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這樣的徒弟,王處一自覺丟人,命令其他弟子道:“來兩個人,把他衝洗幹淨咯!”


    被點到的兩個道士拿布蒙住了口鼻,抬來水桶,兩人不敢用手去碰他,各拿一把叉子,將胖道士叉起來扔進水桶中。明亮透徹的一桶清水,裏麵變得渾濁不堪,胖道士依然疼痛難耐,在水中不斷撲騰,將一桶黃湯撒得到處都是。


    馬鈺致歉道:“陳師兄,我們管教弟子不嚴,冒犯了梅師姐,得罪了!”


    梅超風哼了一聲道:“你們全真教弟子眾多,其中偶然有一個品行不良,不足為奇。事後好好教訓教訓,讓他終身難忘,也就可以了。”


    王處一臉上無光,對胖道士吼道:“還在叫什麽叫!不會自己拿布塞住那張臭嘴嗎?”


    胖道士見全真七子都對梅超風客客氣氣的,連師姐都叫出來了,他真是悔恨不已,都怪自己這張惹禍的嘴,於是將一截袖子咬在嘴中,苦苦忍耐。


    王處一雖然羞愧,但也是條光明磊落的漢子,有什麽就說什麽:“都怪貧道管教不嚴,鬧出這樣的醜事來,事後我閹了他,以後叫他再也起不了淫心色膽!”


    “啊?”胖道士嚇得將衣袖吐了出來,響亮的嚎叫道:“冤枉啊!弟子沒有犯淫戒!”


    “還好意思喊冤枉!要不是你犯戒在先,人家怎麽會踢斷你中間的腿!”


    胖道士一著急,膝蓋越發的痛起來,他忍不住放聲嚎叫,沒辦法好好解釋,心裏幹著急。


    跟胖道士一起的那個瘦道士,舉起手來,“師父!弟子有話要說。”


    丘處機道:“沒見到師叔在管教弟子嗎?你打什麽岔!”


    “我剛才跟師兄一直在一起,可以給他作證。”


    王處一道:“當著桃花島兩位師伯的麵,誌平,你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說清楚,絕不可偏袒!”


    “是!師叔!今天輪到弟子和師兄兩人值班,負責給祖師爺掃墓。這兩位師伯突然來到,於是師兄就口氣不太友好的喝問他們。梅師伯跟他鬥了幾句嘴,陳師伯勸她看在祖師爺麵上,不要計較了。本來事情到此為止,可師兄不肯幹休,繼續向梅師伯挑釁,言語中還提及了二位師伯的師尊。又把梅師伯惹生氣了,說要出手教訓一下師兄。師兄說不管是兩位師伯,還是他們的師父,他都不放在眼裏。這迴連陳師伯也生氣了,同意了讓梅師伯出手,說即便師父怪罪,也顧不了了。”


    王處一聽到這裏,問道:“慢著,你是不是隱瞞了細節?說了半天,還沒說到孽徒到底是不是起了色心!”


    瘦道士道:“師兄有沒有起色心我不知道,經過就是如此,或許他話裏沒說,但是心中有想到?”


    王處一心想,如果隻是在腦子裏想一想,怎能作為犯錯的依據。


    “後來呢?”


    “後來師兄說要打斷梅師伯的腿,算是小懲大誡。接著梅師伯突然發動,也不知她做了什麽,師兄就躺在地上開始叫痛。師兄弟們聽到動靜趕來,脫下他的褲子,卻沒看到血,有位師兄說他腿並沒有斷,隻是膝蓋脫臼了。然後又說脫臼沒有斷腿嚴重,可他不會治療,要去請師伯師叔們來。再後來,師父和各位師伯師叔就先後趕來了。”


    王處一納悶了,“那他中間那條腿是怎麽迴事?”


    瘦道士解釋道:“師兄除了膝蓋,其他部位沒有受傷,應該是天生就那樣。”


    包括全真七子在內,大家都對胖道士投以同情的目光,還以為是受創了,原來是天生就殘缺,真是不幸啊!


    “哈哈!原來是我等誤會了,小事而已,脫個臼算什麽,我給他接上就好了。”馬鈺走過去後,鼻子動了動,又走了迴來:“我糊塗了,應該先待客嘛!那兩個人,你們再多弄幾桶水來,多給他洗幾遍!”


    “誤會?哼!我看未必吧!”


    一個冷漠的聲音響起,大家尋聲望去,看到了一個戴著麵具的青衣人,身邊站著一對年輕男女。


    黑風雙煞一齊行禮:“師父安好!恭喜您老人家找到師妹!”


    麵具人道:“嗯!咱們的事一會兒再說。全真教第三代的道士,已經不把我放在眼裏了,莫非他的武功已經趕上重陽真人了嗎?”


