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後悔啊,我也不想這麽做啊,可我沒錢,人家給我錢,讓我做點事,我就傻乎乎去做了,忠哥,我真沒打算害你們的。”


    劉月一聽賴子這麽說,頓時大怒,“你說的都是真的?”


    賴子連忙點頭,“是真的,是真的,嫂子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把他找來對質的啊!”


    一旁的陳忠冷冷的看著賴子,思緒在快速翻飛。


    他其實挺怕賴子為了脫罪,而隨便拉個人來冤枉。


    可看賴子說的那些,並不像是在說假話,畢竟人那麽多,為什麽他偏偏要誣賴何峰呢?


    而其實要說起來,真和他們家有衝突的,也許就是何家人了。


    何峰家和他們家被調換了孩子,本應該都是受害者。


    可自從盼盼迴到家裏後,何家的日子越過越慘,他的好工作也沒了,這心生怨氣,倒也合理。


    不過,陳忠覺得,他們這些都是自己自作孽,和她其實沒什麽關係的。


    但是,想到何家人當時對盼盼這麽一個小孩子,還是以為的親生孩子,這麽惡劣,就算真做出放藥毒死他們家魚的事,也是有可能的。


    賴子也怕事情鬧大,自己到時候更慘。


    既然已經被發現了,自己也沒什麽好隱瞞別的,直接把教唆他的人拉下水就是了。


    “阿忠,這事你怎麽看?”作為村長的陳遠民,看向陳忠。


    這事情已經不是簡單的一時興起害人了,而是有計謀的害人。


    警察這邊從賴子的口供得知之後,表示需要派人去把賴子口中的何峰帶來,調查個清楚。


    陳遠民和陳忠,也表示了認同。


    的確,警察抓人也是要看證據,看口供,不能說抓誰就抓誰,判誰就判誰的?


    聽到警察這麽說,賴子自己也鬆了口氣。


    對他來說,他這犯罪是跑不了的,不過他也不是主使的人,而且事情沒成功,還是有機會減輕罪責的。


    而關於何峰家的地址,也是賴子提供的。


    如今的何峰一家,住在逼仄的房子裏,一家五口人,擠在一起。


    貧賤夫妻百事哀,夫妻倆沒錢了,自然拚命的吵架啊,甚至是幹仗。


    何峰沒工作,那就去賭。


    張菊也一樣擺爛,丈夫去賭,她也每天買吃吃喝喝的。


    可時間一久,家裏本身的錢,全部都花光了。


    夫妻倆更是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吵,還摻雜著互相打。


    甚至心情不爽快了,直接把幾個孩子出氣。


    年底了,人人家裏都賺了大錢,夫妻倆卻依舊如此。


    反倒那三個女兒,包括樂樂在內,每天也不敢亂玩,乖乖的被父母要求幹活,甚至是打零工,時不時還要被罵上兩句。


    沒有錢,這日子自然不好過。


    一大早,樂樂就已經在院子裏給黏著火柴盒。


    她不愛幹這些,每次都想跑,但是每次都被罵迴來,有時候還會被皮帶抽。


    她反抗過,哭過鬧過,也說過要迴原來的家。


    可是,那一臉橫肉的母親張菊,隻會站在她邊上,冷笑的看著她,“你以為你還是陳家的人啊,你有本事現在就跑迴去,看看你那好媽媽好爸爸要不要你?到時候,你也別想迴來我的家!”


    每當這個時候,樂樂就不敢動。


    她當然知道陳家已經不是她的家,真跑迴去,人家也未必收留自己。


    而且,當初是她毫不猶豫要離開的。


    小小年紀的樂樂,從一開始被寵驕橫不知天高地厚,到後來,也逐漸的發現,自己已經落入了一個深坑,出不去了。


    經過一年多住在何家後,樂樂早已經沒了小孩的天真爛漫,反而眼神舉止間,都有種說不出的成熟和哀怨。


    當陳忠和警察同誌來到何家門口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院子黏火柴盒的樂樂。


    乍然看到樂樂的時候,孩子低著頭,陳忠其實還沒認出來的。


    直到她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陳忠,陳忠才將她認出來。


    許久不見的樂樂,從一開始滿臉嬰兒肥,逐漸變得瘦弱不堪,就像當初的盼盼一般,瘦出個尖下巴。


    他知道何家夫妻倆不是個好東西,但是能將之前就好好的樂樂,養成這模樣,也依舊有些不敢相信。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警察同誌先詢問了麵前的樂樂。


    “請問,這是何峰的家嗎?”


    樂樂呆呆的看著陳忠,並沒有迴上話。


    警察同誌都差點以為這個小孩是有問題的,正好屋內出來了人。


    那是樂樂的大姐,十四歲的何玲。


    何玲從去年就沒上學了,留在家裏賺錢幫助家裏,去領各種手工活,洗衣,縫補,黏火柴盒等。


    包括二姐何花,十一歲的年紀,也一樣在家裏賺錢。


    三姐妹賺錢,而夫妻倆一個每天賭博,一個每天串門拉家常,和別人對罵。


    聽到穿著警察服裝的人,何玲臉上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


    不過,她還是硬著頭皮點了點頭,“是,是。”


    “那就對了。”


    隨後,警察又詢問何峰去哪裏了?


    何玲搖頭,“我不知道。”


    何玲的確不知道,因為她那對爹媽,每天都不會在家,隻有沒錢了,餓了,才會往迴家走。


    可迴來後,遇上沒吃的,又罵罵咧咧一邊腳踹著東西,一邊出門去。


    所以,他們待在家裏的時間並不長。


    聞聲的何花也從屋裏出來,不過何花卻說道:“我知道人在哪裏?”


    警察一聽,直接讓何花帶他們去找人。


    何玲見狀,帶著緊張問道:“你們找我爸,是有什麽事嗎?”


    畢竟是孩子,警察也不忍心多說,加上事情也沒明朗,隻說找他有點事情處理。


    陳忠臨走的時候,看了眼樂樂,眼神有著同情。


    畢竟這也是養了幾年的女兒,看著她從嗷嗷待哺到慢慢會爬會走會喊人。


    可如今,她也隻是別人的女兒了。


    最終,他還是帶著沉重的心情先離開,沒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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