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童姥,人如其名,看著像個女童,其實是姥姥輩。


    王語嫣猜到了她的身份,“您老人家,莫非就是天山童姥?”


    小姑娘又哭了一陣,慢慢收住,“沒錯!我就是掌握著七十二島、三十六洞的天山靈鷲宮之主。我還有一重身份,是你外公的同門師姐——童飄雲。”


    “您是童師伯祖!外公臨終的時候,交待過,讓我到天山一帶尋訪您,說您老人家隱居在附近。”


    童飄雲抹了抹眼淚,欣慰的道:“難為他,過了這麽許多年,還記得我,讓他的後人來找我!既然是他有交待,我自當關照你。其實昨天我傳授給你的暗器和輕功法門,都是本派的根基之學,你身負逍遙派的絕頂內功,難怪能那麽快就學會。”


    “多謝師伯祖傳功!外公臨終前囑咐我,讓我為他除掉背叛師門,偷襲他,害得他在暗無天日的地方躲藏了幾十年的逆徒,外號叫星宿老怪的丁春秋。徒孫空有一身內力,卻全然不會武技,還請師伯祖多多指教!”


    童飄雲道:“武學之道淵博如海,任你多高的天賦,能修煉成一兩門絕頂的神功已是大不容易,偏偏你外公不僅要通習各種武技,在習武之外,還要專研什麽琴棋書畫、星象、木工等等數不清的雜學!以至於分去了大半心神,讓他的武學成就大打折扣,而丁春秋這家夥,表麵上讚同師父,實際上所有雜學都不專研,一心一意於武學潛修。


    他當年偷襲你外公時,或者功力與你外公還差得遠,但時至今日,連我想要收拾丁春秋這叛徒都不大容易了。你想要完成你外公的遺願,切記一條:專注於武道,絕不可分心!”


    王語嫣拜謝道:“多謝師伯祖教誨!徒孫牢記在心!”


    在童飄雲的帶領下,王語嫣跟著她懵懵懂懂的走上了西行之路,並不是迴天山靈鷲宮,因為此刻在靈鷲宮中並不安全,她的一生之敵,正在朝靈鷲宮進發,準備趁她三十年一次的轉老還童時機,將她除掉。


    席慕花這天正在跟西施和阿青練習身法,小爺奔跑之間,真身消失,到處都是模糊的殘影;西施的淩波微步施展開來,滿屏都是她婀娜的身影;阿青的身法最強,反而沒什麽酷炫的表現,就隻有一個字形容:快!


    三人正玩的過癮,突然有人發聲:“咦!這不是淩波微步嗎?”


    說話的人,是一位麵上蒙著白綢布的女子。與西施臉上若有若無的羽紗不同,綢布蒙住的部分遮蓋得很嚴實,完全看不到麵容。


    淩波微步是逍遙派的絕學,除了無崖子其他人應該都不會,而無崖子隱世不出已經很多年了,她怎麽會認得呢?


    “在下姑蘇慕容世家親傳弟子席慕花。這位女士,可否告知芳名?”


    女子哈哈大笑:“哈哈,總聽人說姑蘇慕容學究天人,天下各門各派的武學無不涉獵,沒想到連逍遙派的淩波微步你們都能偷學了去,真是了不起!”


    她的笑容忽然消失,陰惻惻的道:“偷學逍遙武功,找死!”


    一股靈動的勁風隨著她的手掌撲麵而來,小爺正要發動鬥轉星移,突然勁風變了向,從正麵襲擊變成了攻擊側翼,向小爺的腰側拍來。


    此刻再要重新發動鬥轉星移已經來不及了,小爺幹脆放棄防禦和閃避,凝聚功力,奮起反擊,參合指力猛然射出。


    她的掌力雖然靈動多變難以捉摸,卻不如小爺的指力來得直接了當,雖是後發,她要是不撤手應對的話,兩人必然同時中招。


    女子的腰輕輕一轉,居然和她發出的掌力一樣,不可思議將上半身一折,居然不用移動身形,更不用騰出手來,就用腰部的動作躲開了。


    小爺一聲慘叫,結結實實的中了掌,身體歪著摔出,還好西施動作夠快,不等我落地,生命之泉已然到位,將小爺受的掌力傷害消除了大半。痛感一過,小爺在半空中施展出北鬥仙蹤,腳踏七星步,身體化作虛無向她衝去,雙手連發指力,誓要扳迴一城!


