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連虎一句話,讓場中的各位武林高手噤若寒蟬,桃花島的絕技從不外傳,黃蓉會使靈鼇步,即便不是黃藥師的女兒,也是他的徒弟,誰還敢動她?


    黃蓉暫時安全了,郭靖卻陷入了意外中。


    他在藥房裏對著一屋子藥物發愁的時候,不小心打開了一個籠子,裏麵裝著的不是藥物,而是一條紅色的大蛇。籠子一開,蛇“嗖”的竄出來,張開的大嘴足可以吞下一頭牛,蛇身跟他的腰差不多粗細,嚇得郭靖撒腿就跑。不逃還好,蛇見他逃跑,感覺對方怕了它,快速遊動著長長的身體,對他窮追不舍。


    郭靖沒跑出幾丈遠,感覺腦後生風,一股濃烈的腥臭味嗆得鼻子疼,迴頭去看時,一張大嘴近在咫尺,隻等著將他生吞。大嘴將他整個人罩住了,猛地合攏,他也是命大,慌亂中左腳絆了右腳,噗通一聲撲倒在地,正好從咬合的範圍內跌了出去,險之又險的躲過了一劫。


    大蛇咂吧咂吧嘴,覺得挺奇怪,怎麽到嘴裏的肉沒吃著呢?大腦袋低下來看,原來肉吧唧到地上去了,麻煩!肉貼在地上,不好下嘴啊,嘴巴從上向下咬過去,容易啃到地麵。


    大蛇煩惱的時候,天空中有人注意到了它粗長的身體,飛過來了。


    “郭靖,是你嗎?”


    往前猛衝的時候,突然摔個嘴啃泥,郭靖含著一口的灰土。陡然間聽到救星的聲音,他急忙呸呸呸吐掉口中物,含糊不清的喊道:“席公子,救命!”


    大蛇也聽到聲音了,地上這塊肉不好下嘴,天上掉下來的肉可方便,隻需要張嘴接住即可,它興奮的仰天張大嘴,隻等肉落到肚子裏。


    “我去!太臭了,畜生竟敢對小爺使用毒氣攻擊!給我收!”


    席慕花不等自己掉進臭氣之源,一手死死捂住口鼻,另外那隻手向大蛇一指,脖子上的冰心項鏈光芒閃過,偌大的一條巨蛇變成了迷你小蛇被裝進了冰心中。解決完臭氣之源,他才鬆開了手,唿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郭靖,你小子死不了吧?”


    郭靖茫然四顧了半天,確定大蛇不見了,才從地上撐起來,拍著胸口心有餘悸的說:“嚇死人了!多謝席公子相救。”


    席慕花點點頭,拉著他起飛,片刻之間落到了田思思所在之處。


    “思思,人找到了。這位是?”


    田思思遇到的女人,是昔日楊鐵心的妻子包惜弱,現在成了趙王府的王妃。她對著包惜弱並不想多說,搖了搖頭:“我們離開王府再說。”


    “包姐姐,你看這是誰?”


    莫小憐帶著幾個人一起出場,包惜弱依照她的指引看去,見有兩男一女跟在她身後。其中一個做道士打扮,看服飾跟楊康的師父長春子丘處機是同門,另外兩個卻不認得。


    她不認識人家,人家卻認出了她。十多年來在王府處尊養優,她的容貌變化不大,熟悉的人看見了,很容易認出她是當年臨安城外牛家村的楊家娘子。穆念慈的養父穆易,正是當年死裏逃生的楊鐵心,突然見到分別近二十年的妻子,他激動得說不出話,眼淚先流了下來。


    包惜弱納悶道:“這位大哥,你怎麽哭了?”


    莫小憐去給王處一送解藥,不期然遇到了化名為木易的楊鐵心,後者自然而然的問起妻子的下落,她心想與其做壞人隱瞞,不如做好人將來龍去脈告訴他,反正現在她的主線任務圍繞的是楊康,楊鐵心和包惜弱對她已經沒什麽用了。


    她對包惜弱道:“你不認得了?他是楊鐵心樣大哥啊,原來他沒有死,這些年一直在找你呢!”


    包惜弱如遭雷擊,跑過去挽起楊鐵心的衣袖,果然從他身上找到了熟悉的記號。


    “你真的是鐵哥!”


    分散多年的夫妻重逢,自有說不完的話,當時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楊鐵心隻管緊緊抱住了包惜弱,放任眼淚流淌。


    莫小憐偷偷瞧向門外,王府裏因為郭靖黃蓉的緣故,各處都增加了巡邏的士兵,這麽多外人冒出來,不出意料的話,很快會被發現。包惜弱不肯說,完顏洪烈不願說,所以楊康至今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這對她和楊康來說,都是個定時炸彈,與其讓隱患一直存在,不如趁機挑明,好讓楊康早做決斷,省得多走彎路。


    果不其然,很快有巡邏兵注意到了這邊的異常,情況通報上去,楊康趕來查看。


    “放開我媽!好大的膽子,竟敢冒犯王妃!來人呐!給我把這個大膽狂徒抓起來。”


    包惜弱聽到兒子的聲音,從丈夫的懷抱中脫出身來,對楊康道:“康兒不得無禮,你不姓完顏,你是漢人,姓楊,他是你親生父親楊鐵心!”


