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老板跟朋友來到二樓,口袋裏裝著今天店裏的收入。


    “賭博有贏就有輸,要是輸了,翻不了身還賠上老本,依我看,你還是先冷靜一下,考慮清楚再說!”


    他朋友眼睛急得就快冒火了,怎麽會有心情聽勸?


    “別說了!你這個人真是晦氣,錢快給我!快點啊!”


    勸說無效,隻好從口袋裏數了五十兩黃金出來,由得人家去了。這是之前店裏資金周轉不開時,找朋友借的錢。現在連本帶利還迴去,至於人家怎麽用,他是管不了了。


    二樓沒有鬥雞和鬥狗,主要玩的是賭骰子。


    魯老板的朋友,玩的是賭大小。將三顆骰子放在骰盅搖出點數後,將三個骰子的點數相加,10點以下為小,11點以上為大,輸贏幾率是半對半。


    同桌的原來有4個人在賭,加上他就是5人。賭場的中人按例問道:“有人要坐莊家嗎?”


    坐莊家的要亮本錢,並負責搖骰子,接受賭客下注,下注的金額最高限額不能超過莊家的本錢。下注完成後,由賭場的中人揭盅,閑家押中了,莊家按閑家下注的金額賠錢;賭客沒押中,下注的錢就歸莊家所有。


    這裏最小的一注都要求超過十兩黃金,他口袋裏總共隻有五十兩,沒有實力坐莊,同桌的人中也沒誰有興趣坐莊。


    於是賭場的中人就自己坐莊,拿賭場的錢做本錢,搖了骰盅放在桌子中間,等五位賭客下注。


    其他四人都下注大,大家都買一門,如果沒買中,那莊家自然是大獲全勝;但萬一被他們買中,莊家就要一敗塗地通賠所有人。


    現在坐莊的是賭場的管事,他們代表賭場跟賭客對賭,自然都是賭博高手,不然賭場早就虧本關門了。


    魯老板的朋友眼睛一亮,這是好機會啊,買小!等於跟管事站在一邊,穩贏!他掏出五十兩金子就打算全部押上去!


    “等等!”魯老板見他這麽衝動,忍不住出聲阻止,“不要一次就全押,留點後路啊!”


    朋友不耐煩的推開他,對管事說:“別理他,揭盅吧!”


    其他賭客也催道:“押個五十兩還嘰嘰歪歪的,趕緊開!”


    賭場的管事揚聲唱道:“4、5、6,15點大!”


    魯老板的朋友鼓著眼睛不敢相信,人家四個人全中了,賭場賠出去數百兩黃金,單單把他的五十兩給收走了!


    “怎麽會這樣!天哪!”一口氣沒喘過去,人直挺挺的倒下了。


    賭場裏這樣的情況屢見不鮮,賭輸之後急暈過去的大有人在,輸的傾家蕩產後自殺的都有。


    “娘子,你帶阿青去賭,記得多贏點,越引人注目越好。掩護我和明霞小姐,方便我們去當大盜。”


    西施點點頭,拿著一袋金元寶朝賭桌走去。


    蒙著麵並不能掩飾美人的身姿,西施邁步時如風擺柳搖曳生姿,旁人眼光一接觸到,立即就像被鉤子勾住魂,又像被520膠水把目光給粘上去了,怎麽也移不開。


    阿青擋到西施前麵大聲喝道:“看什麽看!要賭的就賭,不賭的滾蛋!管事的!你發什麽呆,客人來了,快加座啊!”


    小爺遠遠給她比個大拇指,阿青用餘光掃到,臉上浮出得意的笑。


    管事的迴神過來,朝自家夥計喊:“來人,看座!”


    剛才魯老板的朋友輸光後,輸者空出來的座位不吉利,被般走了。夥計們小心的搬來兩把椅子,用潔白的絲巾仔細抹了一遍,才恭請兩位女客入座。


    阿青扶著西施輕輕坐下,自己把椅子拉近,挨著旁邊坐下來。


    西施柔聲問道:“小女子第一次來賭場玩,煩請管事說明一下規則。”


    什麽都不懂的新手賭客是賭場最歡迎的,幾乎是擺明了來送錢的,賭大小的玩法規則簡單易懂,管事的幾句話就介紹的清清楚楚。


    西施點點頭:“懂了,請開始吧,莫讓大家等急了。”


    賭客們對美人出奇的有耐心,紛紛表示不著急。


    “輸贏天注定,不急於一時!”


    “不急不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賭博最考耐心,想贏錢最忌諱心浮氣躁!”


