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帳篷裏,歐陽鋒睡得正香,突然一根雞骨頭疾射而來,打穿了帳篷,恰好砸在他的頭頂。


    “是誰!不知道我在睡覺嗎?”


    白衣侍女過來道歉:“老主人,奴婢照看不周,請您責罰!”


    歐陽鋒撿起雞骨頭,“不對!不是你,功力這麽深厚,是個高手!”


    有九陰真氣護體,如果隻是普通人拿雞骨頭砸他,可沒那麽容易將他吵醒。


    “外麵是誰在吵吵嚷嚷?”


    侍女迴答:“公子在跟一幫乞丐周旋,對方似乎很厲害。”


    “你說的公子,不會是我的克兒吧?敢欺負我的克兒,我饒不了他!”


    歐陽鋒怒氣衝衝的,習慣性的用雙手撐地,身體倒立著衝了出去。


    前麵洪七公現場傳授郭靖最後三掌,他們一個教的仔細,一個學的認真,全然不在乎歐陽克在一旁窺伺。因為降龍掌法看起來簡單,其實運勁發力的技巧獨辟蹊徑,沒有師父言傳身教,仔細的講解提點,光看那幾下動作,是絕不可能掌握訣竅的。


    頂級武技並非人人都能學會,即便有名師相授,徒弟的天分若是不夠,一樣學不會。郭靖看來笨笨的,其實他思想單純,心誠誌堅,全無雜念,能夠按照師父傳授的法門,全身心投入的勤學苦練。未能全部領會時,從來不會氣餒;將一個發力的技巧掌握時,亦不會因此驕傲;始終心平氣和,一步步的慢慢前進,進度或許比較慢,成功卻是必然的。


    “誰敢欺負我的克兒?”一道人影從牆上跳下來,動作奇快。


    “什麽人?”洪七公看到兩隻耷拉著指著天的長腿,他被逗樂了,“哈哈,你腦袋呢?”


    歐陽鋒的腦袋貼在地上,聽到洪七公跟他搭話,毫不猶豫的拍出兩掌,“敢笑話我!”


    別看歐陽鋒跟個瘋子似的,他的武功絕對是當世最強幾人之一,即便以倒立的別扭姿勢,同樣能跟洪七公打個旗鼓相當。雙方出手如風,旁人隻能看到他們的手腳在不停的動,具體是怎麽動的,根本分辨不清楚。


    一交上手,洪七公就知道對方是歐陽鋒了,除了他,當世沒有人能使出如此正宗的西域白駝山武技。


    “老毒物,原來是你!”


    歐陽鋒一邊打,一邊問:“你認識我?”


    兩人認識有幾十年了,歐陽鋒這句話讓洪七公很意外,“以為把身體倒立,我就不認識了?化成灰我都認得你!”


    歐陽鋒很高興:“你真的認識我?快說,我叫什麽名字?”


    洪七公看他的神色不像是裝傻,詫異道:“你當真連自己叫什麽都忘了?”


    歐陽克在旁邊解釋:“家叔修煉武功時,不慎走火入魔,以至喪失了大部分記憶。”


    “那感情好啊,以前的老毒物可不是什麽好東西,忘記了正好!不妨改邪歸正,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兩人出手太快,說話的功夫,已經過了上百招,洪七公漸漸感到吃力起來,當下不敢繼續分心開口說話,全神貫注的與歐陽鋒過招。


    歐陽克知道叔父上次與裘千仞大戰時受的傷,至今尚未痊愈,跟洪七公求情道:“前輩,家叔有傷在身,請罷手吧。”


    洪七公平生最重俠義道,跟人比武,從不肯占別人便宜,聽了歐陽克的話,悄悄留心觀察,果然發覺歐陽鋒在行氣運功時,前胸諸穴有滯澀之狀,的確是有傷在身的樣子。


    “好,老毒物,等你傷好了,我們再打過。”


    洪七公防他暴起傷人,謹慎的跳開,同時手上不忘蓄勢,以防對方偷襲。


    歐陽鋒卻大大咧咧的往地上一坐,一點不見外的運功療傷起來。


    洪七公鬆了口氣,見到郭靖一直沒有停下練習的動作,在旁邊認真的反複修煉。


    見到徒弟這麽認真,當師父的心裏欣慰的很,吩咐郭靖道:“老毒物受了傷,他侄兒可沒受傷。靖兒!跟他比一場,看看你最後這三掌練對了沒有。”


    有很多技巧,非實戰無法體會其中的奧妙,非實戰不能暴露修煉中存在的問題,所以洪七公有意親眼觀察他的實戰運用。


    “是!師父!請歐陽公子賜教!”


    郭靖剛學全了降龍十八掌,同樣是躍躍欲試,想看看整套掌法施展出來效果如何。


    歐陽克心想:叔父調息未止,有老叫花子在旁邊看著,我贏了也難傷他。


    “不敢當!七公前輩在這合理,做晚輩的哪敢獻醜。”


    洪七公道:“別理他,盡管出手,看他甘不甘心挨打不還手!”


