢?爽爽快快的招了,豈不少受許多痛苦。”


    眾位看官可千萬別小看語言攻勢,有時候嘴炮的威力會超出你想象,信心喪失得差不多的侯通海,被他一說,還真有分神去考慮。


    兩人的武功相差太遠,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相助,卻也不容易。歐陽克張嘴勸說的時候,手上自然而然的慢了半拍,而分神考慮是否投降招供的侯通海,同樣放鬆了對肢體的控製,一隻看不見的手終於逮著了機會。


    在兩人都沒注意的情況下,侯通海鬼使神差的踢出一腳,正中歐陽克的下顎,將毫無防備的他踢得仰天摔倒。


    老侯迷茫了,他一邊跑路一邊想:剛才沒想偷襲他來著,腳自己動了!老子的腳居然能在關鍵時刻自動護主?


    歐陽克更迷糊,脆弱的下顎被狠狠踢中,疼得他腦袋發蒙:這一腳來得全無征兆,侯通海這老小子有鬼啊!平時肯定是隱藏了實力!


    等他扶著下巴重新站起來,別說三頭蛟侯通海了,連黃蓉都不見人影。


    “黃賢妹!黃家妹子?黃蓉,你不講信用!”


    被錯怪的黃蓉,正在悄悄跟著侯通海,從剛才的表現來看,她更加確定了,歐陽鋒一定是落在了完顏康手中,而侯通海絕對是事件的參與者,說不定還是主要執行人。歐陽克的策略是先拿人再拷問,而她則認為順藤摸瓜更有效,剛才侯通海偷襲成功,匆匆逃跑時,她也轉身跑,然後偷偷繞迴去跟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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