    陳玄風腦子最靈光,師父好不容易找到了女兒,話語裏卻沒多少高興的意思。而小師妹站的位置也很有問題,正常來說,如果是三人同行,當然應該是師父站中間。現在小師妹卻站在了中間,而且離那個年輕男子比離師父還近些。莫非師父就是因此,對小師妹身邊的男子不爽?礙著小師妹的麵子,他老人家不方便發作,於是遷怒到全真教這幫牛鼻子身上來了?


    梅超風沒想那麽多,她隻知道師父最護短,又最愛惜顏麵,全真教的弟子把這兩條線都踩著了。自己是師父最疼愛的女弟子,平時都舍不得重責自己的,全真教一個三代弟子敢得罪自己,明顯犯了第一條忌諱。偏偏他還口口聲聲說不把師父看在眼裏,又犯了第二條忌諱。以師父的脾氣,人若犯我,那是要百倍奉還的,隻怕那個胖乎乎的小道士要遭殃。


    全真七子躬身施禮,“黃島主,都怪我等管教無方,多有得罪!”


    “如果今日因為你們道一句歉,我輕輕放過了他,以後豈不是人人都敢對我桃花島弟子不敬?所謂殺雞駭猴,總得殺隻雞,才能讓大大小小的猢猻知道害怕,以後才不敢冒犯!”


    胖道士這迴不用別人提醒,自覺的咬住了衣襟,苦忍著痛楚,不敢發出一點聲音來。


    王處一再次施禮道:“我這個孽徒固然有錯,但罪不至死,還請黃島主寬宏大量,給他留一條改過自新之路。”


    黃藥師道:“你說他罪不至死,那麽我徒兒犯了什麽錯,他又憑什麽說要打斷超風的腿呢?我想他憑的肯定不是礦宏大量,而是自持武功高強之故。連徒弟都知道江湖規矩是拳頭大的說了算,你這個做師父的,怎麽反而不明白呢?”


    王處一暗自苦笑,道理我都懂,關鍵是你的武功太高,師父過世後,全真教沒有人能鎮得住你了啊!


    丘處機道:“聽前輩的意思,若是沒有人武功能勝過您老,就得由您說了算?”


    梅超風道:“江湖規矩曆來如此,誰叫我們都身在江湖呢?那也是沒辦法的事。”


    丘處機走到馬鈺旁邊,“師兄,師父傳我們天罡北鬥陣時曾說過,哪天我們七人聯手,若是能跟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之一匹敵,才算合了格。今日黃島主在這裏,我們七兄弟又恰好全都在家,機會如此難得,不妨請他考考我們!”


    馬鈺沉吟道:“師父的確是說過這話,可是黃島主是前輩,我們做晚輩的,豈能無故冒犯?”


    黃藥師道:“何必兜圈子,你們七個想要聯手對付我,難道我會怕嗎?”


    俗話說,有事弟子服其勞,陳玄風走上前道:“師父,哪有一個人打七個的道理,江湖上沒有這樣的規矩!要打的話,讓他們一個個的上!不勞師父出手,弟子就能打發了!”


    梅超風也道:“我師父是江湖中頂尖的高手,憑你們也配挑戰他老人家?先贏了我們夫婦再說!”


    黃蓉道:“真是可笑,隻有你們全真派會陣法嗎?有本事去桃花島闖一闖,讓你們知道什麽才叫陣法!”


    馬鈺道:“晚輩哪敢強求,要是黃島主不願意,咱們就當沒說過好了。”


    丘處機道:“對!七個打一個確實不公平,是貧道失言了!”


    黃藥師心想,照你們這麽說,別人還以為我怕了全真七子!


    “不用再說了,撿日不如撞日!重陽真人留下的陣法,想必不同尋常,就讓老夫來領教一番!你們七個不用假惺惺的客氣,來吧!”


    “爹爹,您犯不著中他們的激將法!要比的話,等曲、陸、武、馮四位師兄集齊,加上陳梅兩位師兄和我,咱們七個對七個,看看到底是桃花島的陣法厲害,還是全真教的陣法玄妙!”


    黃蓉說完,郭靖也開口勸道:“前輩,為了蓉兒,我也可以出手,您不用親自出馬的。”陳玄風暗道糟糕,其他人勸還有幾分指望,師父正看不慣郭靖,他一開口,師父必然反其道而行之。


    果然,黃藥師話都不跟郭靖說,直接跳到場中,招手道:“來吧!過了今天我可未必會再給你們機會!”


    “冒犯了!”


    丹陽子馬鈺、長真子譚處端、長生子劉處玄、長春子丘處機、玉陽子王處一、廣寧子郝大通、清淨散人孫不二,七個人分別站好方位,玄功運轉間,每個人的氣勢都大幅提升。


    黃藥師通過氣機感應,發覺七人的內力波動居然各個都不弱於自己,心中不由得一驚:難道全真七子平日故意藏拙,其實全都已經踏入了頂級境界,專門等機會,好打自己一個出其不意?