    “贏錢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享受賭博的過程。能和小姐同桌,高興都來不及,還著什麽急嘛!”


    西施微微低頭,以示感謝:“多謝各位提點。”


    管事按例詢問:“姑娘要不要坐莊?”


    自己坐莊,隻能等別人下注,那心之眼的透視效果就發揮不了用處,西施當然搖頭拒絕了。


    “好,請各位看好聽清,搖骰子了!”


    三遍搖過,管事將骰盅放到桌子中間,“請各位下注!”


    第一位老賭客從搖骰子開始,就閉眼傾聽,此時睜開眼睛,把握十足的將一百兩押在小上。


    第二位中年賭客沒閉眼,他看的是管事搖動的手勢,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不放過,看著管事的手離開了骰盅後,胸有成竹的把金子押到小上。


    第三位胖賭客在管事搖骰子的時候,默默的盤算了一番,權衡片刻後,選擇押大。


    第四位錦衣賭客看的是管事本人,其他人下注的時候,管事臉上任何一點表情的細微變化,都仔細的一一看在眼裏,然後他有了自己的判斷,將金子推到寫著大字的一邊。


    相比於其他賭客們的全身心投入,西施最輕鬆浪漫,很隨意的把公子給她的百兩黃金往大上一放。


    這個動作恰好被扶著朋友的魯老板看到了,他一眼認出西施和阿青,卻沒看到席慕花和碩明霞。


    剛才他朋友一把輸的精光,教訓非常深刻,看到西施有重蹈朋友覆轍的意思,他出於對大客戶的善意,慌忙過來提醒。


    “小姐,且慢!小人的朋友剛才就是一把輸的精光,氣得昏迷到現在還未醒過來。教訓就在眼前,沒有十分把握,不宜孤注一擲!”


    西施笑了笑,先表示感謝:“多謝老板好心,小女子受教了。”接著收迴五十兩,改下半注。


    一號老賭客和二號中年賭客讚道:“迷途知返,猶未為晚。沒經驗的時候,少下一點,才能少輸一些。”


    三號胖賭客和四號錦衣賭客不以為然:“該攔的時候不攔,不該攔的時候卻來多嘴。擋了人家財路,等著給自己掌嘴吧!”


    管事唱道:“買定離手,輸贏各安天命!”


    揭開骰盅,露出三顆安靜躺著的骰子:“3、4、4,11點大!”


    一號賭客和二號賭客臉色頓時難看,眼看著金子給莊家收走,礙於有美人在旁沒有罵出太難聽的話。


    “晦氣,擦著邊兒輸!”


    聽骰子和看手法都很難做到百分之百的準確,最煩這種擦邊的,一個骰子沒猜準就滿盤皆輸。


    三號賭客和四號賭客洋洋得意,開心的看著莊家賠付的金元寶。西施押了五十兩,變成一百兩送迴來。


    魯老板最難受,就因為自己的擔憂,害得人家少贏五十兩黃金,大一筆錢哪,他慌忙道歉:“小姐!小人不該多嘴,真是太對不起了,請您原諒!”


    西施不以為意的笑著:“沒事,是我自己決定少押一點的。你也是出於好心,我不怪你的。”


    魯老板連連行禮,感激得不知道說什麽好!


    管事唱個禮:“請各位看好聽清,搖骰子了!”


    三遍搖過,管事將骰盅放到桌子中間,“請各位下注!”


    西施不管別人怎麽押,自顧自的把一百五十兩壓到了大上麵。


    管事笑著唱道:“不好意思!客官,莊家的本金是五百兩,按照桌上五位客人分,您最多押一百兩。”


    阿青不高興了:“一局限押一百兩,贏得也太慢了!”


    聽到阿青口氣如此之大,周圍人的臉色都有點詫異,一百兩黃金還少嗎?這已經是賭場裏最高的限額了。要知道越國一年一度的劍術大賽,冠軍的獎金才隻有十兩黃金。


    “青兒別急,是我不懂規矩,不怨別人。那我押一百兩好了。”


    西施說著收迴了五十兩,隻把一百兩留在大字上麵。


    其他人下好注後,管事唱道:“買定離手,輸贏各安天命!”


    揭開骰盅又唱:“4、6、6,16點大!”


    西施又押中了,沒人看出西施是用什麽方式作出判斷的,皆以為她是純靠運氣。


    第三局,西施再次押中,大家對她的運氣表示佩服。


    第四局、第五局,西施連押連中,全場驚歎!


