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複原後,霍當餘一直在找到合適的工作。


    “值夜班的保安,一個月1200元,包吃住。要求身體健康,能吃苦耐勞,無不良記錄,退伍兵優先。”


    條件倒是很符合,就是待遇遠遠低於他的期望值,拿這點錢過黑白顛倒的生活,太不值當了。


    “推銷員,底薪800元,加上銷售提成,月收入上不封頂!要求性格外向,溝通能力強。”


    自己遇到陌生人話都說不利索,不用考慮了。


    “送貨員,按單計酬。要求自備交通運送工具,繳納保證金即可上崗。”


    交通全靠兩條腿,保證金也拿不出來,隻好徒唿奈何。


    找不到工作,隻好先打點臨時工維持生活,擠公交到了影視城,在拍攝場地外蹲著活。


    一般輕鬆點的活,大把人排隊等著,一時半會兒輪不到他,一蹲就是老半天的。


    “來個敢跳樓的,200塊!”


    一群人馬上圍了上去,一般的臨時演員,能給100不錯了,給200的當然搶手。跳樓是有一定的危險性,可是上有安全繩,下有緩衝墊,最多摔得有點疼,相比於錢來說,疼一下算什麽!名額太搶手,老霍沒趕上。


    “來幾個有力氣的,要抬轎子的啊,150塊!”


    有膀子力氣的人不要太多,所有等活的人全體擁上去,爭搶的格外激烈,幾個膀大腰圓的被挑中了,包括霍當餘在內的其他人,隻好繼續蹲著等。


    “扮屍體的,100塊!”


    一群幸運兒被挑走了,這種沒有技術含量,隻要需要躺著不動的是最容易的,所以工錢給的少,運氣不好,老霍落選了。


    “演摔打的,120塊!”


    其實打還好,演員又不是拳擊手,能打得多重?關鍵是摔,有時候導演的要求千奇百怪,撞桌子,撞玻璃,撞什麽的都有,劃傷、擦傷難以避免,即便如此一樣有人搶著幹,還是輪不到霍當餘。


    “有沒有能爬牆的?爬三層樓,給200塊!”


    跳樓和爬樓一個價,群演心裏多少有點不樂意,跳就一抬腿的事,爬多辛苦啊!積極的人不多,老霍終於抓住機會,攬著活了。


    說是三層樓,第一層足有兩層高,實際差不多是爬四層。其他幾個人群演爬的跟蝸牛一樣,導演全看不上,到老霍的時候,導演眼睛亮了。


    隻見他手拽腳蹬,幹淨有力,行雲流水一般,輕鬆的攀上了樓頂。要知道,在部隊訓練的時候,徒手攀牆是霍當餘的拿手項目,經常被拿來當示範的。


    “那個誰!快過來,給這個師傅加錢,人才啊!當群演太可惜了,完全可以當專業武替嘛!”


    導演當場就選定了老霍擔任男主角的替身,同時讓老霍留下聯係方式,以後有活還找他!當主角的替身,戲份多,給的錢自然也多,接過紙筆,刷刷的就把自己的名字和電話寫了下來。


    想到以後可以當上專門的武替,在熒幕上施展身手,就算不能露臉,至少那些精彩的動作是自己表演的!多麽讓人熱血沸騰,說不定有一天,自己還能成為正式的演員,用自己的臉給觀眾帶去一場場精彩的動作戲!


    老霍剛興奮了幾秒鍾,男主角突然出聲了:“導演,他不行啊!”


    “不是動作很好嗎?有什麽問題?”


    男主角看看自己纖細的小身板,再看看老霍高大魁梧的身形,撇撇嘴說:“他的背影太難看了,不行!用他,我不演了!”


    “那就不用背影,我們拍側麵,主要體現出身手敏捷!”


    瞅一瞅自己的麻杆腿、細胳膊,跟老霍比起來,人家的手臂粗過他的大腿,人家的大腿比他腰還壯實,“不行,他太粗了!”


    導演一看,也是,就算不露臉,兩人的體型差異也太大了,就算男主角同意,觀眾也不會同意的,他們又不瞎。


    “可惜了!霍師傅,身手是真好啊!沒辦法,以後啊!咱們以後有合適的機會一定再找你!那個誰,換一個人來試試!”