    北鬥七星名字分別叫:天樞、天璿、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前麵四顆星星組成鬥魁,後麵三個星星組成鬥柄。一旦陣勢發動,七人等於一體,每個人的功力都相當於七個人功力的總和,所以黃藥師感覺他們的功力都足以踏入頂級境界。實際上他們七個沒有一個真正進入了頂級,相比而言,他的徒弟黑風雙煞反而距離頂級更近一些。


    丘處機叫聲:“進!”七子一齊向前,北鬥七星方位絲毫不亂,黃藥師打起十二分小心,仔細看他們的步法方位。


    王處一使出師門絕學三花聚頂掌,當先發動攻擊。黃藥師以落英神劍掌迎擊,雙方一交手,他更加篤定,對方的修為已經達到等級境界,掌法或許不如當年的重陽真人精純,力道卻幾乎沒有差別!


    其他六子隻管依照北鬥七星的方位不斷遊走,王處一將一套掌法行雲流水般使出來,與黃藥師連續過了十招,竟然始終平分秋色。直到二十招開外,王處一到底掌法不如黃藥師,漸漸落入下風。


    “換!”


    隨著一聲口令,王處一退後一步,郝大通迎了上來。廣寧子的功力絲毫不在玉陽子之下,黃藥師存著小心,不敢貿然追趕,又與郝大通連鬥了十來個迴合。郝大通武功不如王處一精深,不到二十招,又是聲口令響起:“換!”


    接下來是孫不二出手,她的功力同樣是實打實的頂級水準,與黃藥師交手十餘迴合,口令聲再響,換了馬鈺上前。全真七子的大師兄平日不顯山不露水,動起手來毫不含糊,與黃藥師拚了近三十招掌法,才換下去。


    譚處端和劉處玄先後與黃藥師交手二十招,最後換上了長春子丘處機,人人都說丘處機是全真七子中武功最高的,他果然不負眾望,與黃藥師足足鬥了四十招才退後。


    七人各個都是頂級,單獨一個當然不是東邪的對手,可他們這樣車輪戰,每個人打完後,有六個師兄弟接替,有足夠的休息時間。而黃藥師這邊,隻有他自己,加起來是一刻不停的與頂級高手打了一百五十個迴合。


    王處一第二次上前,黃藥師知道不能這樣任由他們輪換下去,猛的發出一招劈空掌,追擊剛剛退後的丘處機。跟黃藥師這樣的高手過招,所耗費的功力和精神巨大,丘處機明明看到了,因為無力抵抗的緣故,也隻當看不見,渾然不顧眼前的危機,隻管找準自己的方位,維持天罡北鬥陣不亂。


    陳玄風和梅超風屏著唿吸,看師父大戰全真七子,比自己上場還緊張。


    梅超風低聲歡唿:“師父這招劈空掌發的恰到好處,丘處機不死也得重傷!”


    陳玄風默然以對,他看出此陣環環相套,攻防一體,不管攻擊陣中的哪一個星位,牽一發而動全身,其他六星必生感應,隻怕沒那麽容易擊破。


    果然,在丘處機要被劈空掌力擊中時,他身邊的郝大通和劉處玄一起出手,和二人之力,將桃花島主的掌力化解的幹幹淨淨。


    疲憊的丘處機被護在當中,王處一又纏了上來,黃藥師再也無法乘隙追擊,車輪戰得以繼續。如此循環往複,黃藥師本事再大,一人的精力終歸比不過七人循環,局勢慢慢逆轉。到第二輪將近結束,丘處機再次出戰時,雙方一共已經交手五百餘迴合了。


    丘處機休息了這麽久,恢複得七七八八了,黃藥師持續與頂級高手過招,一刻都不曾放鬆休息過。好在後者修煉九陰真經有成,內功深厚而綿長,桃花島諸多絕技又變化莫測、妙用無窮,才得以周旋不敗。


    梅超風屢屢喝彩:“好一招彈指神通,妙啊!”屢屢歎息:“唉!可惜,又讓牛鼻子躲過,他的身法怎麽變得這麽快了?”


    全真派的金雁功與桃花島的靈鼇步都是中級身法,各有各的特點,很難說孰強孰弱。同樣的身法,王重陽使出來和丘處機使出來,卻有雲泥之別,原因很簡單,一來重陽真人修煉得更精純些,二來重陽真人的內力比長春子高出太多。現在丘處機得天罡北鬥陣之助,集全真七子的功力於一體,比之當年的王重陽已是相差無幾,所以他的金雁功才運用得如此精妙,讓五絕之一的黃藥師都占不到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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