    楊康看看楊鐵心又老又窮的模樣,怎肯接受這樣的父親?他毫不猶豫的道:“我是大金國的小王子!他算什麽人,比我父王差了十萬八千裏!媽,你別犯糊塗啊!”


    完顏洪烈暗中跟過來了,聽到養子的話,老懷大慰,悄悄下令:“速速將劫持王妃的歹徒就地格殺!立功者官升三級!”


    士兵們得了王爺的親口命令,各個奮勇爭先,呐喊著衝向“劫持”王妃的歹徒。


    莫小憐拉著楊康躲到一邊,田思思與席慕花護住郭靖離開。王處一剛解了毒,身體還沒完全複原,背靠著牆壁,勉強抵擋。


    楊鐵心是王爺親口下令要格殺的目標,士兵們主要衝著他殺去,楊鐵心仿佛重新迴到了二十年前,那天夜裏也是被士兵圍困,讓他和心愛的妻子從此天各一方。今日好不容易找迴妻子,而她依然對自己情深義重,片刻的溫馨,給了他無窮的力量。他將包惜弱護在身後,長槍漫天舞動,楊家槍法震懾千軍的威名再次重現,身邊一丈範圍內,無人能近。士兵們為了功勞,舍身忘死的衝殺,卻怎麽也破不開他密不透風的槍網。


    黑暗中,完顏洪烈偷偷潛伏到側麵,親自挽弓發冷箭射中情敵的肩膀。楊鐵心被利箭穿透了肩胛骨,一條胳膊抬不起來了,楊家槍再也使不出來,無數刀槍砍來,楊鐵心怕他們傷到身後的妻子,舍身撲上去,大喊道:“念慈,帶著你義母快走!”


    楊鐵心被無數刀槍洞穿,渾身是血,猶不肯斷氣,伸開胳膊擋住士兵們,吐著血放聲大喊:“快走!”


    穆念慈含淚拉著包惜弱,後者奮力掙脫了,撲倒丈夫背後,任由洞穿丈夫身體的槍尖連自己一同刺穿,抱著他說:“鐵哥,我們說過的,死也要死在一起,別想再扔下我。”


    穆念慈驚得呆住了,幸好王處一拉著她越牆而走。


    完顏洪烈苦心經營了近二十年的感情,終於還是失敗了,他悄悄抹掉眼淚,命人將楊包二人的屍體分開,楊鐵心的屍體自然是扔到亂葬崗喂狗,包惜弱則以王妃的排場安葬,對外宣稱王妃遇刺身亡。


    對外的說法是一迴事,楊康不瞎,母親分明是殉情而死,她死前說起自己的身世,多半也不假。嘴上不承認楊鐵心是親生父親,他心裏很明白,母親說的是真的。莫小憐看見他的樣子,悄悄對他說道:“別讓王爺多想,現在隻管盡情的哭!把所有的迷茫和痛苦都哭出來,心裏為誰傷心,自己清楚就行了,不管誰問,你都說是為了母親哭。”


    楊康醒悟過來,是啊!親生父母已經雙雙過世,除了養父外,我再沒有別人可以依靠,不能讓他對我有所隔閡,把想不通的,都在眼淚中發泄掉吧!


    楊康對著母親的痛哭一宿,將近天明時,隻有他一個人還守在靈前。這時,莫小憐悄悄來到。


    “記住一個道理,人不能吊死在一棵樹上,雞蛋不能全放在一個籃子裏。王爺這邊固然不能舍棄,你師父丘處機那邊,也沒必要白白浪費。趁現在沒人,你跟我來!”


    莫小憐從小看著他長大,對他來說就像第二個母親一樣,楊康對她的信任,僅次於母親包惜弱。由於包惜弱性格的原因,很多事情他在母親那裏得不到支持,反而是莫小憐給他的幫助更大。


    “好!”


    楊康揉揉跪麻的腿,跟著莫小憐翻牆出去,來到了亂葬崗。


    莫小憐提前已將楊鐵心的屍體收殮好,裝在棺材裏。這時引他來,是讓他自己動手,為親生父親下葬。


    “莫姨,非要我自己動手嗎?咱們請兩個人來挖坑好不好?”


