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人討論著現在的政策變化,以及人民生活水平短短幾年的變化。


    討論間,周揚也不忘關心陳忠家裏,了解了解兩個老人現在的情況,還有幾個孩子如何如何。


    聽到周揚這些話,陳忠這心啊,比喝了酒還要暖上幾分。


    “都好,都好。兩老身體好著呢,今年新房不會潮濕,腿腳都好了不少,你建議真的不錯啊!”


    陳忠家地裏鋪了防水的塑料膜是周揚建議的,也是他找認識的人給陳忠,讓他去買的。


    他說沿海省份,特別是沿海地區,每年初夏交替時候,海洋潮濕的影響下,會出現潮濕出水的情況。


    這種情況被人稱之為南風天。


    南風天的起因是因為春夏雨水豐沛,然後再加上海洋吹向來的熱風,整個空氣中,都彌漫著水霧一般。


    所以整個屋子就會變得潮濕的厲害,衣服摸著都是濕潤的。


    特別是屋子是用黃泥磚蓋的,地板也沒水泥石頭,都是泥土夯實形成的,自然更潮濕,水分吸附在泥土裏,久久不散,黴味還特別重。


    說完兩老,陳忠又說起幾個讓自己驕傲的孩子。


    “老大寄宿在學校,其他幾個學習也很刻苦,我很開心幾個孩子聽話孝順。”


    周揚聽了點點頭,又朝陳忠誇道:“還是忠哥教育的好,孩子們才能成才。”


    陳忠聽了連連擺手,“不不……不是,我也沒教育他們,都是你嫂子的功勞,她雖然讀書不多,但是人很不錯的。”


    想起當初娶劉月迴來的時候,陳忠現在還心有餘悸呢。


    畢竟,一開始兩家家境不同,媳婦娘家人都不願意她嫁過來,她堅持要嫁過來的。


    而他也不負當初承諾給媳婦的,即便再苦再窮,也絕對會對她好,尊敬她。


    說起陳家的事情,陳忠也偶爾問問周揚家的情況。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話,氣氛輕鬆自在。


    而說話間,周揚時不時還會用餘光朝一旁的兩個小孩看一眼。


    他看到的是冬年用鉗子剝蟹的動作流暢,顯然似乎曾經這麽吃過蟹,甚至吃過不少。


    冬年那孩子……比他想象的還要神秘,就像一個謎團一般。


    正常普通家的孩子,不可能識字懂得那麽多,又會繪畫,又會毛筆字,甚至還懂酒,現在連剝蟹殼都像一套功法。


    如果周揚不是接觸過,他都不知道剝蟹殼方法特別麻煩。


    也是因為麻煩,他自己也不大愛吃,除非蟹足夠大,肉足夠肥嫩。


    陳忠見周揚看著兩個孩子,也好奇問道:“怎麽了?”


    周揚迴過神來,搖頭笑笑,“沒什麽。”


    他朝陳忠的杯子碰了下,“來,咱們繼續喝吧!”


    餘光收迴的時候,周揚眼底裏還有對冬年那孩子滿滿的疑慮。


    這樣一個懂得那麽多有錢人家才會的東西,究竟是什麽來頭?


    又為什麽,這個孩子到現在也沒人找?


    醫院檢查前,周揚就已經幫忙登報找尋了,能用上的辦法都用上了,可就是沒找到冬年的家人。


    甚至連來找尋的,也隻有兩三個。


    因為周揚沒出麵,而是小曹幫忙的,很多人一看冬年的情況,直接就說找錯了。


    周揚這才知道,有些人是看有錢登報,以為冬年是有錢人,想過來相認到時候騙上一筆。


    可因為周揚事先想到了這個問題,沒有出麵,這導致那些人連正式見冬年一麵都沒有,就說搞錯了,灰溜溜的走了。


    而周揚也從這事知道了,靠著報紙甚至是電視台的報道,也找不到冬年的家人。


    因為怕給冬年太大的心理壓力,周揚也打算緩和緩和。


    就算真繼續幫冬年找家人,也會背地裏悄悄的,不會讓冬年知道,怕他失望太多次。


    ——


    第二天,盼盼起床吃過早餐後,就和幹爸說再見。


    幹爸今天要工作,聽說很忙。


    而周揚雖然走了,卻留下冬年,讓冬年代為照看兩人,帶他們去轉轉。


    本來周揚是想讓自家媳婦代勞的,但是媳婦肚子月份重,很快就要生了,需要在家靜養。


    冬年雖然還是十幾歲少年的模樣,但是似乎在省城這段時間的洗禮下,整個人像脫胎換骨了。


    他好看的五官不再因為瘦的脫相而難看,相反,現在肉長出來了,又白淨了不少,穿上幹淨的衣服,整一個清爽少年的模樣。


    這些日子,他跟著周揚也跑了不少地方,甚至自己閑著的時候,也是四周走走看看。


    他也有試圖去找過自己的記憶,不過並沒有找迴來,唯一有的,就是下意識的反應。


    比如他拿起毛筆,就知道怎麽下筆寫字。


    雖然手腕上的力道不夠,但是寫出來的字,也算是有力,揮筆淩厲。


    包括像剝螃蟹,他也是下意識就知道怎麽將螃蟹的肉和黃,全部從殼裏分離出來。


    他也對自己感到好奇,覺得自己肯定經曆過很多事情,甚至心態上,也和十幾歲的感覺不一樣。


    不過一切的奇怪,冬年也沒整天想。


    比起想一些記不起來的東西,不如展望未來。


    “走,陳叔,盼盼,我帶你們去這邊玩,這邊坐公交車去,有一條街,特別熱鬧,你們會喜歡。”冬年一邊說,手裏還提著水壺,和盼盼的包。


    陳忠笑著點頭,連忙跟上。


    坐在公交車上,陳忠雖然不是第一次坐,但還是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路好奇的盯著車窗外看著外麵的景色。


    盼盼更是趴在車窗邊,指著這問那問。


    冬年抱著她,在盼盼問的時候,解釋著這地方那地方。


    陳忠一聽,很是意外,“冬年,這些地方你都熟悉了?”


    冬年點頭,不過還是謙虛道:“我跟著周叔還有曹叔叔有走過幾次,自己也有在附近轉過,所以附近的地方,會認識。”


    可其實,冬年是以周揚家為圓心,朝著四周擴散的去熟悉路,每一個路,每一個景點。


    他想記多點東西,同時遇到有趣好玩的東西,他也希望有一天有人能再和他分享。


    對,再。


    “再”這個詞,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想,就好像突然冒出腦子的。


    而現在,就有盼盼和陳叔陪著他去轉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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