    女子看到小爺的身影虛化,她幹脆閉上了眼睛,純用聽力和氣息感應來捕捉對手的行蹤,雙手左撫右擺,靈動的掌力從左右迂迴著攻去。


    小爺吃了一次虧,豈能再中招,安心等到掌風及體時,猛然發動鬥轉星移,想要將她左手的掌力轉向,與她自己的右手掌力對拚。北鬥七星組成的勺子剛要將她的掌力兜住,突然整個震動起來,以小爺高階的北鬥星移心法,居然移不動,對方的武技是頂級的!


    小爺心裏一句臥槽沒來及喊出口,被兩掌夾個正著,五髒六腑險些一口噴了出來。你媽!哪裏來的頂級高手,比少林派達摩院首座玄難還難對付!


    西施再次施展生命之泉,接著又用一陽指在小爺身上連點數穴,才將傷情控製下來。


    阿青身形一晃,出現在女子麵前,一雙大眼狠狠的盯著她,隻等小爺一聲令下,就要讓她嚐嚐越女神劍的滋味。


    女子看著西施的動作,“治療內傷如此神效,莫非是大理段氏的絕學一陽指?看你的指力,應該還沒練到高階,淩波微步也隻有中階的水準。跟我鬥,還差得遠呢!”


    西施唯一達到頂級的是北冥神功,小爺是隻有參合指初入頂級,但在她眼中最年輕最無害的阿青,卻是劍術、心法、身法全部達到神級的女劍神。小爺隻有一個問題,她是不是正派陣營的,如果是,那麽衝她兩次毆打小爺,將她變成小爺的陣營積分很合理吧?


    “我們單人或者打不過你,三人聯手又如何?大家萍水相逢而已,無冤無仇的,何必如此劍拔弩張!”


    女子森然道:“偷學了逍遙派的絕學,就是犯了死罪!”


    她一再強調逍遙派,難道她是逍遙派的隱世高手?想起無崖子臨終前的遺言,小爺問道:“不知你的師門是姓李,還是姓童?動手之前,不妨表明身份,以免有什麽誤會嘛。”


    女子聽到小爺的問題,敵意收斂了許多,“你們到底是什麽人?不想死的,趕緊說清楚!”


    “剛才我已經自我介紹過了,旁邊這兩位都是小爺的妻子。其中這位會淩波微步的,跟逍遙派現任的掌門人,關係如同姐妹。


    所以關於逍遙派的狀況,我們是知道不少內情的。聽說,逍遙派除了前任掌門人無崖子先生這一脈外,另外還有兩位前輩高人,一位是他的師姐童飄雲,一位是他的師妹李秋水。


    你既然認識我妻子的淩波微步身法,小爺猜測,你或許也是逍遙派的人?”


    女人忽然激動了起來,“你說前任掌門,那無崖子出了什麽事,為什麽換了掌門人?”


    西施在耳邊悄悄告知:“夫君,她的年紀跟無崖子前輩差不多,臉上還被人劃傷毀了容。”


    年齡跟無崖子差不多,武功又這麽厲害,此人八成是無崖子的師姐妹之一,此地是天山腳下,莫非是童飄雲?


    “前輩,你還沒說你是誰。逍遙派的秘密,可不能隨便說給外人聽。”


    女人作勢要出手:“不說是嗎?那就打你到說為止!”


    “等等!既然前輩不肯說,那就讓晚輩來猜一猜,聽說童飄雲前輩隱居在天山附近,”小爺一麵說,一麵悄悄的開啟了心如明鏡,捕捉到了她的心裏話,原來她對童飄雲這個名字恨之入骨,那麽她肯定不是童飄雲,隻能是李秋水了,“您到這裏找她,肯定是李秋水前輩了!”


    李秋水眯著眼睛道:“還好你沒把我當成那個永遠隻有六歲大的女魔頭,不然你的舌頭可要保不住了。你還算有點眼力,居然能猜到我的身份,現在趁我心情尚好,趕緊可以說說關於無崖子的情況吧!”


    她是王語嫣外公的師妹,等於是自己人,小爺隻能遺憾的放棄拿她的人頭換陣營積分的打算了。


    “既然是自己人,告訴前輩也無妨,無崖子先生已經去世了。”


    李秋水眼睛一紅,情緒激動得聲音都發顫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有北冥神功護體,怎麽可能會死!”