    楊康從小嬌生慣養,讓他挖坑,真是很為難。


    “這是你親生父親,在他身前,你沒有盡過半點孝道,如今他死了,往後你想要盡孝都沒機會了。最後的表現機會,你必須把握,這不僅僅是為了做給你師父丘處機看,也是給天下所有俠義道中人看的。以後你若想左右逢源,既享受小王爺的榮華富貴,又得俠義道的認同,今日這點苦頭就必須咬牙吃下去!”


    楊康不情願的道:“光做小王爺不好嗎?幹嘛非要得到俠義道的認同啊!”


    莫小憐嚴厲的說道:“剛才不是跟你說了嗎?不要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完顏洪烈喜歡的你是媽媽,對你隻是愛屋及烏而已,現在你媽媽已經死了,說不定哪天王爺不再寵著你了,將你這個沒爹沒娘的假兒子掃地出門,到時候你怎麽辦?就算他不趕你走,誰能保證他一輩子洪福齊天,他要是哪天失了勢,甚至是突然橫死了。你還能依靠誰?說到底,你隻能依靠自己!


    我知道你不喜歡你師父丘處機,他也未必喜歡你。但是跟王爺一樣,他同樣是你的一大靠山。既然做了你師父,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按江湖道義,不管他喜不喜歡你,隻要你不行差踏錯,做到尊師重道,作為師父必須得按步就班的傳授你武功,保護你不被人欺辱。即便有一天王爺這邊靠不住了,即便是流落江湖,你一樣可以混得風生水起!


    你也可以選擇不挖,聽天由命的做個廢物小王爺,祈禱王爺心善,一直養著你。說不定你運氣好,一輩子渾渾噩噩,跟你媽媽養的那些小寵物一般,被養到主人死的那天,然後跟著他一起去死。”


    楊康想了想,媽媽養的那些小雞小鴨,昨天夜裏隻怕是死絕了。自己要像它們一樣聽天由命嗎?不行!終於咬咬牙,一鋤頭接一鋤頭狠狠的挖起土來,莫小憐麵上露出笑容,心中道:孺子可教也!對自己主線任務的把握又大了幾分。


    挖了一會兒,沒幹過重活的楊康,白嫩的手心被磨起了繭子,他幾次想要撂挑子不幹了。轉頭想到自己的處境,親生爹娘死了,隻能依靠異族的養父過活,隨時可能被掃地出門,他又握緊了鋤頭。


    “楊康,你這個認賊作父的叛徒!在這裏做什麽?”


    幾個人在亂葬崗登場了,分別是全真教的丹陽子馬鈺、長春子丘處機、玉陽子王處一,以及楊鐵心的養女穆念慈。


    楊康之前很不待見這個野道士,現在他開了竅,一見到這個倒黴師父,立刻跪倒在地:“師父!徒兒不孝,從前不知自己是漢人,做錯了很多事,請師父責罰!”


    莫小憐暗暗點頭,這小子跟在完顏洪烈身邊久了,演技學到不少。


    丘處機心裏舒服了些,畢竟是自己花不少心血培養的徒弟,如果能改過向善當然最好。他臉色稍微好看了些,換了個語氣問道:“你到底在這裏做什麽?”


    楊康指著棺木道:“父王,不!完顏洪烈將楊鐵心,不對!將我爹爹的屍體扔在亂葬崗,說是要喂野狗,我不敢明著跟他翻臉,隻好半夜裏偷偷來安葬爹爹。”


    穆念慈一言不發,默默過來幫楊康挖坑。馬鈺歎道:“丘師弟,你們一直瞞著康兒,不教他知道自己身世,他怎能不將完顏洪烈當成父親?怪他認賊作父是沒道理的。”


    王處一對莫小憐行禮道:“莫姑娘,昨夜贈藥之事,貧道尚未有機會道謝,救命之恩不敢或忘!”


    “王道長客氣了,大家都是江湖同道,豈能見死不救。”莫小憐走到楊康背後,拿著他磨出繭子的手道:“我是看著他長大了,有些事情真的不能怪他,包姐姐性格軟弱了些,以至於康兒從小不明白自己的身世。難為這孩子了,剛剛得知生世,一夜之間父母雙亡,對他的打擊太大了。求各位看在他過世的父母麵上,給他一些時間走出悲傷。”


    丘處機看到楊康手上新起的繭子,再看看躺在棺木中的楊鐵心,心中自省:他能夠對親生父親如此,看來本性不壞。所謂子不孝父之過,他從小父親不在身邊,我作為師父又對他又缺少教誨,慚愧啊慚愧!


    “康兒,為師心急了些,我為剛才的話向你道歉!”


    見丘處機對自己公開道歉,楊康心中暗自得意,突然感覺莫小憐在他膝蓋彎裏踢了一腳,這才從沾沾自喜中醒悟過來,連忙順勢跪在地上,“不敢!徒兒頑劣,有負師父的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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