    歐陽克綁架大家閨秀,絕非善良之輩,郭靖並非迂腐之人,對他不需要太客氣,“歐陽公子,小心了!看掌!”


    歐陽克無奈,隻得出手接著,以家傳的雪山神駝掌應對降龍十八掌。說來隻多了三掌,其實整套掌法貫通之後,多出無窮變化,又首尾相連,流暢至極。歐陽克除了躲閃招架,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洪七公看得開心起來,鼓掌笑道:“不錯不錯!降龍十八掌本以剛猛見長,到了靖兒手裏,雖然剛猛有所不足,卻能剛柔並濟,將來的成就隻怕不在老叫花之下!”


    黃蓉眉花眼笑:“靖哥哥,加油!”


    歐陽克心中吃味,忍不住使出蛤蟆功來,四肢著地,一身罡氣膨脹,“呱!”的大叫聲中,猛撲出去。


    郭靖知道對方這招可以反彈自己的攻擊,心下好生為難,出掌吧,會被對方反彈迴來;不出掌吧,不是被動挨打嗎?


    洪七公見了,跳到他們中間,“到此為止!”他隨手推出一掌,歐陽克的蛤蟆功畢竟火候不夠,哪能抗的住頂尖高手的一掌,被憋屈的擊退了。


    就在這時,歐陽鋒突然睜眼叫道:“說好他們兩個比武,誰要你來多事!”他見到侄兒吃虧,想都不想,立刻逆轉經脈,將傷勢強行壓製住,“呱!”的一聲叫,蛤蟆功突然爆發,從背後撞向洪七公。


    歐陽鋒的蛤蟆功,威力絲毫不在降龍十八掌之下,洪七公剛剛發出一掌,尚未做好準備,又是背後遭遇偷襲,根本來不及全力抵擋,倉促間揮出一掌,隻來得及抵消掉近半的攻擊,另外一半,又被他護體的九陰真氣削去近半,最終承受了大約四分之一的傷害。


    “哢嚓!”骨頭斷裂的聲音傳出,洪七公噴出一口血,身體昂然不退,大吼一聲:“亢龍有悔!”兩道剛猛無比的掌力轟出去,歐陽鋒像皮球一樣彈飛了。然而洪七公在負傷後,強行運功發掌,自己也受到反噬,又噴出一口血來。


    乞丐們大驚,連忙將他抬起來,如飛般跑走,郭靖和黃蓉雙雙斷後,跟隨而去。


    席慕花不知道後來的劇情,他跟西施在護送小姐迴家的路上。


    “恩公,請問您高姓大名?”


    程家大小姐非常羞澀,問別人的名字,自己倒先臉紅起來。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小姐不用客氣。我是丐幫的長老,之前沒料到對方如此狡猾,讓你受驚了。”


    她害羞歸害羞,說話的聲音細聲細氣,不過江湖規矩卻懂得不少,別人不說,她並沒有追尾,而是報上自己的姓名。


    “我叫程瑤迦,家師是全真七子中的清靜散人。”


    江湖真是小,哪裏都能遇到熟人,孫不二的徒弟,全真教的第三代弟子,作為古墓派的掌門人來說,大家還是鄰居呢。


    “全真高徒,失敬失敬!”


    剛才席慕花和西施出手,根本不見他們做出什麽動作來,那些武功高強的白衣侍女便到底昏迷了,程大小姐自知武功與他們相比差得太遠,搖手道:“不敢!我的武功低微之極。”


    將近到程家時,路邊冒出一位形貌特異的武林人士,額頭上三個高高隆起的肉瘤子,格外引人注目。


    “看什麽看!再看老子挖了你們的眼珠子!”


    好奇的圍觀人群一哄而散,一對年輕男女緩步走來,男的俊俏貴氣,女的漂亮英武,兩人挽著手,狀態親密。


    男的麵上帶著溫文爾雅的笑容,卻掩不住眼中的一絲憂愁,“念慈,你覺得江南的風光和京師相比,哪裏更好?”


    女的心思單純,笑容裏全是幸福和滿足,能跟愛郎一起漫步,對她來說已經足夠了,“都很好啊,江南山水婉約,京師富麗堂皇,各有各的風貌。”


    頂著三顆肉瘤的兇惡漢子,眼睛不住四處張望,“小王爺,咱們奉命尋找莫姑娘,轉來轉去有一個多月了吧?一點音訊都沒有,怎麽辦呐?”