    看她表露出來的情緒,對無崖子的感情無疑是很深的,小爺歎息道:“無崖子先生被叛徒丁春秋偷襲,墜下萬丈懸崖,一身骨骼盡碎,形同廢人。此後,他躲在暗無天日的地方,苦苦支撐了幾十年後,終於等到了他的外孫女。


    他知道自己無法親手報仇,於是寄望於外孫女幫他清理門戶,將畢生功力傳給了她。傳功後,他迅速衰老,就此逝世了。”


    李秋水默默無言,一邊在調整心情,一邊在思索小爺話語中的破綻,最後她冷冷的問道:“他的屍骨何在?”


    通過心如明鏡,小爺發覺她居然打算開棺驗屍。現在聾啞穀中,除了蘇星河這個水貨頂尖高手外,其他人跟李秋水相比,簡直不值一提。要是將無崖子的墳墓位置告訴了她,老先生在地下都不得安寧,小爺可不能任由她對語嫣的外公無禮。


    “抱歉,未得逍遙派新任掌門的允許,小爺不敢透露老先生的安葬之地。”


    說完這句話,小爺料定這女人不會善罷甘休,對西施阿青吩咐道:“夷光為我護法,青兒幫我掠陣。李前輩要想賜教的話,由我來對付!”


    西施和阿青自然對小爺言聽計從,可是李秋水不聽招唿,唿的一掌朝西施打來。她認定西施與逍遙派的關係最密切,所以想要將其拿下,拷問更多的消息。


    “娘子,小心!她的掌力會迂迴轉彎!”


    西施聽到小爺的提醒,放棄了招架閃躲,先給自己釋放了一次生命之泉,接著催動北冥氣旋,迎接對方的掌力。


    李秋水感覺掌力擊中對方,心中尚未來得及慶祝,突然感覺到久違的吸力,心中猛然驚醒:是北冥神功!她不僅會淩波微步,連無崖子的護身神功都學了去,吸力如此強勁,不在當年無崖子之下!心中的驚訝,沒有影響手上的反應,她一察覺到對方的北冥神功,立即切斷了掌上了內力。


    “原來你真是無崖子的傳人!”


    淩波微步尚有可能傳給普通弟子,護體神功是絕對不可能輕易外傳的,李秋水懷疑的念頭基本上消散了,不過這也意味著,無崖子是真的去世了。想到再也見不到他了,感覺眼淚即將決堤,她不願在人前落淚,於是轉身飛縱而去。


    剛才通過竊聽李秋水的心聲,小爺了解到:童飄雲每隔30年,要經曆一次轉老還童,在此期間是她最虛弱的時候。李秋水這個時候到天山來,是想要趁機報仇,對童飄雲下毒手。


    烏老大嘴裏的天山童姥,顯然是個綽號,中間有個童字,要麽是她姓名中有童字,要麽是她的某個特征與童字有關。而童飄雲,即姓童,又永遠隻有六歲大小,兩個特征都符合!大膽猜測一下,隱居在天山的童飄雲其實和天上童姥是同一個人。


    對了!還有一個佐證,李秋水說她最近因經曆轉老還童的特殊時期,功力盡失,所以才會被烏老大等人懷疑她不是受了傷就是生了病。


    “夫君,剛才李秋水說,童飄雲永遠隻有六歲大。那天我們從烏老大手裏救下的小姑娘,看著身高隻有六歲,年齡卻像九歲,她會不會就是童飄雲?”


    我去!小爺居然沒想到!想想烏老大的話,靈鷲宮中幾乎人人都武功高強,偏偏被他遇到一個不會武功的小姑娘,所以這個不應該出現在靈鷲宮的小姑娘,肯定就是童飄雲本人啊!


    之前看到地上的留言,小爺想當然的以為,是王語嫣主動帶走了不懂事的小姑娘。現在想來,情況或許正好相反,是偽裝成無知小姑娘的童飄雲,將王語嫣給誘拐走了。王語嫣的筆跡小爺是見過的,迴憶了一下,地上的留言跟她的筆跡完全不同,肯定是小姑娘寫下來的,說不定她根本沒打算帶著王語嫣迴天山靈鷲宮,因為她的武功盡失期間,靈鷲宮反而成了最危險的所在!無論是李秋水,還是七十二洞、三十六島的人,隻要殺上靈鷲宮,她根本無法抵擋!


    所以,老謀深算的童飄雲,肯定不會迴天山去送死,那麽她會去哪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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