    老霍無奈的苦笑,這年頭動作明星都願意自己親自上動作戲,除非是專業性要求非常高或是危險係數特別高的情況,其餘的很少有需要用替身的。而更多的偶像明星,倒是經常需要替身,可人家都是膚白小鮮肉,跟五大三粗的他,體型相差太遠,沒辦法給人家當替身。


    意興闌珊,自己苦練的本領終歸是無用武之地,隻能跟其他普通群演一樣,緩慢而笨拙的爬牆,作為背景,用來襯托主角替身的矯健。別人是本色出演,想快快不起來,他是必須控製自己的動作,才能配合其他人。


    為了兩百塊錢,硬讓自己降低水準,豁達如霍當餘者,一樣會覺得心塞,憋屈,滿心疲憊。


    同樣疲憊的,還有小姚哥。事情的起因是,他偷了著名演員馬世產的錢包,恰好冤家路窄,又霍當餘被發現,差點就被當場抓獲。還好他機靈,略施小計脫了身。


    作為專業小偷,隻要沒被對方逮到現行,警察都拿他沒辦法。小姚哥將錢包上的指紋一抹,往垃圾桶一扔,神仙都找不到他偷竊的證據。


    誰知道,因為這麽一件小事,小姚哥惹上了大麻煩,因為小馬哥下了血本,懸賞十萬元找他。十萬元什麽概念?以老霍一天賺200塊錢來算,需要500天才能掙到這麽多。跟老霍一樣沒錢的窮人,多如牛毛,為了十萬塊,誰不上心?


    隔天早上,小姚哥在路邊攤買早餐,就被人認出來了。一大早的被人群瘋狂圍追堵截,為了錢哪,人家是真敢舍命追啊,追了幾十條街還不罷休!


    鞋跑掉了,人不知道摔了多少跤,胳膊肩膀摔啊摔、撞啊撞,是又青又腫。手臂上到處是血口子,有被人拉扯抓的,有剮蹭掛彩的,有摔跤的時候磨破的。衣服褲子慘不忍睹,跟丐幫的製服有得一比,破破爛爛、髒兮兮的。連他飄逸的長發都散亂得如同被台風淩虐過的野草。


    還好,形同野人的小姚哥形象大變,反而不那麽容易被認出來。捂著臉到便利店裏買杯麵,才發現逃跑中衣服口袋被扯爛了,錢、手機全都不知去向。


    “我們這裏是做生意賣東西的,不歡迎臭乞丐!沒錢就出去要飯,別進來添亂!一身臭哄哄的,趕緊滾!”


    小姚哥平時多麽瀟灑的一個人,淪落到被人當成臭乞丐的地步,可想而知心裏多麽傷心!


    其實小馬哥被偷錢包裏的錢,也不是很多,就那麽幾千塊。對於小馬哥來說,小意思而已,錢包丟了就丟了,錢也無所謂,真正在意的是錢包裏珍藏的貴人名片。所以小馬哥說了,任何人隻要把錢包原封不動的歸還,他不僅不要錢包裏的錢,還額外贈送10萬元酬勞。


    如果沒有被人像過街老鼠一樣追趕過,小姚哥大概會欣然接受,畢竟10萬對於他來說,不是一筆小數目。可是現在不行了,也不是說小姚哥氣量小,要跟小馬哥賭這口氣。而是經過一天的混亂逃亡,他自己都忘記將小馬哥的錢包丟到哪裏去了。


    能換10萬塊錢,傻子才不還呢!不是不肯交還,而是找不著了!


    又累又渴又餓,狼狽不堪的小姚哥,蹲在路邊,眼巴巴的看著便利店。吃不著,看看總行吧!書上說望梅止渴,為什麽小爺越看越餓了呢?


    錢通神邀請秘書吃飯,再次被對方婉拒,他保持禮貌的微笑,心裏默默的記賬,這已經是第五次被對方拒絕了。


    “沒關係,下次再說!”


    他確實是這麽想的,如果下次不成功,那麽下下次再說。對方是席家大小姐的秘書,每天陪在席慕雲身邊的,是至關重要的人物,無論如何都必須拿下。哪怕對方拒絕一千次,他也會發起第一千零一次邀請,直到對方鬆口為止。


    電話響起,是安排去跟蹤調查蕭萱薇的人,匯報消息來了。


    蕭萱薇為什麽去畢羅山,還沒查到原因,但她身邊幾個人的身份查清楚了。包括蕭萱薇本人在內的三個女生都是藝術學校的新生,而唯一的男性,據說姓花,是蕭萱薇的經紀人兼保鏢。她們離開學校外出的原因,是為了跟金影集團簽約,出演新電影中的小角色。


    負責該電影的玉昌導演此時正在跟投資商吃飯。


    “張老板,你放心,這部電影的劇本出自名家之手,主要演員都是實力派,投資絕對大賺!”