    五局下來,別人是有賺有賠,隻有她從未失手。


    論賭術,管事不用誇口。桌上其他四位,就是楚國都城裏最頂尖的賭客,就算是他們,在自己的手裏賭,勝率也隻有一半的。連中兩局就算不錯,三局已經是極限,四局連中幾乎沒有,五局連中更是從來未有過。


    要說運氣,管事常年在賭場上泡,也遇到過不少賭運亨通的人,憑運氣連續五次押大小都押中的,也是從未遇到過。


    今天晚上這一桌,不算西施,總體來算賭場是小勝,畢竟敢賭這麽大的,都是有些本事的。可是把西施也算上的話,賭場就是賠錢了,光西施一個人就贏了四百五十兩。


    管事麵上不露聲色,繼續唱道:“請各位看好聽清,搖骰子了!”


    三遍搖過,“請各位下注!”


    其他四位賭客對自己很有信心,依然用自己的方式判斷並下注,這迴大家意見很統一把賭注下在小上。


    西施通過心之眼看到骰盅下麵的三個點數是1、3、6,於是也把黃金百兩向小的位置移去過,在桌子上移動百兩黃金,自然有動靜,放下黃金的瞬間發出“咚”的一聲輕響,桌子微微震動了一下。


    她正要收手,突然發現骰盅裏麵有一顆骰子的點數變了,從1、3、6變成了1、4、6,總點數從10點變成了11點!


    西施頗為詫異,這是怎麽迴事?難道剛才自己看花眼了?她沒多想,順手把金子移到了大字那邊,改押大。


    四位賭客心中一跳,略有疑慮,西施也連中了五次,這次會不會是自己弄錯了?


    轉眼想到,大家都是高手,四個人意見一致的時候,幾乎沒出過錯,互相看了一眼,決定還是堅持自己的判斷,坐著沒動。


    管事是最心驚肉跳的,那剛他趁西施押注的動作掩護,用了招絕活改變了一顆骰子的點數。他也是不得已,因為這一局再賠出去的話,賭場就等於輸了上千兩黃金了,這麽大的虧損,誰都吃不起。所以他出了一次老千,打算來次通吃,一局扳本!


    誰知道,西施幾乎在他變了點數的瞬間就決定改押大了,這女人不僅身材曼妙,在賭桌上的敏銳度更嚇人,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麽發現的?


    如果是猜測或者直覺還好說,要是發現了他出千,那事情可就大條了,不說這位美人,其他四位都是都城裏的大人物,賭場老板都不敢得罪的!


    幸好,西施隻是改了押注,別的什麽都沒有說,其他四位賭客也沒看出什麽來。


    管事穩住心態,照常揭盅唱點,“1、4、6,11點大!”然後吃四家,賠西施,一進一出之差,雖然少贏了二百兩,好在出千總算是沒暴露。


    其他四位賭客不是沒有起心思,不過令他們詫異的不是自己輸了,而是四個人加在一起的判斷,還沒有西施一個人準,大家都有點不服氣的意思。


    “再來!我還不信了,老頭子賭了一輩子還不如一個剛入門的小姑娘。”


    管事不敢再玩花樣了,下一局老老實實的搖盅,結果搖出了1、2、3,除了三號賭客,其他人都押小。


    三號賭客今天輸了不少,心頭有點疑慮,自己算的結果是大,別人卻都判斷是小,莫非自己又沒算準?


    西施拿著金子剛放到小上,熟悉的微微震動感又傳來了。她一看骰子點數又變了,成了6、2、3,總點數又從小變成了大。


    剛才阿青的手好像虛點了一下,莫非是她在搞鬼?


    西施側眼看去,隻見阿青嘴角正含著頑皮的笑容,眼睛快速眨了眨,看來真的是她了!


    阿青看不到骰盅裏的情形,也不會聽、看、算,觀人術更是從沒了解過。不過她的感應力是非常靈敏的,上一局中管事借助獨門道具,在骰子正對的桌麵下方準確的一敲,讓骰子變點,動靜本來就小,又借西施押注的動靜遮掩,其他人都沒注意到,唯獨她注意到了。


    這局她有樣學樣,用內力代替道具,也在桌底準確的敲了一下,讓骰子改變了點數,動靜比管事練了多年的獨門手法還要小,其他人買定離手都沒有觸碰桌麵,隻有西施正在下注,恰好感應到了那一絲若有若無的震動。


    西施又一次臨時改變主意,由押小改成押大。


    三號賭客看到西施也押大,感覺比獲得其他三人個的讚同還安心,這把跟美人站在一邊,一定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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