    名義上的金國小王爺完顏康,也就是楊康,真心的歎了口氣。


    “從小時候起,莫姨從不離開我太久,這次一去再無音訊,隻怕兇多吉少了。”


    陪著楊康的自然是他的新婚妻子穆念慈,聽出丈夫語氣中的悲傷,她溫柔的安慰道:“不用太悲觀,莫姨武功不俗,人又聰明機警,定能逢兇化吉,平安歸來。”


    四個兇神惡煞的漢子從四麵走攏過來,“小王爺,師叔。都打聽過了,城門、客棧、飯莊,沒有人見過莫姑娘。”


    楊康記得最後一次見到莫小憐的時候,她一反常態的高調,不僅挾持了席公子身邊的美女同伴,還第一個衝進了藏嶽飛遺書的山洞。出來的時候,感覺她精神很不正常,失魂落魄的,最後跟他說的話是:你走吧,以後好自為之。這句話怎麽聽,都像是訣別之語。


    “辛苦各位了,我們繼續向南,去下一個城市。”


    完顏洪烈不得不返迴北方去了。嶽飛的兵書對金國來說,作用不小,隻要還有一絲機會,他相信養父都不會放過的,於是主動提出負責到南方尋找。不出他所料,養父很欣慰的同意了,還命三頭蛟侯通海帶領四個師侄協助。


    老侯和四個師侄都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之輩,楊康求之不得。他將穆念慈接上,公私兼顧,一麵遊山玩水,一麵尋找莫小憐。找得到自然最好,找不到的話,要不要返迴金國去當小王爺呢?他還沒想好,沒有莫姨在身邊提點,安於享受的心態又萌發起來了。身邊不缺金銀,還有嬌妻相伴,迴不迴去有什麽差別?非要比較的話,迴去了反而沒那麽自由,養父現在焦頭爛額的,自己想要在家裏好吃懶做,隻怕是不太現實。


    沒有人發現,席慕花和西施在遠遠的望著他們。


    “夫君,要跟著他們嗎?”


    楊康是莫小憐主線任務的主要關聯人物,她都不在了,關注楊康似乎沒有什麽意義了。


    “算了,任由他自生自滅吧。”


    出城後,走了一段路,楊康身嬌肉貴,眼看路邊有幾戶農舍,“各位,我們歇一歇,到老鄉家裏討點吃喝。”


    說是討,黃河四鬼可沒領會錯他的意思,抬起大腳,一下踹開了農舍的大門。


    “有人嗎?出來接待客人了!快點!”


    穆念慈有些看不慣他們的跋扈,楊康小聲勸慰道:“他們是金國的惡人,本性如此,我們是要打入敵人內部的,大事要緊,不可漏了口風,隨他去吧!”


    穆念慈聽莫小憐和楊康說起過,在趙王府當宋國內應的事,此事兇險異常,一旦楊康的內應身份被揭穿,敵人必然對他除之而後快。


    “對不起,我魯莽了。”


    對於美麗溫柔的妻子,楊康其實很滿意,因為她真的很好哄。


    “沒事,你是俠女,俠義心腸!看不慣金人的所作所為,我能理解的。”


    對於英俊聰慧的丈夫,穆念慈同樣滿意,她把他當成了大英雄一樣盲目的崇拜。


    “我有很多事情不懂,請你多包涵,多提點我。”


    兩人間柔情蜜意,真是少看一眼都會想念。


    嘭!有個身影飛過,摔在了路邊。


    “是黃河四鬼,怎麽被人扔出來了?”


    三頭蛟侯通海怪叫一聲:“老子的師侄,誰敢欺負!”拎著三頭叉衝了進去。


    片刻後,又是嘭的一聲,老侯也摔在了路邊。


    一對男女攜手而出,正好與楊康夫婦照上了麵。


    “郭兄!黃姑娘!”


    “楊兄!穆姑娘!”


    侯通海被摔的七葷八素,猶自不忘罵道:“又是你們兩個小雜種,算大爺倒黴!”


    黃蓉走上前去,唿唿幾腳,將侯通海和黃河四鬼全部踢到昏迷。


    “郭兄,你們怎麽在這裏?”


    郭靖是個老實頭,正要將實話說出來,黃蓉搶先答道:“我們遇到丐幫的朋友,在這打尖休息。你們呢?”


    楊康見其他人都昏迷了,於是放心的說:“我們潛伏在金國趙王府當內應,最近奉命幫完顏洪烈找一本兵書。對了,你們最近有沒有見到莫姨?”


    郭靖和黃蓉搖搖頭,黃蓉指著侯通海道:“既然你們潛伏在趙王府,那這幾個家夥怎麽辦?用不用我幫你處理了?”


    楊康心想:身邊就這麽幾個打手,要是被你們殺了,我豈不是成了光杆司令?


    “殺了他們固然簡單,可事後難保完顏洪烈不起疑,他們幾個隻是渾人而已,起不了多大風浪,求郭兄放他們一馬。”


    郭靖沒想殺人,他跟黃蓉商量:“蓉兒,看在楊兄弟的麵上,饒了他們吧。”


    “聽靖哥哥的。”黃蓉從小到大從來沒殺過人,她隻是說說而已,主要是想看看楊康的反應,“既然你們要潛伏,跟我們這些宋國的武林人士接觸太多,隻怕不妥當吧。”


    楊康走的腳疼,有心想歇一歇,又膽怯於黃蓉的精明;要離開吧,侯通海等五個大漢還昏迷著,自己一個都搬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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