    大腹便便的張老板笑嗬嗬的:“玉大導演的作品,不用說,肯定是要破票房紀錄的,投資給你穩賺不虧!可是我現在手頭確實很緊,沒有餘錢可以拿出玩啦!下次,下次我肯定投!這次嘛,真的是愛莫能助!”


    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老張投資電影,賺點小錢隻是附帶的,主要是為了滿足他的個人愛好。


    對此玉昌是早有預料,特地對症下藥:“張老板,投不投資沒關係。主要是我們正好有一批年輕的演員剛剛入行,對你這樣的前輩非常崇拜,想找機會跟你學習交流一下!你先看看照片,幫忙掌掌眼,我個人認為這批都是好苗子!”


    幾位青春靚麗的女生一映入眼簾,老張馬上認真了起來:“行,我看一眼!哇哦!素質都很高啊!這個女生長得忒斯文,小臉蛋清秀的好像畫出來的一樣!這個也不錯,好有青春活力,嘴角翹翹的真可愛!”


    “這些照片,都是麵試的時候,隨便拍的,真人更漂亮!你看,要不要找個時間,給她們一個機會聽聽你的教誨!”


    老張暗暗吞了吞口水,漂亮小姑娘是挺好的,就怕紮手,萬一人家來頭大,自己未必能吃得了。


    “老玉你就愛消遣我!我就是個土財主,能教人家什麽?”


    “實話跟你說,我的新電影,集團給的資金有點少,根本不夠用!要是資金不能及時到位,這部電影搞不好要流產的,這些好苗子隻能暫時被埋沒了。


    你也知道,演員,特別是女演員,黃金時期非常短暫,錯過一次機會,下一次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大好的年華隻能白白荒廢!


    所以你教什麽不重要,關鍵是人家都是貧苦人家出身的草根,出來闖蕩沒有依靠,很艱難的!現在隻有你,能拯救人家,就看你願不願意出手了!”


    “說了半天,還是想讓我出錢!”見玉昌把話挑明了,他也不藏著掖著,隻要確定是無依無靠的灰姑娘,他當然樂意當白馬王子拯救人家了:“也不是不行!這樣吧,好歹先見一麵,認識一下再說!”


    老張性急,把見麵的時間定在了當天晚上。


    滴滴,手機上的聊天軟件收到消息了。小爺沒把手機號碼公布出來,許苛菲和娜佳聯係我,都是通過聊天軟件。


    “你說什麽?這都什麽時候啦!晚上九點多了,還去見什麽投資商?”


    “導演說很重要,十萬火急!關係到電影能否及時開機的!”


    “小爺是無所謂,關鍵是你們兩個自己是否情願。到了地方,喝酒、賠笑恐怕是免不了的,你們要是覺得可以接受,我立刻送你們過去。”


    兩位女生在聊天群裏患得患失的展開了討論。


    許苛菲先發表了顧慮:“我不會喝酒,怎麽辦?”


    這傻姑娘大概擔心會喝醉?


    “人家巴不得你不會喝酒呢,一上去你就躺那兒,人家說不定更滿意!”


    娜佳倒是不擔心喝酒,她屬於能喝上幾杯的:“我從來沒參加過這種酒局,要跟投資商說什麽啊?我擔心說錯話!”


    “那你真的有必要多參加多鍛煉了,陪聊陪笑真的是一門很高深的學問!”


    群聊的成員中,有一位沒有收到通知:“為什麽我沒接到通知?”


    當然不是玉昌導演粗心大意遺漏了她,本來就沒打算叫她,人家張老板可不敢惹蕭家。她雖然通過家裏的關係,強行插隊進入了劇組,可人家玉導的頭腦清晰的很,對她的定位依然是不同的。


    群裏的四個人,包括席慕花在內,都沒想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小爺想到的是:“你是蕭家小姐,身份不一樣,大概玉導不敢勞動你這尊大佛吧。”


    蕭萱薇也想不到其他的理由,想到剛才花少爺對娜佳說的要多加鍛煉的話,她覺得自己也應該多見見世麵:“我可不要特殊對待!新人就是新人,該參加的活動我也要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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