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孫倆心中作何感想暫且不為所知,夏笙笙能感知到顧暮雲的心情似乎不是那麽美好,她有些擔心,準備等會兒上樓再問問。


    顧嘯受不了如此沉悶的氣氛,主動開口緩解。


    “笙笙啊,你們這一路過來也辛苦了,有啥需要的跟我們說...”


    顧嘯先是關心了一番夏笙笙,爺孫倆的注意力也被吸引過來,顧暮雲關切地看著她,擔心她會有不適的地方。


    “謝謝爸,都準備得很齊全,辛苦你們了。”


    一陣寒暄後,顧老爺子張張嘴也沒能插進他們的對話中,夏笙笙有點不知道如何開啟話題。


    隻見懷裏抱著的嘟嘟向著顧老爺子坐的方向‘掙紮’,嘴裏還一直‘啊啊’。


    老爺子本氣悶地坐在沙發上看他們聊天,觀察著自己這個剛見麵的孫媳婦,盡管資料一切都調查清楚了,但見到人還是第一次,心中也有點懊惱自己剛剛迴應是不是太過於冷漠了,將自己對孫子的氣撒到夏笙笙身上了。


    “爸,你看,你的曾孫子想要你抱呢!”方卉一看到嘟嘟的動作,就驚喜地開口喚道。


    顧老爺子抬眼看去,嘟嘟被抱著趴在肩上,傻乎乎地裂開嘴對自己笑。


    口水順著裂開的嘴角流了下來,一雙葡萄似的眼睛彎彎地看著自己,他的心瞬間軟了下來。


    “把孩子抱給我看看吧...”


    顧老爺子平日裏冷硬的口吻不在,反而放低聲音帶著一絲溫柔地開了口。


    待孩子抱在懷裏時,他一向板著的臉笑容綻開,雖都是皺紋,看著不算好看,但嘟嘟也沒有嫌棄,還伸出小手朝著人伸了過去。


    顧老爺子一時不知道是在逗孩子還是在被孩子逗,暢懷大笑,“好好好,這曾孫一點也不怕人,笙笙辛苦你了啊。”


    他突然而來的軟話讓夏笙笙有點猝不及防,但她還是很快反應過來,“爺爺,有這兩個孩子我也很幸福,怎麽會辛苦呢?”


    “那就好,要是暮雲欺負你,記得給爺爺說,爺爺這把老骨頭還能動彈一下收拾他。”


    孩子的存在瞬間讓兩人之間的距離被拉近了,顧老爺子看她也是越來越順眼。


    夏笙笙哭笑不得,“爺爺,暮雲照顧我和孩子很好的,你可別嚇唬他。”


    老爺子神色輕鬆,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就他那皮猴子,會怕我這點?”


    顧暮雲也沒應答,但那神色顯然印證了顧老爺子的話。


    他神色淡然,“我媳婦孩子自然應該被我照顧得好,老爺子你想打我?我可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這一番話下來,家裏的氛圍瞬間輕鬆了許多,每個人都是說說笑笑的。


    直到王媽叫大家可以上桌吃飯,才暫時停止了下來。


    顧家倒沒有什麽飯桌上不許說話的規矩,會偶爾說上幾句,但基本都是等食物咽了下去才會開口。


    兩個孩子早在吃飯前就喂了奶,一喝完奶就困了,已經被抱到樓上的大床上香甜睡去了。


    顧暮雲吃飯也沒閑著,時不時迴答顧老爺子和顧氏夫妻的問題,多是一些他這些年的經曆等。


    迴答問題之餘,給夏笙笙夾菜的手也沒停下來,過她的碗就沒空下來過,實在吃不下了就拉拉他的衣服,這才停了下來。


    兩人的小動作被他們盡收眼底,但都沒開口,見小夫妻兩人感情頗好的樣子,他們心情也很不錯。


    “笙笙啊,我聽暮雲說你要參加高考對嗎?”


    顧嘯將話題轉到夏笙笙身上,她坐直身子迴答,“是的,爸。”


    他了然地點點頭,“你放心你報名那邊我給你解決好了,你安心地備考就行,爸可是很看好你的。”


    顧暮雲可不會謙虛,“那當然,我媳婦肯定能考上。”


    顧嘯笑罵了一句‘臭小子’,顧老爺子早就從調查中就知道夏笙笙就算沒上學也沒放棄學習的人,在他眼中他還是很欣賞這樣的人,觀感又是狠狠提高了一波。


    飯畢,顧老爺子就將顧暮雲叫到書房去了。


    爺孫倆一人坐在書桌後,一人站立著,顧暮雲神色不明,而顧老爺子也在打量著自己曾經最喜愛的小孫子。


    都說隔代親,從小就生活在自己身邊的小孫子顧暮雲更是讓他喜愛得不行。


    在他長大了些的時候,所表現出來的出色天賦更是讓他滿意得不行,因此也愈發嚴厲,以此來管束顧暮雲。


    可那件事卻毀了自己最自豪的小孫子,顧老爺子當時也接受不了自己的孫子人品敗壞,才會任由事態發展,最後逼得顧暮雲不得不離開京都。


    顧老爺子閉了閉眼,可後來調查出來的真相根本不是顧暮雲,自己卻因為一時氣憤硬生生地毀掉了一個孩子的成長。


    “你知道的吧...當年那件事...”顧老爺子長歎一口氣,神色難得看得出一絲脆弱來。


    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顧暮雲打斷了。


    “爺爺,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我都忘得幹淨了,畢竟遲來的真相也就不算是真相了,何況這也會再度毀一個人,所以不要再提了。”


    顧暮雲的話讓顧老爺子渾身一震,是啊,這真相不過是對人的又一次傷害罷了,自己如果說出真相為孫子正名,那...宋凝語如何自處,他怎麽對得起自己的戰友最後的托付呢?


    他一時語塞,這反應落在顧暮雲眼裏早就是意料之中。


    兩人又再次陷入沉默中,許久,顧老爺子再度開口,“你接下來的打算是什麽?”


    顧暮雲抿抿嘴,良久才說出自己的決定,“我準備向舅舅討教,學著做生意。”


    他口中的舅舅正是母親方卉家裏的哥哥方其明,雖說方家是書香世家,但偏偏出了他這樣一個不同尋常的人,對從軍從政以及教書育人都沒有興趣,一小就表現出對數字的極大興趣,本來還以為他會一心鑽研數學,但後來都讓大家跌破了眼鏡,他居然去從商,並且還混得很不錯。


    之前國內局勢不佳,就出國去做生意了。


    也就這幾年政策鬆了些,才敢將產業轉移迴國,並且還帶迴來不少的外國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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